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大牢！”就算现在不能立刻处死刘瑾，至少也让他受点刑，死也死的不痛快。
想到这里，紫灵轩挣脱朱厚照的怀抱，脚步一转，朝大门口走去。刚走到门口，便与匆匆而来的小贵撞了个满怀。小贵神色匆匆的样子似曾相识，紫灵轩疑惑地瞥了他一眼，脑子里忽然闪过一副相似的画面。
“跑这么急，见鬼啦？”
“是见鬼了。刘瑾……”
“死了？”小贵的话还没说完，紫灵轩便自动接了上去。
“唉？阿紫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小贵惊愕地瞪大眼睛，紫灵轩一脸黑线。难怪她觉得这画面似曾相识，这会儿终于是想起来了，上次尚君齐死的时候，也是在这里与前来通报的小贵撞了个正着。是不是那么凑巧啊？怎么每次她准备去大牢折磨犯人的时候，犯人就死了。事有蹊跷！
朱厚照闻言也跟着皱起了眉。虽然刘瑾和尚君齐迟早都会死，可死于非命的确令人头疼。这严重说明了他大内天牢的守卫不够森严，松懈到能让人自由进出，暗杀犯人的地步。
“这回又是被暗杀的？”
小贵摇头。“不，这回有怀疑对象。”
“谁？”朱厚照挑了挑眉问道。
“是……皇后娘娘。”小贵有些犹豫地说出了答案。
“皇后？”朱厚照震惊了。
“根据天牢的狱卒陈述，昨晚子时，皇后娘娘只带了贴身丫鬟小翠前往天牢探监，而第二天早上，狱卒便发现刘瑾在牢房内中毒身亡。”
紫灵轩闻言也跟着睁大了眼睛。怎么会是花若雪？她为什么要毒死刘瑾？这么说，尚君齐的死也值得怀疑了。难道一切都是花若雪所为？天呐！这可是一个策划已经的阴谋。
“皇后……为什么要杀刘瑾？”
朱厚照的话刚落，门口便响起一个声音，“因为要报仇。”众人闻言转头，只见一身白衣的雪无痕出现在门口，并且恍若无人般悠闲地走了进来。
见到雪无痕，朱厚照的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便是：门口的守卫呢？死了吗？为什么这家伙能大摇大摆地出入皇宫禁地。上回这家伙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乾清宫，告诉他紫灵轩有危险，说起来他是不是该追究一个擅闯皇宫之罪。不过看在这家伙冒险报信的份上，功过相抵。可是现在想想似乎有些不太对劲，雪无痕是怎么知道紫灵轩有危险？
“你似乎把皇宫当成了菜市场？高兴进来就进来，不高兴进来就出去。”朱厚照挑高双眉。
“那只能怪你的侍卫太没用了。”雪无痕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
“你……”朱厚照气结，“雪无痕，别太放肆！”他毕竟是九五之尊。虽然雪无痕曾经救过他的命，但这也不代表就能藐视皇权。
看着这两个男人大眼瞪小眼，紫灵轩郁闷地周期眉头。现在到底是怎样？刘瑾的案子才是重点好不好。两个大男人居然在这边斗嘴，无不无聊啊。
“stop！”她心急之下，一不小心又溜出了英文。在场的三个男人，哦不，只算两个半男人，听得他们一愣一愣的。
“死——到——破？！这个词儿真新鲜。”小贵居然还直接给翻译成了白文，紫灵轩彻底黑线。
都快一年的时间了，看来她还是适应不了这里。时不时冒出几句英文，说不定会把这边的人吓死。
“闭嘴，这不是重点啦！重点是你们两个人别在吵了，雪无痕把话说清楚，花若雪要报什么仇？”
雪无痕扬了扬嘴角，撇了朱厚照一眼后，转头看向紫灵轩：“难道你忘了龙虎寨的人是怎么死的吗？”
一语道破，紫灵轩这才想起龙虎寨的事情。当时派人去剿灭龙虎寨的虽然是苏州知府衙门的马队，可这命令却是尚君齐下的，而尚君齐的幕后主使人物却是刘瑾，如此一来，刘瑾才是主谋，而尚君齐则是同谋兼刽子手。这么说来，刘瑾和尚君齐都是花若雪的仇人，所以如果要杀的话，她是绝对不会放过一个。
“照你这样说来，真正杀死尚君齐的凶手不是刘瑾，而是花若雪？”尚君齐第一个人入狱，所以就成了花若雪的第一个目标。
雪无痕不可否认地耸了耸肩，表示认同。
“天呐！看来花若雪是蓄谋已久了。那么这次的行刺事件……”紫灵轩说到一半，忽然停住了。刚刚经过雪无痕的点破，她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刘瑾也算是老谋深算之人，之前因为尚君齐的死而被怀疑，如今嫌疑还未解脱，他又怎么会派人来行刺她呢？这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而另一方面，花若雪既然能把尚君齐弄死，想必已有十分周密的计划。然而以她的势力，显然是斗不过刘瑾的，所以明着不行，就只能来栽赃嫁祸这一招。而最好的对象就是派人冒充东厂的锦衣卫，跑到御书房行刺她，逼朱厚照发怒，最后将刘瑾抓获。
以一般推理的形式，她的推理是有根据，而且准确率十分高。可是……她的怀疑若是成立，朱厚照势必不会放过花若雪，轻则废后，重则打入冷宫，从此不见天日过一辈子。她真的想见到花若雪这种下场吗？想起之前花若雪对她的种种手段，此刻她不该心软。但是，换个角度想想，花若雪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替龙虎寨报仇而已，其实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这次的行刺事件跟花若雪有关？”见紫灵轩的后半句话突然隐没，朱厚照便自动自发地接了上去。因为他也怀疑好久了，就算紫灵轩不说，他也准备开口问个究竟。
雪无痕意外地挑眉，似乎没想到朱厚照会猜出来。不过他的眼底却出现了犹豫之色，若是说出真相，那么花若雪的罪责势必会更加严重，但是不说的话，朱厚照显然不会罢休。
正在他犹豫之际，门口又响起了另一个声音，“没错！一切都是我的计划。”人未见，声先至。待话落，门口便闪进一个人影，众人回头，只见花若雪只身一人踏进了御书房大门。
朱厚照眉头纠结。今天御书房的侍卫真的都昏死过去了吗？为什么一个接一个可以旁若无人的进来？
花若雪进门后，向朱厚照颔首行了礼，态度显然不如从前那般恭敬端庄了。接着她的视线落在紫灵轩身上，停顿了片刻后，走上前突然跪了下来，却把紫灵轩吓了一跳。
“对不起阿紫，我一直都在利用你。”
“喂……你别这样子，我受不起。”紫灵轩慌乱地扶花若雪起身。要是被外人看到堂堂的皇后娘娘居然向一个小宫女下跪，传出去的话她岂不是会被围殴？
只是任凭紫灵轩如何扶她，花若雪却坚持不肯起身。
“不，你听我把话说完。”如今她大仇得报，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就算被废后，甚至打入冷宫也无所谓。
紫灵轩见花若雪如此坚持，便放了手，反正她也想听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从龙虎寨被剿灭后，接着在苏州知府衙门无意中得知了皇上的身份，那时候起我便开始了复仇计划。无权无势的我只能利用金蝉丝与刘瑾达成交易，然后顺利进宫。凭我的才艺和样貌博取太后的欢心，进而得到太后的力保。只是在选妃大典之日，不料出现了阿紫的意外，我只好出此下策，利用雪无痕让皇上嫉妒，从而保住皇后的位置。只是我虽然得到了皇后的位置，却没有实权，于是我想方设法挑拨皇上与阿紫的关系，终于让我成功得到了皇上的宠幸，渐渐有了实权。阿紫被刘瑾抓走后，也是我通知雪无痕去东厂大牢救人，目的就是为了让阿紫拿到龙袍，然后可以治刘瑾的罪。不过没想到刘瑾如此狡猾，居然将尚君齐当作了替死鬼。”
“所以尚君齐便成了你第一个报仇的对象？”紫灵轩接上花若雪的话，“可是尚君齐死的前一晚，你并没有去大牢，是如何作案的？”她现在看起来就像个职业的警察在审问犯人。
只是没等花若雪开口，一旁的雪无痕便抢先回答了。
“尚君齐是我杀的，这是我与她之间的交易。”
紫灵轩挑眉，视线落在雪无痕身上。她早该想到，除了雪无痕，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出大内天牢杀人而不被发觉。
“雪无痕，你当大内天牢是什么地方？可以任你随便杀人。”朱厚照忍不住大动肝火。
而雪无痕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打算回答。在他眼中，朱厚照跟朱寿没什么分别，只是多了一个皇帝的头衔罢了。而他，根本不屑皇权。
被藐视的滋味真不好受，朱厚照的怒气濒临到了极点。长这么大从来没人敢如此对他，尤其对方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赏金猎人。
“皇上，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与他无关。”花若雪也急着帮雪无痕脱罪，这更加让朱厚照气愤了。
一个是他深爱的女子，一个是他明媒正娶的皇后，而现在这两个女人却都向着雪无痕，把他堂堂的一个皇帝放在什么位置？此刻已不是追究杀人凶手的问题了，而是有关他自尊和名誉的问题。
“皇后都已经自顾不暇了，还有精力去管别人吗？”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人听了不寒而栗。朱厚照此刻的怒气正值波涛汹涌，谁若是还不识相，想必就会第一个遭殃。
意识到气氛不对劲，众人忽然沉默下来。紫灵轩忍不住丢出一个白眼，这家伙的皇帝脾气什么时候不好发作，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凑热闹，真想扁他一顿。
“然后呢？你又是怎么毒死刘瑾的？以刘瑾的狡猾，他会那么轻易地相信你吗？”不打算理朱厚照的脾气，紫灵轩继续让花若雪说下去。
“你说的没错，以刘瑾的狡猾，他的确不会轻易相信我。所以我早有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