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西西伯利亚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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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悠悠逛逛的日子

雪变成了雨。10天前铺天盖地的大雪居然变成了雨。

道路上的冰雪都化了,车一过就溅起黑色的泥浆水,几乎没有一辆车是干净的。

第二次去邮局交电话费。邮局门面特别小。你说它星期天休息,今天该开门了吧?对不起,14点到15点也休息。白等1小时不值,走!

第二次去苏中友协,还是关着门,主人还在装修房子。这种部门,政府是补贴的,是铁饭碗,你急他不急。政府补贴的还有医疗,还有生孩子。

最有意思的是生孩子。生下来是9斤?好,补贴9000卢布;生下来是8斤?好,补贴8000卢布。俄罗斯人的理由或者逻辑是孩子生下来体重越重,吃的就越多--这倒是很新鲜。

看来,我此番西伯利亚之行的重要目的之一--采访当年将侵华日军驱逐出东北的红军将领的计划要告吹了。

那就随心所欲,再往前走。离列宁广场不远有个“列宁之家”,“列宁之家”边新开了一家“上海咖啡馆”。老马也不知它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进去看看上海老板!咖啡馆利用的是半地下室,下了台阶,一股奶油洋葱味扑鼻而来。一位身着唐装的服务员迎上前,问我们要些什么。我们问老板在不在,答说不在。我们就离开了。老马说:俄罗斯有很多冒牌的中国餐馆,但总是能赚钱。

再往前走。路西有一栋文化宫模样的建筑,从楼顶巨大的俄文字母看,这是马雅可夫斯基电影院。它的门口停着脏兮兮的一排车。老马说:这里早就不放电影,改成了赌场和夜总会。我边拍照边想,马雅可夫斯基泉下有知,一定激愤难耐,一定会写一部长诗重拳出击,然后再自杀一次。

我们一脚雪泥一脚水地拐进一条小街,街南有一栋独立的三层小楼。老马说:正好!这是塔斯社新西伯利亚分社,看看谢廖沙在不在。老马早就跟我提过谢廖沙,新西伯利亚分社社长,他的又一个“铁哥儿”,在西伯利亚也是个有身份的神通广大的人物。

没有人看门。老马轻车熟路,直接上了3楼。楼上没几个人办公,也不大像通讯社的编辑部采访部,有点散乱有点败落的样子。

老马去了两间办公室,都答说谢廖沙不在。老马有些沮丧:几个月没见,你看我把他电话忘了,他的手机又恐怕换了。

怏怏地,只好下楼。哪里想到刚下到2楼中间,谢廖沙从天而降!

这是一个健壮结实,衣冠楚楚,一半已经谢顶的中年人。一见老马,扑上来就使劲拥抱,大声说笑。看来老马这位朋友跟尤拉、米沙、尤里亚是一个量级的了。

老马把我介绍给他。于是三个人下到1楼,那儿本来是通讯社的,因为通讯社资金不景气,出租了,改成了对外营业的咖啡屋。2楼也租给了一家杂志联合会。

喝着咖啡,两个人没完没了地聊开了,新电话也记下了。老马说着这次重返西伯利亚的目的,要谢廖沙帮他办几件事,说白了,有些事,有些生意同谢廖沙一起做。谢廖沙拿纸不时记着什么,我则干脆充当一回摄影师。

见过谢廖沙,老马格外来精神。傍晚时分,新疆安佳木业的邓经理来老马家,正好老顾,还有那个为了爱情留在俄罗斯的江苏人老刘也路过,于是一起聚一聚。

老马的款待方式当然还是羊肉炖萝卜或萝卜炖羊肉,三条鱼两种做法,外加生黄瓜生西红柿。想来,到俄罗斯闯荡的爷儿们都是这种活法,也真是不易。要不大家就走一站地去吃比萨饼,谁愿意?

老顾和老刘要连夜赶回巴尔瑙尔,起码是后半夜到了。邓经理要在老马这儿打地铺借宿。邓经理是陕西安康人,参了军,进了疆,留在了农八师,长驻吉姆乃口岸。他最年青,刚40岁就是正团级干部,在边疆算个高官了,而且仕途还在看涨。可他像许多人一样下了海,到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做木材生意。

邓经理给我提供了一组数字:紧挨中国的俄罗斯阿尔泰自治共和国,可供采伐的木材量是8--10亿立方;苏联解体前的年采伐量是180--190万方;这些年的采伐量是10万方多一点,也就是说,只采了该采的6%--7%。

我直摇头,这是一组惊人的数字。

邓经理接着说:树太老了也会死,许多木材腐烂了,倒了,把公路都压坏了。采伐的设备,旧的旧了,坏的坏了。你看看城市里的住宅,赫鲁晓夫时代盖了大量居民楼,所以老百姓挺拥护他;勃列日涅夫也盖了一些,后来就少了。可以说,俄罗斯城市已经15年基本没盖什么新的住宅楼,所以城市里住房非常紧缺。随着苏联经济复苏,建筑、木材市场肯定会复苏,而且潜力极大。邓经理的一个合作者,几年前贷款4万搞木材,现在资产已过了2000万……

聊着聊着夜深了,明天邓经理还要起早赶飞机回乌鲁木齐。看着这位正团级干部美美地睡地铺,我想比起国内真是天上地下,但你要创业就得这样,肯吃苦有远见的人才有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