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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将苑》(8)

夫为将者,必有腹心①、耳目②、爪牙③。无腹心者,如人夜行,无所措手足;无手足者,如冥然而居,不知运动;无爪牙者,如饥人食毒物,无不死矣。故善将者,必有博闻多智者为腹心,沉审谨密者为耳目,勇悍善敌者为爪牙。

注释

①腹心:比喻亲信。

②耳目:此指代为刺探军情的人。

③爪牙:党羽。

译文

作为将领,必定要有亲信、进行侦察的人和勇猛的武将来辅佐自己。没有亲信,就好像人在黑夜中行走,不知如何举手投足;没有进行侦察的人,就像居住在昏暗当中,不知如何行动;没有勇猛的武将,就像饥饿的人吃下有毒的食物,无一能幸存。所以擅长当将领的人,必定要有见多识广又足智多谋的人作为亲信,深思熟虑、严谨周密的人作为侦探,勇敢强悍而又善于同敌人作战的人作为勇猛的武将。

活学活用

1722年12月20日,清朝皇帝康熙去世,七天后,四皇子胤稹继承了皇位,并于第二天改年号为雍正。雍正在位时,对康熙晚年朝廷累积的一些恶习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整顿和改革,使得朝廷上下一扫以往的颓废和阴霾,人民安居乐业、国力繁荣昌盛。但是,关于雍正是通过阴谋伎俩才当上皇帝的传言,却愈演愈烈。

这些传言在民间流传甚广,有些说是胤禛的心腹隆科多假传圣旨,把本应传给十四子允褪的皇位传给了四子胤禛;有的说是胤禛的亲信年羹尧把皇上的遗诏改了,所以胤禛才得以当上皇帝;甚至还有人说是胤禛自己修改了诏书。后来,经过专家学者的考证,有一部分学者得出结论:胤禛确实不是正常继位。他们认为:胤禛在康熙皇帝病危之际,精心策划了谋权篡位的阴谋,而这一阴谋的关键执行者正是步军统领、胤禛的心腹隆科多。隆科多利用职务之便,在康熙病重昏迷之时伪造了康熙的遗诏,随后,他还巧妙地软禁了其他皇子,编造出他和皇子们都听到了康熙口传遗诏的情节,使胤禛顺利登上了皇帝的宝座。从这一观点中我们可以看出,在胤禛继位这一过程中,他的心腹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尽管也有些人认为胤禛是正常继位,不过有一点毋庸置疑——胤禛在继位开始之时,对隆科多、年羹尧等亲信宠信有加。

胤禛继位之后,不仅赏赐隆科多金银无数,还让他总理朝政,兼管藩院,对其信赖有加。而作为新政权的核心人物,年羹尧也备受雍正宠信。在处理朝政时,雍正往往征求年羹尧的意见,而见多识广、足智多谋的年羹尧亦不时向雍正提出不少有建设性的建议,这恰是雍正能大刀阔斧进行改革的原因之一。尽管后来隆科多和年羹尧因种种原因失宠于雍正,不过雍正从未众停止培养新的亲信和心腹,让他们继续为自己服务。

除了培养心腹之外,雍正还有一个治国的法宝,那就是——耳目。他曾经说过:“人君以天下之耳目为耳目,以天下之心思为心思,何患闻见之不广?”雍正当政期间,每一个可以上奏皇上的人都有权密告自己的同僚、手下甚至地位高于自己的官员。只是,他们在监视别人的同时,自己也在别人的监视之中。除了让官员互相监督之外,雍正还在全国各地散布自己的耳目,既有可以直接呈递奏折、身处明处的耳目,也有私下监视、秘密向自己汇报的特工。凭借这些无处不在的耳目,雍正可以说对身边的每一个人、每一个可能出现的隐患都了然于心。

雍正登基后第一次举行科举考试时,才高八斗的王云锦考取了状元,雍正对其赞赏,并封他做侍读。朝廷一些官员见王云锦得到皇上的恩宠,便陆续去讨好他,王云锦的府邸天天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而王云锦除了平日做诗写字外,最大的爱好就是玩叶子牌,其他官员也附和着和他一起玩,时间一长,他们便打得火热。

有一年元旦,王云锦又与几位官员在书房里打起了叶子牌,正在大伙玩得不亦乐乎时,忽然一刮过阵风,桌上的叶子牌一下子撒落一地。大伙慌忙把牌拾起来,却发现少了一张,但怎么也找不着。王云锦也没放在心上,让下人再拿一副牌,便和官员们继续玩了起来。

第二天上朝时,雍正忽然问王云锦:“你平时在家里都爱做什么?”王云锦实话地说:“微臣没有其它嗜好,就是喜欢打叶子牌。”雍正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听说你昨晚打叶子牌时,被风刮去一张,可有此事?”王云锦心下大惊,慌忙说:“皇上圣明,是有这么回事。”雍正哈哈大笑道:“状元郎果然光明磊落,朕十分欣赏,特赏你一件礼物。”说完,便命令太监递给王云锦一个精致的盒子。王云锦毕恭华敬地接过盒子,口中高呼:“谢主龙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回到家中,王云锦急切地打开盒子,不看则已,一看吓出了一身冷汗,原来,盒子里装的正是昨日丢失的那张叶子牌。雍正用这张叶子牌,向王云锦传达了这样一个信息:你的一言一行,完全在我的监视之下。满朝文武听说此事后,无不胆战心惊,那些喜欢在背地里议论国事、评价皇上的大臣,也纷纷闭上嘴,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

智慧金言

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任何时候,都不要把自己当成孤家寡人。因为有了心腹、耳目和爪牙,可以让皇帝巩固政权、预见一切危机。因此有了肯为自己两肋插刀的朋友,可以让人获得更多的支持,更快地迈向成功。但除此以外,在这个过程中更离不开自己的努力和付出。

二十一、谨候

原文

夫败军丧师,无有不因轻敌而致祸者,故师出以律②,失律则凶。律有十五焉,一曰虑,间谍明也;二曰诘,谇候谨③也;三曰勇,敌众不挠也;四曰廉,见利思义也;五曰平,赏罚均也;六曰忍,善含耻也;七曰宽,能容众也;八曰信,重然诺④也;九曰敬,礼贤能也;十曰明,不纳谗也;十一曰谨,不违礼也;十二曰仁,善养士卒也;十三曰忠,以身徇⑤国也;十四日分,知止足也;十五曰谋,自料知他也。

注释

①谨候:侦察敌情细心明晰。

②律:规律、规范。

③谇候谨:采取各种途径来获知敌情。谇,质问。

④诺:许诺,允诺过的事。

⑤徇:同“殉”,牺牲生命。

译文

作战失败,大多是因为轻敌所致。因此行军打仗之前要先遵循几项规律,才能化险为夷。须遵守的规律有15条:一要有远虑,仔细谋划用间探敌计划;二要搜集敌情,利用各种管道来获得情报;三要勇敢,敌众我寡亦不屈服;四要廉正,利益当前亦不为所动;五要赏罚公正;六要忍辱负重;七要宽大,能包容众人;八要守信,许诺的事情必须做到;九要恭敬,要礼遇贤能之士;十要明辨是非,不听信小人的谗言;十一要谨慎行事,不做违背道义的事;十二要笃行仁义,善待部属;十三要尽忠职守,能够牺牲自己的生命去争取国家利益;十四要谨守本分,知足而不越权;十五要随时加以谋划,以求洞悉敌我情势。

活学活用

东汉顺帝年间,冀州出了个有名的刺史,名叫苏章。他为官清廉、秉公执法,深受百姓的爱戴。因他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从不徇私枉法,因此冀州上至官员、下至平民都能克己守法、安居乐业,违法乱纪的情况很少出现。

一天,苏章正在处理公事,忽然有一位老人步履蹒跚地前来告状,说是清河郡太守贾明贪赃枉法、欺压百姓。苏章看了状纸之后,不禁陷入了沉思:难道真的是他?原来,苏章有个儿时的同窗兼好友也叫贾明,两人曾经无话不说、情如兄弟。在他的印象中,贾明是个刚正不阿、拥有远大理想的优秀青年,且后来也做了官。之后由于两人都忙于公事,渐渐便失去了联系。

“不会的,贾明秉性刚直,如何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呢?”苏章安慰自己说。但是,由于此案贪污数额巨大,且有可能真的是故交贾明,苏章决定亲自走一遭,探个究竟。怎知他一到清河郡,很快就了解到此人正是自己儿时的故交。但接下来调查出的实情,却令苏章头痛不已。原来,贾明不但贪污受贿、鱼肉百姓,还骄奢淫逸、无恶不作,是个彻头彻尾的昏官,清河郡百姓一提起他就恨得咬牙切齿,无不希望杀之而后快。

与此同时,贾明也听说自己平日的恶行已经被捅到冀州刺史那里,一下子慌了阵脚。他一面想买通那个告状的老头,让他撤回状纸;一面又备上厚礼,准备贿赂冀州刺史。不过,之后的一条消息,让他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原来,冀州刺史居然是自己的同窗密友苏章,这下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他和苏章称得上是生死之交,并且他曾在苏章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过苏章,就算苏章不顾及昔日友情,也一定会知恩图报的,贾明如是想。

哪知,贾明还没来得及送出厚礼,苏章已经派人邀请他前往府上一聚了。贾明心中大喜:“看来,我们果然是心有灵犀的好友,我还没主动出击,苏章已经找上门来。”于是,贾明高高兴兴地来到苏章的官邸,只见厅堂上灯火通明,餐桌上摆满了名酒佳肴,好友苏章更是亲热地,把他领到酒席上坐下。席间,两人开怀畅饮,尽情诉说着儿时的趣事和同窗之谊,苏章还不断地给好友夹菜、敬酒,气氛十分融洽。看到这种情形,已喝得醉醺醺的贾明得意地说:“你我自幼感情深厚,如今你能来冀州做刺史真是太好了,以后我们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若我有什么不对之处,还请苏大人多多包涵啊!”苏章正色道:“今日我请你喝酒,纯粹是为了共叙旧日情谊,因此就不要谈公事了。”

第二天一大早,苏章宴请贾明的消息不胫而走,百姓们本指望苏章能秉公执法,除掉贾明这个贪官,哪料到苏章和贾明竟沆瀣一气。大家也只有痛骂几句,不再对此事抱任何希望。没想到,等到苏章开庭审理此案时,他居然将贾明担任清河郡太守期间所犯的种种罪行,逐一列举了出来,并下令当众将贾明正法。贾明本以为苏章请他赴宴,必会帮他掩盖罪行,岂料苏章竟丝毫不讲情面,他只好跪地求饶。苏章严厉地说:“昨日宴请你,是出于我们的私人友谊。今日升堂办案,是为了广大百姓的利益。你已犯下多种罪行,因此决不能轻饶!”自此,百姓们个个拍手称快,而那些官吏们则再也不敢贪赃枉法。

智慧金言

虽然我们如今非常强调个性自由,不过凡事都有一个度,过分的自由就等于没有自由。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只有遵循相关的原则和规律,才不会偏离轨道,才能在正确的道路上越走越远。那些严格要求自己的人,常常更容易迈向成功。

二十二、机形

原文

夫以愚克智,逆也②;以智克愚,顺也;以智克智,机也。其道有三:一曰事,二曰势,三曰情。事机作而不能应③,非智也;势机动而不能制,非贤也;情机发而不能行,非勇也。善将者,必因机而立胜。

注释

①机形:依据形势而把握战机。

②逆:此指讳背情理。

③应:回应,指采取措施。

译文

用愚昧而不知用计的人去对抗善用谋略的人,这是违背常理;若用善于谋略的人去战胜愚昧的人,则合乎规律,易如反掌;而才智相当的人进行抗争,就要仰赖于把握时机了。掌握时机有三种方法:一是事情变化,二是形势变化,三是情势变化。事情变化于我有利,却不能采取措施,这不是聪明的表现;形势状况转变却不能决断,这不是贤能的表现;情势有进展却不能顺势行动,这不是勇敢的表现。善于带兵打仗的将领,一定要凭借有利的时机来取得胜利。

活学活用

图特摩斯三世是埃及新王国时期第十八王朝的一位国王,他在位期间,最重要的活动就是进行大规模的对外侵略。连年的征战让图特摩斯成长为一个出色的将领,他懂得怎样抓住战机打好每一场战争。

大约在前1482年,也就是图特摩斯三世在位的第二十三年,巴勒斯坦和叙利亚一带的王公组织了一支联军,打算反抗埃及对其的统治。图特摩斯得知消息后,立刻率军向叙利亚开进。与此同时,巴勒斯坦和叙利亚的大小王公也在紧锣密鼓地筹备当中,他们组建了约三万人的精兵良将,并推举多菲斯为统帅。随后,多菲斯便率领大军集结于巴勒斯坦北部的美吉多,这里地形险要、易守难攻,多菲斯在这里迎战埃及军队,实在是为明智之举。

图特摩斯带领军队途经离美吉多不远的叶赫木城时,埃军派出的侦察人员前来报告说,从叶赫木城到美吉多有三条路可选择:一条是从塔纳阿卡城绕道美吉多,道路平坦,可是有重兵把守;另一条是从北面的山岭绕道美吉多,尽管无人把守,可是路途较远;最后一条是直通美吉 多,且无人把守,不过道路崎岖,还要穿越陡峭的山间峡谷。

听完侦察人员的汇报,图特摩斯马上和军官们召开了一次军事会议,一起研究走哪条路最为合适。会上,一些军官提议道:“绕道走对军队来说更安全一些,就算遇到敌军的埋伏,凭陛下的英勇和我军的善战,也定能打败敌军!如果走直路,由于道路狭窄崎岖,到时定会人拉马、马拉车,假如遭受敌人的突然袭击,我们连还手之力都没啦!”可是,这种意见却遭到一些猛将们的反对,他们反驳说:“兵贵神速,敌军之所以在弯路设置重兵把守,一定料到我们会选择弯路,不会选择直路。如果我们走直路,既能缩短日程,又能最大限度地避免伤亡。”双方各执己见、争论不休。最终,图特摩斯示意众人安静,坚定地说:“我们走直路!作战只有抓住战机,出其不意,才能大获全胜。若有人害怕,请他回埃及去。”

第二天早上,图特摩斯亲自率领部队穿越峡谷。他扛着军旗,一直走在队伍的最前方,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带动、鼓舞着其他将领和士兵们。他走到峡谷的另一端时,便站在那里,密切注视着后面士兵的步伐和周围的动静。直到每位士兵都安全通过了这一最危险的地带,他才继续前行。等到太阳快要落山时,他们的部队竟已到达美吉多城下。连那些当初反对走此路的军官都禁不住佩服图特摩斯的正确决断,因为,如果绕道走的话,至少要走三天三夜,还不算和敌人拼杀的时间;而现在,他们没有损伤一兵一卒,便顺利抵达了美吉多。未正式开战就占据如此有利的时机,还担心不能获得战斗的胜利吗?而此时,驻扎在美吉多的联军还在不急不缓地准备着,对要将到来的危险根本没有警觉。

埃及军队眼看胜利在望,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冲进城去,把敌军打得落花流水。可是,图特摩斯却命令士兵们原地休息。他心里很明白,士兵们尽管斗志气很高,可毕竟赶了一天的路,身体相当疲惫,只有得到充分的休息,才能迎战强大的敌人。

黎明时分,吃饱睡足了的埃及士兵猛然向驻扎在美吉多的联军发起进攻。此时,连联军统帅多菲斯都没想到埃军这么快就杀来了,更不用说他手下的士兵了。只见联军士兵们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仓促地拿起武器,拉开架势,但是,这些临时聚集到一起的军队怎敌得过训练有素的埃及军呢?再加上毫无准备,原本有利的地理条件也丝毫派不上用场了。一会儿,联军就被打得落花流水。还有一些负隅顽抗的,眼见大势已去,也纷纷缴械投降了。由于很好地抓住了战机,图特摩斯再次打了场漂亮的大胜仗!

智慧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