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妖孽王爷,本宫你也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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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奈何是仇

抓到了陈国皇太子,对方军心动摇,上将军窦浩德心神大乱,又兼且还有十万对十五万的数量差距,这一仗,夏国的胜利没有丝毫疑问。

战利品也十分丰富,不但有夏卓昱亲手擒住的太子,还有反应慢了半拍、被叶茗抢了一次功劳的宋宁憋着劲儿硬是活捉到的上将窦浩德及其副将。

“皇后以尊贵之躯亲至战场鼓舞士气,此战,皇后居功甚伟!”夏卓昱拔剑扬眉,豪情万丈。

夏国士兵受到感染,不知是谁起的头,数万人齐声高喊:“王爷千岁!皇后千岁!”

这阵仗让江沁心中狂跳,不过她下一秒就镇定下来,脸上挂上微微的笑,用了最得体的表情和最亲民的肢体语言,向激动的士兵们挥手致意。

“这一胜,是每一个人的功劳。”她笑着说。

一时群情激昂,士兵们都鼓噪起来。毕竟在这个年代,很难想像会有人以皇后之尊,竟说出这番平等尊重的话来。这样一句在江沁看来再寻常不过的激励之语,却给了每一个年轻的士兵以最大程度的震撼。

安排士兵们将战俘押下,夏卓昱不动声色地邀请皇后江沁到帅帐中有事相商。

“你要问那个校书郎的事?”一进门,江沁就直截了当地问。

“聪明。”夏卓昱赞道,“救你一次是无心,救你两次就是有意了。依我看来,他若不是对你十分有心,便是受人之托。”

他一面说,一面脱了银盔银甲,随手甩到一旁,又看着江沁笑起来:“你是皇后,他是校书郎,就算他对你有心,怕是也没胆子把这份心思晾到太阳底下。”

“何况我身上的生魂咒还未解除。”江沁不客气地替他续了一句。

夏卓昱轻声一叹:“小沁儿,我们之间的亲密气氛永远只有一瞬。”

江沁没好意思告诉他,她会说这句话,除了他说的原因之外,还有个理由是不想让他继续叶茗的话题。即使辛鸿之是他的师父,她也不觉得有在他面前供出叶茗身份的必要。

其实她一直都不想承认,与夏卓昱相比,在她的内心深处,事实上一直觉得辛鸿之更可信些。这是一种莫名的感觉,她与辛鸿之说过的话加起来也没有几句,见过的面更是屈指可数,甚至对他的真实身份,她也一无所知。

可她就是觉得他可信。仿佛除了他曾救过母亲这一点之外,他和她还有什么别的关系存在。

交谈不欢而散,江沁已没有留在帅帐的必要,她便一转身走了出来。

出门时见到几名小兵。那些小兵平日里见了皇后都要低头避让,但江沁才与他们并肩战斗过,在这些相素的士兵们心中,共战于沙场的情谊此刻显然战胜了双方之间地位的差异。

“皇后千岁。”几名小兵在一个貌似小头头的人的带领下,齐刷刷地向她行礼。

方才在帐中的不愉快瞬间便被江沁抛在了脑后。她开怀地笑,摆手:“军营之中无须多礼,快去巡逻吧。”

几个人忙忙地答应,抬头起身时互相偷偷地笑,显然对江沁的反应十分开心。

“注意安全。”江沁对着他们的背影嘱咐。

一战之后,她在这军中似乎有些什么东西正在慢慢改变。

不过,这样的改变终究是好事,不是吗?

她含笑前行,一路遇见她的士兵纷纷与她打招呼。走了几步,便听得一声低唤:“皇后。”

江沁转头一看,迎面就是叶茗一如往常般温暖的微笑。下午的阳光不算太刺眼,可江沁不知怎的就眼花了,恍惚间几乎错认成辛鸿之。

“叶先生。”她客气地称呼。

叶茗摇头:“皇后不必如此客气,直呼叶茗即可。我此来,是向皇后说声抱歉。今日之举虽是出于急切,但终究是欠妥,怕是已为皇后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

连性子都与辛鸿之如出一辙,江沁眼中一热。一样是小心翼翼的关心,一样是唯恐给自己带来什么不便。

一样地善解人意。

“我能问个问题吗?或许冒昧了。”她突兀地说。

叶茗展颜一笑:“这也是叶茗此来的目的之二。我想着皇后必然对我与辛先生的关系十分困惑,不如索性便与皇后明说了罢,本也不是什么大事。”

江沁忙说:“那好,到本宫帐中来谈吧。”

军营这个地方毕竟人多眼杂,她可不希望关于辛鸿之的话题又被太后的人盯上。

她回身带叶茗离开,却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一双怨毒的眼。

“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萧明丹咬着牙,恨意横生的目光紧盯着那一前一后的两个身影,慢慢地冷笑了一声。

“认真说起来,我可以算是辛先生的弟子。”皇后帐中,叶茗带着温暖的浅笑,轻声开始向江沁说故事。

“那时候辛先生刚刚艺成,不愿为世俗所羁绊而立志周游天下,谁知刚走到吴楚两国的边界之地,便正逢这二国交战,百姓苦不堪言。叶家本是两国边境一户普通人家,因宅子位置特殊,竟被两国同时当作间谍而遭遇通缉。”

“啊!”江沁吃了一惊。吴楚大战,这段历史对她来说十分重要,但她现在必须要按下性子,耐心听叶茗把叶家与辛鸿之的故事讲完。

“那时我年纪还小,只有五岁,不幸与父母兄长在逃难时失散。若不是辛先生恰巧路过,见我哭得可怜而收留我,只怕今日这世上也无叶茗此人。”

这一段经历,他说得风轻云淡,江沁却品出了其中的酸甜苦辣。一个五岁的孩子,在兵荒马乱中失去了与亲人的所有联系,天地茫茫不知何去何从,那种孤独绝望真的会击垮一个幼小的心灵。

“原本辛先生因自己一向四海为家,意欲将我托与他人,但当时我怎样也不肯同意,一定要跟在辛先生身旁。辛先生无奈,只得权且带着我。先生是咒术大家,一个大男人镇日里与一个小男孩四目相对也不是办法,便闲来无事教我些咒术。他虽不曾正式收我为弟子,可我在心中,他即是我父,即是我师。”

面对这样的故事,江沁除了唏嘘,实在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我与皇后说这些,却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受先生所托,想为皇后解了这恼人的咒术。”叶茗平静地说。

江沁猛地收缩了瞳孔。

她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咒术可解,本该是喜事,可她心中却怎样也止不住翻腾的悲伤。

“母亲……”她用极低极低的声音说着,腮边似乎有泪滑过。

这边夏卓昱与江沁闹了别扭,不过片刻的工夫便亲自到她帐中来请人了。

所以他很及时地看到了叶茗为江沁驱咒的最后阶段。

收功之后,叶茗十分坦然地对着夏卓昱行了个标准的军中之礼,口中说:“地字营校书郎叶茗,参见六王爷。”

夏卓昱看看江沁又看看叶茗,挥手示意他不必多礼:“若本王没有料错,你该是本王的师兄或师弟吧。”

“不敢。”叶茗谦逊地摇头。

江沁看着夏卓昱笑起来:“既是师兄弟,可见你不是个合格的弟子。”

她的意思夏卓昱很明白:同是辛鸿之的弟子,为何叶茗可以为她驱咒,而夏卓昱就不能?显然是这家伙学艺不精的后果。

“小沁儿真是聪明一世……”夏卓昱也笑了。

他这一提点,江沁才猛地反应过来,若是辛鸿之的弟子能驱此咒,因何辛鸿之本人不动手呢?看来这事儿不单纯。

“皇后想必不了解咒术。”叶茗轻轻淡淡地为她解了围,“毕竟对世人来说,这是个十分偏门的东西。”

看吧,人家叶茗说话就是比夏卓昱动听多了。

“唉,真是令人疑惑,明明是同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弟子,做人的差距为什么这么大呢?”江沁夸张地摇着头,大声哀叹。

“做人的差距?有很大吗?”夏卓昱失笑。

江沁忽然意识到她又该付给赵本山版权费了,下意识地缩着脖子吐了吐舌头。她却没有注意到,就这样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小动作,却令夏卓昱的目光骤然炽烈起来。

“王爷拜入师门才两年,时日太短,若按正常程序,现在怕是连种类也认不全。说实话,王爷能目测出皇后身上的咒术,已算得天资聪颖了。”叶茗笑着对江沁解释,“至于辛先生因何不为皇后驱咒,那是因为咒术一门有个不成文的规定。”

“什么规定?”江沁十分好奇。

“咒术门中向来规定亲不驱,仇不驱,这却不是先生一人说了算的。其实说起来驱也就驱了,并不会有什么后果,但先生一向谨守门规,所以——”叶茗顿了一顿,“他便委托我来为皇后驱咒。”

亲和仇不驱吗?江沁心中狂跳,按住胸口强作镇定,慢慢地问:“既如此,那辛先生与我是亲还是仇?”

叶茗面色如常,语气平静:“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