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情瘦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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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一零零

“淡如春江水,醇似女儿醉;眉目可传情,颦笑皆是味。”

多么熟悉的字迹,因为那是我写的。

多么优美的诗句,因为那是我朋友的倾心之作。

想不到她,竟然,一直珍藏着。

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一把将它握在手中,连同可可的手。

天地就在我心中,我已无所它求。

“轻点,弄皱了。”可可轻声说。

“没关系,弄皱了我再写给你,每天写给你。”

“每天都写一首啊,那三年之后就变成了一千零一夜的故事了,呵呵。”她开心地望着我,眼睛中充满了美丽的憧憬。

“没问题!”看来我要多亲近亲近那位作家兄弟,顺便再多灌他几杯,因为每次喝完酒他都会有妙语产生,或诗或文,无不精彩绝伦,每天摘一段,持续个几年,出本书肯定受光棍的追捧。

惭愧的是,可可一直以为这是我写的,那我也趁机锻炼锻炼吧,为我心中那写小说的理想迈开一步。

我的一小步,却是情感史上的一大步。

从可可的眼中我忽然感受到了文学的伟大魅力,它是诗化的生活,却在精神享受上远远超越生活,没有如金钱般激烈,没有如欲望般快感,却是破译心灵的密码,不绝如缕,丝丝入扣,暖人心田,温厚绵长。

可可说的没错,人是可以为了感情有所改变的,而我正准备做这样的人。

把可可送到家里,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但是情绪高涨的我还准备回寝室翻箱倒柜找出那本唐诗三百首温故一番,想到了,就从现在做起!顺便把那半瓶干白也喝喝掉。

今天这一战,过度地消耗了我的精神和精力,需要放松。

幸好受益匪浅。

明后天的事情还有很多,档期安排得满满的,难得有心情喝酒——

我忽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在黑暗的楼道口。

酒醉后特有的恶臭,我说过,这是我非常厌恶的,尽管我自己也常常会制造这种不友好的气味。

我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世界上,每晚都有失意的人。

酒,实在是人类情感的产物,是文学的孪生兄弟,这也正是它千年不衰的原因之一。

在我的地盘敢这样放肆喝醉的人恐怕只有一个。

野人。

估计又被科室里的那些老女人们吃了不少嫩豆腐。

“兄弟,别在这里睡了,我们回家。”我向黑暗伸出手臂。

没有一个人会拒绝,更何况野人和我已经操练了不下上百次。

果然,黑暗中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虽然有力,却比较柔软,虽然厚实,却好像小了一点。

我的心头一惊,不是野人,我的第一感觉告诉我。

但是不要紧,酒道之内皆兄弟,只要这是一只无助的手,就需要有人来拉一把。

于是我用力地拉了一把,然后我就后悔了。

因为我一下子被人抱住了。

像一只粽子一样被人绑住,而对方则像一只章鱼紧紧贴在我的身上。

这不是兄弟,而是一只柔软的雌章鱼,因为……她的胸脯很大,很软……我很惭愧。

我被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甚至还能感觉到对方湿重的呼吸喷在我脸上,夹杂着呛鼻的酒气,浓郁猛烈,看来是纯红酒。

最起码两瓶。

完蛋了,碰上一个醉女人,幸好这里乌七抹黑,否则被同事们看见这情形,我的半身清誉还如何得保?

更要命的是,她在我的怀中呢呢喃喃,磨磨蹭蹭,两只手还不老实,搞得我浑身上下痒痒的,自主神经也随之兴奋,罢了罢了,我就吃点亏算了,谁让咱们是男人呢,这年头就流行这样。

喝醉了酒的人跟死人差不多,一点都没有主观能动性,拖着他们走需要付出加倍的体能,拼了老命好不容易拉到窗口,希望借着月光能够分清这是谁家的囡,也好写个失物招领。

一看之下,我的温点一下变成了冰点,从发尖冷到了心尖。

这个我怀中号称喝过酒的女人竟然是林静。

靠,你也配喝酒。

我狠狠地将她推开,“嘶——”我的棉布外衣的袖子被拉开了一个口子。

“你——”旧恨加新仇,悲愤涌上心头,我一时语塞。

******,哪个管后勤的混蛋不在这里装个路灯,搞得乌七抹黑,害得我犯下这么大的错误,居然把自己的清白之躯……

我没有再想下去。

长时间的黑暗让我的眼睛已经有所适应了。

所以我忽然看到了她那双无助失落的眼睛,里面没有半点复仇之后的快感,相反地,充满了痛苦,和彷徨,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绝望。

我想起了可可的话,唉,就放过她吧,但是女人又何苦要为难男人呢?

“你走吧,我送你回去。”我走过去,扶起她,冷冷地说。

“谢谢,你不请我去里面坐坐么?”她低声哽咽着说。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我淡淡地说。

“我是你的兄弟,那次喝酒的时候你说过的。”她扬了扬下巴,对我说,眼光中闪烁着开天辟地难得一见的调皮。

看来她还是了解我的,知道我在酒后吐的还是真言——牌子做得太大,就算不是真言,也只好硬者头皮承认了。

或许在喝了酒的夜晚,她才还原为如水的女人。

所以我只好带她来到了寝室。

“这么乱啊,真不愧是男生寝室,这些东西应该放在那里,这样就可以扩出很多空间……”因为江愁予忙着考研,田螺姑娘叶舟这段时间没来,所以这里再次恢复成适合野人居住的都市森林。

“少说两句吧你,给我坐下,要不待会儿你给我整整?”我给她倒了一杯水。

“好啊,我现在给你整。”她竟然真的摞起袖子,准备上场。

“算了算了,别看这里乱,可乱而有序,杂而有章,完全符合生理规律,被你整理了,就要阴阳失调,激素紊乱了。”我赶紧阻止。

她抱歉地笑了笑,坐在床沿上,两只眼睛还是在不停地打量着四处角角落落。

这就是她的性格,喜欢主宰,没办法,我看了看她,头发凌乱,满脸倦容,上面的指印已经消散了,但是在酒精的烘托下,落拓不振,挺憔悴的,也就不说她了。

我忽然发现的颈项竟有道道血痕,有的已经结痂了,有的还是新鲜的,雪白之上的鲜红,分外夺目,格外惊心。

“怎么了,你?”我指了指,问她。

“没什么?”她赶紧放下杯子,慌张地竖起领子将其遮掩。

“干嘛这样?我又不会对你非礼。”我扫兴地说。

“不是这个意思,有些事很难说的。”她低下头说。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了,你要我还不肯呢。

“是不是高峻轩把你弄成这样的?”我的心头闪过一个念头,便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这实在是个危险的男人,不管对男人女人来说都一样。

谁知道她听了这句话之后竟全身发起抖来,眼眸中透露出恐惧的神色,牙关格格直响。

“好了好了,别这样,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天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我立马住口,对这个人的事情我一点都不敢兴趣,不管过去现在还是将来,如果能彻底忘记那最好,千万别再拿出什么惊心动魄的情节来刺激我的记忆中枢。

“我不回去,不回去,马亮,晚上让我睡在这里好么?”林静几乎是哀求着看我。

“那怎么行,这里可是臭男人的寝室,万一半夜三更有人兽性大发了怎么办?”我跳了起来,义正词严地明示她。

“不会的,你不会的。”

我当然不会了,我是怕你啊,大姐。

“我当然不会了,我是怕野人回来,看见你睡在她床上,一不小心把你当床垫了,你也知道野人这个人力气很大,又很野蛮,床都被他睡坏五张了……”对不起,野人,我不是刻意诋毁你的形象,实在是伴女如伴虎啊。

“没关系,我刚才跟他联系过了,他晚上睡女朋友那里。”她似乎早算准了我会这么说,稳操胜券地看着我。

“什么!”这个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五雷轰顶,好个野人,居然——已经有女朋友了!而且还睡在一起了,这样的事情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真是姑息养奸,家贼难防,我一下子愣住,没话了。

“你真的不把我当兄弟么?”林静又在我耳边说。

“当,你睡吧。”事已至此,还有什么话好说。

“不过有一点。”我补充。

“什么事情?”

“不许脱衣服!”

林静朝我眨眼一笑,飞快地钻入被子,飞快地进入梦乡。

她真的很累,一个人想得太多,就会很容易疲倦,她竟然在我这里得到安歇,恐怕这是她自己也意想不到的。

听说今夜有冷空气南下,我轻轻地给她加盖了一条毯子。

她像一个婴儿一样沉睡,偶尔口中发出呓呓梦语。

人在最初母亲的腹中都是像这样差不多的,为什么出生之后会那么多的千姿百态呢?

我坐在一旁,看着她,摇摇头,哭笑不得。

“马亮,我只跟楚楚说,说她的毛病是在胚胎期被另外一个组织竞争性生长的结果,我也劝她早些诊治的,其他,我什么都没说过,也没做过,真的,你…你相信我么?”她忽然翻个身,断断续续,在梦中对我说。

相不相信都没关系,因为这一切终将过去。

“吡波”“叮咚”,好啊,此起彼伏,两个短信一起来。

我赶紧起身,关上灯,轻轻锁上门,快速走下楼梯,在星空下打开这两条对于我来说都重要的信息。

可可说:“我洗完澡,准备睡觉了,今天很累,你也早点休息,乖乖,亲亲,:)”

我也会的,宝贝,我微笑着打开另一条。

那个老朋友。

“马亮同学,你真的不想知道我是谁?”

(第一季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