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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正本清源(3)

按照当时的惯例,揭榜之日,谁家的学生榜上有名,自家门前的旗杆便可以照竖不误;如果不幸考场失利,考生的家人就会把自家的旗杆撤去或者放倒,叫做“倒楣”。后来,“倒楣”一词便被大家广泛应用于口语和书面语中,直到现在。不过由于语言不断发展演变,人们在运用这个词语的过程中,常把这两个字写成“倒霉”,慢慢地也就成为习惯用法了。

“碑”和“丰碑”是一回事吗?

“碑”和“丰碑”不是一回事,二者有很大区别。

碑本来指的是没有文字的竖石或桩,在古代,碑主要有三个作用:一是立于宫庙前,起到“观日影、辨时刻”的作用;二是竖于宫庙大门内拴牲口;三是用以引棺木入墓穴,也就是下棺的工具。古时往往用大木来引棺入墓,这大木的特定称呼就是“碑”。秦代以前的碑都用木制,汉代以后才改用石头。

而古代的丰碑,属于一种特殊的葬礼规格。《周礼》有云:“公室视丰碑,三家视桓楹。”所谓“公室视丰碑”,就是公室成员死后,要用大木立于墓圹的四周,上设辘轳,用以下棺于圹。该规格本来只有天子才可使用,后来发展到公室成员也可使用,再后来诸侯也可使用。但不管哪个朝代,对于丰碑的使用范围一直都有着比较严格的限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使用丰碑。

“五毒”原来是良药?

“五毒俱全”是一个比较常见的词,一般都作贬义词用,也常用它的比喻义。比如,如果我们说一个人称得上“五毒俱全”,那么此人就堪称“无可救药”了。

但是,“五毒”到底指的是什么呢?从比喻义上来说,有人认为是“吃、喝、嫖、赌、抽”,也有人认为是“坑、蒙、拐、骗、偷”。从字面上来看,有人认为是“蛇、蝎、蜈蚣、壁虎、蟾蜍”。而真正意义上的“五毒”却和这些没有任何关系。

真正意义上的“五毒”是指主治外伤的五种药性猛烈之药。《周礼·天官》说:“疗伤,以五毒攻之。”这里的“五毒”指的是石胆、丹砂、雄黄、礐石、慈石。在这五种药材中,石胆主金创(金属利器对身体所造成的创伤),丹砂主治身体五脏内疾病,雄黄主鼠瘘(生于颈、腋部之窦道破溃久治不愈者),慈石主周痹风湿。而这些所谓的“五毒”并不是说每种药材都有剧毒,譬如丹砂和慈石并没有太大毒性,但是这五种药材通过加工合成之后,其药性就很猛烈了。具体的合成方法是:将这五种药材放置在坩埚之中,加热三天三夜,之后产生的粉末,即是五毒的成药。此药涂抹患处,有非常好的疗效,甚至能救人性命。所以,“五毒”的名称虽然听起来有些狰狞,却能以毒攻毒,可以称得上“良药”了。

“衣冠禽兽”原是褒义?

“衣冠禽兽”一语最早来源于明代官员的服饰。明朝规定,文官官服绣禽,武官官服绘兽。品级不同,所绣的禽和兽也有所不同,

具体的规定是:文官一品绣仙鹤,二品绣锦鸡,三品绣孔雀,四品绣云雁,五品绣白鹇,六品绣鹭鸶,七品绣鸳鸯,八品绣黄鹂,九品绣鹌鹑。

武官一品、二品绘狮子,三品绘虎,四品绘豹,五品绘熊,六品、七品绘彪,八品绘犀牛,九品绘海马。

在服饰的颜色上,不同的品级,也有不同的颜色。文武官员一品至四品穿红袍,五品至七品穿青袍,八品和九品穿绿袍。所以,当时的“衣冠禽兽”指的是官员的服饰,有令人羡慕的味道,一般用作赞语。

“衣冠禽兽”开始被用作贬义,是在明朝中晚期。当时宦官专权,政治腐败。大部分文官武将欺压百姓,无恶不作,导致官场一片声名狼藉,老百姓视官员为匪盗瘟神。于是,老百姓称那些为非作歹、道德败坏的文武官员为“衣冠禽兽”。到了清代以后,“衣冠禽兽”一语完全被用做贬义,泛指那些外表衣帽整齐,行为却如禽兽,道德极其败坏之人。

刀笔吏是什么人?

“刀笔吏”一词要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期。古人写字时要用简牍,出现错误时,便以刀削之,所以古时的读书人常常随身带着刀和笔,以便随时修改错误。因刀笔并用,历代那些做文字工作的文职官员便被称作“刀笔吏”。人们也常用“刀笔吏”来形容文字的言辞犀利,言语如刀。

《清稗类钞·狱讼类》中有数篇关于刀笔吏的记载,我们可以从中窥见其刀笔之锋芒。其中有这样一个故事:苏州有位非常善写状子的讼师叫陈社甫。他的同乡李某曾借钱给一个寡妇,但是寡妇久久不还钱,李某就言语上羞辱了她一番。寡妇羞愧难当,竟然想不开,于一个雨夜来到李家门口上吊自杀。陈社甫听了李某的叙述后,索取二百两银子,并让李某给寡妇换上一双干净的鞋子,然后写了一张状纸,其中有这么一句:“八尺门高,一女焉能独缢;三更雨甚,双足何以无泥?”意思是说,一个柔弱女子,如何能在那么高的地方,一个人自尽呢?更何况,那天夜里下着大雨,为什么这个女子的鞋上没有泥巴?当地官员看后,觉得很有道理,仅仅判李某买副棺材了事。

可见,刀笔吏的过人之处不仅在于文笔的犀利,还在于对事情的分析有过人之处。“刀笔吏”的此种作用在古时相互倾轧的官场更是发挥得淋漓尽致。虽然也有一些刀笔吏既精通律例,又能坚守自己的道德底线,但是也有不少刀笔吏为了谋求胜诉及一字千金的效果,不惜颠倒黑白,甚至教唆当事人弄虚作假、伪造证据,所以在古代,“刀笔吏”的名声并不好。

“新婚燕尔”最早其实是弃妇的哭诉?

现今,“新婚燕尔”是一个庆贺新婚之词,用来泛指新婚时的甜蜜快乐,还寄托着庆贺者祝愿新婚夫妇如燕子般比翼双飞的心愿。但在古代,这个词却不含有一点高兴的意味,相反,它是一个比较悲伤的词语。

“新婚燕尔”最早是以“宴尔新婚”的形式出现在《诗经·邶风·谷风》。《诗》曰:“习习谷风,以阴以雨。黾勉同心,不宜有怒。采葑采菲,无以下体……宴尔新昏,以我御穷……”这里说的是一个弃妇的故事,倾诉了弃妇被丈夫赶出家门的悲惨命运,也表达了弃妇对丈夫喜新厌旧的满腔愤怒。

弃妇和丈夫本是一对患难夫妻,刚结婚时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婚后两人共同努力,生活慢慢富足起来。没想到家境好了后,丈夫却见异思迁,喜欢上了别的女子。以前那些“及尔同死”的山盟海誓全被抛到了脑后。丈夫在娶新妻子的那一天,把前妻赶出了家门。弃妇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离开家门,身后传来丈夫的婚礼的喜庆之声,满腔悲愤地唱出“宴尔新昏,如兄如弟”;接着,她又发出了强烈的指控“宴尔新昏,不我屑以”;最后血泪哭诉“宴尔新昏,以我御穷”……

上面这个故事便是“宴尔新婚”的最早来源。可见,最早的“宴尔新婚”无疑是对男人“喜新厌旧”的一种形象化比拟,是弃妇血泪的指控。

“宴尔新婚”之所以后来变成“新婚燕尔”,是因为在古汉语中,“宴”和“昏”都是通假字,“昏”通“婚”,“宴”则同“燕”。不过,不管这两个词如何通用,宋代以前,其本义都没有变,都是表达弃妇的控诉。宋代以后,这个词语的本义开始发生变化,意义甚至反用,变成形容新婚的甜蜜了。

“呆若木鸡”其实才是真正的好斗鸡?

“呆若木鸡”这个词语,常用来形容一个人呆头呆脑、痴傻发愣的样子。很明显这是一个贬义词。然而,“呆若木鸡”最初是个褒义词,其含义也和现在的用法没有什么关系。

“呆若木鸡”出自《庄子·达生篇》中的一个寓言故事。周宣王爱好斗鸡,一个叫纪子的人就专门为周宣王训练斗鸡。刚过去十天,周宣王便问纪子斗鸡是否训练好了,纪子回答说还没有,因为这只鸡表面上看起来气势汹汹的,霸气过于外露。又过了十天,周宣王再次询问,纪子还说不行,因为它只要一看到别的鸡的影子,羽毛就会竖起来,说明它还在紧张,还有好斗的心理。又过了十天,周宣王有些忍耐不住,再次去问,纪子还说不行,因为纪子认为这只鸡依旧目光炯炯,气势未消。就这样又过了十天,周宣王已经有些懒得问了,纪子却说差不多了,可以拿去斗了,此时这只鸡看起来不动声色,有些呆头呆脑,就跟木头鸡一样,这说明它已经进入完美的精神境界了。宣王把这只鸡放进斗鸡场,谁知道别的鸡一看到这只“呆若木鸡”的斗鸡,掉头就逃,连斗一下的勇气都没有了。

后来,人们便常用“呆若木鸡”来形容那些只是看着呆,实际上却有很强的战斗力的人或事物。这种貌似木头的斗鸡不必出击,便能让其他的斗鸡望风而逃。可见,“呆若木鸡”才是斗鸡的最高境界。

“三教九流”原本都是指什么人?

“三教九流”这个词,人们通常以为是指旧时下层社会闯荡江湖从事各种行业的人。往往含有贬义。但是,“三教九流”的说法究竟从何而来,又是指的哪些人呢?

实际上,“三教”指的是儒教、佛教、道教。“三教”排列顺序的先后,始于北周建德二年(573年)。《北史·周高祖纪》:“帝(武帝宇文邕)升高座,辨释三教先后,以儒教为先,道教次之,佛教为后。”这是“三教”说法的最早来源。

最初的“九流”,指的是先秦的九个学术流派,见于《汉书·艺文志》。这九个学派是指儒家、道家、阴阳家、法家、名家、墨家、纵横家、杂家、农家。后来,“九流”被用来代表社会上的各行各业,在“九流”中,又分为“上九流”“中九流”“下九流”。

“上九流”是:帝王、圣贤、隐士、童仙、文人、武士、农、工、商。

“中九流”是:举子、医生、相命、丹青(卖画人)、书生、琴棋、僧、道、尼。

“下九流”是:师爷、衙差、升秤(秤手)、媒婆、走卒、时妖(拐骗及巫婆)、盗、窃、娼。

可见,“三教”和“九流”的名称,最初并不含有贬义,这个名称只不过是对不同人群的概括称呼而已。自唐人撰《春秋榖梁序》中,把“九流”和“异端”并列在一起,加之佛教、道教里面加入了很多迷信的成分,后人便用“三教九流”来泛指社会上形形色色、各行各业的人物,从此含有贬义了。

“差强人意”原本是夸奖人的?

在对所做事情的结果不太满意时,很多人都会说“差强人意”,其实,这恰恰误解了这个词语的本来意思。

“差强人意”一词出自《后汉书·吴汉传》。吴汉,字子颜,是东汉光武帝刘秀手下的一员大将,曾追随刘秀南征北伐,立下了赫赫战功,后被封为大司马。《后汉书》记载:吴汉每次跟随光武帝征战,“诸将见战陈不利,或多惶惧,失其常度。汉意气自若,方整厉器械,激扬士吏。帝时遣人观(大司马)何为,还言方修战攻之具,乃叹曰:‘吴公差强人意,隐若一敌国矣!’”意思是说,诸位将领看到战场上不利,有人惶恐害怕,常常失去气度;而吴汉还是泰然自若,严肃认真地整理好器械,激励军吏。皇帝有时会派人去看吴汉在做什么,禀报说他正在多方休整作战进攻的器具,皇帝于是感叹:“吴公确实很能振奋人心,其威严庄重可以匹敌一个国家了。”

从刘秀对吴汉的评价中,可见他是很满意的,所以,这个词的本意应该是“还可以,较令人满意”,但是很多人把这个词当作“不太令人满意”来用,这显然是一种误用。

“素面朝天”原指女子美丽?

我们经常见到有人用“素面朝天”这个词来形容女子不化妆或者妆容淡雅。而实际上,“素面朝天”是形容女子美丽。之所以会误用,是因为不了解该词词义所导致。

“素面朝天”一词来自宋代乐史所撰传奇小说《杨太真外传》:杨贵妃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杨家也随之鸡犬升天。杨国忠被封为“御史大夫,权京兆尹,赐名国忠”,杨贵妃大姐被封为韩国夫人,三姐被封为虢国夫人,八姐被封为秦国夫人,同日受命,皆每月给钱十万,为脂粉之资。可见,唐玄宗这位风流皇帝对女人的容貌是多么看重,把杨家姐妹的化妆品钱都给出了。

在杨家姐妹中,最貌美的是虢国夫人,唐玄宗对她也是青睐有加。她自恃长得出众,经常不施脂粉,便直接去朝见天子,即所谓“素面朝天”。这里的“天”指的不是天空,专指皇上。诗人杜甫为此写过一首诗:“虢国夫人承主恩,平明上马入宫门。却嫌脂粉污颜色,淡扫蛾眉朝至尊。”

从这个典故我们可以看出,只有容貌漂亮才有资格“素面朝天”。现在随着语义的变化,很多女孩子用这个词语来强调一种自然美,表达自己几乎不用化妆品、不施粉黛的情况。这种用法,也算是一种约定俗成的语言现象吧。

“千金”是男是女?

现在“千金”多用于称呼他人的女儿,含有尊贵之意。但在古代“千金”却指的是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