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不列颠上空的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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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空中大格斗(4)

英国著名空军军事理论家约翰·斯莱塞曾这样预测敌国空袭英国的前景:“如果敌人把突击方向从伦敦转向机场时,我们的作战就胜利了一半。”但当空袭真正来临时,实际情况与他的设想正好相反。

两国的飞行员都过着从未有过的生活,每天从黎明起就守在机场,等待紧急起飞的命令。空战很少超过15分钟,在这生死存亡的15分钟,飞行员可能会被炸伤皮肤或者炸掉手脚,甚至死亡。活着的人或者从飞机残骸中爬出来,或者凯旋归来。

1940年8月15日,星期四。这一天,从早晨起,天气突然开始好转,海面上只有一层薄雾,上空碧空如洗,正是空战的最好时机,英德两国第一次大规模空战开始了。

戈林决心抓住这一天,把8月15日变成英国人“黑色的星期四”。这一天是不列颠空战开始以来出动飞机最多的一次空战。

戈林命令第2、第3航空队的战斗机全部出击,企图通过猛攻南部来牵制英国战斗机,使得在英格兰中部和北部的轰炸遭到尽量少的英机截击。不料,德军的机密被英军准确地破译了,英国完全掌握了戈林使用什么力量和袭击何地的情报。

德第5航空队这时也接到了出击的命令。第5航空队从起飞基地到英国北部地区的作战目标距离为650-750公里,再加上全程战斗护航,这样战斗机必须具有1800公里的续航力。当时单发动机的Me-109战斗机的续航力只有750公里。由于第5航空队的Me-109飞不到英国,所以决定让第26轰炸航空联队的He-111式飞机和第30轰炸航空联队的Ju-88式飞机在Me-110飞机的掩护下,飞过北海,对英国东北部泰思茅斯和约克郡北部之间的机场和飞机制造厂进行轰炸。尽管Me-110可以提供护航,但其远不是“喷火”式飞机的对手。

上午11时29分, 60架Ju-87组成了两个机群,在Me-109的掩护下,袭击英国东南部的几个机场时,受到了英国空军的截击。因此,在几个被袭击的机场中,只有一个作用不大的林尼机场受到了较大的破坏。

德第5航空队飞机起飞后一个小时就被英国雷达发现了。英国空军的战斗机有足够的时间飞到高空埋伏,做好向下俯冲德军轰炸机的准备。

据此,英国空军迅速调整了计划,将所有的战机组织起来,派往各地截击。英军指挥部明确了战斗机的准确作战地点和飞行高度,要求他们抢在德国机群飞来之前进行分割,化大为小,再进行攻击。

12时08分,北部防空区英国第13集团作战室的标图桌上,第一次标出了德机的动态。13时45分,德第5航空队第26轰炸联队的63架He-111式飞机以及护航的Me-110式飞机,正取向西南飞行,距海岸只有将近1个小时的航程。英国空军的5个战斗机中队立即起飞,在离海岸约40公里处截击了敌机。

当德机群接近英国海岸时,德机上的无线电设备突然喧嚣起来,情报一个接一个:“左侧发现‘喷火’式战斗机!英战斗机正从太阳方向飞来!我被敌机击中了!”刹那间,德军机群被冲垮,在远离目标的地方,仓皇扔下炸弹逃走了。为轰炸机群护航的是德国第76驱逐航空团第1大队的21架Me-110飞机。

他们在1939年12月18日的德意志湾空战中,曾击落过当时盟军参战的“威灵顿”式飞机的大半。在德军占领挪威时,也是该大队冒着密集的防空火力最先夺占了位于奥斯陆的福内布机场。这个大队为德军立下了赫赫战功,今天总算遇到了对手。

4架前导机飞在德军驱逐机大队的最前面,在轰炸机上空几百米处护航。最前边的飞机是大队长雷斯特曼上尉驾驶,他除了指挥作战外,还要配合同机的侦听中队长使用高性能接收机监听英国战斗机之间的通信。

就在他们集中精力监听时,一架英国“喷火”式飞机从阳光处向他们飞来。雷斯特曼刚要掉头,机身就被击中十几个窟窿,飞机操纵非常艰难。不久,这架指挥机拖着大火栽向大海。十几分钟后,英军第72、79中队“喷火”式战斗机向德机发起全面攻势。双方展开了你死我活的拼杀,经常有被击落和击伤的战机,它们划出了一道道黑色的“长虹”。

尤伦贝克中尉带领着5架德军飞机投入战斗。他们击落了一架英“喷火”式飞机,看着它拖起长长的黑烟坠落。面对强敌,尤伦贝克命令几架德机组成圆形防阵,就在这时,一架英“喷火”式飞机从尤伦贝克后边攻来,他的僚机马赫赶跑了“喷火”式飞机。

戈洛布中尉咬住了一架英“喷火”式飞机,从后面接近到50米处进行攻击。只见那架“喷火”式战斗机立即坠落了。可是,戈洛布被两架英“喷火”式飞机盯住,左发动机停火了,机翼中弹。戈洛布穿进云层,躲了起来。

13时58分,当戈洛布开出云层时,看见一架英“喷火”式飞机掉进大海。戈洛布用右发动机飞行,两小时后,在德基地降落。

在英国空军战斗机的不断截击下,德军第26轰炸航空团无法找到轰炸目标,被迫把炸弹投向纽卡斯尔与森德兰之间的港口设施上。

而德第30轰炸联队的50架Ju-88要比He-11l幸运。它们在弗兰伯勒角一带越过海岸后利用云层避开了英国战斗机,飞抵德里菲尔德的一个轰炸机机场,摧毁了10架英国轰炸机和一些地面建筑。德第5航空队在这次战斗中共损失16架He-111、6架Ju-88,占出动总数的20%左右,还被击落7架Me-110。

德机炸毁了英军基地上的4座机库和数处其他建筑物,12架英军轰炸机起火。德军也有6架轰炸机被击落。由于德机数量庞大,英军战斗机无法阻止德军对基地的大规模空袭。

在法国北部的德国空军飞行员看到的却是法国人敌意的目光,这些法国飞行员躲在机场里,沉痛地哀悼死去的战友。他们吃饭时在饭桌上留个空座位,并给倒上一杯酒。德国飞行员喝着优质的法国葡萄酒,品尝最好的法国菜,当然也会去找女人陪陪自己。

由于空战的加剧,德国飞行员的伤亡越来越大,“空战英雄”也越来越多。战斗是十分激烈的,少数德国飞行员白天连续升空作战,晚上还能去舞厅狂欢,身体简直像怪物一样。但大多数飞行员长途飞行后回来时累得走不动了,甚至累得爬不出机舱。

英国空军飞行员们认为不该哀悼战友,不该表露恐惧。表面上,他们很乐观。每当夜里,空战结束后,他们回到伦敦去看演出,或者到夜总会狂欢,或者约会漂亮女人。

斯坦福德·塔克是身材消瘦、面色红润的英国人,1935年参加空军。在敦刻尔克大撤退时,塔克共击落8架德机。其中一次飞行就击落了两架德机。1940年11月,他共击落25架德机。他善于带队飞行,知道怎样保护技术弱些的战友,懂得培养战斗机飞行员,多次使机队安全返航。

1940年8月15日14时20分,最后一批德机退出了英国东北部的战斗。这时,大规模的空战在英国东南部也打响了。

在英国南部,英国人遭到了更大的损失。德第2、第3航空队的轰炸机、俯冲轰炸机和战斗机,一批又一批地穿梭于英吉利海峡上空,轮番轰炸了英国空军的飞机场和飞机工厂。

从朴茨茅斯到泰晤士河口,直至伦敦远郊的比金希耳,在长达320多公里的海岸上空,到处都进行着激烈的空战。英国人站在地面上可以清楚看到受伤的飞机冒出的浓烟和飞机忽然爆炸时放出的大火球。激战是在数千米高的天空进行着,各种声音传到地面。马达加速到极限时的声音、飞机快速俯冲或者转弯时的尖叫声、机关枪的射击声、航空炮的轰击声、飞机被击中后的声音……

在8月15日的空战中,英国空军本来能够有更多的战斗机升空作战,但是由于飞行员太少了,很多飞机因无人驾驶而停在机库中。幸存的飞行员从黎明起,就守在飞机旁,等着紧急起飞的命令。每当空战结束时,在飞机旁作短暂的休息后立即起飞迎战。过度的劳累使英国飞行员的身体几乎快崩溃了。

在地面上,劳务队不停地修补基地和机场,使它们服务于战争。但是,往往在劳务队把基地和机场修好后,德国空军的轰炸机就飞来把基地和机场炸毁。

晚上,当筋疲力尽的英国飞行员降落时,德国空军总共出动飞机1780架次,其中用于攻击英国空军基地设施的轰炸机共520架次,被击落75架。英国空军出动战斗机974架次,损失了34架。这一天,空战异常激烈,被称为“黑色的星期四”。

德国飞行员死17名,伤16名。英国飞行员损失得远比德军少,但对于飞行员短缺的英国空军来说,形势恶化了。

英国飞行员巴德是“喷火”式战斗机中队队长,他每次发现敌机都毫不手软,努力把它们干掉。

巴德是英国著名的“无脚飞将军”,他的飞行技术和指挥能力很高,具有从不服输的精神,是二战期间的传奇飞行员。

巴德于1910年生在英国伦敦,18岁考入格拉维尔空军军官学校。1912年,巴德以第二名的优异成绩毕业,分配到第23中队服役。

巴德驾机技术很好,成为空军的特技飞行员。1931年底,巴德驾驶“斗牛犬”双翼战斗机在进行低空特技表演时坠落,受伤后双脚被截断。后来,他用假足学习飞行,但得不到许可,1935年被迫退役。

巴德不肯就这样离开空军,经过多次努力,于1940年2月8日回到空军服役,在第19中队当战斗机飞行员。

6月1日,在敦刻尔克英军大撤退的空战中,巴德取得第一次胜利,击落德国空军Me-109一架。7月,巴德担任在法国空战中损失惨重的加拿大第242中队队长,驾驶“飓风”式战斗机参加不列颠空战。

不列颠空战时期,巴德共击落11架德机。他根据指挥经验提出了新的格斗战术,引起了一场辩论。1941年3月,巴德当选战斗机联队指挥官。巴德在坦库明亚基地带领3个中队在欧州大陆上空作战。8月9日,巴德的战绩达到23架,但在这一天被Me-109击落,被德军俘虏。

1945年4月,巴德被盟军解救,回到部队。在二战中,巴德获得两枚“优异服务”勋章和两枚“优异飞行”十字勋章。1946年,巴德从空军退役。1982年9月5日,巴德逝世。

在英国王牌飞行员巴德和德国王牌飞行员阿道夫·加兰之间,竟发展了一段离奇的友谊。加兰长得很英俊,留着小丑演员的小胡子,他喜欢雪茄烟、香槟酒和姑娘,击落飞机的数量仅次于德国王牌飞行员莫德斯。到1940年秋,加兰共击落40架英机。

当时,德国空军指示用机关枪杀死弃机跳伞的英国飞行员,阿道夫·加兰拒不执行这个命令。他并没有因为上级的指示而改变自己的原则,他率领的Me-109战斗机大队也从不对跳伞的英国飞行员开枪。

后来,巴德被击落后在医院治伤,加兰派车把巴德接到飞行大队参谋总部喝茶,请他参观德国空军基地。

加兰向戈林求情要求英国空军空投巴德的假腿,但这个想法太天真了,英国空军向德国空军基地和其他目标投掷了炸弹而不是巴德的假腿。加兰很失望,但他还是想尽办法为巴德定制一双假腿。

1945年战争结束时,加兰成为德国将军,因此被带到英国审讯。巴德对加兰的处境非常关心,经常向他提供雪茄烟。后来,他们成为好友,经常互相拜访,一起参加航空界的聚会。

在紧接着的战斗中,德军被击落了近120架飞机,大大超出了戈林准备付出的代价。于是他下令将不中用的轰炸机撤出战斗,并决定使用Me-109战斗机为轰炸机提供保护。

戈林把英军的胜利看做是英国雷达的功劳,遂下令空军集中力量攻击英国的雷达。到8月16日,英国空军的战斗机只剩下300架;四天之后,这个数字降至不足150架。以上,意味着英国空军已不再是一支有威胁的防御力量。但实际情况却让戈林大惑不解:几乎“全军覆没”的英国空军,为什么还有战斗机升空作战呢?实际上,英国空军仍有750架战斗机,这应该归功于从事飞机生产、修理和维护的英国工人们的忘我劳动。8月17日,德空军重又出动了能动用的全部飞机,对英国雷达站进行轰炸,但德国飞机在刚一起飞时,就被英国雷达盯死,还没等到飞到雷达站附近,英国空军就进行了截击,德机又被击落71架。

从总的交战结局来看,德国的星期四比英国的星期四要“黑”得多。不列颠空战第一阶段作战一直持续到8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