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Game Not Over
Game没有Over！
那小个子女生还真是意志力超强，居然追他追到了夜店。好在这家夜店实行会员制，没有VIP贵宾卡，她根本进不来。门卫将她牢牢地挡在外面，韩无际快乐无忧地坐在吧台边和美女们搭讪。
这才是他韩少爷应该享受的生活。
一手端着马提尼，一手搂着美人肩，总算暂时忘了医院里那刺鼻的消毒水味和那个子小小脚步快快的丫头烦人的唠叨，再打电话邀三五好友来一夜单身男人间的逍遥，他已经等不及要醉生梦死了。
拿出手机，他挨个给那群狐朋狗友打电话，“喂，是我，我回国了。刚回来没几天，出来聚聚吧！我在老地方，快点啊！”
半个小时后，他那帮朋友三三两两地赶来了，几个大男人凑在一块聊起女人来。
“门口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女医生，听门卫说已经来了好一阵了。”
“是来找男朋友的吧？说不定女医生被哪个小子给耍了？”
穿白大褂的女医生？韩无际心内一阵打鼓，不会正好是他脑子里想的那个人吧？要出去看看吗？万一她还站在门口岂不是被她逮个正着？算了，让她站着吧！最多再站一会儿，等不到他出来，她会知难而退的。
他气定神闲地继续喝酒和朋友们打屁，直到另一个朋友湿着头发走了进来。韩无际有些坐不住了，“外面下雨了吗？”
“刚才就在下小雨，现在雨有点大了。”朋友扫了扫一身的雨水，不经意地提及，“门口有个穿白大褂的女医生傻乎乎地站在雨里，门卫好心借她把雨伞，她还执拗地非站在雨地里。你说，这书念得多的人是不是都有点傻？我说，韩少爷你可别……”
朋友话未落音，韩无际已经丢下马提尼和手边的妞直奔夜店门外。
她还真站在雨里！
雨淋湿了她的周身，雨水顺着她的头发流过她的脸庞，冲过她的颈项，顺着她垂下的手指流淌。
韩无际想也不想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将她整个人包裹，拉着她站在屋檐底下，他忍不住冲她怒吼：“你傻啊？看我进了夜店，你自己回医院不就完了，还非等在这里干什么？等也就等了，下雨了，你不知道站在可以避雨的地方吗？你是不是被消毒水毒傻了？连基本的常识都不懂。”
她冷得不住打颤，哆哆嗦嗦地拉拢他的西装，哆哆嗦嗦地告诉他：“负责值大夜班的实习医生晚上十点前必须到岗，一旦被方主任发现你擅离职守，会被直接踢出医院的。”
就为了这个在这里等他？她难道不知道吗？就算被踢出医院，就算一辈子不能当医生，他也不觉得有任何损失。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在他面前她真的很矮嗳！尤其是穿着那双平底板鞋。
“所以呢？你想在十点前把我带回医院？”
“我想，如果你知道我在等你，应该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所以呢？一直站着等我，我就会出来了？”
“我想，如果你知道我在雨里等你，也许会因为那一点点雄性动物呵护弱小的本能，走出夜店跟我回医院。”
雄性动物？他在她眼里就是一只雄性动物？
他不客气地拽着她的手往停车场去，她唯有一路小跑地配合他的长腿，“你……你走得太快了？我要摔倒了！”
“不是说十点前一定要赶回医院嘛！现在已经九点四十了。”
他不由分说将她推进车里，她却半曲着身子不敢坐。韩无际无解地瞅着她，“你干什么？我的汽车座椅上有针吗？还是你长痔疮了？”
这个男人的嘴巴怎么那么坏啊？随便咒人家女孩子家家长痔疮？费烟波简直要晕倒了，“我浑身湿淋淋的，你车内是真皮座椅，我怕弄坏了，你又会开骂。”
“为了怕弄坏我的真皮座椅，你要一路蹲着回医院吗？”明明知道他爱骂人，为什么总做一些让他想骂人的事呢？伸出手直接将她摁在座位上，他牛哄哄地宣布：“现在才担心我的真皮座椅已经太晚了，你身上披的那件西装外套可是阿曼尼的限量版。”
费烟波低头看看那件已经从里到外被她身上的雨水浸透的西装外套，不好意思地咧开嘴角笑笑，“这件衣服是你硬让我披上的，所以弄坏了也不可以让我赔哦！”
这话是从华辰地产二小姐的嘴里说出来的吗？韩无际开着车还不忘跟她打嘴仗：“几万块对你来说绝对是小意思，明天我重买一件阿曼尼的西装，你负责刷卡就可以了。”
“只是弄湿了而已，又不是不能穿了，干吗重买一件？”她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递给他，“呐，这是西装的干洗费，我就这么多了，你少讹我。”
他微眯着眼，实在瞧她不上，“你好歹也是身家几亿的费家二小姐，用得着这么抠门吗？”
“华辰地产是我姐费烈焰在经营，以后费家的财产都由她继承。我在医院上二十四小时班，一个月的薪水还不到一万块，你开口要我买几万块的西装赔给你，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她反将他一军。
韩无际觉得跟这个女人实在没办法沟通，所以，最好还是闭起嘴巴吧！
九点五十八分，韩无际赶在查岗前赶回了医院。他倒是安全过关，费烟波的问题却大了。
方主任一看到她就怒火迸发，“你去哪里了？身为住院总，你怎么能擅自离开医院区域？打你手机，为什么不开机？”
费烟波看了一下手机，没电了。她赶忙解释：“我有点事出去了一会儿，我已经尽快赶回来了。”
“出去为什么不跟值班医生和护士长打招呼？”方主任不想听到任何辩解的话，“现在不是你要跟我解释，而是你要跟217床的家属去解释。”
“217床怎么了？”她下午刚刚看完217床的病患，就是那个胃癌引起胃炎的病人，“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217床的病患晚上六点遵医嘱用完药后，一直说胃痛，在三十分钟内疼痛加剧。家属四处找住院总医师，你都去哪里了？值夜班的两个主治医师都在做手术，护士长实在没办法，打电话把我从出差的路上找回来了。”
方主任再没想到擅离职守这种事情居然会发生在费烟波这样时时刻刻尽职尽责的丫头身上，期望越大换来的失望也就越大，方主任忍不住对她发火，“你这几个小时到底都去哪里了？你不知道住院总的职责是什么吗？你不知道你应该二十四小时在岗，即使去哪里也要对值班医生和护士长有所交代，并且确保有人可以代替你值班吗？”
费烟波低着头只是不住地道歉：“对不起，是我失职，对不起。”
站在她身后的韩无际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来想要替她向方主任解释：“费烟波是去找我……”
“闭嘴。”费烟波忽一开口，便是对他的斥责，“你是什么身份？一个小实习医生而已，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分，赶紧去察看你负责的病人。”
方主任古怪地盯着费烟波突兀的举动，他看着费烟波从实习医生做到住院总的位置，这几年无论是对病人还是护士，别说是实习医生了，就是对医院负责打扫的护工也是客客气气，再不曾提高过嗓门。她今晚是怎么了？
韩大少爷哪受过这种气，瞪着眼睛还她一句：“好心当成驴肝肺。”他头也不回地往病区迈去。
目送他离开，费烟波总算松了口气，她再次向方主任诚恳地道歉：“主任，我擅离职守的问题，您稍后再处罚我吧！现在217号床的病人怎么样？”
“已经做了治疗处理，应该是病情突然恶化使得疼痛加剧。但是病人家属认定是医生开的药有问题，致使患者产生不适。”
方主任悠悠地叹了口气，从来不曾让人担心过的孩子突然犯起错来还真让人头痛。算了，看在她父亲的分上，他就多担待些吧！“现在病人家属对你极度不信任，这个病人你转手给其他主治医生吧！”
费烟波知道一旦病人对主治医生产生了不信任，对之后的治疗是绝对没有帮助的。她默然地接受了主任的安排，“明天一早我把217床的病人交给陈医生，但今天晚上他还是我的责任，我现在就去看看他。”
执拗的丫头！
看着她向病区走去，方主任禁不住担心地提醒她：“病人家属的情绪很不好，你不要单独面对他们，听见了没有？”
费烟波头也不回地大步向前，她种的因她承担果，甚至于她父母种的因也由她来承担恶果，一直以来，她的人生一直都是这样的。
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不知道他是为了谁才多嘴的吗？
韩无际愤懑地在医院走廊里踱着步，也顾不得辛苦了一天的脚有多痛了。搞什么玩意？他好心好意，宁可冒着被踢出医院的危险去替她向方主任解释她会擅离职守的原委，她不但不谢谢他，还骂他？
他韩少爷什么时候被人骂过？
等等！那女人不会是怕他说出了实情被方主任赶出医院，所以才死活不让他替她解释的吧？
有可能吗？这女人会这么好心吗？在雨里站了两个多小时就为了他偶然的良心发现，跟她回医院值大夜班的女人会如此为他着想吗？
似乎……完全可能。
这个女人呀，干什么处处考虑他？她难道不知道，他当不当医生根本无所谓，倒是她的前途要怎么办？
他正郁闷着，走廊那头传来一阵喧哗声——
“我老公在床上痛了一个多小时，那时候你在哪里？我跟疯了似的到处找医生，那时候你又在哪里？现在跑来假惺惺地装好心，是怕我把事情闹大，让你在医院混不下去吧？我告诉你，现在你说什么都没用，给我滚开！滚开！”
217床的病人家属怒火冲天地推搡着像木头似的站在那里的费烟波，她也不知道躲开，任由人家在她身上出气。
韩无际实在看不下去了，大步上前挡在她的面前跟病人家属对上了，“她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把她拉出去打一顿？”
病人家属本来就在气头上，又被这个大个子实习医生吼了一嗓子，更是火到不行。眼见着打不过这个高个子男人，病人家属就把拳头对准了个子小小，看上去战斗力超差的费烟波。
一巴掌甩到费烟波的脸上，病人家属还叫骂着：“你算什么东西？自己玩忽职守，还带个男医生跑我这儿来撒野？你还有没有医德？”
费烟波被她冲上来的力道压倒在地，那女人就骑在她身上左右开弓地揍她。费烟波既不还手，也不防御，两只手垂在身边，任她打着，任她出气。
韩无际被突来的阵仗吓傻了，等他回过神来，费烟波已经倒在地上。他慌忙上去扯开发疯的女人，把费烟波紧紧地护在身后。
“这里没有你的事，让开。”她推开他，重新站到病人家属的面前，忍受着狂风暴雨。
这女人到底在发什么癫？想放着她不理，可是看到她被人打得红肿的脸庞，他实在做不到漠然而去。
“够了。”韩无际想要挂起那副痞子脸孔恶狠狠地警告病人家属，到底……为了她，他到底低下了头，弯下了腰，“我为刚才的失礼道歉，请您……适可而止吧！”
倨傲的男人忽然鞠躬道歉，不仅是费烟波，就连病人家属也愣在当下。趁这工夫，韩无际将费烟波打横抱起，直接走人。
在急诊病房里拿了冰袋丢给她，韩无际又拿药水帮她擦头上的伤口。他故意擦得很用力，痛得她嗷嗷乱叫。
“你轻点，很痛嗳！”
“痛？你还知道痛？”韩无际用力地拿药水在她破了皮的手肘上磨蹭，“知道痛为什么不让开，像个傻瓜一样站在那里让她打？明知道那个病人家属在气头上，你还给她机会，让她对着你乱打？你到底是怎么在三年内混完医学院的课程？我看你不是一般得傻啊！”
她用冰袋捂着热烘烘的脸庞，方才被打的时候不觉得，现在两颊火辣辣地痛啊！“韩无际……”
“干什么？”他不知道自己在气些什么，可看到她身上杂七杂八，多达十几处的伤口，他就是忍不住想揍人，“还想要我再用力点吗？”
“不是，我是想告诉你，人有火气是要发出来的，要不然在身体里憋久了，人会不受控制地发疯，会干出无法收拾的事情来。所以……”所以她就当了病人家属的出气筒，她还不在意地冲他摆手，“那女人的力气很小的，所以挨打也不会很痛。再说，本来就是我理亏，被她打也是应该的……啊！温柔一点啦！”
他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故意用力捏她的伤口，痛死啦！
明明就痛得眼睛都红了，还故意装作没关系，韩无际自然要下狠手了。对上她挤在冰袋中的小脸，他下意识地避开了目光，“你……你为什么不让我跟方主任说出你擅离职守的原因？怕我会因此被主任踢出医院，对不对？”
她的沉默证明了他的猜测，他的狐疑却越发加深，“干吗那么在意我？我们只是有过一次不算成功的相亲，不是吗？”
“我们……不是老同学嘛！”她的眼神也下意识地飘啊飘啊，飘离他的视线范围。
“什么老同学？我都不记得你了，好不好？”这个理由太牵强啦！
费烟波试着找一个不算牵强的理由：“十亿！不是说你爸的兄弟投资担保集团会借给我姐的华晨地产十亿嘛！为了十亿，我也要好好照顾你，你说呢？”这个理由够充分了吧！
“是哦，十亿！为了十亿。”他自言自语地闷哼着，“我还真是超值钱呢！”
换掉脚上帅气的意大利小牛皮鞋，穿上跟韩少爷的身份很不搭调的板鞋；早上七点准时到医院开始一天的实习医生工作；就算头脑很好依然乖乖地拿笔记下医嘱；没有任何抱怨地帮方主任录入病例报告；表现出有教养的模样跟护士姐姐们打招呼；轮到上大夜班的时候牺牲睡美容觉的时间保持一夜清醒状态。
实习医生韩无际像变了个人似的，以超级模范生的姿态在医院里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地……混着。
为什么？
因为不想再给那个喜欢承担责任，并且总是把他当成自己的责任的费烟波住院总添麻烦，为了避免连累她被赶出医院，他还是改头换面得好——反正也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
他这个样子，费烟波倒是很欣慰，以为他会以此姿态结束一年的实习生涯成为正式医生。谁知道，她没能轻松两天，他又引起了一阵骚乱。
这天费烟波正在忙着诊断几个急诊病人，忽然小护士像台风一样跑了过来，边跑还边喊：“费医生！费医生，你快去看看吧！不好了，韩医生不好了。”
韩医生不好了？能让小护士这么紧张的人应该是韩无际吧？可什么叫“不好了”？这是什么话？瞧小护士梨花带雨的模样，难不成……韩无际要死了？
费烟波把病人丢给急诊室的医生，飞速地跑过去。远远地就看见病区的女病人和护士姐姐妹妹们围成一团，拨开人群，他就躺倒在地。费烟波听了他的心跳和脉搏，还好，他还有气，暂时死不了。
指挥实习医生们将他抬到病床上，她为他做了基本的诊断，在姐姐妹妹的抽泣声中，她得出如下结论——这家伙只是因为血糖过低晕倒了而已。
“你们可以收起眼泪了，韩医生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不过他需要新鲜的空气。”将闲杂人等驱逐出去，费烟波亲自为韩无际补充了葡萄糖。
然后，什么也不做，只是守着他。
他跟中学的时候一样帅气，不！比以前更帅了，中学时的韩无际还存着小男生的稚嫩，现在他浑身散发出成熟男人的魅惑，难怪不管是结过婚的，还是没结婚的护士姐姐们，一个个见到他就魂不守舍了。
他的睫毛又长又密，跟假睫毛似的。费烟波禁不住伸出手想去碰一碰，她的手指刚伸出去，还没有碰到他，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就张开了，还死死地盯着她。
“你想干什么？趁我昏迷之际妄图非礼我吗？”
切！他说的是什么话？她看上去像女色狼吗？
没工夫跟他废话，她还要好好教训他呢！“喂，你是正在发育的青春期小女生吗？为了不让自己体重上涨而拼命节食？”现在回想起来，每次跟他吃饭的时候，他都只吃蔬菜水果和一点点的米饭，从来没有见过他吃肉或者甜的东西。
她实在无法理解，“难道你是男模？还是大明星？拼命保持体型到要死的地步？”她忽然瞪大眼睛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上下里外地看着他，“莫非……莫非你想变性？变成女人？所以拼命控制体重？”
韩无际撑着一口气也要还击回去，“你这种像猪一样狼吞虎咽也不会胖的人当然不会知道，我是那种即使喝凉水也会长肉的体质，你希望我像吹气球一样变成猪头吗？你曾经因为肥胖被人嘲笑过吗？”
“你曾经胖过吗？”费烟波狐疑地望着他，“我记忆中你一直瘦不拉几的，倒是你弟韩无尽好像很胖的样子。那时候我就搞不懂，明明是一对孪生兄弟，怎么体型差那么多啊？”
许是躺在病床上太无聊了吧！韩无际跟她聊起了闲话：“因为我弟小时候身体不好，用过类固醇的药物，所以一直胖胖的。加上我爸妈又想让他多吃点，体质好一些，病痛少一点，所以一直塞一直塞一直塞，我……我弟就像吹气球一样胖起来了，到了青春期的时候想瘦也瘦不下来了。”
“男孩子胖或是瘦有什么关系？”
“这世上不管男女不是都注重体型和相貌嘛！”他凑近她寻找真理，“难道你会喜欢肥肚男或者秃头怪？”
答案是，不会。
这不就结了。
她给他换了一瓶葡萄糖，没想到这也换来他的哀哀乱叫：“喂，我不可以用葡萄糖的！”
“你以为葡萄糖也会让你发胖吗？”这个没概念的家伙到底是怎么考上医学院的？故意加快点滴的速度，在他有力气自己拔下针头之前让葡萄糖一点一滴全都流进他的身体里，让他的身体充满糖分！
看他问题不大了，费烟波去忙病区的事，临走前她写了一长串地址丢给他，“晚上结束医院的工作后到这里等我，我做吃的给你。”
“你想做脂肪给我吗？我不要！我要保持身材！”突然传来“哔”的一声，吓了韩无际一跳，“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手机吗？”
“没错，我录下了你刚刚的话。如果今晚你不准时出现在我的公寓里，我就把你刚刚说的这句‘我要保持身材’放给病区的护士姐姐们听，让她们知道你是个比女人还在意身材的娘娘腔！接近人妖、变态、怪物的娘娘腔！”
她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去了，站在门口不忘恶狠狠地警告他：“不要在我背后做鬼脸，我们不是中学生了，我不会觉得那样的表情叫可爱。”
——她后脑勺长了眼睛吗？
她才是怪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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