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如把吉力往外推,吉力把她抱得更紧了,笑嘻嘻地说道:“你冤?有一个人比你更冤,比窦娥还冤。不管怎样,这世界上有两个男人公开表明喜欢你追过你,你就知足吧!而我呢?你上街问一问,像我这样一个大帅哥,只有你这么一个女人,打死人家,人家都不信啊!我这一生,算是栽到了你赵真如的手里了,悲哀啊!”
晚饭是吉力煮的,一个菜太咸,一个菜太淡,真如不再像以往那般挑剔了,不好吃就少一点儿嘛,多做几次就有经验了,谁不是这样过来的?有吃的总比饿肚子强。
到了晚上十一点,吉力悉悉率率地来到卧室,真如没有睡,还躺在床上看电视。吉力不动声色地紧挨着真如坐在床上,把头靠在她的肩上,眼里闪动着欲望的火焰,在一旁哼哼唧唧。
“老婆,我能不能睡在这里?做了一年多的和尚,今晚让我还俗吧!我这个半路出家的和尚和一般的和尚可不一样,他们清心寡欲,不食人间烟火,可我不行啊!我是有老婆的人,我的老婆如花似玉勾人魂魄。娘子,可怜可怜我吧!”
“想得美!滚……滚……滚……”真如一边说一边把吉力往外推。
“我警告你啊!别把我逼急了,你不要我,我找小姐去,那些女人要身材有身材,要风情有风情,你不要后悔啊!嘿嘿嘿……”
“够胆你去找啊!没人拦你。”真如扬了扬嘴角,不屑一顾。
“唉!算是被你看透了。从贼心到贼胆,再到做贼的技巧,我吉某人都不具备,辜负了爹妈给我的这一张帅气的脸啊!你放心,为你守身如玉一年多,还在乎多等几天吗?我的身体永远属于赵真如女士!”
“说得好听!谁信啊!”
“要不要试一试?看看我的功力,你就知道我憋了多久。”吉力厚颜无耻地来劲了。
真如把脸转向一边,不再理他。吉力把真如的身子扳过来,停止嬉笑,一本正经,他跪在床边,握住真如的手,轻轻地亲吻了一下她的手背。
“真如,我爱你!从认识你的那一天开始,我就爱上了你,一直没有改变,永远也不会改变。你是我的女王,我永远爱你!”
“好吧!看在你这一番真情告白的分上,给你一次重新追我的机会,从零开始,一个步骤都不能少。”
“是!坚决贯彻执行!”
恋爱,是一件浪漫而又幸福的事,在经历了一场失而复得的感情之后,两个人都倍加珍惜,吉力不再粗枝大叶,不再大男子主义,真如也不像以前那么霸道、小肚鸡肠。以前,真如常常抱怨吉力不够浪漫、不够体贴,如今的吉力简直脱胎换骨,送花、烛光晚餐、听音乐会、郊游,这些以前最不齿的“伎俩”,现在被他运用了一遍又一遍,真如陶醉其中。
吉力把真如像皇太后一样供着,除了做饭,家务事由吉力全包。吃完晚饭,吉力总是切好水果端到她的面前,一片一片地送到她的嘴里。真如则尽情享受着来自男朋友的殷勤。结婚之前,他们的恋情一直处于地下,现在则大可不必,正大光明地恋爱比偷偷摸摸更让人神清气爽、神采飞扬,两个人又开始了腻得流油的甜蜜时光。
那天,真如哭哭啼啼地告诉父母,她和吉力已经离婚一年了,薛郁芳就在一旁暗暗着急,真的离婚,还是一时赌气说说而已?小两口结婚以来,腻歪了大半年后,新婚的热度就开始慢慢减退,特别是近一年来,两口子很少结伴回家,真如总说吉力到了新公司,管的事情多了,工作忙了,没时间,薛郁芳也就信了,现在想想,可能是自己太粗心了。
好几天,薛郁芳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心里总想着这件事,她几次悄悄地问女儿,吉力做了什么事令她那样生气,说离婚是不是真的。真如笑一笑,敷衍过去。薛郁芳不踏实,亲自跑到亲家那边,转弯抹角探了探那边的口风,那边也是一脸的茫然。
薛郁芳只好偷偷观察,还好,情况并不如想象的那样糟糕,小两口又开始热乎起来,似乎比以前更肉麻,即使在父母面前,也不避嫌。世界上没有谁比自己的父母更关心子女的幸福了,看到女儿女婿恩爱的样子,薛郁芳放心了。
吉力和郑润泽堪称一对难兄难弟,碰到一起就开始数落女人的不是。阿泽和小菁马上就要结婚了,令阿泽深感郁闷的是,到现在还没有拿下那个小丫头片子,接吻拥抱可以,睡在一张床上则断然不行。小菁发誓:不到新婚之夜,决不失身。面对半江湖女侠半知性小资的肖小菁,阿泽拿她真没办法。
怎么说人家都只是未婚夫和未婚妻而已,女孩子矜持一些情有可原,比郑润泽更郁闷的是吉力,他和真如都做了一年的夫妻,彼此的体味和身上的印记都一清二楚,还这样端着,这像话吗?眼看就要复婚了,陪吃陪喝陪说陪笑,就是不陪睡,同一房檐下,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难以忍受的。
“面对我们强劲的攻势,难道她们女人一点都不动心?你说她们是不是比男人更狠心更残忍?”吉力愤愤不平地说道。
郑润泽嘲笑吉力是一个没用的家伙,吉力则反唇相讥。
“我不急,急的是你!真如是我的老婆,闭上眼睛都能感觉到她的存在。可是,郑公子您呢?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郑润泽笑呵呵地揍了吉力一拳。
“女人就是勾人魂魄的尤物,她们先用身体引诱我们,然后又在精神上打垮我们,所以说,不是敌军太狡猾,而是我军太愚蠢,谁让我们愿意跳进她们设下的温柔陷阱呢?”
吉力大笑。
“有一次和真如吵架,她说,男人和女人的结构是不一样的。就像人的左脑决定逻辑思维,右脑决定形象思维一样,男人们的上半身决定他们的品位和素质,下半身则决定他们深藏在心底的贪婪和好色,女人就是这样看我们男人的,嘿嘿嘿……”
两个男人意犹未尽地大谈特谈他们的女人,而他们的女人正款款朝这边走来。两个男人诡秘一笑,然后正襟危坐,真如和肖小菁猜疑地望着他们。
“鬼鬼祟祟!我们一来,干吗不讲了?继续啊!”肖小菁催促道。
阿泽看了看吉力,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们在讲两个想撞墙的男人和两个没有怜悯心的女人的故事,想不想听?”
“没有怜悯心的女人不想听故事,倒想看看那两个想撞墙的男人撞撞墙。”真如朝小菁做了一个鬼脸,她知道他们在说什么,郑润泽和吉力哈哈大笑。
正说着笑着,吉力突然接到爸爸吉广元的电话,爸爸让他和真如马上回去一趟,说家里有事。一般情况下,吉广元是不会给儿子打电话的,有事都通过曹桂花转达,吉力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爸爸没有出声,停顿片刻,直接挂断了电话。电话里,吉广元不是原来的大嗓门,显得没精打采,中气不足,吉力猜想事情一定很严重,会不会是爸爸和妈妈又吵架了?告别阿泽与小菁,吉力拉着真如火速往家里赶。
屋子里,吉广元一个人耷拉着脑袋坐在沙发上,看见儿子儿媳回家,缓缓抬起头来,吉力分明看见爸爸的眼角闪动着泪光。
“怎么了,爸爸?妈妈呢?她上哪儿去了?”吉力急忙问道。
“妈妈在房间休息……这些年,你妈妈总觉得胃不舒服,每次都只在社区医院开点药,从来都没有去大医院做检查,今天去了一趟医院,医生说有可能……是胃癌!需要马上做手术。”
吉力和真如同时惊呆了,胃癌?多么可怕的东西!吉力想冲进房间,被爸爸拦住。
“妈妈刚刚睡着,让她休息一会儿吧!我对不起你们的妈妈,以前动不动就打她骂她,我是一个老大粗,不懂得疼人,她跟着我受了一辈子的苦。现在,人老了,我想弥补过去,可是……可是……她却要走了。”说到这里,吉广元已经泣不成声。
总要在即将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吉广元悔不当初,吉力何尝不是痛苦万分?小时候,妈妈送他上学放学,起床前,干净的衣服放在枕边,牙膏已经挤好,早餐已经做好,从小到大,没帮妈妈做过一次家务,有时候,心血来潮也想帮一帮忙,但每次都被妈妈心疼地抢了下来。家里的两个男人,就像太上皇,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而妈妈则是他们的奴仆。
结婚以后,先是忙着享受二人世界,后来因为离婚,搞得身心疲惫,加上工作繁忙,这两年多来,虽然同城,吉力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记得妈妈曾经在他面前不止一次地说过身体不舒服,他根本就没当一回事。中国有句古话:养儿防老。快三十岁的人了,从没想过自己身上的义务和责任,无论对父母还是对妻子,都做得很不够,真是白活了这二十几年。
“妈妈不会有事儿的,不是还没有确诊吗?确诊了之后才能下定义,而且,即使是癌症患者,也有活十年八年的,我们要振作起来,不能让这种悲观的情绪影响到妈妈。”真如一边流泪,一边安慰公公和吉力。
两个男人坐在客厅,低头不语,真如围上围裙在厨房忙碌,承担起婆婆平时在家里的重任。很快,四菜一汤做好了,吉力把妈妈扶起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