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人走了,快放开我!”音瑟低声道,知道了身后人是谁,心情竟有些莫名的复杂。
感觉到他的身子略略放松,卡在她脖子上的手也软化了下去,音瑟偷偷吐了口气,想试着推开他的手,离开他的身侧。
当她已经半起了身,准备下.床的时候,澹台梓煜的手突然又爬上了她的颈项,带着一股强劲的力道将她拉回。
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音瑟本能的去反抗,双手在拉扯他的双手时,脚也跟着胡乱踢动,齿缝间模模糊糊的挤出几个字:“澹……台……梓……煜……”
“很好,记住我的名字,下辈子来找我报仇!”他微微有些气喘,声音冰冷如刀,冷冽的眸子正紧紧盯着她的脸。
“你……为……为……什……”她挣扎着,视线里他的脸有些模糊。
“不为什么,黄泉路上,只想找人做个伴!”音尚泽已从海域失踪,他只好用她来代替,九泉之下也好对族人有个交代。
音瑟因缺少氧气而憋红了一张脸,意识涣散之前她忽然明白了什么事,当初奉旨扫平海域的不止有她爹,还有宁安王爷凤林瑁,宁安王爷临死前写的不是“立口”二字,而是一个未完成的“音”字,他是在提醒别人,澹台梓煜的下一个目标是音家的人,所以澹台梓煜今晚就出现在了这里。
“叮当”一声,有什么东西撞上了床头装饰用的锁片,如此清脆悦耳。
澹台梓煜下意识地抬头去看,一瞬间他的脸变得痛苦不堪,那碰到锁片的不是别的,正是音瑟腕上戴着的玉镯,那是他的娘亲留下来的唯一一件遗物,可他当初为了接近她取得她的信任,就将玉镯送给了她。
他怔然抬起手,去触碰她的手腕,音瑟得了这个空隙,膝盖用力向上一弯,顶上他的腹部,而后迅速的从他手下脱身。
澹台梓煜痛得一声闷哼,本来他可以轻松的将她抓回,可她方才那一下,正顶在了他受伤的左肋,登时刺骨的痛楚袭来,疼得他霎间冒出了汗水。
音瑟脱离他的掌控,跌跌撞撞地下了床,扶在桌边猛烈的咳嗽,“咳咳咳……咳咳……”
外面埋伏着的两人听到里头传来她的咳嗽声,同时闪身而出,但在听到她的话语时又停住了脚步。
“澹台梓煜,你想杀了我吗?杀了我,你也跑不出这里!”咳嗽渐渐平复,但她依然气喘。
床内传来他低沉的冷哼,却没有言语,他或者根本就没想着可以活着离开。
音瑟正要说话,突然床内传来起身的动静,吓得她倒退一步举起了手腕,“你敢靠近我一步,我就打碎了这个玉镯!”
她知道,这个威胁,一定有用。
果然,床里安静了下来,传来他带着几分痛苦几分愤恨的低吼:“还给我!”
“不还!”音瑟一边说着,一边慢慢朝门口移动,她知道以他的速度定然可以在她还没走到门边就将她抓回,所以她只能用这个玉镯牵制他,扰乱他,而后伺机快速逃脱。
屋外的二人自从听到“澹台梓煜”四个字时就定在了原处,他与音瑟之间的恩怨纠葛,他们不知该如何来插手。
“还给我!”澹台梓煜的声音里有了一丝颤抖,喘息声也跟着急促。
“这是我的东西,如何用个‘还’字?”音瑟开口乱言的拖延着时间,点点向着门边蹭。
就在她伸手已经可以够到门扉,准备拉门而逃时,突然“砰”的一声响,澹台梓煜整个人正从床.上滚落下来,口中仍道:“给我!”
音瑟有一瞬间的怔愣,因为他不是饿虎扑食一样的朝她扑来,而是缩在地上痛苦的挣扎,从他的身.下,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外流,沾湿了地面。
“你……”音瑟缩回了准备推门的手,愕然地看着他,“你受伤了?”
话完她匆忙低头去看自己的衣服,果然白色的中衣上染上了什么的东西,在月光下呈着黑色。
“与你无关!”他一手支地,一手抚着膝盖,终于可以将身子撑起,摇晃着向她而来。
音瑟的心里一下子纠结开了,要不要管他?要不要救他?他是来杀她的,她根本就不应该救他,可是,要她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在她面前倒下,她也做不到!
“你们也在?”忽然外头响起了北堂兮的声音,音瑟倒抽了一口冷气,他又来做什么?
“你来找他?”萧烬看到了北堂兮,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北堂兮轻轻一笑,嘴角挂着一丝嘲讽,“该不会是那女人想保护她的旧相好,叫你们在这里特意拦着我的吧!这——”
“北堂!”楼雨过皱了眉头阻止他,“不要乱说!”
北堂兮正了正神色,言语当中带上了严肃之意,“不是最好!这是我和凤袭柠之间的最后一单生意,所以你们最好不要插手!”
“凤袭柠要杀了他?”楼雨过一脸的不解,“他明明是她的心腹!”
“谁叫他心急刺杀了宁安王爷,坏了凤袭柠的大事!若是被皇上查出宁安王爷是被她的侍郎所杀,那可是大祸,所以再怎么喜欢,也不得不舍了!你们也知道,那女人可是相当的心狠手辣!”北堂兮含笑说着,目光瞟向门扉,仿佛知道她就在那层门板之后,而故意说给她听。
音瑟慢慢将视线落在那个走到一半却靠在了墙边的他身.上,低声道:“你杀不了我了,他们任何一个都可以随时要了你的命!”
澹台梓煜突然发出了一声冷笑,不知是否凝聚上了最后一股力气,猛地朝她扑了过来,音瑟一慌之下被他扑了个正着,“啊”的尖叫出声。
与此同时,门外的三人听到喊叫,不约而同的闯了进来,一柄微微轻颤着的盘蛇软剑,准备无误地抵上了澹台梓煜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