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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婚姻通行证(1)

真如与爸爸妈妈的关系更多的时候像朋友,他们家民主化程度很高,这一次如果不是关乎女儿的终身幸福,父母也不会横加干涉。真如知道,父母真的是为她好。不管怎样,战争终于结束,真如暗暗发誓,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一定要与吉力相亲相爱,像自己的父母一样幸福美满地过一生,这是对父母最大的孝顺。

与吉力的恋情,终于以爸爸妈妈的妥协而告终,真如又恢复了往日与父母亲密无间的关系。她依偎在妈妈的身旁,故意娇滴滴地问母亲大人对未来女婿的印象如何。薛郁芳很冷淡很直接地说了三个字:没印象。真如扑哧一声笑了。

“比我预期的强多了,我以为您对他的印象是差、很差,或者非常差。没想到,您居然很不负责地用这三个字来掩饰您此时的心情,多多少少有一些赌气的成分吧?因为您输了!”

“少在我面前说风凉话,你信不信我出尔反尔?”

“不会的!谁不知道薛教授以‘言而有信’而闻名于世?”真如嬉皮笑脸地逗妈妈开心。

薛郁芳微笑着打了女儿一下。看到夫人的心情好了许多,赵正林也不失时机地开起了薛郁芳的玩笑。

“如如,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妈妈喜欢帅哥,这一点我老早就知道。当初因为我长得不够帅,你妈妈一直耿耿于怀,发誓将来一定要找一个帅女婿。吉力长得很帅,这一点很合妈妈的心意,她的愿望终于实现了。薛教授,我说的没错吧!嘿嘿……”

“哇!原来我妈妈也喜欢帅哥!”

真如故作吃惊的夸张表情,把赵正林和薛郁芳逗得前仰后合,家里出现了久违的笑声,这样温馨的场面已有半年没有出现。

“爸爸,妈妈对吉力的印象是‘没印象’,那么您呢?”

赵正林心情舒畅,还沉浸在刚才赢棋的喜悦之中。老实说,赵教授对自己的象棋水平一直都有一个比较清醒的认识,在外面,赵教授不轻易与人对弈,因为每次都会败下阵来。他只好在家里拉着女儿下棋,女儿的水平与他不分上下,从她这里可以找到一点点下棋的乐趣,现在好了,家里又多了一个吉力,而且还是一个不怎么强大的对手。

“我对他的印象嘛,不是很好!抓住机会和把握机会的能力太差。”赵正林故意停顿了一下,真如和薛郁芳不解地望着他,赵教授忽然笑了,“刚才,我走了几招臭棋,他竟然没有看出来。值得欣慰的是,总算有人比我更差了,哈哈哈……”

赵正林沾沾自喜,开怀大笑,真如知道爸爸在和她们开玩笑,开心地笑了,薛郁芳则干脆给他泼了冷水:“该不会是人家孩子不好意思赢你,故意让你的吧?”

“怎么可能?在岳父面前,怎么说也应该表现一下啊!”赵正林十分严肃认真地否认了此事的可能性。

吉力回到家里,爸爸妈妈赶紧围了上来,关切地询问儿子在那边的情况,吉力绘声绘色地讲了在真如家受到的礼遇,老吉两口子饶有兴味地听着。

“薛阿姨说,看你们什么时候有时间,定个时间,双方家长见见面。”

“好啊!时间和地点由他们定,我们这边没问题。但是,家长见面之前,是不是应该把你老婆带回来见一见她的公公婆婆?”老吉喜滋滋地望着儿子。

“嗯!我和真如商量过了,明天真如来我们家,我保证,你们肯定喜欢。”

“喜欢喜欢!真如那孩子小时候就挺招人疼。”曹桂花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线。

几天前还听说真如的父母坚决反对孩子们交往,才几天的时间,那边的态度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一下子就谈到了结婚,吉广元和曹桂花喜出望外。

“结婚好!结婚好!最好马上给我添个孙子,这样,我就有事忙活了。”曹桂花高兴得嘴都合不拢。

结婚当然好,可是,孩子们结婚后的新房安排在哪里?这让老吉两口子犯愁了,他们住的房子是学校很久以前分给他们的一套不到七十平方米的福利房,又暗又小又潮湿,这么突然就谈到了结婚,且不说买新房子来不及,即使即买即住,他们吉家也没有多少存款啊!让人家千金大小姐挤在这狭小的房子里,心里过意不去啊!

“我们家房子小,他们家房子大,该不会把新房放在他们那边吧?广元,我可提醒你啊!是我们儿子娶媳妇,千万不能让他们住在娘家啊!”曹桂花第一时间发出警告。

“当然!这个问题决不能让步。我想把我们住的大房间腾出来,让给他们做新房,我们住儿子的小房间,怎么样?”

这个主意好!老吉夫妇一拍即合。吉广元特地请了一天假,破天荒地帮助老婆搞了一天的卫生,把房间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曹桂花忍不住揶揄老吉: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

“真如可不是一般家庭出身的孩子啊!不能让人家一开始就把我们看扁。”老吉爽朗地笑了笑。

女儿要见吉力的父母,薛郁芳似乎比女儿还紧张,她把真如当成什么都不懂的三岁小孩,不停地嘱咐她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这样不该那样,争取给未来公公婆婆留下一个好印象。

真如乖乖地听着,其实心里烦得要死,她嫌妈妈太罗唆,但又不得不听。真如挽着妈妈的胳膊,笑嘻嘻地对着妈妈表决心:“知道啦!放心吧!我是薛教授的女儿,什么时候给您脸上抹过黑?”

当吉力领着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朋友来到父母面前时,吉广元满面笑容,曹桂花则亲切地牵着真如的手,感慨这些年的变化,孩子们长大了,自己则变老了。真如始终保持微笑,乖巧地恭维叔叔阿姨没有变,依然还是那样年轻。

“丑媳妇见公婆”的整个过程,真如表现得十分得体,说话轻言细语,举止落落大方,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老吉夫妇看在眼里,喜在心头。饭桌上,曹桂花不停地往真如碗里夹菜,问东问西。老吉则一直笑眯眯地独自喝着小酒,听他们说笑。

“真如,阿姨做梦都没有想到我们能成为一家人啊!吉力从小大大咧咧,直来直去,如果以后欺负你,你就告诉我们,让我们来收拾他。”

真如朝吉力做了一个鬼脸,全家人愉快地笑了。

双方家长约好见面的时间到了,他们在一番虚情假意的寒暄之后,立刻变成了好似久别重逢的亲人,彼此之间有说不完的话题。真如惊讶妈妈的变化,几天前还说与吉力的父母聊不到一块儿,这会儿不是聊得正欢吗?

东拉西扯地聊了半天后,正式切入主题,开始认真热烈地讨论孩子们的终身大事。四位长辈中,赵正林的地位最高,年龄最大,理所当然由他首先发言,赵爸对两个年轻人寄予了殷切希望,希望两人结婚后,相亲相爱、彼此宽容,共同走完人生的旅程。吉力和真如低着头,一脸虔诚地聆听教诲。

吉广元代表吉家表达了对这桩婚事的态度,那就是四个字:荣幸之至。他一普通校工,居然和大名鼎鼎的赵教授结成亲家,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十几年前,他们同住一个小区,见面也只是点点头。后来,赵教授他们搬家了,在学校见面的机会更少了,而且,这些年来,赵正林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成了大学、全省乃至全国著名的专家学者,而他差一点沦落为下岗工人,若不是子女的关系,他怎么可能与赵教授这样的大人物坐在一起?除了荣幸,实在找不出更恰当的词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这次会面,主要议题是商定孩子们的婚期以及婚礼中的一些细节,吉广元首先表态,一切听从亲家的安排。于是,薛郁芳当仁不让地做起了总策划,她将婚礼定在一个月后的周末,酒店有三家备选,都是星级酒店,赵家预计宴请二十桌嘉宾,吉家准备请多少桌自便。薛郁芳还准备邀请全市最好的婚庆公司参与婚礼策划,力求把孩子们的终身大事办得体面热闹,一生难忘。

“赵教授、薛教授,你们见多识广,婚礼上的一些事情,我们全部听从你们的安排,但我和桂花有一个请求。”一直没有发表个人见解的吉家家长吉广元终于说话了,在座的人都望着他,期待着他往下说,“虽然我们家房子小,但我们还是希望他们结婚后的第一个月住在我们家,以后,随便他们住哪边,愿意住这边就住这边,愿意住你们那边就住你们那边,怎么样?真如嫁给我们吉力,委屈孩子了,谁叫我们没本事呢!”

听完吉广元的话,赵正林与薛郁芳相视一笑。根据中国人的传统习俗,结婚的房子理应由男方准备,可吉力家的情况,赵正林他们是了解的,但他们只是嫁女儿,不好首先提出来,既然现在提到了房子的事,赵正林就把与夫人商量的结果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