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南丁格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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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护校的诞生(2)

1862年8月,她完成了总题为《南丁格尔小姐的意见》的编者按语。这是她所有著述当中最值得一读、极发人深省的著作。人们还不知道,多少年来,驻印度英军一直像苍蝇一样一批接一批死去,年平均死亡率高达千分之六十九。“营房病”加上印度地区热带气候,特别是和那些生活在污物中的当地居民密切接触,驻军士兵的死亡率就比国内驻军高出一百多倍。

至于营房条件,有份登记表上填写着:“每间营房住士兵三百人,尚非不堪忍受的过分拥挤。”南丁格尔看后问道:“那么,什么叫‘可以忍受的过分拥挤’呢?”营房内都是泥土地面,按当地习惯涂以牛粪。有关饮用水的情况,调查表填写着:“气味尚可”,或“气味难闻”。根本没有排水设施,厕所很少。根本没有洗浴条件。

但是,纠正这些现象却涉及到一个新问题:如果只把兵营和医院条件搞好,而附近的居民区是一片污秽,又有什么用呢?

南丁格尔写道:“要拯救驻印英军就必须搞好整个地区的卫生状况。”军队的保健工作同当地居民的保健工作是休戚相关的。从根本上看,由于“饥饿是对人民的经常性威胁”,而饥饿是会孳生疫病的。她的思想认识又进一步深化:要改善卫生先要发展水利灌溉,首先需要使印度吃饱肚子。

南丁格尔在印度事务中所占地位的重要性,远远超出了她在陆军部的影响。她本人从未去过印度,后来也不曾去过。而在她此后的余年中,许多终生在印度工作的人都到她这里来求教。尽管有不少年,她的努力似乎未见成效,但尔后,她倡导的改革计划一项一项都实现了。比如,以村为单位普及改善卫生状况的教育,城市中铺设排水管道,改进卫生环境,等等。

这时,她的生命显得越来越短促了。她把每时每刻都奉献给了工作,甚至抽不出时间来接待最亲密朋友的来访。

1865年6月,她写信给克拉琪,“亲爱的克拉琪,我多么希望能够见到你呀!但这又是我做不到的。我相信,世上再找不到一个像我这样,为生活舍弃,如此不幸,却又依然活着的人。”

3 贫穷病人的看护

到1866年夏天为止,南丁格尔已经九年未曾回家了。

母亲樊妮已是78岁的老妇人了。她视力衰退,又因为最近从马车上摔下来受了伤,身体一直没有复原。樊妮正被那些因受伤而带来的后遗症所折磨着。

8月,正是一家人迁往李哈斯特的时候,因为樊妮尚未康复,所以南丁格尔就回到家中,陪伴母亲。

垂垂老矣的樊妮,晚境十分孤寂。

曾经是她谈天说地的对象——芭斯,因婚后住在英格兰东部,忙着做“贵妇人”和“小说家”,所以无法经常与母亲做伴。

在恩普利庄园的家人,为了迎接南丁格尔的归来,特地周密地安排为她准备了六间房间,以免她的生活受到干扰。

而她在返家后也的确一直埋首于工作之中,除了探视母亲之外,绝少出房门一步。

离家多年的南丁格尔,此时与母亲的相处是融洽的,她深信自己依然是爱母亲的。

那年,她一到达恩普利庄园,就写信给梅雅莉:“母亲虽然年事已高,身体也因为健康的衰退而不自由,但令我感动的是,母亲比过去温和慈祥,凡事也都能想得开……”

南丁格尔是一个对任何事情要求严格的人,家人为了顾及她的身体情况,对于她的严格要求和批评,都不敢与她争吵,而惟一能替她打发这些寂寞的日子的,只有那些来家里玩耍的小孩子。

中年以后的南丁格尔,时常由孩子和小动物身上找到一些慰藉。

她爱好养猫了。工作的时候,也有一只脖子上扎着花结的猫儿陪伴着她。她养的猫多达六只,它们满屋乱窜,在她的文件、信稿上,都留下了许多爪印儿。

如今,这些爪印儿在她留给后世的许多文稿、报告、信札中,还清晰可辨。

诗人亚瑟·克拉夫的孩子,就曾在南丁格尔家中嬉戏,得到她的喜爱,事后南丁格尔写信给克拉夫夫人道:

“当这个孩子穿着法兰绒的外衣来见我时,他一脸端正威严的样子,我马上就喜欢上他,接待他坐下。这个孩子挺直着身子坐在椅子上,一句话都不多说。当脚边的猫儿蹦地一跳,跳到他膝上时,他大方而稳重地伸手抚摸它,又好像是轻声在对猫儿说话一样,猫儿也就温顺的卧在他怀里,仿佛已被这孩子的威严所臣服。

后来,他伸出一只脚,要我为他暖暖,当我轻握他的小脚时,他那小脸蛋儿笑得像春天的花朵。不一会儿,他向我摇手告别,依然不说一句话……”

这年夏天,她的时间几乎全为贫民医院、病人看护设施的计划所占据。

1861年间,她曾收到一封寄自利物浦的信,是由一位叫威廉·拉斯明的人所写的。这个人从年轻时起就是地区福利协会的名誉会员,经常去访问利物浦的贫民区,探视卧病在床的贫民。他在1859年的时候,设立了地区护士会,就在自己所在的地方,和一位专职的护士一起开始工作。

但是,只有一名护士,是无论如何也忙不过来的,连带地使工作也无法开展。于是,他打算自费创立一个护士会,来照顾那些卧病于家中的贫民。这些护士必须是富有责任感,值得信赖,而又具有丰富经验的人,但这些专业护士得之不易,因此,他就向南丁格尔求助。

南丁格尔就建议他,先开办一所护士训练中心,同时和利物浦的国立医院约定好,凡是由此中心结业的人,一定允许进入医院实习。因此第二年,威廉·拉斯明就遵照南丁格尔的建议,设立了护士培训学校,并与国立医院保持关系,一切进行得十分顺利。

威廉·拉斯明虽然非常富有,但是他生活俭朴不自私,为人也很慈祥,富爱心,使南丁格尔由衷地敬佩,两人逐结为好友。而威廉·拉斯明对南丁格尔的敬爱更是无穷尽的,自她搬新家以后,他曾送给她一座花台,并固定每周派人来换新鲜的花,一直到最后。

他时常到贫民收养所访问,同时也致力于照顾贫病的居民。他同情贫民区的贫民,但觉得贫民收养所的病人更可怜,因为他曾经多次亲访利物浦的贫民医院,十分了解其中照顾病人的情形。

两年后,威廉·拉斯明着手贫民医院中看护士工作的改革。为了此事,拉斯明频频与南丁格尔书信往返,对于训练专职护士,如何申请使护士顺利进入贫民医院,及怎样才能得到教会的协助……等问题,两人热烈讨论,交换意见,联手向管理贫民医院的教区教会挑战。

“……好像我们要占领贫民医院似的,甚至好像我们有侵占整个英国的野心似的,凡是我们所提出来的要求及各种约定,在教会中一直被讨价还价一样地热烈讨论着……”

南丁格尔如是说。

好不容易在1865年3月得到了许可,于是他们马不停蹄地展开伦敦贫民医院的改革工作。

1864年12月住在伦敦贫民医院的提摩西,因为被安置于卫生状况不良的地方,又缺乏适当的照顾而死亡,此事传开之后,社会上的人为之哗然,纷纷表示指责。

南丁格尔趁着这个机会,根据贫民救济法,用巧妙的手笔写了一封信给救贫厅的厅长查尔斯。

“……提摩西事件已经明显地暴露出贫民医院护理情况的缺失,改革的工作必也急如燃眉,否则将有更多的贫民受此之害,因此我才敢冒昧地写这封信给您。而实际上,在利物浦的贫民医院,已经由一群南丁格尔护士学校毕业的专职护士,正进行改革的工作……”

约莫1月底,查尔斯厅长竟亲自前来拜访南丁格尔。查尔斯举止优雅,谈吐不俗。会谈之后,两人很快成为好朋友。

他们不只谈到贫民医院护理工作的改革,也连带谈到许多相关的问题。

南丁格尔认为,贫民医院中的问题丛生,如果只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改革护理工作,而不从医院整个管理方面的缺失着手的话,情形仍然得不到改善。所以,她对厅长说,可以利用提摩西死亡的事件为机会,请求详查贫民在医院中所受的待遇的各种问题。

到了3月,南丁格尔护士学校的护士,才被批准准许进入利物浦贫民医院。

5月16日,12名护士和阿格妮斯护士长就进入医院展开工作。

一直令南丁格尔担心的是这一个护士团所表现出来的耐心、品格和机智。

在贫民医院,任何事情都要自己动手做,摆在她们面前的工作,是重大的考验和挑战。幸好,这位年轻的护士长相当优秀、能力很强。南丁格尔曾写信向梅雅莉阿姨描述她:“阿格妮斯年轻、机智而富有活力,容貌也很美。……”不只是美,她还有着殉道者的胸怀。她也明了这份工作带来的恐惧,开始时虽想拒绝,但良心不许可,她或许受过神召吧!当她受到南丁格尔的邀请时,必也历经激烈的内心挣扎和对神的祈祷,因此,数天后,她就毅然回函说,愿接受这份工作。

1868年南丁格尔在一本“福音杂志”上写了一篇文章,来描述这名护士长工作的情形。阿格妮斯曾在几所大医院中服务过,据她所说,在来到利物浦贫民医院之前,她真的不知道什么是罪恶和邪恶。她以为贫民医院的病房是世界上的地狱,不道德是应该的,而不清洁也是理所当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