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拉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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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大使生涯(3)

由于以色列在约旦危机中的出色表现,对美以关系的加强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甚至可以说,它是美以关系及美国中东外交的转折点。一方面,使美国认识了以色列的价值和盟友的信赖程度。另一方面,美国认识到与苏联打交道决不能一味迁就。这就使美国的外交天平倾向了以色列。9月25日,基辛格代表总统给拉宾打电话,并请转告梅厄夫人:“总统永远不会忘记以色列在防止约旦局势恶化以及粉碎推翻约旦政府等方面所起的作用。总统说美国对在中东拥有像以色列这样的盟友深感荣幸,美国在未来的事态发展中将会充分考虑这一点。”

这天晚上,拉宾心情高兴,利扬和孩子已入睡了,拉宾还在书房饮酒,毫无倦意。他很清楚,美以关系将出现新的一页,但美国并不是会一边倒地支持以色列。美国有自己的利益,美国的全球及中东战略要求尼克松尽可能把阿拉伯世界拉到自己一边来,因此,美国会继续推进其中东和平进程,至少会去探索一条和解途径。

7 选择和平

由于以色列策应,叙约之间发生的战斗暂时平息了。但侯赛因心中之气难以消除,他扬言,适当时机将在几个小时之内消灭阿拉法特。同时,阿拉法特也说,他们打垮侯赛因也只要7小时。这时,纳赛尔总统出面调停了,他希望双方放弃战争和平共存。由于纳赛尔的努力,一个由10位阿拉伯总统和国王参加的首脑会议终于在开罗召开了。8天的会晤中,充满了阿拉伯世界的一切矛盾,纳赛尔却充当了调解的角色。那些准备拼个你死我活的国家,最终还是以阿拉伯特有的方式,拥抱亲吻了。纳赛尔作为调停人,侯赛因和阿拉法特之间也达成了协议,停火为友。

由于长期致力于中东和平和阿拉伯世界的团结,纳赛尔总统心力交瘁,就在阿拉伯兄弟正需要他带领大家继续前进之际,他却于1970年9月28日猝然去世了。一时间,阿拉伯世界震惊了,他们以各种方式,表达着对这位伟人的最崇高的敬意。

纳赛尔去世后,他的助手安瓦尔·萨达特接任了总统职务。人们对这位一副农民相的新总统所知甚少,就连以色列的摩萨德这样一流的情报机构也未能向内阁提供多少他的背景材料。美、以等舆论界及政府要人甚至对他进行了人身侮辱味道的评论。对于这一切,萨达特都忍受了。但不久,他就让世人明白:他是一位在中东政治舞台上的超级明星,他那纵横捭阖的手法和极为大胆的举动使那些曾笑过他的人深感自惭形秽。

到12月,以、埃停火90天到期,但又很自然地延长到次年的3月6日。在1971年1月,萨达特采取了一个重大步骤,他通过一位信任的将军向美国人传达了一个信息:埃及愿意重开苏伊士运河国际水道,条件是以军从运河东岸后撤20公里。美国政府认为这一建议很有建设性,西斯科把这一建议通报了拉宾。拉宾知道,这一建议内容以前达扬也提出过,但现在再提,确有新的内容,同时也确实值得一谈。但他了解到:美国从其本身利益来说,不愿这么做;但从整个中东和平进程来说,它倒赞成以色列和埃及谈判。因为:一、这可以减轻雅林和谈停滞对以的压力;二、运河问题谈成后,以、埃单独媾和的事情就好办了。从国内的情况看,也倾向于和谈。然而,联合国特使雅林却突然扔出一颗政治炸弹。2月8日,雅林向以、埃双方提出了非常简短和明确的问题。于他提出的和平方案,他不希望双方长篇大论地诉委屈讲条件,只要求双方立即回答“愿意”或“不愿意”。一时间,国际焦点集中在以、埃两国身上,尤其是以色列感到了巨大的压力。拉宾恼怒地向美国官员大发雅林已经严重越权的牢骚,但美国人总是不紧不慢的那句话:你们千万不能首先表示反对。

双方通过多种途径的协商,愿以谈判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以色列内阁还搞了一个决议。决议赞成和埃及和谈,然后强调了两国在边界和难民问题上还有分歧。其中的阴谋逃不脱罗杰斯和西斯科的眼睛,他们告诫拉宾:“美国政府认为,以色列的答复是推诿性的。”拉宾为此大叫:“我们的答复是认真和负责的。”同时,他还指责他们违背了尼克松不压以色列撤军及解决难民问题的诺言。见拉宾如此,罗杰斯、西斯科也动了肝火,他们一口咬定埃及是积极的,以色列是消极的。在争吵中,罗杰斯愤怒地高喊:“你们被迫用让步来谋求和平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其实,决议一定,拉宾也认为不行,深感失望。但西斯科和基辛格没有放过他。西斯科认为这种作法只会再次败坏美国的声誉,且打击了开罗和安曼那些想单独与以媾和的人的威信。西斯科不无忧伤地说:“20年来,你们不知和平为何物。如果你们再这样任性地干下去,以色列就永远不会有和平的那一天。”基辛格则更干脆地说:“如果美国切断军援,你想想会是什么结果?到那时还会坚持你们自己的立场吗?”尼克松也表了态,他对来美访问的扎尔曼·夏扎尔总统说:“你们应当记住,你们的军备输送渠道是有可能干涸的。只要我还在总统之位上就不会这样,但我不能总是总统。”

面对这种局势,反应敏捷的萨达特立刻火上加油,他指示埃及宣布,停火期限到3月6日后不再延长了。这样一来美国急了,决定敲打一下像顽石般的以色列人。于是当埃班访美时,基辛格毫不客气地对他采取了居高临下的语言:“我尊敬的先生,您能不能很清楚地告诉我们——您的洗耳恭听的朋友们。”话语中不无讥讽之意。“你们真正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你们是否准备撤到国际边界来换取和平?是,还是不?假如你们不想撤到国际边界,那么你们打算后撤多远?”基辛格越说火气越大,拉开嗓门喊:“老实说,没有人了解你们,也没有人知道你们究竟想要什么。人们现在的确认为你们尽力避免与对手达成和解,这样你们就可以赖在占领的土地上不走了!”最后,基辛格迫埃班回答,埃班只好敷衍,因为梅厄夫人嘱咐他,尽量避免正面回答,万不得已时就说7到10天内答复。当他后来合盘端出后,气得基辛格跳起来:“你们究竟打算与美国保持一种什么关系?你们要求与我们保持一种紧密的、坦率的和亲近的关系,但你们却不告诉我们,你们在想什么或要什么。要知道,亲近只能建立在相互坦诚的基础上。看在上帝的份上,请你至少把你们的全面或部分解决方案告诉我们。”3月20日,罗杰斯又同样训了埃班一顿。

见美国人上下齐心,埃班头一次与拉宾取得一致,决定由埃班写报告给内阁,说明对埃及建议予以回复的必要性。但内阁一点不急,没予理睬。这时,美国上下对以色列一片指责声,就连一些犹太人领袖也有同感。拉宾却无能为力。他认为以沉默对抗的方法是很笨拙的,起码可以提一个反建议,这样可以求得主动。

当最后内阁把答复端出来时,拉宾哭笑不得。基辛格看完后,重重地一摔,厌恶地说:“这是什么东西?”答复的内容有:运河要对以色列开放;埃及保证永不开火;和解后以军后撤一点;运河开通后埃军不得入运河区;埃及减少其在运河西岸驻军;签约15天后埃及释放以色列俘虏……完全是一副蛮横无理的嘴脸。拉宾自己也这么认为。在拉宾与基辛格交往的较长时间内,基辛格从来还没有发这么大的火。拉宾自己明白,以色列政府太过分了。拉宾看基辛格一直在生气,便想缓和一下气氛,于是轻声地问:“我可以给您留一份文件的副本吗?”基辛格气哼哼地说:“你高兴留多少就留多少,这跟我没关系!”无计可施的拉宾,只好如实向梅厄夫人汇报;但梅厄夫人似乎全无感觉,毫不在意地命令拉宾:“把它交给西斯科!”

5月,为加速美国导演的中东和平进程,罗杰斯和西斯科等要员对埃及等中东国家进行了访问。在访问过程中,西斯科对达扬印象很好。同时他对萨达特的印象也很好,他告诉拉宾:“我发现萨达特表现出很强的灵活性。他想与以色列达成一个协议,但这个协议必须是他能够向阿拉伯国家作出解释并证明是正当的。”这话引起拉宾注意,由此看来他比纳赛尔的胆略显得更突出。9月,西斯科告诉拉宾,他已把达扬撤得更远一点的表态转告了埃及。拉宾听后一惊,这事要是梅厄夫人知道了,一定会大吵大闹一番。10月2日,他找基辛格单独谈了这件事。这一天,基辛格情绪不错,他指出若是没有美苏两家点头中东是不会有和解的,他承认自己很怕失败。他还说:“在美国外交政策的每一个方面,包括处理中国与苏联的关系,我已树立了能达到目的声誉。我决不会去处理那些显然不能成功的事情。”这几句话,对拉宾来说很有用,他深深地记在心里。后来他当了总理,就是遵循这一原则去处理棘手的事情的,效果很好,为树立自己的威信确实起了作用。

扪心自问,拉宾与内阁的意见是不一致的,他不赞成以色列持僵硬的态度,他赞成和谈。当基辛格追问他以色列到底可以后撤多远时,他说在吉迪和米特拉山口以西保持在以色列手中的情况下,有些地方可以后撤30公里。事后,拉宾向梅厄夫人作了汇报,并承认自己越了权,但在当时的环境下,拉宾肯定地说了以色列惟一的选择只有和平。梅厄夫人给予默许,但一个星期以后却又来电批评。拉宾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轻率举动,差一点弄得梅厄夫人下不了台。

就在12月1日梅厄夫人访美时,基辛格突然打出了拉宾提供的炸弹。尽管拉宾在此之前一再强调梅厄夫人不赞成自己的主张,但基辛格还是问她:“您对拉宾的部分解决方案有何看法?”梅厄夫人很恼怒地停了两分钟,然后克制地说:“那并不完全代表以色列的立场。有两点我们必须坚持:埃及军队不能进入我们撤离的西奈地区;我们只能撤到西奈山口的西端。”基辛格并不以此为满足,他像犯了傻似地追问:“大使先生提出来的想法能否构成解决问题的基础呢?”拉宾气得咬牙切齿,基辛格啊,你到底想干什么?是让我当众出丑还是想让梅厄夫人再骂我越权?梅厄夫人已经从只撤几公里的立场上大大后退了,难道你还不肯罢休?但梅厄夫人却给了他一个惊人的回答:“埃及平民技术人员和警察可以越过运河进入东岸地区。”基辛格听了满意地笑了,拉宾也才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1971年12月2日,尼克松举行圆桌会议,梅厄夫人、拉宾等出席了会议。为了迫使以色列作出更大的让步,美国实施了大国强权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