云沚端起茶壶观摩了一番,随意地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壶与我的扇子用了相同的白玉,第一感觉,就选了它!”
“看来云沚太子很相信自己的感觉!”慕殇然拿过紫砂壶为自己斟满一杯,抬起放在鼻端嗅了嗅,“今日这茶泡得甚好,该赏!”
吟邈用粉红扇敲了敲面前案台,“云沚太子的感觉还真是精准,王爷,那白玉壶里装的可是极品龙井?”
慕殇然没有立即回答,反问道:“先生何以见得?”
吟邈打开自己这一壶的壶盖看了看,将扇子摇了起来,一派得然之色,“刚刚王爷倒茶的时候我有注意,看茶水的色泽应当是君山银针,而我这一壶则是铁观音,按道理王爷有贵客不可能不拿出最好的茶来,所以那两壶当中必有龙井,可是以王爷的为人,怎会用那象征铜臭的金壶来盛这极品茗茶,所以我猜,云沚太子那壶中必是龙井!”
“先生分析得极是!”慕殇然微笑点头,举杯相敬。
“哦?原来我这壶中竟然是龙井,怪不得如此香郁味醇!”云沚说着将茶注满茶杯,但见茶色清冽,一芽一叶,乃龙井中的极品。
吟邈狐狸眼眯了眯,别有深意地道:“云沚太子眼光独特,选的茶都是茶之王,想必在其他方面也是如此!”
音瑟敛眉静思,心中了然,连吟邈这么不按章法做事的人都成了慕殇然的说客了,如果作为敌人,慕殇然该有多么可怕,好像不管是谁,只要是他想留的想要收为己用的,就没有谁会不为其折服,这一次,轮到云沚了。
云沚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聊起了这间避暑园,随意的两句便将话题遮了过去,慕殇然自然不会穷追不舍,云沚想说什么他就陪着聊什么,这一日时间刚过了小半,也不急于此刻。
由于路途较远,所以他们今晚需得留在这里过夜,明日一早才好回去。
音瑟无心于他们所谈的话题,就找了个丫鬟陪她在园内随意闲逛,途径又一处假山池塘,忽见一红衣女子从假山那端飘闪而过,不禁“咦”了一声。
那女子的身形恍惚有些熟悉,想来想去,觉得跟画舫那晚所见可能是同一人,便问身旁丫鬟,“避暑园常有女客吗?”
丫鬟神色镇静,低头道:“回世女,没有!”
“没有?”音瑟皱了下眉头,将这丫鬟打量,“避暑园的女婢衣着可有什么不同?”
“没有!”丫鬟依然回答得得体,“所有女婢都与奴婢所穿相同!”
这丫鬟身上穿得是青色衣衫,与慕殇然的竹纹青衣颇有些相同的意境,既然她说所有丫鬟同穿一种服侍,那么那个红衣女子必然不是府内女婢,可又会是谁?
若是没有上次在画舫的经历,她肯定要认为此女有刺客嫌疑,但现在看来,应该不是。
音瑟暗自笑了一笑,原来白莲也不是永远都会出淤泥而不染,也有欲(yu)望去吸引欣赏的目光,果然都只是凡人而已啊。
不知为何,音瑟的心情没来由的有些低落,折身向回走,“麻烦引路去客房!”
她说想去休息,丫鬟也没多问一句,就在前头带路,音瑟不禁暗暗惊诧,这里的丫鬟可是与她世女府甚至是铄王府中的大大不同,感觉着都是训练有素,遇到问题该怎么回答,别人问的时候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统统被教过。
这客房许是刻意布置过的,放了许多可以供人消遣的小玩意,还有各类书籍,总之就算是一个人睡不着,也可以用这些来打发时间。
音瑟随意的从搁板上拿下捆放在一起的六根木条,解开看了看,瞬间眼睛一亮,这东西分明就是孔明锁么,想不到慕殇然的府邸里还有这东西。
将孔明锁捏在手里,她将搁板的物什一一扫过,竟然还有九连环、七巧板、双陆和六博,音瑟啧啧感叹,这个朝代人的智商,当真不可小觑,中国千年的古老文明它也不缺。
音瑟将这些东西一应抱走,全部堆到了床.上,就伴倚在那里研究了起来,连晚饭都用得心不在焉,草草吃完回来继续琢磨。
拼好了七巧板,又解开了孔明锁,她便开始折腾九连环,夜里看不清楚就叫丫鬟多添一盏油灯,放在床头,她就坐在床的中央百思不得其解。
音瑟玩儿得入神,几乎忘记了周围一切,连有人靠近都不知晓,直到一股淡淡的兰花香气飘入鼻端,她才略略侧头回身,“王爷?”
慕殇然抱歉的一笑,“打扰到你了?”
音瑟忙从床.上下地,“怎会,我也没做什么正经事!”
慕殇然看着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烛光中晶莹亮闪,不禁摇了摇头,失笑中取出怀中锦帕为她擦拭,“解不开慢慢解,瞧你急的!”
“不行,解不开我睡不着!”她话刚出口,他的手便覆上了她的额头,一呆之下,他已经轻松为她将汗水拭干。
而慕殇然却没事一样的将帕子重新收回,从容不迫地与她对视,“哪一个解不开?”
音瑟木然地指了指床.上的九连环,慕殇然弯身将其拾起,在手中翻看,“要不要我给你些提示?”
音瑟连忙摇头,“那样解开还有什么意思!”
慕殇然便将九连环重新放在了搁板上,“早知道你会因为这个睡不着觉,我就不该令人如此为你安排!”
音瑟愕然地将房间环视,伸手指向了自己,“这是……为我准备的?我还以为……”她以为这纯粹只是个客房,是为任何可能出现在此的客人准备的。
慕殇然没有回答是或者不是,另开话题道:“这房内的玩具不过是我避暑园中的一小部分而已,来日方长,以后慢慢来玩儿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