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人生断裂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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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她还是个普通女孩:记勇斗歹徒的初中生田淑娟(2)

她的这个本领是练出来的。她的爸爸原来是个军人,在部队里当过侦察兵,极为爱好体育活动。复员后,常练长跑和气功。娟娟上小学时,爸爸每回练跑步,都要带上女儿。父女两个,每天清早到水上公园练长跑,绕公园一周,好几公里长。起初,她总是累得跑不动。

“娟娟,要坚持!”爸爸鼓励她道;“咬咬牙,就挺过去了……”

平时,爸爸还常教育女儿要敢于同坏人坏事作斗争。

“当年爸爸同你妈谈恋爱时,遇到过一档子事。有一个晚上,我和你妈正在路上散步。突然,有一个坏小于骑车从身边飞过,把我头上的军帽抢了去……”爸爸给小娟娟讲了一个过去的故事,“我反应极快,飞跑追了过去,把那小于拦住,扭下了车子。这时,他的同伙都围了过来,把我困住了,想打我。可我一点也不害怕,我同他讲理,并狠狠批评他们的错误行为……文革时,莫名’其妙地时兴起抢军帽的坏风气……”

上中学后,她认真学习了中央教育部刚刚制订并执行的《中学生日常行为规范》。学校搞了个“行为教育图片展览”。她和同学们都去参观。她在第40条“规范”--见义勇为,对违反社会公德的行为要进行劝阻的一幅画面前,站立了好久“这个少先队员正在批评那个破坏文物古迹的成年人……”身边的一位同学指着展览图片上那个画面,问田淑娟道,“换了你,你会怎样?”

“我当然也会站出来批评那个成年人的!”田淑娟干脆利索地回答。

有一回,一个男孩子拿一把刀子在课桌面上乱刻乱划。

“你不应该这样!”田淑娟立即制止他,“你这是破坏公物。”

“瞧你,多管闲事!”那个男孩不但不接受批评,反倒强词夺理,“这是你家的?碍着你什么呀?”甚至讽刺挖苦道,“想捞个表扬?捞个‘三好生’?哈哈哈……”小男孩说着,要溜。

“你给我站住!”她大胆地把那男孩拦住。

“……”那男孩只好认错。

田淑娟在班上敢于坚持原则,与不良行为作斗争的精神十分突出。虽然有个别同学不理解,可大部分同学极为欣赏赞扬她的好品德。

后来,班委会改选时,她被当选为宣传委员。

同时,她又有一颗善良博爱的心。当她知道本校初三的一位女同学因患骨癌截掉右臂,还顽强同疾病作斗争,继续上学,用左手练字的事迹后,甚为感动。她马上把自己平时积攒下来的零花钱捐献出来。在她的影响下,全校掀起了“为残疾同学捐款治病的活动”……

她特地给那个高年级女同学写了一封慰问信:

“XX姐姐,老师讲了你的事情以后,我不止一次的为你的不幸遭遇流泪……我要向你学习,要学习你的面对死神不畏惧的精神……”

在紧急关头上,田淑娟从阳台上跳了下去。好在她家住的是二楼,大约有三米高的样子,加上她在学校是体操队员,练过平衡木,有着一种本能的平衡本领……她的两脚先着地……可毕竟还是太高,身体沉沉往下一顿,怎么也站立不住,双腿发软,双膝重重地跪在地上,身子直往前俯冲下去。她下意识地伸出双手,用力想撑住身子。因为摔得太重了,她还是摔倒了,额头、脸膛、手掌、手指头的皮擦破了;双腿的膝盖磕破了;左胳膊骨折了……

(三)决不能让歹徒跑了

在田淑娟往楼下一跳的一刹那,那两个歹徒愣住了。可能是受到一种急于保命逃命下意识的支使,一个歹徒仓惶地先跟着跳了下来。可他摔爬下,起不来了。接着,另一个坏蛋也慌张地跟着跳下来。好巧,后一个家伙的身子正好重重砸在了前一个歹徒的身上……他得到了“缓冲”,没有受什么伤,很快站立起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在头一个歹徒往下跳时,田淑娟身子打了一个骨碌,很快就站立了起来……

那个站起来的小偷恶狠狠地盯着田淑娟,田淑娟也勇敢地愣愣地盯着他。这时,她已经忘记了害怕,也不知道自己已经受了重伤,只凭着一种内在的精神力量--不能让强盗跑掉,她挺住了!

那个歹徒向她逼近一步,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两个人相持了好一阵子……

“抓强盗呀!”田淑娟退了三步后,脑瓜子猛然清醒过来,便大声喊了起来。

做坏事的家伙毕竟心虚,也有些发懵。这时,周围已经有人发觉这个事件,开始往这里靠近。那家伙见势不妙,扭头便跑。

“决,抓住他!”田淑娟反应极快,拔腿便追,边追,边喊道,“抓强盗,抓坏蛋!”

她从自己住家的最里边第五单元门洞前直追到靠马路边上的第一单元门前,越追越跑越有劲儿……

可毕竟她是女孩,又受了重伤。她终究追不上那个歹徒,两人的距离越拉越大……

“看样子追不上了?”田淑娟在心里想,突然她猛醒了过来,“对,不是还有一个小偷吗?他在哪里呀?”

田淑娟回头一看,另一个小偷正艰难地想站立起来,但可能是腰部或腿部受了重伤,又狼狈地摔爬了下去。他没命地朝单元门洞里爬,想藏到门洞里去。

“抓小偷呀!那个在地上爬的是坏蛋小偷!”她回转过身来,向这个歹徒追赶过来,“我只要抓住你,另一个就甭想跑掉!”

四周一些被喊叫声惊动的人,跑过来围观。

“快来人,帮我抓这个小偷。”小田一边追过去,一边指着快爬进门洞的坏蛋。

那歹徒爬进了门洞,逃在拐弯处,吓得直哆嗦。

小田堵住大门口。

小田紧紧盯住他。

“不许动!”

在身边围观的人们看到小田浑身上下都是伤,象个“血人儿”,惊奇地问:“这是怎么回事呀?”

小田指着门洞里的这个坏蛋:“他是小偷,和另一个坏蛋一起到我家偷了东西,……另一个坏蛋跑掉了。求你们帮我抓住他!”

小田这时已经精疲力尽。她的伤口疼痛起来,几乎要瘫倒下去了。

“小偷在哪儿?”老邻居张明礼从小田身后追上来,看到小血人般的小田,吓了一跳,“你怎么啦?”

“先不要管我。”小田又指了指门洞里,“你先把那个坏蛋逮住!”

张明礼冲进了单元门,另一些人也跟了进去。

“你是哪儿的?”张明礼严厉地责问道。

“我--我--”小偷仰起丑恶的脸,装着可怜相,“我是帮那个女孩打坏人的。”

“去你的!胡说。”小田愤怒地指着他,“你也是个大坏蛋!”

张明礼上前揪住那个坏蛋的军大衣:“你老实点!”

“师傅,求你啦,我受了重伤,痛死了。求你送我上医院吧!”那坏蛋为了活命,只好认罪,“我有罪,我--求你帮帮我上医院吧。”

“痛死你!活该!”小田和周围的人都痛骂了他一顿,“作孽!”

上午9时多,附近的街道派出所接到报警后,十几个民警飞快赶到现场,铐上了这个小偷,又去田淑娟家仔细察看了作案现场。

这时,田淑娟已经支撑不住了。她的身子就要瘫下去了,到处的伤口疼痛一齐向她袭来……

邻居赶快扶住了她。立即把她送到医院。

公安部门向全国各地发出了逮捕另一罪犯的通辑令。不久后,在四川他的老家逮住了他。同时,也侦破了他们一伙的盗窃集团,一共4人,全部捉拿归案!

(四)她还是个普通的女孩

田淑娟的父母、哥哥得知家中被盗,淑娟勇斗歹徒受了重伤,都惊吓了一大跳,急急赶到医院来。

“娟娟,怎样了?”爸爸、妈妈和哥哥都焦急地问。

“没事。还好,我没被这两个坏蛋打死。我抓住了他--”躺在病床上的淑娟,脸色苍白,可脸蛋上浮起了笑容。

“真是我们的好女儿!”爸爸、妈妈抱住女儿,心痛地说,“以后可要警惕些。你太善良,太容易相信人,所以上当了……”

“以后,我就会眼睛更雪亮的。再有坏蛋也就更不怕了!”

田淑娟勇敢斗歹徒的事迹在街道里和派出所里到处被人传扬。可学校里却一点也不知晓。

开学前的一天是返校日--2月24日。田淑娟胸前挂着,打上了石膏的左胳膊,进了校门。

“天呐!你这是怎么啦?”她的要好的女同学谢芳和王力,见她这个样子,大吃一惊。

“没什么。我不当心,从楼梯上摔了下去,胳膊摔断了。”田淑娟淡淡一笑,没事人似的,“这不,已经接上,而且快长好啦。”

田淑娟这女孩就是这样,从小就不爱宣扬自己,干了好事从不在人前提起。况且,与小偷斗争的事,她心想并不是什么大功劳,而是被迫自卫,是应该干的!她认为,只要是有良心有血性的人,见到坏人坏事都应该站出来斗争啊!

3月15日,西康路派出所所在地和平区公安分局派人前来汉阳道中学,找到领导同志,谈起了田淑娟的事迹。学校这才晓得。

“我们拟定为田淑娟同学开一个表彰大会。”公安分局的同志说,“要给她发‘勇斗歹徒’的奖状,也向新闻界发表公报……请你们学校派人去参加。”

“谢谢你们。我们一定去。”学校领导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的学生做了这样的好事,却一直不了解,“我们也马上开表扬田淑娟的大会,号召同学们向她学习。”

学校团委书记齐春雷带着“照相机”去参加“田淑娟的表彰大会”,拍了照片,写了消息,很快在天津市的《今晚报》上刊登了出来。

和平区公安分局和区教育局共同发出了一个学习田淑娟事迹的通知,希望各学校开展学习活动;汉阳道中学举办了田淑娟事迹展览会和报告会,同学们十分感动,都纷纷表示要向田淑娟学习。

田淑娟的事迹从天津传扬到北京。

3月17日,天津电视台和天津人民广播电台分别报道了田淑娟的事迹;

电视台后来又拍了一个专题片《闪光的路》,再次向全市人民介绍了田淑娟的光荣事迹,5月17日,新华社天津分社记者采访报道了田淑娟的事迹;

5月31日,天津团市委、天津市教育局和《红领巾9联合评选田淑娟为“津门好少年”,并选定她为代表,赴京出席全国少代会;

6月1日,《中国少年报》等单位联合评选田淑娟为“中国好少年”;

10月13日,全国少年工委评选田淑娟为“全国十佳少先队员”;

荣誉接着荣誉,如同美丽的五彩环光,一个又一个地降临到田淑娟的头上……

可她并不因此而亢奋,而骄傲,而忘乎所以!

她很沉静。

“你现在可是闻名全国的少年英雄啦。”有时,有人好心地这样赞扬她道。

“不,我还是我。”她依然淡淡一笑,“我还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和过去一样,和大家一样……”

田淑娟,身材高挑,苗条,匀称,蛋圆形的脸儿,白哲,细嫩,带着健康的红润;小巧的嘴角儿两边,有一对甜甜的小酒窝儿;长长弯弯的眉毛下面,一双又黑又明亮的眼睛,象会说话一样……

她平时的表现,说来极为一般,而且她也从来没想到过要当什么先进,英雄;可在关键危急的时刻,她内心的善与美,勇敢与倔强,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了……

自然,田淑娟的这种美德,是一股有源之泉……她身上有着父母善良美德的遗传基因:同时,她也自觉不自觉地要求自己努力做一个好少年。

她极喜爱读书。她读了《张海迪》、《雷锋》和《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等许多描写英雄人物的书。她热爱他们,羡慕他们,敬佩他们,她的心泉与他们的心泉相通了,流在一起了……

她还特别喜爱读《安徒生童话》这本书。她读了一次又一次,尤其热爱佩服其中一篇《拇指姑娘》……拇指姑娘善良而富有正义感,她不畏强暴,精心细心地为受伤的小燕子送去食物……

小淑娟多么象“拇指姑娘”……

1990年3月于北京“古茅斋”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