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职和分手是同时进行的,这把所有人都惊呆了。搞得父母措手不及,觉得对不起人家,特别是爸爸,今后的处境会变得相当尴尬。那个人以及他的家庭觉得很没面子,他们想不通,多少人想成为他们家儿媳妇,这小妮子到底要找一个什么样的男人?肖小菁很决绝,全然不理妈妈的以死相逼和那边的软磨硬泡。
飞机安全降落在广州白云国际机场,肖小菁像一只关在笼子里的小鸟终于获得自由一样,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死丫头,在广州找工作,也不事先通个气?老实交代此事与阿泽有没有关系?”真如要对小菁来广州的真实动机来一个突击审问。
“真的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不知道明泽实业是他家的公司,咱凭的是自己的实力。”肖小菁骄傲地扬了扬头。
“这个我信,肖小菁是谁啊!需要靠裙带关系吗?不过,你应聘的公司恰恰是明泽实业,你不觉得太巧了吗?噢,对了,离开成都,你妈妈怎么就轻易答应了呢?还有,你那位乘龙快婿怎么办?”
“听妈妈的话,做妈妈的好孩子,浪费了我两年的青春岁月,错过了一大堆帅哥猛男,幸亏我醒悟得早,还不至于沦落到剩女的地步。至于那一位有为青年,只能抱歉地对他说一声‘拜拜’了!谈了两年的恋爱,连手都没碰一下,更别说拥抱亲吻了,不知是他生理有毛病,还是我的魅力不够,做女人做到我这个份上,失败啊!”
“思春了?嘿嘿……”
“去你的!你说我堂堂一80后,能结这种没爱情没感觉的婚吗?谈要谈有品质的恋爱,过要过有质量的生活!你和吉力多般配多幸福多令人羡慕啊!”
刚才还眉飞色舞的真如,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肖小菁哪里知道,就在昨晚两个人还大吵大闹了一回呢。婚姻与爱情激情不是恒等式,婚姻是一种责任,爱情则是一种状态。
刚刚见面,真如不想扫肖小菁的兴,况且,夫妻之间的争吵斗嘴没必要告诉所有人,即便是最好的朋友。
肖小菁进入明泽大厦快两个小时了,还没有出来,真如在车里一边等,一边看手机小说,很无聊。她几次想给郑润泽打个电话,八卦一下肖小菁到他爸爸公司应聘的事,但肖小菁一再强调千万不要让他知道。本来就不关他的事,如果他从中掺和,也许会把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等签好劳动合同再告诉他也不迟。
停车场,一辆路虎缓缓经过真如的身边,这不是郑润泽的车吗?他来总部了。犹豫了一下,真如还是忍不住叫住了郑润泽。
“你怎么在这里?”郑润泽很惊讶。
“一个朋友来你们总部面试,我在这里等她。”
“是吗?有劳赵大小姐大驾,亲自陪同,那可不是一般的朋友啊!怎么事先没有听说此事?说不定我还能帮一点忙呢!”
真如笑了笑,看郑润泽的表情,似乎真的不知道肖小菁来他们公司的事。
“你朋友还有多久?等他出来,我请你们喝咖啡。”
“先谢谢啊!不知我那朋友肯不肯赏光……”真如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嗬!什么来头?少东家请他喝咖啡,他竟然那么牛?”郑润泽笑呵呵地开起了玩笑。
“其实,我那朋友,你也认识的。至于是谁,一见面就知道了。你有事先忙吧!晚上为她接风洗尘,我们四个人好好聚一聚,好吗?我想你对这个未来的新同事也一定充满了好奇吧?”
“是啊!你已经吊足了我的胃口,我也认识?谁呢,这么神秘?”
肖小菁满面春风地坐进真如的车里,不用问,一切都很顺利。到底是大公司,福利待遇和薪酬方面都很不错,肖小菁非常满意。
真如把刚才偶遇郑润泽的事说给肖小菁听,问她看到他没有,肖小菁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他刚才想请我们喝咖啡,但我约他晚上吃饭,给他一个惊喜。”
“我和他又不熟,谈得上惊喜吗?”肖小菁对真如的提议没多大兴趣。
“怎么能说不熟呢?你们这是四度重逢啊!再说,作为二老板、少东家,美女才女肖小菁小姐千里迢迢投奔他,成为他的麾下,是他的荣幸啊!怎能说不是一个惊喜?”
虽说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明泽实业是郑润泽的,有他做靠山,今后的日子肯定好过许多,但仅有的几次接触,肖小菁发现郑公子对她并不太友好,他对她不理不睬的态度很伤肖小菁的自尊。富二代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她肖小菁从小也生长在殷实富裕之家,不差钱。
肖小菁嗤之以鼻:“你们的这个朋友好像不待见我,老实说,我也不待见他,像他这样的公子哥,本小姐见得多了,神气什么?小姐我走到哪儿也是众星捧月的主儿。”
想起那天两个人针锋相对,真如呵呵地笑,不是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吗?两个人又见面了,还在同一家公司,真有意思。
“你笑什么?我的魅力你不是没有见识过。”肖小菁没心没肺地说道。
“我有一种预感,你们两个人将来有无限的可能,男未婚女未嫁,越想越觉得你们般配。我保证,你上次见到的郑润泽绝对不是真实的郑润泽,真实的郑润泽可是一位货真价实的钻石王老五啊!”
郑润泽只比吉力大三岁,成长环境和生活阅历,注定了他要比吉力深沉许多、世故许多。他不像吉力那样把喜欢或不喜欢摆到台面,永远不愠不火,这并不代表郑润泽虚伪,只能说明他成熟、稳重,吉力和真如常常自叹不如。
尽管肖小菁还在扭扭捏捏不想与郑润泽一起吃饭,但也只能客随主便。真如和小菁先到,两人一边喝茶,一边聊天,聊的中心人物当然是郑润泽。真如把上一次阿泽酒喝多了,对肖小菁出言不逊归结为他的心情不好,看到别人喜结良缘,而他却形只影单,触景生情吧!以她对他的了解,上次的他绝对有些失常。
吉力在预定的时间到了,见到肖小菁,他热情地迎上去,握住她的手,表现得十分夸张,这让肖小菁瞠目结舌。
“广州人民欢迎你!明泽实业欢迎你!我和真如欢迎你!如果没有你,不知道赵真如同学会生闷气生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我的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真如掐了吉力一把,吉力赶紧收声。
“怎么了?吵架了?有点意思!经常还是偶尔?”肖小菁一副看戏不怕台高的样子。
“吵架对于我们夫妻来说,那就是打情骂俏,给爱情加一点花椒味精。不是有情感专家说过,夫妻之间需要用一些小摩擦来调节生活的压力吗?”吉力笑嘻嘻地急忙掩饰。
“恶心!”肖小菁做呕吐状,吉力和真如哈哈大笑。
郑润泽最后一个到场,见到肖小菁的第一反应就是张大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从最初茶馆相遇,到飞机上、到真如家,再到现在,不能说不是一个又一个的巧合。
“又是你?就是你要进入明泽实业?”
“怎么了?怀疑我的工作能力?你们不是广纳贤才吗?我就是那贤才。”
“欢迎贤才!欢迎贤才!你说我们像这样偶遇多少次了?是不是传说中所谓的缘分呢?”
“鬼才和你有缘分。”
郑润泽并没有生气。上次对肖小菁有些刻薄,确实因为当时心情不爽,喝了一点酒,控制不住自己,事后想想觉得有些对不起她,毕竟人家是女孩子,又是真如的好姐妹。而现在,肖小菁即将成为未来的同事,郑润泽当然知道应该怎样处好这种关系,他故作无辜地望了望真如,又望了望吉力。
“你们说,对于这样的员工,是应该给她小鞋穿呢,还是应该重用她?”
“给她一双水晶鞋!”真如不失时机地为阿泽和小菁做了一次红娘。
郑润泽和肖小菁不由自主地对视一下,目光旋即闪开,颇为尴尬,真如则有些恶作剧似的望着他们。
真如的公司与住处一个位于东部,一个位于西边,几乎横穿整个广州市区,每天上下班挤公交车来回几个小时,一身臭汗不说,还曾经碰到过两次变态佬。说起变态佬,真如就恶心好几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再者,她和吉力都是爱睡懒觉的人,经常睡过头。结婚半年,打的的钱也不少了。
这一天,因为准备时间不够充分,加上路上塞车,迟到了几分钟,偌大一个办公室鸦雀无声,同事们已经各就各位。真如蹑手蹑脚走到自己的写字台前坐定,抬头一看,顶头上司正严肃地看着她,看得她心里发毛。虽然上司没有批评她,但那眼神比骂她还难受。
整个上午,真如都在心里盘算着买车的事。早在结婚前,她就想买车,妈妈觉得,一个刚参加工作不久的人就开车上班,太张扬了,不同意她买。结婚后,吉力也不同意,他认为养一辆车的费用太大,而且,两个人没有多少存款,买车的钱从何而来?可是一想到夫妻第一次发生严重的争吵,是因为搭乘人家的顺风车而起,加上色狼的骚扰、上司的眼神、挤车的艰辛,更加坚定了真如买车的决心。
关于买车的钱,真如早就想好了,先找妈妈借一点,如果借不到——以她对爸爸妈妈的了解,这种可能性极小,就分期付款,现在一辆车也值不了多少钱。当真如再次提起买车的事时,吉力没有反对,反对她的是妈妈薛郁芳。
“借钱给你,那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别指望我们,等你们自己有了钱,再作打算。”薛郁芳一口回绝。
妈妈持反对意见是意料之中的事,真如做好了软磨硬泡的思想准备。
“亲爱的薛教授,您有多长时间没有挤过公共汽车了?我敢保证,您坐一次,就永远不会再想坐第二次了。您想想,我花在路上的时间要几个小时,还不包括塞车,我用这几个小时,不知可以干多少事情。您不是经常教导我们:爱惜时间就是珍惜生命吗?如果您不借钱给我,我准备分期付款,您忍心让我白白付给银行那么多利息吗?”
女儿上班路途遥远,坐两小时转两次车,非常辛苦,这是实情,就目前情况来说,不用买房子,不用养孩子,以他们两个人的工资,买一辆车还是可以的,赵正林在一旁认真分析买车的必要性和可行性。有老爸的支持,真如更加有了底气。
最后,薛郁芳同意把钱借给他们,不过要写借条,并且还要制订一个还款计划。赵氏夫妇就是这样宠着女儿,从小到大,只要女儿的要求不过分,一般都会满足她,真如摸准了爸爸妈妈的心思。
买车的钱,父母赞助将近一半,剩下部分分四年还清,每月两千元。真如每个月上交两千元给妈妈,妈妈再以真如的名字存进银行,说来说去,这钱还是她的。当然,这不能让女儿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还款两千元,养车两千元,每个月无形之中多了四千元的花销,虽然真如使用的时间多一些,但吉力也是家里的成员,他可不想被真如骂他是铁公鸡,一毛不拔。吉力主动要求与真如平均分担费用,真如表现得很慷慨,开玩笑说:“车的费用就不用你A了,如果某月本小姐严重超支,在你吃肉的时候,给我一碗汤就行了。”
吉力和真如的AA制已经成功实施了几个月,并没有如真如所想象的那样夫妻之间为钱的事而斤斤计较,出去吃饭看电影也没有出现各付各的情况,家庭的日常开销多半还是由吉力负担,真如还是喜欢给吉力买一些他并不领情的花里胡哨、华而不实的东西,夫妻间的AA制,其实也是相对的。
每天,吉力开车经过自己上班的地方,与真如来一个吻别,真如接着开车;下班的时候,吉力等着真如的到来,然后夫妻双双把家还。
吉力所在的公司年轻人居多,真如在北京读书时,他与那些没有女朋友的单身汉没什么区别,经常凑在一起玩通宵,他不喝酒不打牌,但喜欢唱K蹦迪玩游戏。真如回广州后,特别是结婚以后,他就很少出去玩了,最多与郑润泽踢踢足球、打打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