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曾国藩为人处世之道
5734300000043

第43章 曾国藩的家训绝学(10)

我多次听到长夫说到我家去年,曾经在衡阳五马冲买了一块田,并且说是我国藩的私人田地,而且还说是澄侯弟办成的这件事。我国藩为官二十年,官至二品,封妻荫子,而且在外带领部队,小有名声。现在父亲和叔父还没有分家,两代兄弟和睦相处在一堂,所以我国藩自然没有购置私田的道理。何况这块田和蒋家垅相近,显得十分鄙陋。这种购置私产的风气一开,将来澄弟必然在暮下购置私产,温弟一定在大步桥购置私产,植弟、季弟一定在中沙、紫甸等地方购置私产,等到以后子孙中肯定有轻易抛弃祖居而移迁到外家去的。过去祖父还活着的时候,常常讥笑别人喜好积聚私财是将要败家的征兆,又常讥笑驼五爹开口就说水口,达六爹开口就说桂花树,我想各位弟弟也听熟了。内子女流,不懂大道理,纪泽儿年幼无知,一切全靠兄弟们教训,把他们引到正大光明的道路上去。如果把他们引入鄙俗、自私一路,将来为人斤斤计较,气量日渐狭窄,就难以挽回了。子孙的贫富,各有各的命运决定。命里当真该富,假使没有私产也必定自有饭吃;命里当真该穷,假使私产比五马冲多上十倍百倍,也仍然会没有饭可吃。为兄的阅历有几十年,我感到对于人世间的穷富得失想得很透彻。现在特别陈说大概,请澄弟把五马冲田产想办法替我脱手。或者捐作元吉公的祭田,或者议价作为星冈公的祭田,或者转售他人,所得的银两作为家中的日常开支。只要这块地不成为我的私田,也不成为父亲的私田,那么我的心里会因此感到稍稍安宁,心情因此稍稍舒畅。温、植、季三弟也一定会极力赞成我的意见,至幸至慰。各位兄弟禀明父亲、叔父以后,到底最后怎么决定,希望详细地告诉我。

我的身体和平常一样,癣病到现在也没有大好。军营中的事情还能料理,没有疏忽失误。其余的事情不一一叙述,即问近好。

十二月初一夜,兄国藩书于南康舟中。

【赏析】

曾国藩在这封信中表示为叔父造屋办祭感到高兴,并且说因为途中多事没有办法送银两。在信中,曾国藩认为,欧阳夫人在娘家买田作为本房的私产,是不对的。因为曾家是一家人,不仅曾氏五兄弟没有分家,连上一辈的父、叔都没有分家,既然没有分家,全部财产都是大家公有,欧阳夫人瞒着家中其他人在娘家买田置私产不是明着没分家,而实际上已经分家了吗?

虚心

【原文】

大抵人常怀愧对之意,便是载福之器,入德之门。如觉天之待我甚厚,我愧对天;君之待我过优,我愧对君;父母之待我过慈,我愧对父母;兄弟之待我过爱,我愧对兄弟;朋友待我过重,我愧对朋友。便觉处处皆有善气相逢。如自觉我已无愧无怍,但觉他人待我太薄,天待我太啬,则处处皆有戾气相逢。德以满而损,福以骄而减矣。此念愿刻刻凛之!

凡民有血气之性,则翘然而思有以上人。恶卑而就高,恶贫而觊富,恶寂寂而思赫赫之名,此世人之恒情。而凡民之中有君子人者,率常终身幽默,暗然退藏。彼岂异性?诚见乎其大,而知众人所争者之不足深较也。自秦汉以来,迄于今日,达官贵人,何可胜数?当其高据势要,雍容进止,自以为才智加人万万。及夫身没观之,彼与当日之厮役贱卒,污行贾竖,营营而生,草草而死者,无以异也。而其间又有功业文学猎浮名者,自以为材智加人万万。及夫身没观之,彼与当日之厮役贱卒,污行贾竖,营营而生,草草而死者,亦无以甚异也。然则今日之外高位而获浮名者,自谓辞晦而居显,泰然自处于高明。曾不如其与眼前之厮役贱卒,污行贾竖之营营者行将同归于澌尽,而毫毛无以少异,岂不哀哉!

古之英雄,意量恢拓,规模宏远,而其训诫子弟,恒有恭谨厚藏,身体则如鼎之镇。以贵凌物,物不服;以威加人,人不厌。此易达事耳。声乐嬉游,不宜令过。酒渔猎,一切勿为;供用奉身,皆有节度。奇服异器,不宜兴长。又宜数引见佐吏,相见不数,则彼我不亲。不亲,无因得尽人情;人情不尽,复何由知众事也。数君者,皆雄才大略,有经营四海之志,而其教诫子弟,则约旨卑思,敛抑已甚。

静中细思,古今亿万年,无有穷期,人生其间数十寒暑,仅须臾耳!大地数万里,不可纪极,人于其中,寝处游息,昼仅一室耳,夜仅一榻耳!古人书籍近人著述,浩如烟海,人生目光之所能及者,不过九牛之一毛耳!事变万端,美名百途,人生才力之所能办者,不过太仓之一粒耳!知天之长而吾所历者短,则遇恍患横逆之来,当小忍以待其定。知天地之大而吾所居者小,则遇荣利争夺之境,当退让以守其雌。知书籍之多而吾所见者寡,则不敢以一得自喜,而当思择善而约守之。知事变之多而吾所办者少,则不敢以功名自矜,而当思举贤而共图之。夫如是,则自私自满之见可渐渐蠲除矣。

——引自《曾文正公全集》

【今译】

如果在人的心中常常怀有愧对别人的想法,那么这想法就是能载福的器具,进德的门径。如果感觉到天待我很厚,我愧对上苍;君对待我过于优厚,我愧对国君;父母对待我过于慈爱,我愧对父母;兄弟对待我过于爱护,我愧对兄弟;朋友对待我过于看重,我感觉到愧对朋友。这样一来,就会感到自己身边处处都是善气。假如自我感觉没有什么可愧怍的,就会感觉到他人待我太刻薄,天地对我太吝啬,这样一来,便会处处都碰到乖戾之气。德行因为过于盈满而日渐亏损,福因为过于骄傲而日渐削减。这一念头希望你们时刻都能记住。

几乎大多数有血气之性的人,都会生出希望超过他人的念头。他们讨厌卑微下贱,追求高贵职位,讨厌贫贱而希图富贵,讨厌默默无闻却思慕显赫的名声。这种想法是世人的常情。而普通人中间的那些君子,大都常常是终身沉寂,悄悄退守。难道他们跟普通人的天性相异吗?事实上,他们是看到了大的方面,而知道普通人所争逐的是不值得计较的。自秦汉以来,直到今天,称得上达官贵人的,哪里能够数得清呢?当他们高据权势要职的时候,他们的举止仪态从容高贵,自以为有超过别人万倍的才智。但是等到他们死后来看,他们跟当时的杂役贱卒,低下行当的买卖人,浑浑噩噩地活着又死去的人,没有什么不同的。这里面又有所谓依靠功业文章猎取浮名的人,他们自以为有超过他人万倍的才智。既然如此,那么今日那些身居高位而取得虚名的人,那些自以为自己文章蕴含高深的义理,而且地位显贵,所以毫无愧色地自认为高明,而不知道自己跟眼前那些浑浑噩噩的,执劳役供使唤的杂役贱卒、低下行当的买卖人一样,都将要同归黄泉,并且没有丝毫差异,这难道不让人感到悲哀吗!

古代的英雄们,胸怀都很宽广,事业规模宏远,在他们教训和告诫子孙的时候,总是显得恭谨深藏,身体好像鼎一样稳固。凭借高贵权势欺凌别人,别人难以服气;以威望加于别人,别人不讨厌。这是容易理解的事情。声色嬉游之类的活动,但是不应该让他们太过度了。赌博,酗酒、钓鱼、打猎,这一切都不要做;对于供应身体享用的物品,都要节制和量数。那些奇异的服装玩物,不应该有太大兴趣。应该适宜地多多引见佐吏,和他们相见次数不多,他们和我就不亲近。不亲近就没有办法了解他们的心情;不了解他们的心情,又怎么会知道各类事情呢?这几位先生,都胸怀雄才大略,都有经营天下的志向,而他们教育告诫子孙,他们的意旨和规则,都从卑微处着想,收敛抑制自己得很厉害。

静下心来仔细思考,从古到今已经有亿万年,而且没有穷尽。人在这里生存,只不过短短几十年的时间,仅仅是须臾的时间啊!大地广阔绵延几万里,无法知道它的边缘,人在上面生活,睡觉休息,活动游走,白天只需一间屋子,晚上只需要一张床!古人和现在人写作的书籍,浩如烟海,人的目光所能涉及的地方,不过只是九牛一毛!世界早的事情千变万化,有各种途径能够获得美名,而人一辈子的力量所能达到的,不过是太仓中的一粟!懂得了时间的无限而且我所经历的时间非常短,那么碰到了忧患逆境,就需稍作忍耐,等它安定。知道了大地的宽广,但是我所居住的地方是这样的小,那么碰到了名利争夺的事,就应退让隐忍。知道了书籍是这样的多而我所看过的书是如此的少,就不会因为稍有心得就沾沾自喜,相反是考虑选择其中好的去持守。知道发生的事情很多,但是我所能够处理的很少,因此我不敢夸耀自己的功名,而应当考虑推举贤人来共同去处理。假如这么做了,自私自满的偏见就会慢慢消除了。

咸丰五年九月三十日与诸弟书

【原文】

澄侯、温甫、子植、季洪四位老弟足下:

廿六日王如一、朱梁七至营,接九月初二日家书,廿九日刘一、彭四至营,又接十六日家书,具悉一切。

沅弟优贡喜信,此间廿三日彭山屺接家书,即已闻之。廿七日得左季高书,始知其实。廿九日得家书乃详也。沅弟在省,寄书来江西大营甚便,何以未无一字报平安耶?(宽十来有一信。)十月初当可回家为父亲叩祝大寿。各省优贡朝考,向例在明年五月,沅弟可于明年春间进京。若由浙江一途,可便道由江西至大营,兄弟聚会。吾有书数十箱在京,无人照管,沅弟此去,可经理一番。

自七月以来,吾得闻家中事有数件可为欣慰者:温弟妻妾皆有梦熊之兆,足慰祖父母于九泉,一也;家中妇女大小皆纺纱织布,闻已成六七机,诸子侄读书尚不懒惰,内外有职业,二也;阖境丰收,远近无警,此间兵事平顺,足安堂上老人之心,三也。今又闻沅弟喜音,意我家高曾以来,积泽甚长,后人食报,更当绵绵不尽。吾兄弟年富力强,尤宜时时内省,处处反躬自责,勤俭忠厚,以承先而启后,互相勉励可也。

内湖水师,久未开仗,日日操练,夜夜防守,颇为认真。周风山统领九江陆军,亦尚平安。李次青带平江勇三千在苏官渡,去湖口县十里,颇得该处士民之欢心。茶陵州土匪,间窜扰江西之莲花厅永新县境内,吉安人心震动。顷已调平江勇六百五十人前往剿办,又派水师千人往吉防堵河道,或可保全。

余癣疾迄未大愈,幸精神尚可支持。王如一等来,二十四日始到。余怒其太迟,令其即归,发途费九百六十文,家中不必加补,以为懒漫者戒。宽十在营住一个月,打发银六两,途费四千。罗山于十四日克复崇阳后,尚无信来。罗研生兄于今日到营。纪泽、纪梁登九峰山诗,文气俱顺,且无猥琐之气,将来或皆可冀有成立也。余不一一。

[兄国藩手草。咸丰五年九月卅日书于屏风水营。]

——引自《曾文正公全集》

【今译】

澄侯、温甫、子植、季洪四位老弟足下:

二十六日王如一和朱梁七来到营中,接到九月初二的家信,二十九日刘一和彭四来到营中,而且我又接到十六日的家信,完全知道了全部事情。

沅弟优贡的喜信,我在二十三日从彭山屺处接家信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二十七日得到左季高的信,才知道确实是这样。二十九日我接到家信,才知道详细情况。沅弟在省城,寄信到江西大营很方便,为何没有来一字报个平安呢(宽十来营,带有一信。)?十月初应当可以回家,为父亲叩祝大寿。各省优贡入京朝考,从前惯例是在明年五月,沅弟可以在明年春天进京。如果由浙江一路前去,可以途经便道由江西到大营来,兄弟聚会一下。我有数十箱书籍在京中,没有人照管,沅弟这一次去,可以帮助我整理一番了。

自从七月以来,我听说的家里发生的事有几件可以为之欣慰:其一是温弟的妻妾都有得子的吉兆,足以宽慰祖父母在九泉之下;其二是家中妇女大小都会纺纱织布,听说已经有六七张织机,诸位子侄读书还勤奋,内外各有所从事的工作;其三是家乡获得丰收,远近没有警报,我这里军事也平安顺利,足以安慰堂上老人的心。现在我又听说沅弟的喜信。想我家自从高曾祖父以来,所积恩泽十分久长,后代受到报答,更应当绵绵不尽。我兄弟年富力强,特别应该时时内心反省,处处反躬自问。人人勤俭忠厚,承前启后,互相勉励才行。

内湖水师很长时间没有开战了,天天操练,夜夜防守,十分认真。周凤山率领的九江陆军也还平安。李次青带领不江兵士三千人驻守在苏官渡,驻地离湖口县十里,颇得这里士绅和百姓的欢心。茶陵州的土匪,有时窜到江西的莲花厅永新县境内,扰乱这里的治安,吉安人心震动。我刚刚已经调动平江兵勇六百五十人前往剿除这些土匪,又派水师千人前往吉安防堵河道,也许可以保全吉安。

我的癣病到现在还没有大好,幸而精神还可以支持。王如一等人来军营,十四日才到。我因为他来得太迟而大发雷霆,命令他立刻回去,发给路费六百六十文,家中不必添补,作为懒惰散漫的惩戒。宽十在军营中住了一个月,打发他走的时候,给银六两,路费四千钱。

罗山在十四日克复崇阳以后,还没有信来。罗研生兄在今日来到军营中。纪泽、纪梁所写登九峰山诗,文字气势都非常通顺,而且没有猥琐的气息,日后也许都能有望有所建树。其余的事情都不一一述说。

[兄国藩手草。咸丰五年九月卅日书于屏风水营。]

【赏析】

曾国藩的这封信讲了省亲日期和家世兴隆的喜庆。曾国藩的九弟沅甫在省城考试中考取优贡。这对于曾家来说,是一件值得庆贺的有脸面的事。这封信还谈李次青的军队深得人心,对曾纪泽、曾纪梁的文气俱顺感到非常欣慰。曾国藩关于“虚心”的核心思想是只有看到了自己的不足,才能够去重视别人,重视万物,重视天地宇宙。

谨慎交接

择友如师

【原文】

凡人必有师,若无师,则严惮之心不生。既以丁君为师,此外择友,则慎之又慎。昌黎曰:“善不吾与,吾强与之附;不善不吾恶,吾强与之拒。”一生之成败皆关乎朋友之贤否,不可不慎也!

京师为人文渊薮,不求则无之,愈求则愈出。近来闻好友甚多,予不欲先去拜别人,恐待标榜虚声。盖求友以匡己之不逮,此大益也;标榜以盗虚名,是大损也。天下有益之事,即有足损者寓乎其中,不可不辨。

——引自《曾文正公全集》

【今译】

所有人必定要有老师,假如没有老师,就不会生出威严忌惮的心。既然拜丁君为老师,那么除此之外选择朋友,就要谨慎而且更加谨慎地对待。韩愈说:“善的东西不和我结合,我就加倍努力去攀附它;不善的东西我不厌恶,就应该努力去拒绝它。”人的一生的成败和所交朋友的贤或不肖关系非常大,千万不能够不谨慎地对待它。

京城是文人聚集的地方,如果不去求就不会有人才,越去求那么人才就会越多。近来听说好友十分多,我不愿意先去拜访别人,恐怕是在标榜虚名,交友的目的是匡正自己所不能达到的东西,这样做是最有益的;自我标榜以获取虚名,这是最有损害的,天下有益的事情里面,就会有足可以造成损害的东西包含在里面,不可以不明辨事非和善恶。

道光二十九年六月初一日与诸弟书

【原文】

澄侯、温甫、子植、季洪四位老弟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