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继续保持整个事态的混沌性,我们决定由张五哥“护送”朱友直去医院。
他的安全也就是我们的保障,我可不想在路上节外生枝,多出些不必要的麻烦。
他所受的惩罚应该到此为止了,代价当然也不算小。
江愁予赶着回医院准备急诊手术,据说如果修补及时,恢复部分机能还是有希望的。
聊胜于无,却可以鼓励一个男人坚强地活下去,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像司马迁那样化屈辱为神奇,事实证明史记只有一本。
我站在窗前,透过玻璃看着车子消失在黑暗中,心里竟隐隐感到一阵紧张。
我们私设公堂,自行天道,尽管准备还算充分,但若是当中某个环节出了差错,尺度失了偏移,后果将不堪设想。
对手若不是胆大心粗的朱友直,进展也肯定不会如此顺利。
“啊呀,不好。”龙翔云忽然猛拍大腿说。
“怎么了?”我急回头惊问。
“忘记测试他吃药之后的感受了,万一效果欠理想,岂不是暴露了我们的声音?”
我脸色微变,想了想,沉声说:
“这确实是个疏忽,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将错就错了,更何况就算当时知道了效果不好,审问还是要进行的,总不能先给他做个耳道改造手术吧,好在我们已经掌握了实实在在的证据,就算他想报复,料也不敢轻举妄动。”
“但愿如此,都怪我,过于兴奋而麻痹大意。”龙翔云自责。
“翔云,别这样说,这次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怎么办呢?从策划到人员安排到具体实施,基本上没有超出你的预算,那晚喝了酒我信口提出让你帮忙,第二天醒来之后才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本想作罢,谁知你……”
“咱们兄弟还分彼此?说这种话就见外了,我若信不过你,那这些年我就算白活了,我现在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你马亮要做的事绝不会错!”龙翔云打断我的话。
我哽咽,望着他的脸久久无法言语。
此时并没有喝酒,这里也没有酒瓶,可是两个人的心头却飘荡着醉酒的芳醇。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意气素霓生,长醉不愿醒。
甚至连房间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都没有发觉。
“哎,兄弟俩你感激他,他怜惜你,此番情谊,便是我这个女人也要忍不住嫉妒一下啊。”轻轻的叹息,幽幽的哀怨,恰似从地底冒出的孤魂。
“哈哈,兄弟是兄弟,老婆是老婆,功能不一样,怎么能够相提并论!”龙翔云一看到这个女人,顿时朗声大笑,伸出臂膀就要将她揽入怀中。
高挑女人,酒中豪杰,兰心蕙一扭腰,巧妙地滑脱了他的大手,反溜闪到他背后,两只水汪汪的眼睛却看着我。
“嫂子,谢谢你。”我赶紧垂首说。
“小马,跟我这么客气,我可是会生气的。”
她虽然说生气,脸上却挂着笑容。
甜美的笑容,就像秋天成熟的红叶,迎风招展,无论谁看了都会感到舒心适意。
只是我觉得这笑容极不自然。
红叶终将飘落,却不知归根何处!
自从被我撞见那一幕之后,她每个动作举止眼神我都感觉是另有意思的。
有时知道的太多一点都不好玩,尤其对于我这样从不懂掩饰为何物的人。
所以我只有深深地埋下了头,实在没有脸面正视她。
确切的说,是没有勇气面对龙翔云!
我不能对他说,绝不能,可又怎么对得起他对我的信任!
于是他此刻爽朗的笑声也变成了锐利的长针刺痛了我的耳膜。
“哈哈,心蕙,你可别吃小马的醋,我们认识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里发育呢,他是个很懂规矩的人,既然叫你嫂子了,对你客气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下次我们两家多走动走动,慢慢熟悉起来他就能随意了。”
我点点头,抱歉地看了龙翔云一眼。
“这我当然知道了,你们男人之间的感情,有时连女人都介入不了,连亲兄弟也不能相比,你说小马有事要帮忙,我就知道这件事很重要,所以我一直在留心,一有机会就通知你们。”
“嫂子,你这么给我面子,就算我不谢你,我也要替那个女孩子好好谢你。”这回终于让我找到了真诚表达的机会。
不管怎么说,这个忙确实帮得漂亮,功不可没!换了别人可难保不露出破绽,毕竟是真刀真枪,邦女郎也不过如此。
“那好,我也不客气了,不过你还是别把我当外人,说不定哪天我还要你帮忙呢。”她冲我长长地一笑,笑到最后竟有几分恳求,几分哀怨,几分凄楚。
可惜龙翔云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