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情瘦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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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整一天我都没有看见小清的人影,来不及奇怪,各种琐事接踵而来:书写手术记录,填写出院病例首页,补写科室业务学习,其间还不时有病人或其家属前来拜访,让原本五分钟可以完成的简单任务统统延长了三倍以上升华为超级版本,加上各种会诊,随访的电话(还有串线打错的),应接不暇,别看技术含量不高,也足以忙乎,好不容易撑到了下午四点半,快要结束日班的时候,刚想倒杯水润润喉,普外科又打来电话说借人帮忙开个肠梗阻。

所以我就被借走了,进腹一探查,原来是肠套叠,肠壁已经坏死,隔夜饭,菜叶,肉糊都涌出来,恶臭冲天,权且当了回掏粪工人,那邋遢的场面不必细表,等这个污染的手术结束后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久在鲍鱼之肆,不闻其臭,浴血粪战,更将洁身自好的个人习惯置之度外,走进厕所,我都觉得世界是如此的清新娇艳。

要命的是,居然还有点饿。

还是赶紧回自己病房去吧,没人管着,也不知乱成怎样了。

病房并没有乱,反而非常的宁静祥和,一片安谧,偶尔的换瓶拉铃声也显得悦耳动听,护士站医生办公室都理得非常整洁,如同被清水洗过一般,赏心舒目。

不见夜班护士,应该在打针吧,看来病人们还是很听话的,没有乘机作乱,给我制造晚上值班的不安稳因素。

先看看化验单,了解一下各级病人的现状,以备应急处理,然后粘贴入册。

没有化验单,只有一张纸,上面写着某床的血钾偏低,某床的血象增高,还有体温变化及相应的对策……简直就像我肚里的蛔虫,想看的结果都在上面了。

不会已经帮我贴好了吧,我信手抽了一本病历,果然,胶水尚未干。

今天真是遇见好心人了,我最近好像没有做过什么善事啊,甭管是何原因,反正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胃欲增加了不少,要不来一碗辣子鸡丁饭。

脑中刚闪过这个念头,鼻子立刻就闻到了一股辣香辛热的味道。

就在我的办公桌上,赫然正是我所期盼的辣子鸡丁饭。

我的眼睛几乎整得和嘴巴一样圆,真是天助我也,吃了再说。

人生最难得的美味不是稀有的食材,也不在于绝妙的厨艺,更不会是人云亦云的地方特产,恕我直言,正是这种随心而至的巧合。

想吃某样东西,想得垂涎欲滴,望眼欲穿,想得肠子都青了,恰好它就出现了。

惊喜,就是人间最美的美味。

惊喜之余,我的背脊却开始阵阵发凉。

对我的生活习惯如此了解,实在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如果对方是敌,绝对是个可怕的敌人。

如果是友,也决不会无缘无故摆下这无功之禄。

吃人家的嘴软,若是此刻跳出来要求我做些什么事,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呢?

“大哥,吃饱了么,还够不够?”耳畔传来一个消疲的声音。

原来是小清,那就什么都不奇怪了。

“咦,是你?晚上不是董姐夜班么?”我擦擦嘴巴问。

“我跟她换了一下,怎么,不喜欢和我一起搭班么?”她看着我说。

“没有啊,有你在我多省心,还提供伙食,真是有点不好意思,待会儿请你吃夜霄。”

“我不吃夜霄的,不过我可以陪你吃,你太瘦了,呵呵。”

“难怪早上查完房就看不到人影了,现在终于明白了,你……有事么?”我有些惴惴地问,总不会就是想请我吃顿饭才故意换班的吧。

如果是那样,也是个问题!

老天,为什么总是要给我设置那么多诱惑,我的考验难道还不够?

“我昨天不是跟你提起过的么?”小清低声说。

“哦,瞧我这记性,你有话跟我讲是吧,不是什么机密的大事吧?”我警觉地说。

“不是,就是随便和你聊聊。”

“那好,我们去护士站坐着聊好了,万一病人有事,我们也可以就地解决。”我舒了口气说。

“好的,今晚输液不多,我只要等着拔针就可以了。”

“嗯,床满了,新病人也不用收,咱兄妹俩晚上好好聊聊。”我故意把兄妹两个字着重突出了一下。

小清冲我一笑,并没有什么异常。

中央空调倾吐着热气,发出阵阵轰隆的风扇声,窗外偶尔爆响烟花的噼噼叭叭,提示着就要过年了。

今年春节老爸不知道会不会回来,我想年前回家一趟。

时间过得太快,对于自己珍惜的,要趁机抓紧,现在我经常有这样的感慨。

小清就坐在我的旁边,为了不使场面因过于正经而尴尬,我抽了一个病历翻阅,随口问她:

“小清,过年的班排好了么,你休息哪几天?”

“还没呢,我家近,想回去随时都可以,你呢?今年回家么?”

“我一般都是过完年回去的,省得拥挤。”

“我看这两年你都是大年三十值夜班,把团圆的机会让给别人。”

“我家里人都在外面,聚不到一起,去了也没人做年夜饭给我吃,而且,大年三十值夜班可以拿三倍工资,我就是图这个才干的。”我故作神秘地告诉他。

“才不会呢,呵呵,那平时没有加班费,你休息天不也来查房么?”

“这……我主要是想来这里看看你,你不上班的时候,我就在寝室里睡懒觉!”说着说着我又忍不住开始滑头了,但话一出口,就有点后悔,赶紧狂翻病历。

顿入无声的寂静让我更加不自在,我忍不住又抬起头,正好面对着她。

“真的?”她咬着嘴唇,眼睛一亮,转而又淡淡一笑:

“大哥,我知道你对我好,比亲妹妹还好。”

“我在这里没有亲人啊,看见你就觉得特别亲切,这是出于生物本能的就近依赖性,并不算什么伟大的革命感情。”我忙着纠正。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

“那么现在呢?”她的眼神有些飘忽,看得我有些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