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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正本清源(4)

“千金”一词由来已久,最早指的是货币单位,后来用于指人,要从南朝梁司徒谢肋说起。

谢肋自幼聪慧,不到十岁时便能写出很好的文章,深受其父谢庄的喜爱,常常把他带在身边。一次,谢肋在随父游山的过程中,被父亲授命作游记。只见他文不加点,一气呵成。跟随一起游玩的宰相王景文对此大加赞赏,对谢庄道:“贤子堪称神童,复为后来特达。”这样的夸赞让谢庄很自豪,他抚摸着儿子的背说:“真是我家千金啊。”这是“千金”一词第一次用于说人。

后来,历史上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把“千金”一词用于比喻出类拔萃的少年男子。

把“千金”用于女子,是元明以后的事。最早的文字记载见于元代曲作家张国宾所写杂剧《薛仁贵荣归故里》,其中有句:“你乃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请自稳便。”由于这出杂剧广为传唱,后来,人们便用“千金”来比喻女孩子了。

古代“千金”有男有女,但现在“千金”无疑专指女儿身了。

“慈母”最早不是指“慈祥的母亲”?

唐诗中有一首很温馨的诗:“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这首诗几乎家喻户晓。而我们也想当然地认为“慈母”就是“慈祥的母亲”。其实,在古代,“慈母”是个专门的称谓,而这里“慈母”中的“慈”与“慈祥”无关,这里的“慈母”本是个令人伤心的称谓。

在古代,想成为“慈母”有很多苛刻的条件。“慈母”一词最早出现在《仪礼·丧服》中。《仪礼》对“慈母”的条件有诸多限定,“慈母者,何也?传曰:妾之无子者,妾子无母者,父命妾曰:女以为子。命子曰:女以为母。”大致意思是说:要想成为慈母,身份必须是小妾,还要没有孩子或者不会生育(至少是没有生育男孩);丈夫要有另外的妾,且这个妾死掉并遗留下一个孩子。当这些条件都具备时,还需要丈夫下达明确的指令:“你把这个没有母亲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养来吧!”了解了这些,我们在读到《仪礼·丧服》中“慈母如母”时,才不会感到突兀和费解。所以,从词源的角度来说,“慈母”是一个令人伤心的称谓,它和“生母”的死亡有关,但与“慈祥”无关。

由此可见,不是随便一个女人或者母亲都可以称为慈母,也不是每个儿子都可以拥有“慈母”的。不过,为《仪礼》所严格定义的“慈母”,其词义的内涵慢慢发生了演变,到唐代时,“慈母”已经不再是一个专称,李白诗中有“曾参岂是杀人者,谗言三及慈母惊”的句子,显然这里的“慈母”就不是《仪礼》中的“慈母”,而是更接近现代意义的“慈母”了。

“五服”是说哪五等服装?

“五服”这个词在日常生活中,出现的频率不算太高,但在传统文化里,却是比较重要的一个词。

“五服”是丧服的五种,是依亲疏关系分出来的,它代表的是家族血缘关系的远近,在古代尤为看重。中国封建社会是由父系家族组成的社会,以父宗为重。亲属范围包括自高祖以下的男系后裔及其配偶,即自高祖至玄孙的九个世代,通常称为本宗九族。在此范围内的亲属,包括直系亲属和旁系亲属,为有服亲属,需要服丧。亲者丧服重,疏者丧服轻。服制按服丧期限及丧服粗细的不同,分为五种,就是所谓的五服:

1.斩衰,是“五服”中最重的丧服,用最粗的生麻布制作,断处外露不缉边,丧服上衣叫“衰”,因称“斩衰”。表示毫不修饰以尽哀痛,要服丧三年。

2.齐衰,次于斩衰,这是用熟麻布做的,因为缝边整齐,所以叫做齐衰。

3.大功,次于齐衰,这是用熟麻布做的,比齐衰精细些。

4.小功,又次于大功,小功服比大功服更精细,丧期是五个月。

5.缌麻,是五服中最轻的一种,比小功服更精细,丧期是三个月。

“五服”之外的本族本宗之人,基本上不用再穿丧服了。因此,“五服”实际上也代表了血缘的亲疏远近。

“冠冕”并不皆“堂皇”?

“冠冕堂皇”是一个成语,常用来比喻外表很体面实际上却并不如此。但在古代,“冠”和“冕”二者的词义所指并不一样。

古代称帽子为“首服”,而“冠”在古汉语里是首服的通称。可见,古时的“冠”就是帽子的意思,并不特指气派的帽子。古时候,人的社会身份不同,戴的“冠”也不一样,如,庶人戴的为缁布冠,缁为深黑色,缁布冠就是深黑色的布所制作的帽子;而大夫和士戴的是玄冠,用黑缯制成,玄也是一种颜色,是浅黑色。

冕是首服中最尊贵的,地位相比冠来说要高得多。冕的大致规格如下:上面是木板,木板外包麻布,上面是黑色,下面是红色。一般来说,只有天子、诸侯、卿大夫才有资格戴冕。

所以,“冠冕”虽然连用,但二者之间却有很多差别,并不都“堂皇”。

社交场合为何“先喝为敬”?

在一些社交场合尤其是一些宴会上,经常会听到人们在喝酒时说上一句社交辞令“先干为敬”。这并不是现代人的发明,这种劝酒方式是从传统文化里延伸出来的,在古代就已有之。

喝酒时,主人要先于客人饮酒,是为“献酒”。主人先饮,包含了向客人暗示“酒里无毒”,可以放心饮用之意。主人饮过之后,客人亦须饮酒以回敬主人,是为“酢”,亦称“报”。之后,主人为劝客人多饮,自己必先饮以倡之,是为“酬”。客人在主人饮过之后也举起酒杯畅饮,是为“应酬”,即以此回应主人的厚意。

这样的礼俗延伸下来,就变成今天我们所见到的“先喝为敬”。现在在酒宴间为了劝客人饮酒,主人常会自己先干一杯。

“二百五”的说法来自什么典故?

日常生活中,人们常把傻瓜或处事随便、说话不正经、好出洋相的人叫做“二百五”。这种说法来源于战国时期,跟苏秦有关。

苏秦是战国时最有名的说客,他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取得了很多诸侯的信任,身佩六国相印,一时间威风八面。但他也树敌很多,后来在齐国被人暗杀。对此,齐王很恼怒,发誓要为苏秦报仇,可没有证据,一时也抓不到凶手。于是他想出了一条计策,让人把苏秦的头从尸体上割下来,悬挂在城门上,旁边贴着一道榜文:“苏秦是个内奸,现在已被人杀掉,真是大快人心。现在谁杀了他,请来领赏黄金千两。”榜文一经贴出,就有四个人声称是自己杀了苏秦。齐王说:“这种事情可不许冒充呀!”四个人都一口咬定是自己杀了苏秦。齐王说:“好,那就算是你们四个人一起杀的吧。这一千两黄金,你们四个人各分得多少?”四个人齐声回答:“一人二百五。”齐王拍案大怒道“来人,把这四个‘二百五’都给我拉出去斩了!”

“二百五”一词就这样流传了下来,从这个词的来源看,用来形容那些傻乎乎、好出洋相的人,倒也贴切。

“石破天惊”不仅是意外?

“石破天惊”一词,常见于媒体的宣传上。例如:

“中国获得2008年奥运会的主办权,这个好消息如石破天惊般,瞬间传遍全国,让全国人民振奋不已。”

“改革开放的成果令人瞩目,许多来中国的人都感叹中国二十几年来发生的石破天惊的变化。”

这两个例子乍看起来没什么问题,让人意外的好消息、让人意外的大变化,用“石破天惊”来形容似乎很妥当,但是“石破惊天”的含义不仅仅是意外。

“石破天惊”一词出自唐代李贺的《李凭箜篌引》,其中说:“女娲炼石补天处,石破天惊逗秋雨。”大意是说,乐声传到天上,正在补天的女娲听得入了迷,竟然忘了自己的职守,结果石破天惊,秋雨倾泻,补天的石头崩裂,瞬间大雨滂沱。《现代汉语词典》(第六版)中对“石破天惊”这样解释:“形容箜篌的声音忽而高亢,忽而低沉,使人震惊,有不可名状的奇境。后多用来形容事情或文章议论新奇惊人。”

在上面所举的两个例子中,意外的消息和变化并不能与“石破天惊”所表达的意境融合。但仍有人把“石破天惊”简单地理解为“出人意料”。其实,在李贺的诗里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石破天惊”不只是出人意外,还要有不能名状的奇境,这是消息和变化永远符合不了的,所以用“石破天惊”来修饰一些消息或者变化,就显得有些四不像了。

“傻瓜”的说法来自什么典故?

“傻瓜”常被用来责骂老实而不知变通的人,是个词性偏贬义的词。可是,为什么人们把愚笨之人称为“傻瓜”,而不叫“傻菜”“傻果”“傻豆”之类的呢?就“傻瓜”一词的来源,我国着名历史学家顾颉刚先生曾做过考证,他得出结论,“傻瓜”跟古代一个非常古老的部族姜戎氏有关。

在我国古代,秦岭地区有一个地方名叫“瓜州”。《左传·襄公十四年》记述了范宣子与姜戎氏的谈话,其中有一句话:“姜戎氏,昔秦人追逐乃祖吾离于瓜州。”意思是说,昔日秦人追赶你们的祖先吾离,一直追赶到了瓜州。

据考证,姜戎氏被赶到瓜州后,人们把聚集在瓜州的姜姓人统称为“瓜子族”。瓜子族人老实勤劳,秉性忠厚。他们被人雇用后不会偷懒,只知道埋头干活。这样就有好事之人把他们的老实和勤劳称作“傻”,又因为他们是“瓜子族”人,所以就称他们为“傻瓜”。当时这个称呼褒贬未定。

后来清代黎士宏的《仁恕堂笔记》中记载“甘州人谓不慧子曰‘瓜子’”。至今,甘肃、四川一带的人们,还称不聪明的人为“瓜子”“瓜娃子”。到今天,“傻瓜”的贬义很明确了。

“男左女右”的习惯是怎么来的?

在日常生活中,“男左女右”似乎是一种约定俗成的习惯,在我们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都有体现。其实,“男左女右”的习俗在两千多年前的战国时期就有了,这种思想来源于我国的古代哲学。

古代哲学认为,宇宙中通贯万物的是“阴”“阳”两大对立面。自然界的事物有大小、长短、上下、左右等分别。古人将其归类,将大、长、上、左视为阳,而将小、短、下、右视为阴。阳者刚强,阴者柔弱。男子体强性刚,属阳于左;女子体态娇小,性温柔,属阴于右。这一习俗延续至今,形成社会生活中的一种传统习惯。例如在排座、照相、服装等上都习惯以“男左女右”为序。在传统礼教中,左为上,象征尊严和力量;右为下,象征温柔和体贴。

另外,在中医应用上,也讲究“男左女右”。在医学上“男左女右”表示男女生理上的差异。中医诊脉时,男子取气分脉于左手,女子取血分脉于右手,即使小儿患病观察手纹也取“男左女右”的习惯。当然,至于“男左女右”是否真能表示男女生理上的差异,则是另一个问题了。

“空城计”究竟是谁摆的?

《三国演义》第九十五回讲的是:“马谡拒谏失街亭,武侯弹琴退仲达”,这一回内容讲得很精彩,被后人多次改编成京剧、晋剧、徽剧等,并冠以《空城计》的名字广为流传,人们也熟知了诸葛亮所摆的“空城计”。然而,历史上的诸葛亮是否真的摆过空城计呢?

《三国志注》中曾详细分析过此事,认为这种说法是不真实的。

当年诸葛亮屯兵阳平时,司马懿还在宛城为荆州都督,此时魏方主帅是张合,因此司马懿根本不可能与诸葛亮交锋。后来诸葛亮由阳平攻打蜀地,正值雨天,没有成功。而在此前后,更没有魏、蜀在阳平交兵的可能了。因此,诸葛亮在阳平摆“空城计”只是《三国演义》作者为突出人物形象所进行的创作而已。

然而,历史上确实是有人摆过“空城计”的,不过与诸葛亮无关。

春秋时期,楚国大军进攻郑国,一连攻下几个城池,并直逼郑国国都。郑国国力较弱,国都空虚,无法抵挡楚军的进犯。这时郑国上卿叔詹,献上“空城计”。要求“士兵们全部埋伏起来,不让敌人看见一兵一卒。店铺照常开门,百姓往来如常,不露一丝慌乱之色。大开城门,放下吊桥,摆出完全不设防的样子”。楚军被“空城计”骗过,大军连夜撤退,郑国渡过了难关。这就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使用“空城计”的战例。

飞将军李广也曾摆过“空城计”。西汉时期,匈奴不断兴兵进犯中原。飞将军李广任上郡太守,抵挡外敌南进。一次在与匈奴的作战中,李广以百名骑兵,应对数千名匈奴骑兵。

李广沉着稳住恐慌的队伍,让他们不露声色地继续前进。到离敌阵仅二里地光景的地方,李广下令:“全体下马休息。”士兵们卸下马鞍,悠闲地躺在草地上休息。匈奴部将感到很奇怪,派了一名军官出阵观察形势。见到敌军,李广立即上马,冲杀过去,一箭便射死了那个军官。然后又回到原地,继续休息。匈奴部将见此情形,更加恐慌,料定附近有伏兵,于是慌慌张张地引兵逃跑了。最终,李广的百余骑安全返回大营。

其实,空城计就是一种心理战,赢的是“大胆”,输的是“多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