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弯弓试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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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学艺

大楚成帝十年,天下烽烟不断,太师南宫宇独掌朝纲,佣兵百万,东九州之地,尽数落于其手。其势锐不可当,又复吞灭仁、嵊儿州,隐隐有一统天下之势。同年八月,东九州云州瑞王李景起兵讨贼,一路攻下齐秦二州,南宫宇率军镇压,相持不下。

成帝十年一月,南九州之地,丰州燕邯乘势而起,领军十万,斩州牧自立,又复夺下兰明二州,也成一方雄杰,旗下谋臣战将数百人,直逼南九州之地。成帝十年三月,青州韩章借“诛贼南宫,匡扶社稷”之名,起兵五十万,连夺四州,一时间声名鹊起。

天下硝烟滚滚,群雄并起,民不聊生,三十六州之地,哀鸿遍野,土地荒废,数千万百姓流离失所。又兼有天灾人祸,旱涝为害,各州郡县,十室九空。八百年的大楚王朝,已然分崩离析。

大楚成帝十年五月,南宫宇假成帝之名,颁下圣旨,甄选妃子,一时间天下风云动荡,各地官员为讨其欢心,升官进爵,百姓妻离子散,小儿夜哭。禹州之地,战乱已停,州牧蔡梁昏庸无能,安于享乐,已然放弃围剿西门风云之策,赋税日增,多有暴民占山为王,政治颓废。西门风云雍熙败退,占据墨城,苟延残喘。

且说赤山之难,已过七年,当日孩童,已成今日少年。淡看云卷云舒,回眸沧海桑田。白虎陨灭,赤山风云变幻,黄云黄天已成碧天白云。暖风和煦,骄阳如血。

赤山,艳阳高照,山林深处,寂寥无声。

沈天肩上腕一张银弓,腰上跨一柄长剑,背上背着十几支银色箭羽,静坐于森林内一块大石之上,眼若星辰,眉若皓月,凝目注视前方,仿若与天地一体,不分彼此。沈天眼望之处,苍翠葱绿,红叶如火,地上两三烟雾,随风而起。

“哥哥,来了么?”一个美艳少女自大石后微微抬起头来,眼若秋水,自顾含情,眉若远山,淡而秀雅,身披一张狼皮,青丝如瀑,头上挽两个节,望着寂静天色,轻声说道。沈天吁了一声,示意女子禁声,又复回头眺望。

丛林深处,忽闻嗖嗖风起,林间树木簌簌摆动,沈天自肩上取下银弓,弯弓搭箭,瞄准风动之处,但闻嗖的一声,一道白光闪过,有如寒星,丛林内传来一声惨叫,沈天大叫一声:“成了!”拉起少女,挺身一跃,化作一阵清风,穿过密林。

二人落下地来,扒开树丛,但见一头花斑豹子匍匐在地,口吐鲜血,微微吐气,一支银色羽箭正好插在脖颈处。沈天走上前去,拔出箭羽,花斑豹子四脚一撑,顿时断气,回望身后少女,沈天嘿嘿笑道:“潇潇,今天哥哥给你烤豹肉吃。”

潇潇嘟起小嘴,悻悻不乐道:“哥哥都不让潇潇出手,潇潇下次不跟你来了,二哥他们也是,总是怕潇潇伤着。潇潇都长大了,总不能看你们受苦。”沈天抚了抚潇潇头上青丝,柔声道:“我答应爹爹,好生照顾你,怎么能让我的宝贝妹妹受苦呢。”

潇潇娇嗔道:“我都学会了‘轻雁功’,如若不敌,凭我的轻功,这些畜生如何抓得到我,下次我一个人出来,也擒一只回去,休让你们小瞧了我。”沈天苦笑道:“算了,哥哥答应你便是,下次让你出手。”

潇潇伸了伸舌头,在沈天脸上亲了一口,喜道:“这才是我的好哥哥。”沈天一点潇潇鼻子,笑道:“你这丫头。”潇潇蹦蹦跳跳,极是快活,跑到花斑豹子身前蹲下,道:“哥哥,这豹皮甚好,回去我请月姐姐给你做件衣裳。”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春去秋来,草长莺飞,离赤山之难已过七年,昨日年少,今日少年,谁家女儿初长成,谁家少年展风云,岁月消磨,洗净铅华,前尘旧事,过眼云烟。几多恨,凌云不改风云志,几多愁,化作甘露了恩仇。

七年光阴,日日与野兽为舞;七载岁月,时时同天地争辉。沈天身高八尺,体型矍铄,力能举鼎。青涩的脸上,几许沉静,枯寂的眼中,几多锐利。脸上颇有风尘之色。当日几人寻得洞府,七年来,一直居于此中。

一日,几人孩童心性,吃饱喝足,便于洞内嬉闹。那洞穴内分出许多岔洞,几人钻入其内,竟于洞内发现七本古书,沈天心下好奇,顿即取下古书,细细观看,七本古书,其中六部乃武学秘籍,一部《古今兵法详解》。

六部武学秘籍有分别是《轻雁功》、《开天戟法》、《月影刀》、《六合枪法》、《破日神弓》与《狂涛怒剑》,六人之中,沈天与潇潇乃书香门第,多识诗书,书上记载自能读懂,其余四人乃农家出生,自然不识几个子。

自那日起,几人除了狩猎习武,又多一门功课,读书习字。沈天将武学秘籍与几位兄妹说了,独孤月选了《狂涛怒剑》,独自钻研,罗乾性子沉稳,挑了《六合枪法》,赵庸粗中有细,顾自选了《开天戟法》,尚尧性子刚烈,选了一部《月影刀》,潇潇一观《轻雁功》,顿时爱不释手,沈天亦对《破日神弓》亦是情有独钟。

七年光景,六人相互切磋,功力大进,随武艺增长,六人于赤山之内,亦是过得风声水起,只盼日日如是,再也不管山外世界。几人愈大,心思愈是沉稳,沈天对那《古今兵法详解》亦是深有体会,只当消遣时光,愈是如此,对书中战阵却是痴迷如狂。

闲暇之余,沈天亦为几位哥哥讲解兵法之道,几人耳濡目染,体会亦是不凡。年龄日增,洞内长枪大戟,金刀银剑,亦被几人使得虎虎生风。七年时光,六人情谊如海,只愿长相厮守。沈天少年情怀,对独孤月暗生一种情愫。二人两小无猜,互许终生。

这日,沈天领着潇潇,辞别几位哥哥,去洞外狩猎,凭着机警灵巧,兵法要诀,不多时,便狩得一条花斑豹子。沈天扛着豹子,抬头仰望碧云蓝天,脸上露出一道沧桑之感,心内暗叹:“岁月如梭啊,不觉间已过七年了。”又想,“不知那老贼是否还在,当日大仇也该报了。”

冷峻的脸上,嘴角微微一动,沈天心道:“如今我与几位哥哥都学有所成,是该报仇雪恨了,回去与他们商量,便出山去吧!”想到此处,又想:“七载岁月,时时与野兽为舞,如今既已要走,就再来一次狩猎,我想,几位哥哥一定赞成。”

沈天领着潇潇,回到洞内,几人嘘寒问暖,取了豹皮,独孤月心灵手巧,替沈天做了一件豹皮大衣。

洞内,温馨如昔,篝火熊熊。尚尧取下十斤豹肉,置于火上熏烤,肉香扑鼻,几人坐在一旁,各自想着心事。潇潇两手托腮,蹲在一旁,抚摸着匍匐在地的白猿。七年时光,那幼小白猿已长成八尺来长,毛发如雪,乖巧柔顺。正自悠闲地啃着野果。

沈天一扫几人,道:“几位哥哥,月姐姐,你们可曾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么?”独孤月秀眉微蹙,道:“什么日子?”赵庸脸上露出一道冷峻之色,淡淡地道:“是我们兄妹来赤山七年的纪念日。”罗乾尚尧回望几人,点了点头。独孤月微微一叹,道:“想不到雍熙一别,如今已有七年光景了。”

沈天道:“不错,如今我们学有所成,是该找那老贼报仇雪恨了。”想起七年前的今日,六人狠狠咬牙,皆是点头赞成,独孤月道:“既然如此,咱们后日起程,七年了,不知又有多少人惨死在老贼手里。”

几人明白独孤月话中之意,赤山七年,此地已是几人乐土,酸甜苦辣,都已偿遍,如今离去,皆有不舍。

沈天道:“此次出去,就当为天下除一大害。”那太守大人身影,每一次都与沈天梦中出现,想起锦衣大汉,沈天心中痛苦难当,心道:“待我出去之日,便是我手刃仇人之时。”又道:“小弟有个想法,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独孤月道:“小天有何想法,且说来听听。”

沈天道:“这里给我们兄妹留下太多欢乐,也有几多痛苦,如今要走,也有许多怀念,我们兄妹学艺有成,我建议比试一场,就当惜别吧。”尚尧苦笑道:“是啊,如今要走了,还有许多不舍。此计甚好,就不知五弟想要如何比试?”赵庸亦道:“若论武学,我敢保证,在座之人可无人是五弟对手。”

沈天笑道:“都是几位哥哥让着小弟,不过小弟说的,并非比试武艺。”潇潇柳眉一挑,嘻嘻笑道:“我知道哥哥要比试什么了。”赵庸道:“什么?”独孤月沉默一阵,道:“我也知道。”尚尧罗乾苦思冥想,却是想不出来。

独孤月一望几人,微微一笑,道:“狩猎,我们长居山中,狩猎乃是除了习武之外,最擅长的一项。且我们各有所长,自有过人之处。”沈天点了点头,道:“不知几位哥哥可敢一赌?”

“有何不敢!”尚尧三人斩钉截铁,口气一般无二。沈天道:“那就吃完饭,养精蓄锐,准备明日一战。”罗乾道:“谁怕谁呀!”几人吃了豹肉,又炼两个时辰武艺,见天色已晚,沉沉睡去。

次日醒来,几人收拾行囊,握着自己擅长神兵,径自出了洞穴,翻山越岭,又兼几人轻功无双,不多时候,已然到了荒漠前的深山,正是离雍熙最近的山头。那日赤山大虫死后,赤山气候突变,已无异于雍熙,有些胆状之人,甚至也来赤山狩猎。

此山曰狼山,灌木丛森,多有野狼出没,三年前沈天曾来过此地,险些丢了性命。几人到得此地,顿时隐匿身形,藏于丛林之间,不多时,深山之内,已然传来几声野狼悲鸣。只听一声狂笑,沈天顿即明悟,定然是尚二哥又猎到一头野狼了。

沈天藏于一处丛林深处,银弓在手,但见前方,一头灰狼呜嗷一声,竟是发现沈天踪迹,霎时间,山林之内,呜嗷之声连绵不绝,无数野狼已然自四面八方追了上来。沈天大惊失色,狼乃群居,一狼鸣而群狼应,沈天不敢怠慢,弯弓搭箭,但闻嗖得一声,一抹寒星自银弓飞射而出。

噗的一声,灰狼应声而倒,正在此时,山下狼群却已自四面八方本来,盯着沈天所在之处。又一声狼鸣响起,数百匹野狼,洪水一般,已然冲至树丛下方,不断咆哮。“好孽畜,找死。”沈天身轻如燕,挺身一跃,已然跃到树巅之上。

就在沈天独守群狼之时,山下荒漠之中,忽忽奔来数百骑人马,威武雄浑,凶悍强壮,每人手挽长弓,直朝狼山飞奔而来。为首的乃一个满脸肥肉的大汉,浑身煞气,身着华服,其后紧紧跟随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两人身后,又跟随着四个大汉,一身锦衣,肌肉满身,每人操刀在手,将二人包围其中。那体型肥胖的大汉一举手中长弓,高声叫道:“随首先射中一狼,赏白银百两!”言罢,身后四人一扫身后数百人,大喝道:“太守大人有令,谁先射得一狼,赏白银一百两,兄弟们,冲啊!”

“冲啊!”一声令下,数百骑人马狂奔而出,分散开来,冲向山林之中。那太守大人领着少年,纵马奔腾,亦是朝山林狂奔过去。一时间,山林之内,簌簌作响,狼嚎之声此起彼伏。

“嘿嘿,看来首狼是我的了。”太守大人一望前面丛林,但见树叶簌簌,一望眼前四人,又复望向少年,道:“冲儿,且看爹爹射术!”弯弓搭箭,拉开长弓,但闻嗖的一声,树林之内,忽然传来一声悲吟。

“救命……”那太守大人纵马上去,只见地上竟是一个女子,披一张白色狼皮,美若天仙,已然晕倒。“美人,竟然是美人!”那太守大人见地上女子,一颗心竟是如春雷乍响,马脸上欣喜若狂。

沈天处于数百丈外,忽闻救命之声,心内大叫不好,暗道:“是月姐姐,是月姐姐,月姐姐怎么了。”沈天纵身掠下,取出腰下宝剑,展开轻功,直向声音传出奔驰,心内又惊又急,大喝道:“月姐姐,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