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哥走后,我们俩一直未说话,一直听着吧台不断更换的音乐,不断更替的歌手,但我相信,我们彼此都听不进去,看不进去。
“对不起。”她终究开口,却让我盲目。
“小尾巴。”我轻轻唤了她一句,见她小心戳着手,对她的话大惑不解。
小尾巴抬头,露出湿淋淋的眼眶,“因为我,你被爸爸迫害吸毒,我代我爸爸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我惑然,一年前,卢娓的爸爸突然找到我,让我离开卢娓,说卢娓相亲不成全都因为我,他还发现卢娓总是对着我的七号球衣发呆,他找人查我,找到我。
当时,我是年轻的,见不得别人使唤我,所以,我反抗了,冲着他说,“不可能。”
没想到这样的举动激努了他,他拿出针管向我扎来,从此,我走向毒品,认识了黑人。
“我现在已经好了。”我笑,希望安慰她。
她一个劲儿摇头,“不好,不好,不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她垂着头,没有正眼看过我。
我伸手拉她,她小手冰冷,颤着想缩回,我制止了,死死拉着,绝不松开。
“没关系,我不怨你。”我说。
她红血丝的眼再一次抬头望我,一脸的质疑。
我笑,“都过去了,哥已经把我保释出来了,我现在还做了老板,我并没有什么不好。”
她也笑,“如果我说,保释你的人是我老爸,你会信吗?”
我像是听到不可能的结果,“你在开玩笑吧!”我严肃一问,她的脸也诚恳起来,“万一是我去求的,你信吗?”她说。
我更加盲从,傻眼盯着她,“你说什么?”
“我开玩笑的。”我一本正经的,没想到她突然就转变,猛喝一口酒后,煞有成就的笑了。
我被她的这番话戏弄了,无言以对,只得干笑几声回应,也闷声喝下几口烧酒。
“闵敏加来了。”不多时,门口一阵骚动,彼时,就看到敏加托着大群记者赶来,气势汹汹。
“他就在里面。”她倔强指向一间酒吧包厢。
我看着老郭和那个叫狄朵朵的新人从里面走出来,老郭顿时脸颊煞白,那狄朵朵原来是挽着他的,见到蜂拥的记者,她就瞬间转变,狠狠一耳光扇向老郭,骂一句,“不害羞。”而后,她是委屈状走向记者,“这家伙是坏蛋,快拍他。”
届时,所有目光迎向老郭,盘问指责,犀利的口腔让老郭哑口无声,像过街的老鼠窜进自己的私家车,逃跑时,他瞪了敏加一眼,扬言,“你毁了我,我也要毁了你。”。
那时,我只看见敏加和狄朵朵默契一笑。
一个小时后,酒吧安静了下来,但大家依旧在议论中。
敏加也发现了我们,卢娓很亲切的叫了她一声,“敏加姐。”我一下就傻眼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这般亲密了。
“敏加姐,这是什么情况啊!”我问。
她一笑,“惩治恶人”。
“那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啊!”我望向一旁刚接受完访问的狄朵朵,刚才,她可畏当代侠女,把老郭的坏蛋行为批露无疑呀!
“认识的。”敏加姐含糊的答过,我想她也不太愿意告诉我,所以没再问,聊起了家常。
不知不觉已是深夜,狄朵朵也离开了,大部门顾客都开怀的走了。
正当我们也准备各自归家的时候,酒吧竟突然一阵炮轰,房屋开始坍塌,我们来不及反应,酒吧的大门已被掩埋,所有人开始惊作一团,一个正走出门的顾客被压在石方下,痛苦低叹。
酒吧到处都是惊唤,惊竦的叫声一个接着一个,我们三个也瞬间不知所措,房屋还在继续摇晃中,是敏加姐机智的撞开门窗,把我们推出去。
身上已是片片擦伤,疼痛一阵一阵袭来。
我们三人相识一笑,就在笑间,酒吧又是一阵跑轰,引来了火势,一个小女孩吓傻在我们逃出的门窗,又来的一击让她木讷了,敏加姐想也没想就冲了回去,我们没能拦住。
火势因为酒的原故更加强势,敏加姐还未抱出孩子,门窗也塌了,我们再也没有看见她的身影。
我们想去救她,可赶来的消防阻止了我们,并在营救半个钟头后停止了所有行动。
哥不知从那里赶来,当时的我们已经被这突来的风暴吓软,他拉着我,问其他人呢?
我如实以告,他开始疯狂的扑火,求消防队营救,只因敏加还在里面。
我和小尾巴躺进了医院,可能是因为爆炸案轰动全城的缘故,小尾巴的爸爸卢总也知道了这件事,抱着一大束百合和苹果出现在病房。
“小娓,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苹果,我给你买来了。”他说,声音很低,很柔。
我躺在小尾巴的隔壁,看她不做声,不回应,只是抓着一截被子揉来揉去。
卢总开始坐下来削苹果,很认真,很仔细。
他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小尾巴,她果断的推开了。
卢总有些尴尬,笑笑问我,“来,覃汉,你吃吧!”
我不好拒绝,说了声谢谢。
“那个,覃汉,对不起啊!都是我良心不好,害你染毒,希望你不要记恨我才是。”
“都过去了,毒瘾也戒了。”我说。
他点点头,“那就好。”沉默半晌,似乎有话要说。
“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他有些担心,怕我不答应。
“什么事,你说吧!”
“我就要去自首了,想请你照顾卢娓,就当是我保释你的回报吧!”
他说得很清楚,他说他保释我,那么……
我望向小尾巴,之前她说“如果是我求的他,你相信吗?”难道真是小尾巴求她爸救的我吗?
“我这次进去,肯定十年八年出不来了,卢娓个性硬没什么朋友,既然她喜欢你,你就帮我照顾她,好吗?”他好是诚恳。
“我不需要谁照顾。”一旁的小尾巴突然说,语气很硬。
卢总大概预料到她的态度,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他把一张卡塞给小尾巴,“这是爸爸留给你的,你放心,这些钱都是干净的,是正当生意赚来的。”
小尾巴却一把打开,“你不是说,见到我就像见到我肮脏的母亲吗?为什么还要对我好,我是你妻子和别人生的孩子,那个别人还是肮脏的毒贩。”小尾巴铿锵的说,语气里满满全是愤怒。
卢总把卡拣回来,“我知道这样对你母亲不好,甚至二十年都没给她下葬,我承认,我是有点忌讳,现在我知道错了。”把卡重新递给小尾巴。
小尾巴眼中冒着憎恨的火光,“她是给你送饭才被人欺负,是想和你在一起才偷偷生孩子,她觉得过意不去才向你坦白,你只看到她的欺骗,你看不到她的坦白,虽然我母亲的死,你不用负任何责任,但我保证是你简直害死了她。你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如果当时的你选择宽容,也许她还活着。”
卢总被骂得心甘情愿,小尾巴却似乎不愿停止。
“你隐瞒这么久,要不是覃洛带我去那座小山,要不是黑人拿这件事来威胁你,你大概不会告诉我,也不会给她下葬吧!虽然,我很感谢你替我挨了黑人一枪,但我做不到原谅你。”小尾巴扭过头,“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终于,卢总很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待我点头后,他才落寞离开。
我看到他的腿一瘸一拐,大概是那颗子弹种下的恶果吧!
小尾巴终究也抱着那张卡傲熬大哭起来。
我坐过去抱着她,她扎进我心窝,“我不喜欢他,我讨厌他,不想要再见到他”。可我很明白,不是不喜欢,只是不甘愿,就像是面对她母亲,她说她恨,恨她母亲抛弃她,可内心的恨到底又有多深呢?
当新闻里滚动播出卢总投案自首,将犯罪过程供认不讳,我看到小尾巴一直盯着电视,木讷的坐在床头,我看着她的背影一动未动,她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但我清晰的看见,当卢总被押上警车,被大批记者围攻,问为什么自首,他回答为了我女儿的时候,小尾巴的泪落下来,打湿了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