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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教授在实验室找到了工具箱,从里边找出了几把锉刀、凿子、螺丝刀子和一只大铁锤。然后又找出几根橡皮管,他把它们一根根连接起来,一头接到了煤气喷灯上,一头接通了丙烷气罐。喷灯已被他拿到铁门边上。门上的锁虽然是一把保险锁,但完全不如保险箱上的锁那么牢固。而这铁门也只是一扇普通的门,只不过是用薄铁板代替了木材。也许是木板包上了一层外皮。
林教授在旁边的一张凳子上坐了下来。他开始了他的工作。他举起喷灯对准门锁点着了火,一阵焦漆味儿过后,铁门发出了被烤烫了的金属气味。几分钟后,门锁周围的铁板被喷灯烧红了,散发出灼人的热气,烤红了林教授的脸,感觉有点儿灼痛。
林教授放下了喷灯,拿起了铁锤和凿子。他使劲用凿子在门锁周围猛凿一阵,铁板破了。他又用一把大号的螺钉刀子和一支扁凿把门锁撬了出来。他憋足了全身的力气,累得已是满头大汗,灼热的铁板烤得他脸皮生疼。他脸上露出了笑容,终于看到成功了,门锁有了松动。他用凿子把它捅了出来。用一只钩子拉开了门。
立刻展示他面前的是一个狭长的小小空间,他看见门后的墙上纷乱地布满了电线,还有电器、电磁铁和保险丝盒。所有的电线最后都并在一起,穿进了一根护线套管,在上面的天花板内消失了。另一端呢?林教授思想着,就连接着隐藏在某处的电闸了吧。啊”林教授吃惊地倒退了一步,他”侯一尨只要按下电闸,那将是不可想象的大爆炸呀。
林鹤鸣懂得,可能这儿就是关系到生死存亡的要害部位了,他惊恐地想着,侯一尨竞然如此歹毒呀。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呀。
忽然,林鹤鸣听见头顶上方有脚步声。他攥紧了一把电工刀,穿过实验室进了一间卧室。他闪身站在朝楼梯方向开着的门旁隐蔽着。他决心应付任何可能发生的情况。如果是侯一尨下来,那就要看谁的动作快了,是他的手枪,还是我的刀子?决定性的时刻来临了。为正义而死,不,不能死,我要为正义而战。
林鹤鸣在门后盯着,等了将近五分钟。他从未想过,自己竟会如此冷酷、如此镇静地准备杀人!他没有半点犹豫,这时,他什么也不想了,只知道保护好自己,甚至连恐惧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觉得没什么可怕的。
这是在地下室的一部分,渐渐地听不见上面有脚步声响了。墙外的海浪声淹没了所有的声音。这楼房准是建造在一座废弃的悬崖上,海浪冲撞着岩石,声音就能传过来。林教授想。它的主要部分位于地上,但有一小部分却在水下,包括一部分地下室和通往建造在院内的私家码头的通道。水位可用闸门和海流人工调节。它们的导线,都汇聚在那个小房间里了。
林教授手握电工刀子站在门后,等候着难备随时还击来犯之人,忽然听到背后从厚厚的墙外,传来了轻微的发动机声。这是他进入这地下室之后第一次听到外面的声音。他赶紧跑到墙边,把耳朵贴在墙上,屏住呼息倾听着。
他听清了,是发动机的声音,没错,是发动机的轰鸣声。这堵厚墙外,准是马克西姆别墅的码头。发动机声渐渐远去。他那里知道是侯一尨把摩托艇开走了呢。
林教授又回到已被他撬开了门的小房间里,瞪大眼睛观看着墙上那复杂的电器。他怒不可遏,又气又恨,两手都在颤抖。当想到自己生存的希望就在此一举时,他又充满了意想不到的力量和信心。
林教授小心翼翼地走近导线和电器旁,用指节骨轻轻地叩击了一下几个有指示灯正在闪烁的电磁铁和漆包线线圈。灯光停了一下。有反应。噢,就在这里。“我该从哪儿开始下手呢?”他想。他的目光再一次扫视着复杂的线路。可是谁知道这线路中的哪个触点会引发爆炸、造成灭顶之灾呢?说不定破坏了某个电器线路就不会引起爆炸,也说不定触及某条导线就会造成短路,从而触发起爆炸装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