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情瘦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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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

洪湖水,浪打浪,洪湖两岸是故乡;清早船儿去撒网,晚上回来鱼满舱。

四处野鸭和菱藕,秋收满帆稻谷香;人人都说天堂美,怎比我洪湖鱼米乡。

这不是歌词,而是眼前真实的写照——如果你有足够的想象力,想象这里夏天的样子。

当然这里不叫洪湖,却有个更具诗意的名字:万青塘。

一望无际,万顷如碧,清波粼粼,大塘雄立。

又是一个整治河山的壮举,填海围湖的典型案例。

姑父昔日的成功手笔之一。

有了它,一方水土才能得以生衍,有了它,万千良田才能旱涝保收,有了它,鱼米之乡才能名不虚传,有了它——惊悚故事片才能顺利诞生。

虽然整个剧情的导演以及主演观众都只是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我。

“其实这个惊心动魄的传奇故事很简单,就是我差一点在这里被淹死。”我大方地说,随手接过可可给我的油条大饼,看上去的表情就像曾经在这里洗过一个脸。

“虽然很简单,但确实惊心动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死里逃生的。”可可站在我旁边,一边喝着研磨豆浆,一边品尝原生态猪肉小笼包,眺望远方碧波荡漾,配合着我的表情,一本正经地说。

风乍起,吹面寒,湖边的芦苇枯叶萧瑟而鸣,残荷摇摆,浮萍飘零。

“好吃么?”我问她。

“嗯。”她点点头,深深地吸了一口豆浆,“有不一样的味道,大自然的亲切。”

“因为所有的生物都出于这片土地,包括这里的每一个人,站在上面,自然有种浓厚的亲切感,而且总有一天,我们也会融入这片土地,质本洁来还洁去。”

“这就是你死里逃生的终极体会?”

“一个人喝饱了水,还能从黄泉中睁开眼看到蓝蓝的天,背靠厚实的土,他的福气实在不是一般的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所以今天我才能带‘你’来这里,故地重游,顺道感恩。”我郑重其事地说。

“呵呵,听伯父说你被人救上岸的时候肚子都涨得滚滚圆,人事不省,嘴巴里还喷着河水。”

“他只说对了一半。”

“哦?”

“我并不是被人救上来的,因为到目前为之还无人知道是谁做的好事,爸爸也不知道,所以我宁愿相信是神仙,或者一个幽灵。”

“超自然能力?别胡扯了,你自己觉得可能么?”

“可能啊,要知道那时候我看准了周围没人才悄悄下水的……”

“为什么?”可可问。

“因为……”我又看了看周围,仿佛突然会有人跳出来抢走我的秘密,“我并不是来学游泳,也不是来钓鱼,而是来偷东西的。”

“偷什么?”

“荷花,但大人们说是莲花,生产队培育的专利水产品,据说下面还连着叫做莲藕的东西,像小孩子的臂膀,当年哪吒就是靠它复生的,所以我决定来印证一下,这件事的真相我是第一次跟别人说。”

“结果你就掉下去了,哎,你总该学会了游泳再来窃宝啊,是不是听了《封神演义》的故事而引发的好奇心?”

“是的,我没告诉爸爸,怕他以后再也不给我看这些闲书。”

“那你就当作是三太子下凡把你救上水的吧,或者是好心的莲花仙女……”

“莲花仙女?有趣有趣,哈哈!——”我笑不出来了。

——我突然想起这并不是个虚拟人物。

我是看到过她的。

高挑白净的神秘女子,有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手挽乌黑的长发,娴静地梳理,如在溪畔浣纱。

我看不清她的容颜,她就像一幅朦胧的山水画,无法细摩,只能静静感受。

我感受到她的眼神很安详,表情很平静,那里似乎就是她的家。

异世界,那里有山和水,有风和流云。

她微微一笑,如幽灵飘然,始终与我保持着距离。

我伸手疾驰,期望能触及某种记忆,却是徒劳,人面如画,画如飞天逝去,化作目眩神迷的漩涡。

“我们终会相见的,马亮。”漩涡中伸出一只纤弱无骨的玉手,向我招挥。

洁白的手背上赫然刺绣着一朵黑色的墨莲花。

又一次。

体虚受寒的夜晚,享受病痛的折磨。

恍惚中竟又看见那个白衣女子,仰面漂浮在水中,乌黑的头发缠身,皓腕如雪,那朵刺绣的墨莲花如同活了一般,熠熠生辉,花叶舒展,她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躺着,身旁开满了睡莲,还有五颜六色的鱼儿游来游去。

她睡着了么?我怎么觉得她也在看着我,我不敢靠近,我怕她会消失。

连风儿也不愿惊扰她,她就像躺在摇篮里一样安详。

我觉得这场景非常熟悉。

是我家乡的池塘么?

然后再是一个梦。

轮到我掉进了那个池塘,我拼命地挣扎上游,但两只脚被水草缠住,喊救命,浮萍又堵住了我的嘴巴,我以为快要死了,忽然有一双手,把我拉了上来。

当然还是那双刺绣着墨莲花的玉手。

米白跟我说这个梦的主题叫做救赎。

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怀,一种发乎本心的善良。

神秘女子并不是特指一个人,而是所有我想帮助的人,她甚至不一定是女人,不一定是人。

当时我心同此理,却对这种类似自我安慰的解析付之一笑。

毕竟我是个正值壮年的男人,梦见个把女人无论从心理还是生理上来说,都是合理的。

现在我却笑不出来了。

当太多的偶然汇聚在一起,或许不应该称之为巧合。

神秘女子,莲花仙女,还有我手机中以“困小好”命名的女人,她们,或者是她若即若离若隐若现地围绕在我的身旁,如果将源头追溯到了懵懂未知的童年,你会相信这种夙命论的推断么?

我也不相信,现在却不得不尝试着相信。

“你怎么了?”可可摇了摇我的胳膊。

“我在想究竟有没有一个人可以和莲花仙女对上号的。”

“臭美,还真的希望啊,你这个偷花的小笨贼。”

“可可,你有时候会不会碰到一个素昧平生但是看上去很面熟的人,就像感觉很久以前,或者上辈子曾经认识。”我喃喃地说。

“有啊,昨天和今天就碰到过。”可可饶有兴致地点点头。

“哦?说来听听,是哪个村民?”

“说不上来,我连那个人的样子都没看到过。”

“你也太玄虚了吧,盗版我严重失败。”我惊愕。

“真的,只是感觉。”丫头睁大眼睛,认真地说,“昨天钓鱼下山那群和我们打招呼的人群中有一双眼睛的目光和别人不同,直勾勾地盯着我们,等我回过头去搜寻,它就消失了。”

“你不会开玩笑吧?村里已经好多年没闹鬼了。”我开始毛骨悚然了。

“没有啊,早上买早点的时候我又感觉到那个目光出现在背后,不像是非人间的,也没有敌意,所以也没跟你说,可能是没看见过城里女孩的老爷爷吧。”

“不,是没看见过城里漂亮女孩的老爷爷。”我想了想说。

“漂亮是其次,乖巧才是关键。”

“哈哈,难得见你这么不谦虚哦。”我笑了。

“跟你学的啊,亮亮,别再皱眉头了,很忧伤的。”

“没有啊。”我一怔。

“刚才你发愣的时候就有,我担心你有事。”

原来她已经看到了我的异常,原来她是逗我乐来着。

“不会有事,刚才只是想起了一位朋友。”

“这位朋友怎么了?”

“你想知道?我带你去看看。”

“嗯,他住在附近么?”

“就在那里……你说你最爱丁香花,因为你的名字就是它,多么忧郁的花,多愁善感的人啊,花儿枯萎的时候,画面定格的时候,多么娇嫩的花,却躲不过风吹雨打,飘啊摇啊的一生,多少美丽变成的梦啊,就这样匆匆的走来,留给我一生牵挂……”我指着前方的小土丘,忍不住轻轻吟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