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幻星野骄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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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死亡沼泽(2)

奇瑞似明白了多蒙哥语意所指,用手拖住下巴思索了半晌,才道:“同时除去元帅与比斯利宰相,帝国只会陷入乱局,甚至有分崩离析的危险。这样的结果,陛下肯定不愿看到。即使他想对付您与比斯利宰相,也会权衡利弊得失,徐徐图之,绝不会贸然行事。会不会是罗森同盟方面的人,趁机在帝国制造乱局?”

“你太小看陛下了。罗森同盟?即使他们有心,也不可能在帝国制造这么大的动作。”多蒙哥颓然地仰躺在帅座上,闭上眼,苍老的脸显得极为疲惫。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近乎喃喃自语。“莱哈德出动近卫军公然袭击我元帅府邸,没有陛下的首肯,他敢如此胆大妄为?陛下装做不理朝政,隐忍了这么多年,看来是一直在等待时机。如今陛下日益迟暮,而莱哈德也日见成熟,他再也等不下去了。”

奇瑞表情慎重,似又想到了什么,神色一松,说道:“不过帝国目下叛乱四起,且有越来越猛之势,陛下还需元帅坐镇军中,稳定局势。所以元帅暂时还无事,并可以趁机蓄积力量,以应付危机。”

多蒙哥摇了摇头,顿了顿继续道:“我最近一直被诸事牵绊,从来没有仔细想过这些。其实我早该想到,陛下怎么会让我安稳地坐在这个位子上!对他来说,我与比斯利那老狐狸就是长在他左膀右臂的毒瘤。如果砍下双手能够保全整个身子的健康,即使再疼,即使帝国现在内乱不断,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暗中扶持博纳契拉夫与我抗衡,想必比斯利那边也不是铁桶一般固若金汤。先前我一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重视铁笛。现在想想,也是这个原因吧!”

“难道铁笛少将是陛下安插在元帅身边的棋子?”

“我暗中查探过铁笛的来历。虽然对他具体的底细仍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与陛下或比斯利没有任何的关联。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到过帝国,不属于帝国任何一方的棋子。”

想起铁笛,多蒙哥露出难得的笑容,抬起头轻声道:“我想,陛下这么做,是想通过我以及他对铁笛的宠信分化我方的阵营。铁笛受宠,下头肯定有许多人不服。一旦我被除去。到时候博纳契拉夫接手我的势力时,便会少了许多阻碍。而铁笛如果羽翼丰满,能够将我手下的大部分势力纳入旗下,那么便能与博纳契拉夫势均力敌,形成均衡对立的局面,防止一方独大,以免难以控制,这也是陛下最乐于见到的。”

“既然如此,元帅就不应该继续宠信铁笛少将了,这样只会钻入陛下设下的套子里。”奇瑞对铁笛在卡瑞德隆要塞所表现出来的野心一直无法释怀。他小小年纪便已如此,难保以后不会背叛元帅。对于铁笛在卡瑞德隆一战中所展现出来的计谋,以及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奇瑞心中总有一团化不开的担忧。

“恰恰相反,我要继续重用铁笛,将他磨成手中的宝剑,把挡在面前的所有障碍全部挥剑扫除!”多蒙哥突然直起身,满脸皱纹的脸上浮现出自信的笑容。

元帅这么做,不等于是作茧自缚吗?奇瑞还想劝上几句。神色慌张的克兰西不待通报就闯了进来。目光寻到多蒙哥,他面色沉重地说道:“元帅,军部刚刚收到消息,铁笛少将率领本方战舰群在边境一带遭遇到罗森同盟的第七舰队,在敌人围歼下被迫撤离到边境附近的死亡沼泽,生死不明。”

“什么?死亡沼泽!他在奇马亚行政星平乱,怎么会跑到那里去了?”多蒙多猛地从帅座上站了起来,焦急之色溢于言表。他原本还因克兰西不报自入而皱眉以示不悦,但从克兰西口中传来的消息,却让他全然忘记了所有,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镇定。铁笛进入了死亡沼泽?那无疑是为他自己宣判了死刑。多蒙哥的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见到多蒙哥此时的表情,奇瑞终于明白铁笛在多蒙哥心目中占有多么重要的地位。其实多蒙哥如此重用铁笛的理由,更多的还是对铁笛发自内心的喜爱吧。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毫不知趣,继续劝下去呢?何况进到了未知区域,铁笛还有安然返回的可能吗?不知不觉间,遗憾与惋惜已经占据了奇瑞此时所有的情感。铁笛的“离去”,也许对帝国,对元帅,都是一大损失吧。

克兰西随后漫不经心地讲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其实,他的讲述根本毫无意义,因为多蒙哥已经无心听下去。而他毫无条理的讲述,恐怕连他自己都无法听懂,更别说是别人了。他并没有多蒙哥对铁笛那样深厚的感情,但他心中的焦虑却一点也不比多蒙哥少。因为进入死亡沼泽的人员中,还有他多年的好友维吉尼亚。

相比而言,奇瑞最是冷静。他看了多蒙哥一眼,问道:“元帅,进入死亡沼泽的后果,您是知道的。铁笛少将是卡瑞德隆要塞的总督,帝国控制卡瑞德隆要塞没多久,根基不稳,总督之位绝不能空缺下来,您看是不是”

多蒙哥已经坐回帅座,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挥挥手叹声道:“暂时将这个消息密而不发。另外,加强驻守在卡瑞德隆要塞的战舰数目。在铁笛少将离开的这段时间内,由你暂时代理总督之职。”

“如果时间拖得过久,有人问起铁笛少将呢?”奇瑞继续发问。

“那就对外发布消息,铁笛少将因平叛奇马亚行政星叛乱有功,又因才智不凡,受到军部的嘉奖,此刻正呆在军部进行为期三个月的机密培训。”多蒙哥有些不耐烦地答道。他的心情从未这么糟过。即使猜测到克烈五世将对自己下手时,他也没有像此刻这般的心烦气躁。惊闻铁笛可能遭遇不测后,他就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落感。似丢掉了自己最为心爱的东西,低落的情绪竟然如此强烈。

奇瑞深深地看了多蒙哥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里。元帅如此做法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这么做仅仅是为了使自己相信,铁笛仍有生还的希望?看到多蒙哥越发苍老且疲惫的神态,奇瑞突然发觉多蒙哥真的老了许多,原本应对任何事情都波澜不惊的脸,居然显得如此的无助与憔悴。这一切,都是因为铁笛吗?老来无子的多蒙哥,或许早就把铁笛当成了自己的儿子了吧!

讲述到一半被奇瑞打断的克兰西,此时站立在一旁一言不发。维吉尼亚是他一生最知心的朋友,多年的友谊,岂是旁人所能体会的。两人相知、相交的一幕幕重现在脑海里,克兰西完全沉浸在了巨大的哀痛中。

帅座对面,是一扇半圆形的窗子。窗子半开,略显昏暗的光线穿过敞开的空间映射到书房内,平白增添了几分苍凉的意味。多蒙哥顺着光线望向窗外的天空。此时骤雨初歇,聚拢的乌云仍没有散去,不过穿透云层的阳光,还是预兆了晴朗的即将到来。

多蒙哥神情一松,似有所感的叹了口气。他有一种预感:铁笛会平安归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