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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孤独很可耻(2)

郑润泽哭不是,笑不是,只好用嘴唇堵住肖小菁的嘴,他真的很害怕她会继续说一些令人尴尬的事。

上午,阿泽正在公司开会,小菁打电话找他,他不可能丢下一屋子人去接女朋友的电话,因而没接。小菁连续打了两次,阿泽依然没接。如果会议结束,阿泽回拨过去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可是,他偏偏忘了这事儿,等他想起时,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

郑润泽来到小菁的住处,为没有及时回复她的电话道歉,小菁不理他,坐在一旁生闷气,阿泽也不问了,想必也没什么重要的事。通过一段时间的交往,阿泽完全摸清了小菁的脾气,她就爱粘他,经常有事没事给他打电话,就为了听他说一句“我爱你”,像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生,搞得阿泽哭笑不得。

“没吃饭吧?走,吉力在楼下等我们,他要找我谈点事,正好边吃边聊。”郑润泽伸手去拉肖小菁。

“不吃不吃。”肖小菁一把甩开阿泽。

“又耍小姐脾气了!我哪有时间天天和你讲那些无聊的电话?一天到晚忙得晕头转向,你能不能不像小孩,让我安静一会儿?下不下去?不去拉倒。”

“不去不去,你给我滚。”肖小菁把阿泽往外推。

等在楼下的吉力看到阿泽满脸怒气走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心翼翼地询问小菁怎么没下来。

“女人都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说变脸就变脸。她说不吃,不要管她,烦死了。”阿泽怨声载道。

吉力没有再问,坐在车里偷偷地笑。

趁饭菜还没上桌之际,吉力向郑润泽谈起了公司最近两件棘手的事情,希望得到他的帮助和支持,其实,只要吉力的要求合理,阿泽总是毫不犹豫地站在他这一边。菜端上来了,郑润泽让服务员给他拿两个饭盒,每样菜都夹一点放在碗里。

吉力不解地问道:“小菁不是说不吃吗?听说好多女孩子不吃晚餐,减肥呢!”

“女人的话你也信?就她那身子骨减什么肥啊!看到好吃的,两眼放绿光的主儿,就像刚从饿牢放出来的犯人,她这是在和我赌气。人是铁,饭是钢,她说不吃不代表她不饿啊!女人们就喜欢跟你赌气跟你怄气,目的就是让你关心她重视她,真如是不是也经常这样?”郑润泽边说边笑。

吉力却怎么也笑不起来,就像被人当面打了一巴掌似的,火辣辣的。从结婚到离婚,真的一次都没有真正站在真如的立场上考虑这么细致的问题,她说不喜欢肯定就是不喜欢,她说不需要肯定就是不需要。将心比心,一天不吃饭,能不饿吗?真如的确经常赌气不吃饭,同为男人,阿泽可以想到的,为什么他一次都没有想到?吉力是一个粗心的人,在爱情即将从身边溜走时,他没有紧紧地抓住它,错过一次又一次的机会。其实没有谁真正粗心,粗心是因为他们不够细致,不愿细致。

说实话,直到现在,吉力都没有搞明白他和真如因何而离婚,没有水火不容的矛盾,没有原则性利害冲突。爸爸醉酒撒酒疯,对妈妈又打又骂,吉力以为,只要不拳脚相加,就能体现对老婆的爱。现在,他似乎明白了一些,对老婆的爱不仅仅表现在行动上,还应该在心里,女人需要男人的呵护和关心,而他偏偏继承了爸爸的粗线条,吉力为此感到懊恼。

一个偶然的机会,在某论坛上看到了这样一个帖子,据说挺邪乎的,说情侣之间无论哪一方文了对方的名字或爱的文身,注定会分手。吉力一惊,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那个“如”字,真有那么邪门吗?他是从来不信这些鬼东西的,但这一次不得不信了,他在心里发麻,导致今天这样的局面,会不会是文身惹的祸呢?

吉力跑到医院要求洗文身,一位年轻的女大夫接待了他,大夫一看文身就明白了,准是情侣之间闹翻了,来洗文身的,差不多都是这个原因。

“是不是和女朋友分手了,不可挽回?洗掉这么漂亮的文身,好可惜啊!”大夫在一旁微笑着打趣道,“有一个问题,我要对你讲清楚,部分红色文身比较难洗,洗不干净会非常难看,还洗吗?”

“医生,你听说过情侣之间无论哪一方文了对方的名字都会分手这样的事吗?上面的‘如’是我老婆,我们刚刚离婚。”

“你信这个?文身与离婚有什么关系?如果不爱了,这个文身就没有了意义,我不反对你洗掉它。可是,如果还爱她,干吗不保留你们曾经相爱的痕迹?洗掉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你说呢?”

大夫的话深深触动了吉力,洗掉文身就真的能破镜重圆吗?别信这些鬼话,真如走了,离开了他,但至少腰间的文身不会离开,他要把她永远刻在自己的身上、心上,无论将来他找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也不管她将来嫁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他和她永远都断不了关系。

又到了周末,丹丹该回广州了,但并没有主动联系吉力,吉力心中有鬼,他想背着阿泽悄悄把丹丹约出来吃个饭,见个面。因为他的缘故,丹丹曾经离家出走,无论如何也应该安抚安抚她。

丹丹因遭到吉力的拒绝,害怕再见面时彼此尴尬,死活不肯出来,吉力以为丹丹还在生气,好说歹说,终于把她请了出来。

丹丹果然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女生,经过短暂的尴尬,马上恢复了以往的天真活泼,只字不提醉酒的事、表白的事以及离家出走的事,“吉力哥哥”、“吉力哥哥”叫得如往常一样亲热,而吉力听起来却特别别扭和不安,他的话很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吃完饭,丹丹又得寸进尺地要吉力请她看一场电影,又是言情片,尽管十二万分地不情愿,但吉力不敢说“不”,硬着头皮进了电影院。

电影里,男女主角历经磨难走到一起,情到浓时,热情拥抱、接吻。以往,吉力最讨厌看这些无病呻吟无聊透顶的画面,但今天,他看得特别专心,他想起了与真如的第一次接吻,别有一番滋味涌上心头。

那一次,看的是一部好莱坞电影,电影里出现了比国产影片更大胆更露骨的男欢女爱的场景,自那个镜头出现以后,吉力再也没有心思往下看了。电影一结束,吉力拉着真如就往外跑,也不吭声,真如以为碰到了熟人,吓得大气不敢出。

在一个僻静的角落,吉力突然把真如堵在墙角,捧起真如的脸,一阵狂吻,吻的时候,嘴唇没有多大的感觉,倒是下面憋得难受,当时的情景至今还记忆犹新。后来,吉力问真如接吻的感觉如何,真如揶揄他:哪是什么接吻,明明是被猪拱了,接吻不是应该更温柔一些吗?吉力被气得半死。

想到这里,吉力笑了,丹丹瞟了他一眼,吉力尴尬地干咳一声。

电影结束,丹丹不解地问吉力:“吉力哥哥,好多人都被刚才的场景感动得哭了,你为什么笑?是不是想着有朝一日与真如姐姐也来个破镜重圆?”

“什么?我笑了吗?”吉力极力否认。

“你当然笑了!那么喜欢真如姐姐,干吗不把她追回来?”丹丹心无城府地说道。

“你……同意我去追她?”

“为什么要我同意?”丹丹一脸的茫然,她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那天晚上,我……喝醉了,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不怪我了吗?”吉力吞吞吐吐。

没想到,丹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都快直不起腰了,吉力莫名其妙地望着她。丹丹把吉力在香港醉酒以后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吉力激动得差一点给丹丹跪下,若不是在大街上,他真想把她抱起来转上一大圈。

“真的?你说的都是真的?你这个淘气鬼!知道吗?当时我连死的心都有!记住,以后不准开这样的玩笑,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

“你在头脑不清醒的情况下亲了我,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正因为这个,直接导致我后来对你表错了情,所以,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的错!我要你补偿我的精神损失。”丹丹挽着吉力的胳膊撒娇。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以后想吃什么,对哥哥说一声。”吉力慷慨地拍了拍胸脯。

这一段时间,丹丹的事像一座大山压得吉力喘不过气来,使他陷入到了万劫不复的境地,他第一次明白了男人应该承担的责任,纵有万般不舍,他与真如只能成为过去,他必须对丹丹负责。如今,没事了,吉力又获得了一次重生的机会。

在吉力的世界里,只有真如这么一个女人,无论爱得天昏地暗,还是恨得咬牙切齿,都是关于她的记忆。失去方知珍贵,恩爱时、吵架时、相爱时、分手时,这一幕幕发生在他和真如身上的喜剧悲剧和闹剧,不时出现在吉力的脑海里。以前太不懂得珍惜,不知道真如心里想些什么,从现在开始,他要用心去读懂她,让她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吉力兴冲冲地跑回那个曾经充满温馨幸福的家时,随身携带的钥匙却打不开房门,他以为自己搞错了,仔细检查过后,确认无疑,突然明白,钥匙没错,但锁头换了!什么时候换的?为什么换?她怕他打扰她的生活,希望他从她的身边彻底消失?吉力打了一个寒战,仿佛掉进了冰窟窿。

既然来了,就应该把想说的话对真如说清楚,离婚大半年,吵了大半年,不要再吵了,有话好好说。吉力按响门铃,家里没人。几点了?还不回家?吉力拨打真如的手机号码时,心里竟有些发慌,手机号码该不会也换了吧?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小?

还好,电话通了,可是无人接听。今天如果见不到她,就不回去,他要请求她的原谅,给自己一次机会,总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打定主意,吉力来到楼下,坐在小区里的休闲椅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真如家的灯光。

等了两个钟头,家里的灯终于亮了,吉力急匆匆地冲上去按响门铃,开门的不是真如,而是一个陌生男人。吉力的脑筋飞速旋转,哦!明白了,换锁头是因为真如向爸爸妈妈摊牌后,已经搬回娘家,然后又把房子租给了现在这个男人,一定是这样!吉力感到失望,沮丧的情绪中夹杂着深深的失落。

“请问你找谁?”

“什么时候搬来的?”

屋里屋外的两个男人几乎同时出声,过了一会儿,屋里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

“让他进来……”这是真如的声音,吉力拨开男人,闯了进去。

这人要是倒霉起来,吃凉水都塞牙缝。早上起来,真如无缘无故摔了一跤,衣服弄脏了,回去重新换了一件;就这么倒腾了一下,赶到公司时,迟到了几分钟;上班的时候,毫无先兆地被经理叫去批评了一顿,说是由她完成的一份文件质量太差,需要重新修改;下班的时候,真如一边开车,一边琢磨着该如何按照上司的意图去完善自己的东西;想着想着,差一点与前面的车碰到一起,于是来了一个紧急刹车;她这一刹车不要紧,后面的车撞上来了,因为惯性,真如的头重重地撞到了靠背上。

车被追尾了!真如很恼火,她想冲出去骂对方两句,刚一动身,忽然感到力不从心,脖子有些僵硬,头痛、恶心,脑震荡了吗?肇事司机自知理亏,连忙跑下来跟真如道歉,真如闭着眼睛,现出痛苦的表情,那个司机吓坏了,敲打车门,真如放下车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