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呆了一礼拜,弟弟向他母亲要钱,弟弟要上学去了。他母亲却说,那辈子欠你们的,大鬼小鬼和病死鬼,都是******追命鬼。骂了一顿倒是亲娘还是给了钱。弟弟说不够呀,她说管你姐要,你姐有的是钱。你姐跟科学家林鹤鸣关系不错。
蓝云梦给了弟弟一个学期的费用。弟弟接过钱后问蓝云梦,姐,她是咱们的亲娘吗?弟弟终于说出了蓝云梦早就压在心底的疑问。
蓝云梦嘴角颤抖着,想说话的舌头却有点儿发硬,所以就想哭,所以就抱着弟弟抱头痛哭起来,姐弟俩哭完了,心里就畅快了许多,还得自己管自己,自己鼓励自己,活下去!活下去!为生也为死!
后来,这个秘密蓝云梦向林鹤鸣诉说时,林鹤鸣却认为父亲死得很悲壮很男人。他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说。
蓝云梦真想给林鹤鸣一巴掌,后来一想父亲是很男人。林鹤鸣没说错。林老师,你一去整整一礼拜,为什么不告诉我?林鹤鸣说,告诉你什么?
蓝云梦很失望,她唤不醒他,你心里呀……
”你不要看我好不好?抓紧时间休息。林鹤鸣打断她的话,温和且从容地说道,缓慢的语速仿佛是对她的安抚。他难道是了解她的?她却无法再去思索什么了。在那一刻,她就只抱着一个心念,那就是他应该说上床休息了。
她需要他的帮助,他怎么不想呢?她几乎语无伦次了。只怕他陷入一种情境,而林鹤鸣却很冷漠,很优柔地说,“那就这样吧,我要去苏丽娜那儿,你就自由活动,哦,最好先休息休息,我得走了。”林鹤鸣很平淡的话语让她心疼欲裂。
“你,”蓝云梦的声音又开始了颤抖,变得脆弱而犹豫了。因为那里面有了欲望的因素。
“好,那就这样吧。”林鹤鸣说。
“就这样?那么再见。”说完,像跟陌生人打个招呼似的那么平淡。
“不要胡思乱想了,要有个生活的准则。”林鹤鸣回过头说。
“我的事你真放在心上?”
蓝云梦还没听到林鹤鸣的回答,她的母亲和小姨来了,三个女人互相望了望,两种默契一种恐慌和焦急同时出现在她们的脸上。于是,她们一起出门,在路口拦了辆的士,母亲仍在说蓝云梦办事办得多么拖拉,说怕见人家也不行,但态度已经缓和下来,而小姨一直像孩子一般仿佛一切都不是问题,生活仿佛又回到了纯情的五十年代,所以她那么快乐的想着,想着,吃顿饭不会误事的,我们动作快些,挤到前面,人家可能等得不耐烦了。可能嫌咱有架子,一是抱怨,一是互相宽慰自己,也是宽慰别人。
匆忙来到圆梦湖大酒店,小姨和母亲就惊愣了半天,她的一句话让像孩子一样兴奋的小姨立即绷起了脸,迎接的人们都是兴奋的,除了蓝云梦一脸的寡淡,沉着脸,严肃而冷漠,蓝云梦始终讨厌她们,但疲于应付。然而,她也是兴奋的,只是那兴奋并不在这里,在别处什么地方,也许在和林交谈的时候,也许在个人的心中。终于开始了。仿佛开始了一种伪善的包装。当她们坐定的时候,天空中骤然就响起一个炸雷,哗啦啦地下起了倾盆大雨,喝酒,吃菜,别客气,随便点儿。老谢的眼珠子比他儿子小谢的目光还色哩,那目光像锥子一样在蓝云梦的脸上乱扎。
喝酒、吃菜。小谢重复着老谢的话,蓝云梦只喝茶水。吃菜,蓝云梦不想让小谢动筷子,说自己还行。别客气。她只是一笑了之。随便,多吃点?那么多废话让她厌烦的没有一点儿胃口。
蓝云梦去了洗手间,小谢随后就跟了过来,在两个洗手间之间直挺挺地等。小谢倾慕蓝云梦的美貌,见了她低头哈腰要求她给他作朋友,蓝云梦说用不着施那么大礼,可以考虑考虑,但必须与家庭脱离关系。不然各走各的。小谢说,哎,我早就腻歪他们那种俗气劲儿。他们在这一点有点儿共同的语言,蓝云梦没有再强调什么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