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黎元洪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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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旁人眼中的黎元洪其人其事(10)

1922年6月,黎元洪在各方的拥戴下专车入京,二度就任大总统。1923年8月,受曹锟、冯玉祥等军阀胁迫,黎元洪又回到天津,专心做生意。他先后投资实业竟达70多个,尤其是他大做房地产生意。不光武昌、北京、大津有三处连片的私宅,还凭眼光与财力开发许多别人看不上的房地产业,大获其利。在天津当寓公的要人很多,富翁也不止他一个。但有的是靠当军阀时不断克扣下来的巨额军饷起家,有的是凭以前的社会关系致了富,黎元洪却是完全靠遵从经商规律大胆运作而成功的。

“黎菩萨”

黎元洪貌似凝重,性若温厚,操守还算清廉,遇事却无主张,亦缺乏政治才识,此“黎菩萨”名号之由。1864年10月19日,黎元洪出生在湖北名镇汉阳的一个大户人家,取字宋卿。因其本籍为黄陂黎家河(今大悟县彭店乡),故人亦称“黎黄陂”。

黎元洪14岁时即随父亲黎朝阳北上直隶。1883年,黎19岁,考入位于天津的北洋水师学堂。在校期间,他勤奋好学,坚忍耐劳,再加上天生一副魁梧身材,深得学堂总办萨镇冰与监督严复的喜爱和赞赏。毕业后,随即被派往“广甲”炮舰任职。1894年,中日甲午战争爆发,“广甲”舰奉命从广州北上增援威海卫,途中不幸被日舰击中,管带吴敬荣贪生怕死,仓皇率舰逃窜,以致触礁沉没。黎被巨浪卷入大海,在海上漂游了十多个小时,幸被人救起,算是死里逃生。

1895午,黎元洪投报两江总督张之洞在南京开办的延才馆,受到张的器重,先后被委以金陵狮子山炮台总教习、帮带、管带、督节等职。此间,黎3次受派遣赴日本考察军工生产和军事教育及训练,眼界大开,深为日本之先进装备和精湛训练所折服,暗中发誓以日本为榜样,采用新式方法训练一支精悍的队伍。不久,机会来了,1905年,黎元洪擢升为第二十一混成军协统。第二年秋,清军在河南彰德举行操练大会演,当黎元洪率领着他的队伍以新的阵容出现在比武场上时,全场为之震惊,掌声、称道声此起彼伏。从此,黎元洪声威大震,所部也赢得“首屈一指”的称誉。

在军队中,黎元洪给人留下一个和善开明的印象,他平素注意体恤爱护士兵,新军普遍对他存有好感。1906年,黎元洪又以军界代表人士身份参加湖北铁路学会,共谋筹款赎路大计,受到湖北各界人士的钦佩与褒扬。由此也使他成为革命党人注意和物色的开明人士。是年4月,革命党人孙武、蒋翊武等在武昌洪山宝通寺秘密集会商讨起义领导人选时,就曾提及黎元洪。

1911年10月10日晚7时,武昌城内工程第八营士兵熊炳坤、金兆龙打响了武昌起义第一枪。经过一夜的激战,11日正午,革命党人攻占武昌,新政权建立迫在眉睫。革命党人张振武、蔡济民等及原谘议局议长汤化龙等清朝旧员聚集在湖北谘议局楼上,商讨组建军政府事宜。最后中原议员刘赓藻推举黎元洪为中华民国军政府的都督。

殊不知,起义当晚,黎元洪还亲手杀死了两名革命士兵,并杀气腾腾地叫嚷:“谁敢造反,如此下场!”终因起义大局势不可挡,黎元洪仓皇换上便装,跌跌撞撞地逃到随从参谋家中躲藏起来。革命党人闻讯闯入这一参谋家中,将黎元洪从床下拽了出来。在起义士兵厉声呵斥下,黎元洪被带到设在楚望台的起义军临时指挥部。少许,刘赓藻也带人到了楚望台,不由分说地簇拥着黎元洪来到谘议局会场。黎元洪一迈进会议厅,等待已久的与会者全体起身,鼓掌欢呼,反倒更加使黎元洪不知所措。等黎明白事情缘由之后,连忙急声大喊:“休要害我!休要害我!我不能胜任。”这时,革命党人李翊东走上前去,将一份写好的安民告示拿到黎元洪面前,请他在都督名下签字。黎元洪见写着“中华民国军政府鄂军都督黎布告”的字样,颤抖不已,嘴里还不住地嘟囔:“莫害我,莫害我。”怎么也不肯签名。此举令众人失望和不满,顿时有人指着黎元洪骂道:“你黎元洪太不识抬举了!”李翊东怒不可遏地用枪对着黎元洪的脑袋喝道:“再不签字,就枪毙了你!”即使如此,黎元洪仍不肯下笔。急不可待的李翊东干脆一把将笔夺过、在布告下端写了个黎字,布告才得以发出。再瞧这个黎都督,面无表情,缄默不语,简直成了一具“泥(黎)菩萨”。

为了让黎元洪走马上任,革命党人颇繁劝说,黎终为所动,表示愿“亲临政事,尽忠报国,完成革命”。11日、12日,汉口、汉阳相继光复,武汉战局大势已定,各国驻汉口的领事纷纷宣告“中立”,黎元洪这才吃了一颗定心丸,立即剪去表示效忠清廷的那根发辫,算是与他的“君亲”一刀两断。13日下午,在都督府举行的军事会议上,黎元洪慷慨表示:“众意难辞,自应受命,成败利钝,死生以之,决心革命,毋庸有贰!”这标志着他已正式出任军政府都督。16日,在黄帝灵位前,黎元洪名正言顺地登上了中华民国湖北军政府都督的宝座。

然而,黎元洪毕竟是被革命军逼迫就范的清朝旧臣,他不仅与革命党的主张相距甚远,而且在骨子里更容易与袁世凯接近。以武昌首义革命烈士的鲜血争得的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成果,仅仅数月,便为袁世凯所窃取,袁世凯做上了民国临时政府大总统。《阿Q正传》中提到的那个“洪哥”做了民国副总统,然而他要在湖北省当权,不到北京赴任。

尽管他早就同老资格的革命领导人疏远了,却有人提议由他去替换袁当总统。宋教仁遇刺后,人们请求他参加反袁起义。与此同时,看来好像还做了些工作,招募黎手下的激进军官参加反袁密谋。黎拒绝了这些建议,他把他的军队中持不同意见者视为对他本人的威胁。黎在这一事件上的态度,说明他毕竟是从民国一开始就同袁结盟共事的。

袁世凯死后,黎元洪在错综复杂的政治环境中担任了民国大总统。1917年2月9日,段祺瑞内阁决定对德国潜艇政策提出抗议。对德抗议之后,对德绝交问题接踵而来。3月3日,在段祺瑞的主持下,内阁会议在几乎没有任何阻力的情况下,通过了对德绝交案。第二天,大总统黎元洪却拒绝在对德绝交咨文上盖印。

此事由抗议而绝交,又由绝交而宣战,一时间闹得总统府和国务院势不两立,水火难容。其实他们的后面是美国和日本,都在利用对德问题谋求对华霸权。美国人支持黎元洪,无奈黎软弱无能,充其量不过是扮演个“泥菩萨”的角色,死活不再吭声了。日本人看中的段祺瑞可真能耍硬的,撂了挑子,不告而辞,出走天津。在北洋军的压力下,黎元洪不仅不再坚持排段的主张,反而主动请求副总统冯国璋速去天津劝说段祺瑞。3月6日晚,段祺瑞在冯国璋和汤化龙的劝说下,重新回到北京。3月10日、11日,众参两院先后以压倒多数的票数,通过了对段祺瑞内阁外交政策的信任案;3月14口,外交部正式照会德国公使,宣布对德绝交。这次外交行动,被看做段祺瑞的胜利,也就是说日本人胜利了。

此后,段祺瑞又利用参与督军会议的军阀们威胁内阁的阁员们,随后段亲自出马偕问各位阁员,去总统府逼迫黎元洪在对德宣战案上盖印。黎元洪知道来者不善,无论段派阁员如何围攻、指责,就连范源濂暴怒之下摔门而出、摔坏了门玻璃的时候,他都一言不发,默默抗拒。黎元洪内心是恐惧的,他感到自己孤立无援。但段祺瑞心里也是虚弱的。一边是死不开口,一边是咆哮如雷,都在进行最后的较量。段祺瑞终于忍不住了,突然起身,拂袖而去。与此同时,“泥菩萨”的防线也突然崩溃了,他无力地抬起手,示意部下盖印。

段祺瑞同时又搜罗了流氓、乞丐、打手数千号人,声称“公民请愿团”,在国会门前示威,并对议员们大打出手,致使国会被迫休会。5月19日,除总理段祺瑞以外的其他内阁成员纷纷辞职。黎元洪不堪忍受“北洋虎”的所作所为,在美国公使芮恩施的支持下,于23日下令免除段的国务总理和陆军总长职务;而段祺瑞则发表通电,对黎总统命令不予承认。他一方面授意北洋系各督军脱离中央宣告独立,造成“九省督军皆反,连兵请解散国会”的局面,另一方面对盘踞在徐州的张勋暗示,复辟的时机已到。

面临危局,“黎菩萨”一筹莫展,虽一再电促徐世昌、王士珍组阁,可二人就是迟迟不予应允。南京冯国璋虽没附和段祺瑞,但也不明显表示支持黎元洪。只有张勋通电拥护总统,自愿充当府院之争的调停人。不得已,黎迎“辫帅”至京。“泥菩萨”何曾料到,此举竟引狼入室,导致了一出复辟丑剧。6月7日,张勋率五千“辫子军”一路杀奔京城,在过天津后突然止步不前。按照与段祺瑞达成的默契,向黎提出解散国会的条件进行要挟。与此同时,大队的“辫子军”已开进北京,扎营在天坛和先农坛,这样一来反倒使黎自己成了瓮中之鳖。黎元洪面对危局,只身逃到日本使馆避难。而这时复国务总理之职的段祺瑞见目的已达到,立即起兵伐张,俨然成了“再造共和”的英雄。黎元洪犹如虎口边的一只羔羊。由此,在政坛偃旗息鼓,跑到天津,与美国商人华克联合经营起中美实业公司来,并亲任董事长。

1922年5月,直系军阀打了胜仗后,又抬他出来做了大总统。其间,黎最主要的成就是任命包括若干有声望、有现代化意识的律师、外交官和教育家组成所谓“好人内阁”。胡适也曾为之大肆鼓吹。其中新的财政总长是在英国牛津受过教育的罗文干,他从最高法院辞职之后加入内阁。罗通过重开谈判,即所谓奥地利借款,减少现有政府债务2亿英镑,并得到一张供政府立即能够使用的8万英镑的支票,由此证实了他的能力。然而由于“涉嫌非法程序及贪污”,根据总统令,他于11月18日午夜被捕。这是一次戏剧性的政治风波。

一时间,争论罗文干有罪还是无辜的文章充斥了报纸。众议院议长、副议长于18日晚曾访问黎元洪总统,提出罗的若干罪状,并提出贪污的旁证。黎元洪当即冲动地发布了逮捕罗文干的命令。尽管黎很快就后悔了,但他不能收回成命。内阁辞职,罗的案子被交到法院,一年半后,罗才被无罪开释。

到了转年6月,由曹锟导演了一场驱黎闹剧。先是各路军人到黎宅索饷,随之是“市民请愿团”高呼“总统退位”,黎的一些旧部故交众叛亲离,抛他而去。6月13日中午,黎元洪在美国顾问和几位侍从的陪同下,仓皇逃离东厂胡同,登上去天津的专车。临行前,黎元洪将总统印信托付姨太太黎本危,命其携至位于东交民巷的法国医院隐藏起来。

黎大总统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由他亲自提名任命的直隶省长王承斌,早已奉曹锟之命在杨村车站“恭候”他。总统专列刚一到站,王承斌即率军警跳上车,追索总统印信。在车厢里,黎元洪因备受屈辱,几至痛不欲生,想自我了结。晚上10时,王承斌再次上车索要印信时,早已体力不支的黎元洪只得将实情全盘托出,乖乖地按照要求给黎本危打去交出印信的电话。直到第二天4时,北京方面告知印信已经到手,王承斌才把在车站软禁了一夜的黎元洪释放。

黎元洪本以为总统的印信在握,大总统的桂冠就不会落入他人之手,然而到头来落得个“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这真是一出悲剧,而黎元洪则是这出悲剧中一个可悲又可笑的角色。

“床下都督”

1911年10月17日,湖北军政府门前祭坛高筑。祭坛前香烟缭绕,坛上黄帝、轩辕氏灵位庄严肃穆。灵前摆设香案,陈玄酒,旗立两侧,鼓乐喧天。湖北军政府都督黎元洪跪读祝文,三军鸣枪,全体跪拜,山呼万岁。这是湖北军政府祭黄帝仪(一说为祭天大典)的盛典,也是黎元洪视职的庆贺大典。

辛亥革命首义取得取成功,照理说应该推选一个有才干、孚众望的革命中坚人物出来担任新政权的首领,以便把革命进行到底。但湖北的革命党人却拉出一个与革命毫无渊源,且一直视革命为大敌的旧军官黎元洪来作为军政府的都督。关于此事之始末,外间传说不一,至今几成疑案。特别是关于革命党人把他从床下拖出来推上都督宝座的故事,一直在社会上传得沸沸扬扬,黎元洪因此而有了“床下都督”的雅号。有的革命党人回忆说,武昌起义爆发后,黎元洪及其他的湖北军政要员员纷纷躲藏逃路,省城很快被革命军控制。当时,黎元洪躲在姨太太黎本危的床底下,被部下马队第一标第一营的排长萧燮增知道。萧带班长虞长庚把黎元洪从床底下拖出来,他们用手枪逼首黎元洪来到省咨议局(即今阅马元红楼),将其关押在楼以士兵守卫。黎当时吓得魂不附体,一言不发,像个木菩萨。有的人持另一种说法:武昌起事后,黎元洪更换便衣,由执事官王安澜带领,躲到黄土坡刘文吉参谋家中。当革命军闻讯找来时,黎元洪吓得躲到屋中蚊帐后面,又从帐后钻入床下。革命军马荣将子弹上膛,命他出来。黎元洪见再也无法躲避,只好从床下爬出来,最后被革命军推上了湖北军政府都督的席位。以上两种传说,反映了黎元洪被胁迫参加革命的事实。

二、黎元洪对联集

一身肝胆生无敌;

百战灵威殁有神。

挽蔡锷:

正倚济时唐郭李;

竟叹无命汉关张。

挽蔡锷、黄兴:

上寿伏生传绝学;

通经高密擅名家。

贺康有为六十寿:

成功却只身萧散;

大勇哪知世险夷。

当日风云随叱咤;

至今草木识威名。

题扬州徐园:

奥旨遐迩,道根永固;

辞机旷远,名翼长飞。

挽孙中山:

以时势论英雄,即今还我河山,鼓声不死;

为国民谋幸福,做个后来榜样,剑气犹生。

三、黎元洪故居的寻访

北京的王府井大街无疑是当今中国最有名的商业街之一,尽管它现在既没“王府”也没有“井”了,但历史留在这条街上的遗痕,何止琳琅满目的商品所能掩尽的?王府井大街改造后,气象一新,很有点国际大都市的模样了。我不爱逛店,但每次从那几尊传神的街头人物雕塑跟前走过的时候,就像迎头遭遇到清末民初时代留长辫的洋车夫和剃头匠,以及那个穿旗袍正说着京韵大鼓的女子,似乎专门在等我这个对近代历史有点兴趣的旅人。每次看到他们,我总要还一个会心的微笑。

但要体味真切的历史,还不是在这条从早到晚总是人潮激荡的现代化大街上,而是在它两侧的那一条条深不可测的小胡同里。密密地住着小户人家的巷子里,没准儿会藏着一幢旧日豪门,让你眼前为之一亮。纵横的胡同如同经纬,而那些豪门往往是改变历史走向的坐标。所以,我告诉过北京的朋友:在北京,我喜欢钻胡同就像女人喜欢钻商店一样的不可理喻。

东厂胡同,就是王府井大街北端的一条让我期待一游的胡同。

2000年元月18日那天下午,北京东城区文化局的小李领我看过面目全非的法华寺后,回到了车流不断的王府井大街。我告诉他:我还想再到马路对过儿的那个大院子里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