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不列颠上空的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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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炸弹也疯狂(1)

英国轰炸机仍然随炸弹扔下一批传单,上面写着“希特勒愿意打多久我们就打多久”,而“强大”的德国空军部队竟没有打下一架英机。戈林做梦也想不到,似乎已经被他打得落花流水的英国人,在天上依然如此英勇。

事实上,英国人在炮火下的表现比丘吉尔写得要有人情味。许多英国人的确表现出不怕牺牲的精神,但更多的人被吓坏了。持续的大轰炸使人们愤怒,更使人们沮丧。英国人的情绪和斗志往往随着空战的成败而摇摆不定。

这一天的空战,使德国空军真正开始认识到,英国空军非但没有被击败,反而比以前更强大了,德国企图使这次大规模空战成为整个战役转折点的希望彻底落空了。

英国各地的大街小巷都张贴着丘吉尔的宣传语:让我们投身报国吧,我们要参加战斗,参加工作,每个人要站在自己的岗位上。许多工厂加班加点生产,商店照常营业,工人们提前上班,几乎不早退。

不列颠空战一个多月来,德国空军司令戈林一次次接到部下们的报告,每一次他们都说英国空军几乎被消灭了。每次戈林出动轰炸机越过英吉利海峡时,英国的战斗机总是前来截击,把德国轰炸机杀得丢盔弃甲。戈林不敢相信部下们的报告了,他认为英国空军仍未消灭,实力还很雄厚。

根据“海狮”行动计划,德国空军现在应当消灭英国的战争潜力,取得英吉利海峡和英国领空的空中优势,但因为德国空军作战不利,实现这一目标似乎越来越遥远,“海狮”计划被迫一再拖延。让戈林感到害怕的是,希特勒对空军越来越失望了。

戈林召集空军军官和飞行员开会,骂了他们一顿。但完成空战任务还是要靠他们,戈林决定进一步下放权力,以提高他们的战斗力,他们可以在白天黑夜进行轰炸,可以空袭与英国空军有关的任何地方。按照元首的指示,在地图上,戈林在伦敦城区的外围画了一条线,不准进攻伦敦城区。

希特勒为什么不允许空袭伦敦城区?原因在于他想在占领英国以后,骑着马在白金汉宫里耀武扬威,骑着马进入国会大厦。他还担心摧毁伦敦,会影响那些中立国家的态度。他预料到轰炸伦敦对德国在战略上并没有多少好处。

德国空军将领中的相当一部分人想轰炸伦敦。他们认为对伦敦城进行持续轰炸,可以瓦解英国人的意志,迫使英国人议和。

戈林反对他们的想法,笑道:“德国人会向大轰炸屈服吗?同样,英国人也不会向大轰炸屈服的。”

英国的高层人员却希望德国空军把轰炸的主要目标转向伦敦。丘吉尔几乎每天晚上都在唐宁街10号的花园里愤怒地向夜空中的德机挥舞双手大喊:“你们为什么不到这里来?来炸我们呀!”丘吉尔认为,如果伦敦变成了废墟,他就能得到更多的国际援助,尤其是美国的援助。

道丁也希望看到德国空军轰炸伦敦,如果德国空军轰炸伦敦,那么就能减轻地面空战设施和军需补给基地的压力,就能使英国空军获得休整,以便日后再战。

这时候,英国空军感到难以支撑了,一个纯属偶然的事件挽救了英国。

从1940年8月19日至8月22日,气候骤然变坏。能见度极低,德国空军的飞机不能起飞。戈林利用这个机会召集空军将领开会,分析了前几天对英作战的情况,研究下一步的作战任务。最后决定将对英国飞机制造厂和重要军事目标的袭击变为夜袭。

8月24日,天气转好。当晚,德国空军出动大批飞机,飞过海峡,实施 “夜袭”。但由于一个轰炸机中队迷了航,遭到防空炮火打击后,把准备投到伦敦城外飞机制造厂和油库的炸弹,投到了伦敦市内。结果,8名伦敦市民被炸死!

从这一天起,不列颠空战进入第二阶段。

毫无疑问,轰炸伦敦市区是无意义的,战后的调查证实,在德国空军随后几天的进攻计划中,没有轰炸伦敦的意图。德国空军把攻击重点放在利物浦和伯明翰等重要的工业中心上。

不过,当时丘吉尔却坚持认为这是德军故意干的,他好对此作出报复。

丘吉尔立即喊来参谋们开会,会上全体人员一致同意轰炸柏林。内阁的命令传到英国空军轰炸机指挥部,通过它又传到英格兰诺福克的汉普登轰炸机大队。在上一周,该轰炸机大队只是在德国领空抛撒宣传单,上面写着“希特勒愿意打多久我们就打多久”。

8月25日,德国空军不仅想摧毁英国空军的地面设施,还想炸平为英国空军提供燃料的贮油罐和生产飞机与零件的工厂,目的就是要彻底消灭英国全部的空中力量。

这是一个晴朗的星期六。上午9时,德军的1000多架轰炸机和战斗机席卷了英国的许多基地,曼斯顿、北威尔德和霍恩彻奇等机场都遭到了严重破坏。

8月26日上午,德国继续使用小编队进行广泛的袭扰性轰炸,虽然这些轰炸未给英军造成多大破坏,但使英军战斗机部队应接不暇。下午,德军用大规模混合编队进行突击。

这两天,德军共损失6l架飞机,英军损失42架飞机,超过英国空军所能承受的限度。

8月26日夜里,繁星闪烁,在英国汉普登机场能够看到大战前的繁忙。

铃声响起,轰炸机飞行员们连忙向轰炸机跑去。机械师们纷纷握着驾驶员的手,祝他们好运。机场上送行的人纷纷翘起大拇指,祝愿他们凯旋而归。

探照灯打开后,把跑道映照得十分刺眼。飞机在轰鸣声中启动了,惊醒了沉睡中的海鸥。第一架轰炸机闪着红光开始了升空。与其他轰炸机一样,该机载着6位机组人员和重磅炸弹。第二架飞机也开始了升空,第三架、第四架、第五架……轰炸机都升空以后,立即编队向东方飞去。一共81架英国轰炸机,他们这一次轰炸的目标是柏林。

这是二战爆发以来,英国空军第一次空袭柏林。这个轰炸机编队要让陶醉在胜利中的德国人尝尝炸弹的滋味。

这时,柏林上空乌云滚滚。英国轰炸机从云层中钻出来,这时地面目标十分模糊,看不太清楚,只有不到一半的轰炸机发现了目标。

就在戈林吹嘘说“如英国飞机再进入柏林,我就是农夫”时,英国轰炸机突然冲进两层德军高射炮火网,把炸弹扔进了德国首都柏林。

实际上,面对强大的地对空炮火,英机只是盲目地扔下一些炸弹就飞了回去。这次英机夜袭,虽然没给柏林造成多大损失,但给柏林市民带来了心理上的恐惧。

戈林对柏林的防空着实下了功夫,部署了里外两层高射炮和几百具探照灯。但英国轰炸机突然出现时,柏林防空部队措手不及,面对躲在云层里的轰炸机,他们只能听到声音,看不到飞机,只好胡乱打炮。一架轰炸机都没有打下来。

这是柏林历史上第一次遭到空袭,第一次有人被炸死。

和上次一样,英国轰炸机随炸弹扔下一批传单,上面写着“希特勒愿意打多久我们就打多久”,而“强大”的德国空军部队竟没有打下一架英机。这一来戈林就十分狼狈了。戈林做梦也想不到,似乎已经被他打得落花流水的英国人,在天上依然如此英勇。

自此,人们在背后真的叫戈林为农夫。为了挽回面子,戈林对希特勒说:“我保证再也不会出现空袭了。”

27-28日夜晚,英机又两次夜袭柏林,炸死了市民7人,炸伤29人。

在英国空军接连对柏林进行了三次夜间空袭以后,希特勒坐不住了,他命令戈林为发动大规模的报复行动作准备。

8月29日,气象条件不利于德第2航空队进行任何大规模行动。等气象条件稍微好转时,德第2航空队出动了560架Me-109战斗机、150架Me-110战斗机。由于Me-110战斗机被误报为轰炸机,英国空军出动战斗机前去迎击了。这更证实了戈林意识到的问题:就是英国空军除非对付轰炸机,否则就避战。

英军的战术在当时是非常正确的,破坏了德国空军想消灭英国空军的阴谋。英国战斗机通过转移到北部机场来避免停在地面上的损失,在那里英国战斗机白天不会遭到攻击,因为英国北部机场超出德国Me-109战斗机的航程。

只有德国轰炸伦敦,才能迫使英国战斗机升空迎战。因此,德国空军轰炸机部队开始轰炸伦敦,希望英国战斗机大规模出战。

这时,希特勒不得不重新考虑了。德国空军长期攻击与英国空军有关的军事目标,但无法改变丘吉尔拒绝求和的态度。八月份的空战证明了英国绝不投降,丘吉尔政府在态度上从来没有投降的意思。如果德国真的要在9月份自海上登陆英国,那么就必须消灭英国空军。对这个问题,陆海军将领们都一致认为,取得英吉利海峡、英格兰南部地区的制空权是登陆作战的必要条件。

8月30日,英国的天气很好。在英国空军的格雷伏山德基地,一批新闻摄影人员访问机场,要求飞行员们表演一次中队紧急起飞。英第501中队假装接到了紧急电话,然后迅速地跑向“飓风”式飞机。地勤人员快速帮助飞行员们背上降落伞、绑紧座带、启动发动机、移走垫木,使战斗机滑过平整的草地,腾空飞起。飞行员们刚刚离地,收起机轮,这时,突然接到了真正的紧急电话。

这些飞行员戴上耳机接通联络时,听见飞行管制官的声音,命令他们飞往泰晤士河口作战。在靠近德军的飞行队形时,英第501中队冲散了德军飞机的队形。德军运用的是领队集体投弹的战术,可见德国缺少经验丰富的轰炸机飞行员,如果能在德轰炸机群投弹前把它们冲散,就能使德机群的炸弹投在重要目标以外。

英第501中队的雷西掉过头来准备第二次攻击时,忽然感到眼前一暗。原来,机翼和发动机中弹了,座舱罩被润滑油染成了黑色。开火的德国飞行员擅长偏向射击,雷西的座机一直处于变向的过程中,却不停地被击中。沾满油污的座舱罩使雷西看不见天空,他把座舱罩扔掉,发现了下边的泰晤士河,他靠滑翔回到机场。

这时,访问的摄影记者们仍没有离开,他们拍摄了降落的整个过程。雷西感到非常得意,旁边的工程军官说:“你在搞什么鬼,怎么不跳伞?本来明天早晨就能得到一架新飞机,现在完了,我要花很长时间去修好它。”

1940年8月30日上午,发生了一件趣事。

格列佛联队长已经32岁了,带着另两架飞机,以V字队形离开501中队,向一支德机队扑去。

格列佛从正中央硬闯德军的战斗机队。当瞄准具套住一架德战斗机时,他射击了4秒钟,枪弹击中敌机,德机坠毁。

突然,另一架德机闯进他的视线,他马上开枪,德机机翼冒出黑烟,最后坠毁了。

第三架德机又与他擦肩而过。他马上调转机头,朝那架德机射击。当德机进入他的射击圈时,他射击了3秒钟。他发现德机座舱里驾驶员不见了,德机坠毁。

这时,几架德战斗机朝他的飞机射击,空中布满枪弹,格列佛勇敢地飞越弹幕。第4架德机以略高于格列佛的高度从他头顶掠过。格列佛立即爬升,朝德机射击,德机坠毁。

这时,格列佛的子弹用光了,只好逃回基地。

当格列佛报告连续击落4架德机时,没有人相信。英国航空部鉴定委员会也说:“那是不可能的。”格列佛非常生气,独自一个人来到美斯顿南侧地区,找到了4架德机的残骸,令人们啧啧称奇。

8月31日,英国空军的战斗机指挥部遇到了开战以来最惨烈的一天。一批批德国轰炸机扑来,机场的仓库和指挥大楼被炸成了平地,输电线路被炸断,飞机被炸毁,地面人员丧生。这一天,德国人投掷了4400吨炸弹。英国空军损失了39架飞机和14名飞行员——这是伤亡最多的一天。德国被摧毁的飞机第一次少于英国空军损失的飞机。

这天下午,德军第2轰炸航空团偷袭了英空军的霍恩彻奇基地。当德机群来到机场上空时,雷达观测员才发出防空警报,大部分“喷火”式战斗机在炸弹落下前升空了。只有3架没来得及起飞,其中一架是迪尔驾驶的。

这3架“喷火”式飞机一起在跑道上滑行,迪尔被迫减速,再不减速就跟另一架飞机撞上了。正在这时,巨大的阴影掠过上空,炸弹纷纷落向3架飞机。

在迪尔升起二三米时,爆炸的气浪打得飞机翻过来。迪尔在离地一米左右的高度继续飞行。土块砸向座舱,砸在迪尔的脸上。忽然,飞机擦着地面了,发出刺耳的电锯声,向前拖了约100米后不动了。

另一架“喷火”式战斗机的机翼被炸得粉碎,飞行员埃德塞尔仅仅脚部脱臼。他从座舱里爬了出来,去看迪尔是否还活着。他看到迪尔只受了点轻伤,压在机舱里无法出来。埃德塞尔砸碎了座舱盖,把迪尔拽了出来。

第三架“喷火”式战斗机冲进离机场很远的田野里,飞行员迪维斯走回机场,竟没有负伤。第二天,三个人又领了新飞机,继续在机场上待命。

正是有了这种不怕牺牲的精神,英国战斗机部队的全体官兵才能对付德军空军的一次次攻势。

9月4日,英国空军对柏林进行了第4次夜间空袭后,希特勒在柏林体育馆举行集会。希特勒发表演讲说:“丘吉尔正在施展新招术——夜间空袭,他进行的空袭效果并不好,因为他的空军不敢在白天飞临德国上空。我们将制止夜间空中的强盗行径,愿上帝保佑我们!当英国轰炸机一次投掷3000公斤或者4000公斤炸弹时,我们将在伦敦一次扔下30万或40万公斤炸弹……在伦敦,英国人一直在问:‘他为什么不敢来呀?’别急,别急,我们就来了!就要来了……总会有一天,德英两国会有一个求饶,但这绝不会是德国!”

结果,希特勒犯了影响不列颠战役全局的关键性失误,轰炸目标开始转向伦敦。

实际上,希特勒如果坚持原来的空袭战略不变,德国空军很快就能赢得这场战争。但希特勒考虑到英吉利海峡秋季的大风即将来临,如果不抓紧时间,德国入侵的舰船就不能在1940年跨过英吉利海峡,那么“海狮”计划就要告吹。

希特勒和戈林自然无法得知,这时英国空军已经快撑不住了。英国空军的战斗机指挥部碰到非常缠人的麻烦,问题并不是战斗机,而是飞行员越来越少了。

对于英国空军来说,英战斗机指挥部及所属部队几乎到了筋疲力尽的地步。伤亡的飞行人员实在太多,补充人员数量既少,又没有空战经验。幸存下来的飞行人员在高强度的战斗中已经被折磨得疲惫不堪,几乎陷入了绝望的境地。但这仅仅是开始,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丘吉尔担心,再这样下去,英国空军将面临崩溃的危险。

短短10天内,英国就有103名驾驶员死亡,128名重伤。英国面临着灾难性的危险,整个国家陷入恐慌之中。丘吉尔说:“如果敌人再持续下去,战斗机指挥部就可能垮台,国家将有沦陷的危险。”

德机集中攻击英国南部的机场和雷达站,几乎摧毁了整个南方通讯系统,英国损失激增,2周内飞机损失近300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