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孙传芳
5729400000041

第41章 旁人眼中的孙传芳其人其事(15)

正当孙、冯打得不可开交之际,张宗昌部在津浦路正面战斗失利,所部各军四散奔逃。张宗昌无法收容,坐在白俄的铁甲车上仓皇退到泰安。值孙军将领田宝銮率第十三师第二十六旅向前方增援,在车站遇见了张宗昌,他开口便说:“你是联军第三军军长陆殿臣(当时第三军军长已由李宝章取代,陆殿臣的军长职衔未明令取消)的队伍吧,他同我彼此不分,你这个旅赶快下车布置防务,凡直鲁联军退下来的人,一概不准通过,抗令者随时解除武装,带队官枪决。”又大声道:“我张宗昌对不起孙馨远(传芳),因为你们联军大部没有退回来,咱们在此地收容部队,等你们军长上来,一齐去给联军打接应,不然的话直鲁联军成了什么东西?”说着自己打了自己两个嘴巴,顿足再三地上了铁甲车,由车窗向外张望,还不断地招手示意。至此田考虑到前方情况不明,不能冒进,只好按照张的要求,随即下车布防。这时张宗昌又跳下车来说:“孙联帅的队伍真是名不虚传,能这样地迅速果敢,布置周密,一定使我张宗昌作不了俘虏。”张随即率总司令部人员到铁路宾馆开始办事,当夜收容了一师之众。天明时,张总部下令把军长杨清臣,还有两个校级军官(姓名不详)在车站枪毙了。

孙军第三军军长陆殿臣率第十三师梁春浦之二十五旅兵车到达泰安,已知联军大部正由济宁经东平、东阿,向黄河以北撤退中。陆殿臣即派参谋处长高金波到肥城,把苏桂荣的第十二师截住,归复了原第三军的建制。陆殿臣到泰安后,与张宗昌见面,又收容了苏桂荣的第十二师,自此就想脱离孙传芳,靠拢张宗昌。在这种情况之下,他接受了张宗昌的命令,协同直鲁军在泰山之线布防。这次防御配备情况如下:右翼依托黄河,以陆殿臣部为主力,据守右起望口山至平阴一带。肥城地带桃花山以西为张敬尧部的毛有恩师(人称大毛、二毛部队)和张小扁担(名字忘了)的骑兵旅布防。桃花山以东归程国瑞军布防,津浦线正面归王栋军布防,泰安山上由许琨军布防,博山、淄川地带由刘志陆军布防。部署已毕,即日出发。

陆殿臣军到达平阴之后,他同他的参谋长张西林先计议如何在地方上筹款,并不重视防务,经旅长田宝銮再三催促并建议不守县城,方选定望口山、东乐湾、西乐湾之线,并由旅部参谋长赵凌霄(平阴县人)发动当地群众帮助军队连夜把本师的防御工事全部完成。另派兵1连驰赴东阿县押放船只顺流而下,得到情报:冯军孙良诚部正由东阿向平阴前进中,其先头部队是吕秀文、乜玉岭、郑大章部。说来也很快,郑大章的骑兵已从黄河滩上冲上来,正面吕、乜两部也已开始攻击,我阵地上一枪不发,待敌骑接近鹿砦和外壕的瞬间,枪炮齐发,使冯军站不住脚立即后撤。冯军反复七八次的猛攻,均被击退,后用夜袭法亦未得逞。大战五日夜,终因肥城、桃花山阵地之程国瑞部被冯军方振武部突破,张敬尧部左翼受到威胁,向长清县撤退。苏桂荣的第十二师不听陆殿臣的命令,擅自随张敬尧军撤走。陆殿臣以下军部人员未得命令,亦跟第十二师的后尾,一溜烟地渡河逃跑了。接着本师第二十五旅旅长梁春浦带旅部人员也先跑了,该旅胡、曾两团长来向田宝銮请示,即拥团长胡锡路(字宠三)代理旅长,速集本旅为前卫,经长清县驰向齐河县以西10里处,有船只等候,掩护渡河。田自带第二十六旅断后,于拂晓前离开阵地。当面之敌似未发觉。行抵长清,县城已为冯军某部占领,据城射击。当即派刘团包营为右侧翼,相机抵抗右侧之敌,掩护全部通过。既到渡口,全师安全渡过,并将毛有恩的直鲁联军第八师全部渡过后,即把船只移靠北岸,次日令船主和士兵将军粮随便带走(这批粮是友军徐源泉部的,因全军撤退无从交纳,押运人员亦早已跑了),因此全部官兵都大为高兴。

全军过河之后,随即布防,并派人寻找军部。当天晚上军部派张宗昌的汽车接田去禹城参加会议。半夜到达后,即与陆殿臣晤谈。陆说:我军改为直鲁联军第一军,张效帅对你印象很好,亲眼看到你在泰安布置队伍的情况,非常高兴。田对陆说:如军长(指陆)这样办法,我个人没有成见,你要考虑士兵们是否有把握,他们要反对起来,不是白找丢人吗?据我看来,要咱们的兵把他的大帽子换成直鲁联军的小帽子,他们是决不喜欢的,因为一般老百姓都讨厌小帽子兵。陆说:明天去德州见张效帅,这事停停再说吧,现在济南业已放弃,各军正在混乱,咱们的队伍明天可以撤到这里待命。即传令第十三师连夜开拔前来,第三天即撤至德州,才知道旅长梁春浦被张宗昌的执法队扣押已三天了,遂请陆殿臣将他要回来,仍归到队伍里去。为时不久,混同张宗昌军退到沧州,好在蒋、冯大军并未追击,可是孙军与直鲁联军常常互相开打(为了枪械、抓兵)。在沧州地区驻了十几天迄无动静,而军长陆殿臣与褚玉璞暗商改编的事,官兵闻之均不同意,乱骂陆不是东西。同时驻在沧州以北苏桂荣的第十二师自动撤走,向孙联军归队,仅有第十三师,所以陆死抓不放,好作为他对张(宗昌)、褚(玉璞)投靠的本钱。褚玉璞在沧州中学开军事会议时还夸张地说:蒋介石、冯玉祥的兵是人髓做的,我们直鲁军的兵是尿泥做的?孙馨帅的兵能打仗是好样的,我们直鲁军都是孬种吗?当时孙军的陆殿臣和田宝銮、梁春浦旅长,以及许琨、王栋、张敬尧、毛永恩等都在场,张敬尧还以太上皇的口吻,讲了一些讽刺张宗昌、褚玉璞的话。

五省联军解体

1928年4月下旬,陆殿臣部的第十三师由旅长田宝銮带到天津之后,驻在东郊宜兴埠、大毕庄附近。陆的军部人员有的回家了,有的在大旅社开房间,享受花天酒地、吞云吐雾(吸大烟)的生活去了,陆本人更是有条件的寓公,那些吃不饱、穿不暖、出生入死的穷兵如何能挂在他们的心上呢?而别有用心的张敬尧,却派他的参谋长×××送了2斤点心给田宝銮,嘘寒问暖地敷衍一番,其用心亦无非是因田手里尚掌握着一部分兵力,如能将田拉过去,岂不是一副好本钱吗?此时前来联络接洽改编队伍的说客,真如过江之鲫,因为田部戒备略严,杜绝了不少的无聊政客(如苏陆明、陈以燊等)。当时大家已知道:奉军自京汉路停车撤退,安国军总司令张作霖在皇姑屯车站被炸身死,孙传芳随同张学良的兵车出关去了,联军大部由郑俊彦等率领开赴北京。直军徐源泉等分布于天津四郊,徐自称为保安总司令,积极联络友军共谋出路。

第五天夜里,田旅哨兵交来一个人,名叫陈柏良,福建闽侯人。他自称是郑俊彦的参谋,系郑派他来的,急调田带十三师到天津以北杨村归队,自己不慎,又因语言彼此不懂,被直鲁军扣了三天,命令文件已被他们没收,释放后在天津市内住了两天,才找到这里;并说他同郑的秘书长曹鸿翥是亲戚(田与曹在福建同过事)。他又说从杨村离开队伍已六天了,想他们已到京东,改编为阎锡山的国民革命军第三集团军第五军团了,可能郑为军团长。并听说北京、天津的地盘,统归阎锡山管辖,向田建议,叫田亲去天津活动活动才好。田听了陈柏良的一番话,觉得很有道理,遂召开了团长以上的军官会议,取得了一致的意见,梁春浦当即给了田100元的钞票作川资,催田到天津法租界华威里3号找前闽督周荫人的参谋长霍原璧(字勋,河北省武强人),他和周荫人是儿女亲家。田与霍见面之后,彼此异常亲切,他随即用电话请新发表的天津警备司令傅作义面谈,因傅本人当时不在,傅的参谋长崔正春(字孝儒)立即前来会晤。崔说今晚你(指田)来好极了,正在找你,你们联军大部在郑俊彦、李宝章、马葆珩领导下,已奉阎总司令的命令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三集团军第五军团了,一共统辖四个军,你这个十三师已列入第四军,虚位以待,尤其是现在天津地方,虽归山西,但是我和傅宜生(傅作义字)司令手下没有兵,现在是依恃徐源泉派的军官队来维持局面,这是靠不住的,而孙萃崖(孙楚字)、李舒民(李生达字)两个师因铁路被破坏,一时又来不到,最好你把队伍今晚开进天津市内,帮助宜生(指傅)接收天津吧。语毕随即发给青天白日旗和臂章。

田半夜里回到宜兴埠给官兵换上臂章,令各团马上开进。经过法政桥时,徐源泉的哨兵曾一度拒绝通过,因联军士气旺盛,他们也未敢过分为难,遂留梁春浦带宋、曾两团把守该桥,旅长田宝銮率胡、刘两团驰赴金刚桥东。警备司令傅作义和部内人员开始办公,当日张璧所组织的便衣队(都是天津流氓、散兵游勇)由大胡同街来袭击警备司令部,田即令胡锡珞团通过金刚桥,驱逐了该便衣队,迫使他们退到西关后,叫何绍南师把他们解决了。过了几天,李生达的第五师、陈长捷的第九师均到天津,兵力较厚,由阎锡山转达蒋介石的命令,正式发表郑俊彦为第五军团长兼第一军军长,李宝章为第二军军长,马葆珩为第三军军长,霍原璧为第四军军长;田宝銮为第四军第一师师长,辖刘玉璞、宋恒宾、刘树人三个团;梁春浦为第二师师长,辖胡锡瑢、曾灿如两个团。编制已定,仍归天津警备司令傅作义直接指挥,并在津东之军粮城、汉沽、葛沽一带沿海河一线布防,等到张宗昌、褚玉璞的直鲁军残部解决之后,移防沧州、南皮一带,以备防范胶东一切事变之任务。

不到半年的时间,由蒋介石把郑俊彦辖九个师的军团,缩编为辖九个团的第四十七师,师长由陈调元兼,副师长是王金钰。后经上官云相等从中运用投靠的手段,该师于1929年春调为蒋介石的主要部队,原四十七师的番号未变,可是队伍大加扩充起来,如李松山、王乐善、梁鸿恩等团拨归陈调元后仍扩编为师;孔令恂、韩锡侯、郭华宗、李选之、裴昌会等部在上官云相的直接领导下,也陆续改编为军或师不等。

(田韵清潘振英)

孙传芳“五省联军”被改编及覆灭

孙传芳为首的“浙、闽、苏、皖、赣五省联军”曾割据五省,称雄一时。当1927年8月反攻江南在龙潭失败后,实力损失惨重,嗣即依附奉系军阀张作霖以自存。1928年退至天津、保定之线时,一群饥兵败将已彷徨歧路,无所适从。孙传芳虽在大城、杨村召开两次高级将领会议,企图将部队撤退关外,忍耐待机,然已无法挽回众叛亲离的颓势。这时在天津租界里除了阎锡山的代表以外,还有一些失意的军阀、政客,争以金钱禄位为饵收买残余部队,大作投机活动。联军中之第十三师(原为闽军之一部分)即单独行动。他们通过几个保定军官学校的学生和原在闽军当过参谋长的霍原璧与晋军挂上了钩。由旅长田宝銮、梁春浦等驱逐了师长陆殿臣,接受了晋军的改编条件。霍曾在保定军校任教官多年,与各期军校学生多相熟,由他与蛰居天津的晋军将领傅作义洽商结果,即以这部分军队换上晋军旗帜符号,首先占领天津,由傅当了警备司令。最初编为一个军(第四军),军长霍原璧,第一师师长田宝銮,第二师师长梁春浦。过后缩编为一个旅(两个团),军长缩为旅长,师长缩为团长。嗣经一再压缩,人数愈少,终与晋军同化。

除了上述一小部分分化出去以外,联军尚有七个师五个混成旅。在军阀部队里来说,联军在训练方面是比较好的,虽然作战数年转徙几千里,人员枪械尚有六七成。由师长马葆珩、段承泽等与阎锡山代表南桂馨接洽改编事宜,议定先将部队撤到阎的防区内——平绥铁路沿线的宣化、涿鹿、怀涞、新保安、下花园一带驻扎。嗣即改编为第五军团,以原联军的前敌总指挥郑俊彦为军团总指挥,共编为三个军九个师:第一军军长马葆珩,第二军军长李宝章,第三军军长段承泽。以联军旧将领郭华宗、张汉全、张彬、梁洪恩、李耀先、唐庆珊、苏桂荣、李松山、赵国荫等分任第一至第九师师长。粮秣军费均由口北十县就地筹拨。是时转届冬令,士兵缺衣少食生活十分凄苦,军心惶惶不定。

1928年冬初,联军初步改编就绪。这时蒋介石、阎锡山、冯玉祥各怀私见,同床异梦。

阎锡山

蒋以北方粗定,对阎、冯犹存客气;阎、冯则各图争夺北方地盘扩充势力,勾心斗角各不相下,冯见阎突然增加了联军几万人的实力,显然于己不利,自然眼红。蒋、阎、冯在北平开会之际,冯提出联军是城下之盟,战败才投降的部队,意存反复,应予缴械遣散。阎以冯别有用心,乃谓该部实力尚强,未便轻视,如处理失当必至遗害地方,只宜缓图,不可过急。固之双方争执不下。蒋介石即乘机坐收渔人之利,商定将该部大加缩编后由蒋介石第一集团军指挥,遂又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四十七师(下辖三个旅共九个团),并以山东省主席陈调元兼任师长作为过渡。这样既减少冯之顾虑,抑止了阎的势力膨胀,增加了蒋的实力,又以陈调元原为五省联军的皖军总司令(北伐军到达江西、湖北后即首先投蒋)与联军旧将领有些渊源,可以安定该部军心;并将郑俊彦免职,任李宝章为副师长。陈事实不能兼顾,即由李实际负责。于是裁汰老弱,暗中增大编制,每班按20人组成,尚余兵员甚多,即将一大部分士兵拨归杨爱源(杨系阎锡山部下,时为察哈尔军政负责人)补充部队,一部分被遣散。于1929年1月缩编完竣,编为一个甲种师,实有两万人。

1929年4月间,闲住北平的王金钰(原五省联军总部总参议)和上官云相(原联军师长)借蒋介石北平行营主任何成濬之力被派到第四十七师掌握领导权。(王与何及孙传芳、杨建章、周荫人等均系日本士官学校同学,王与杨、孙、周等又是结盟兄弟,王居第三,人多以王三爷呼之,王与何成濬私人交谊甚厚。)上官云相素怀野心,以自己资历浅不足以服众,乃怂恿王同来第四十七师借以自重。王任副师长,上官任第一四一旅旅长,刘绍先(原联军总部参谋处长,保定军校九期生)为师参谋长。又免去李宝章、马葆珩、段承泽的职务。是年五月间将该师调到苏北、徐州一带驻防。不久蒋介石到第四十七师检阅,他见队伍精壮、枪械齐全,曾说你们这一师是甲种师中的甲种师了。

陈调元深知这一部分军队人数众多,实力充裕,乃向蒋介石请求从中抽出张彬、王乐善、李松山等三个团去济南扩编为第五十七师。第四十七师将六个团扩编为九个团仍为甲种师。陈调元不再兼任师长,遂由王金钰继任,以郭华宗、梁洪恩、上官云相分任旅长。王过去在联军中系属客卿,与该部将领多不熟悉,对领导军队素无经验,有关指挥、训练、用人、行政一任上官云相操纵把持,王等于徒拥虚名。上官自始即阴图掌握这一部分实权作资本,以便向蒋介石献媚投机,所以处处对王掣肘,王亦无如之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