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没良心的,我们这是为了谁呀?”肖小菁生气地打了一下真如,真如难得一见地笑了,肖小菁也笑了笑,随后叹了一口气,“瞧你们这一对金童玉女,多令人羡慕,如今却劳燕分飞,你说我还有信心谈恋爱吗?”
“狗屁金童,我这个玉女倒是货真价实!想当初,我以为全世界的人都会离婚,唯有我和他不会,你有没有觉得我的情商与智商完全不成正比?竟然幼稚到这种地步。你饿得饥肠辘辘,他却吃得津津有味;你为一件事情纠结得夜不能寐,他却可以呼呼大睡;你的生日,以为他会给你一个惊喜,而他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有人说,男人好比洋葱,你想看到他的心,一层层去剥,剥到最后才知道,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心,而你早已泪流满面,吉力就是这样的男人。你说我当初为何傻了吧唧非要嫁给他?没心没肺的家伙,真不知道看上他哪一点。”真如仰天长叹。
“你不是经常在我面前炫耀你老公长得帅吗?”
“帅顶个屁用?男人帅,那是祸害,这是我妈妈说的,精辟吧?找男人呢,就应该找一个爱你多一点、心疼你、关心你的人。如果吉力像阿泽就好了,成熟、稳重、心细。哎,你们到底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我和他八竿子打不着,你干吗总把我和他一块儿凑啊?真服了你,自己的事情一团糟,还有心情替别人操心,他那么好,你干脆不去找他,嘿嘿……”
“傻孩子,我不是关心你吗?吉力和阿泽是兄弟,听说过‘朋友妻不可欺’这句话吗?阿泽可是钻石王老五,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几次“偶遇”没给两个人的关系带来实质性的进展,恰恰相反,似乎有点弄巧成拙。刚开始,吉力和真如都在为自己不够冷静、轻而易举地就把婚给离了而后悔莫及,以为有了好朋友的撮合,然后顺水推舟,破镜就能重圆,可是,事情并不如想象的那样简单,每次的不欢而散令双方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如果他想和好,为什么不主动联系她,上门去骚扰她?这个时候,她欢迎他的骚扰,可是吉力一次也没有,这让真如很灰心,难道他一点都不留恋以往的日子?而吉力也在心里揣摩着真如,如果她想和好,为什么每次见面都让他下不了台?男人需要面子,难道她真的厌恶他嫌弃他,离婚,对于她是一种解脱吗?
快过年了,肖小菁准备回成都,郑润泽主动提出为她饯行,同时邀请吉力两口子,其真正意图,当然还是想撮合他们,让他们有一个见面的机会。郑润泽和肖小菁早早来到约好的饭店,就是不见另外两位的出现,打电话联系,都说马上到,可是,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仍不见踪影。最后的结果是,吉力和真如以“有事”为由,非常默契地放了他们的鸽子。
“两个家伙到底唱哪出啊?真的过不到一块了吗?可我却看不出他们真的已恩断义绝。”阿泽一边微笑一边摇头。
“我看都怪吉力,一个男人,就不能放下自尊主动求和呀?你们男人就是看重面子,到底是面子重要,还是感情重要?”
“其实也不能全怪吉力,在他面前,真如永远都摆出一副高傲公主的架势,希望吉力总围着她一个人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圈子,不能一结婚就与外面隔绝啊!吉力是想和好的,是真如不愿意,不知她是怎么想的。回头你劝劝真如,我劝劝吉力,真不想看到他们现在这个样子。”
这一顿饭,完完全全变成了郑润泽为肖小菁的饯行,认识这么久,两个人第一次单独坐在一起聊了这么久的天,吃了这么久的饭。不管阿泽对小菁有没有感觉,但肖小菁一直在仔细观察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因为真如总在小菁面前说起这个人,多多少少对她有一种心理暗示。通过接触,发现阿泽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人,他比吉力成熟稳重,而且有很好的家世,是做男朋友最合适的人选,肖小菁有些动心了。
当肖小菁兴奋地告诉真如,郑润泽要给她饯行时,真如从心底为她高兴,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么好的男人当然应该介绍给自己最好的姐妹。真如开玩笑说不愿充当两个人的电灯泡,但小菁心里十分清楚,人家根本还没有那个意思,饭局真正的主角还是吉力和真如。
其实吉力和真如还真不是有意要放他们的鸽子。当两人分别从不同的地方出发,赶往约定的地点时,真如突然接到吉力的电话,说他的母亲、真如的前婆婆曹桂花已经等在她家门口了。
此时,曹桂花正提着自己煲的汤坐在大门前等着儿子和儿媳。在儿子刚结婚那阵,她心疼他们,经常给他们送好吃好喝的过来,还隔三差五专程跑过来帮他们搞卫生,真如很不好意思,吉力劝阻妈妈不要这样,但曹桂花一两个月还是会来一次。离婚一个多月,吉力和真如都以各种各样的借口没有与父母见面,看来这一次不见不行了。
“我妈妈在你家门口,怎么办?”吉力显得很慌张。
接到吉力的电话,真如有那么一点点惊喜,虽然表面上表现得无所谓,但心底里从来没有停止对他的思念,她天天盼着接到他的电话。在真如的潜意识里,她与吉力并没有离,也不会离,目前的状态最多只是冷战,可这冷战的时间也太长了吧!
接通电话,真如没有听到她想听到的,很失望,也很恼火,赌气说道:“怎么办?照直说呗,离都离了,有什么可隐瞒的。”
吉力心急火燎,打了一辆出租车赶紧往真如这边赶。一路上,他想象着见到妈妈和真如时,肯定是两张苦脸在等着他。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当他熟练地掏出钥匙开门,迎接他的,竟是婆媳二人满面春风的脸,真如赶紧起身帮他接过提包,从鞋柜拿出拖鞋,那样子比离婚前表现得还贤惠。真如一个劲儿地亲切地叫着妈妈,妈妈也是眉开眼笑地催促他们趁热把汤喝了,看来真如并没有说出真相。
曹桂花不仅带来了汤,还带来了饭和菜,吉力和真如好像刚从饿牢里放出来,狼吞虎咽,好久没有吃到这样的家常便饭了,还是家里的饭菜香。
“也不知道你们最近都忙些什么,快两个月没有一起回家了。看看你们,都瘦了,是不是总熬夜?熬夜对身体不好!”
“知道了,知道了。”吉力和真如异口同声,乖巧地回答。
“今天,你爸爸让我过来问问,年三十你们是怎么安排的?去年,中午饭在娘家吃,年夜饭在我们家吃,今年呢,你爸爸的意思是换一换,年夜饭回娘家吃,你岳父岳母也需要人陪啊!”
听到这话,真如对前公公前婆婆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送走曹桂花,真如和吉力一个坐在沙发这头,一个坐在沙发那头,怎么办?马上要过年了,这年怎么过?头痛啊!
年三十那天,中午饭在吉力家吃,两人和父母有说有笑,相互之间则刻意保持距离。饭桌上,家长吉广元总结了今年,同时也展望了明年,心情非常不错。而吉力和真如则不约而同地相视苦笑,这一年,怎么把一个无限美好的日子过得这么糟糕?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真如从包里取出一只玉镯,这是她来这里前在商场特意为曹桂花挑选的礼物,为人妻为人媳,她深知自己做得不够好,婆媳一场,总要留个纪念吧。也许今后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这是儿媳妇孝敬我的礼物。”曹桂花拿着玉镯给老公看,给儿子看,高兴得嘴都合不拢,“真如啊,妈妈最想收到的礼物,是你和吉力给妈妈抱回一个大胖小子,你们结婚一年了,怎么还不见动静?不要学外面的那些孩子,妈妈告诉你,你只负责生孩子,将来的一切由我包了,保证不影响你们的二人世界,好吗?”
吉力和真如在一旁讪笑。
看到真如给妈妈的礼物,吉力激动不已,她的心里还有他的家人,她对这个家还是有感情的,在这个万家团聚的日子里,也许是他们和好的重要契机,千万不能错过。离开父母家,吉力为了与真如搭上话,问玉镯多少钱?没想到,真如曲解了他的意思,冷漠地看了他一眼,目光中透出一种鄙视和轻蔑。
“你这个人永远都这么俗,总离不开一个‘钱’字,这世界上,除了钱,还有‘情’!想想过去一年,你妈妈对我那么好,终究是婆媳一场,留个纪念总可以吧!我总算弄明白了,你当初要与我实行AA制,就是想着今天与我离婚啊,原来你是有预谋的。”
“你怎么能这样想我?我是那样的人吗?”
“在我眼里,你就是这样的人。放心吧!我送礼物给曹女士——我的前婆婆,并没有想要讨好谁巴结谁,也没有想与你和好的打算,所以不必为此背上沉重的思想包袱。”
“你……”
吉力“插科打诨”可以,吵架则不是他的强项,事先打好的腹稿被真如一阵抢白全忘了,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容易被激怒,沉不住气。
吉力没有随真如一起回她的娘家,薛郁芳问他为什么没有一起来,真如谎称他有事,过一会儿到。虽是这么说,但这小子要是真不来,怎么办?如果爸爸妈妈知道了真相,这个年还过吗?真如害怕死了。
“你在哪里?还不赶紧过来?如果我爸我妈知道了我们的事,你就死定了。”真如嘴硬,但语气听起来却很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