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哥,不如随我们一起下山吧,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替你找一个落脚的地方。”云天主动相邀道。
“兄弟,已一无所有的我还有什么资格去挑剔?你不必抬举我了,有地方落脚我已经很感激了,我不是扭捏的人,也不会装什么客气,咱们这就走吧,请!”李松说完,拉住云天的手就往前走。
“对了,还未问过恩公和那位姑娘的尊姓大名……”他俩边走边聊着。
看着云天的背影,我不觉有丝欣慰,虽然还是未改冷漠的个性,但现在他的笑容多了,与人的交流变得主动了,再已不像以前那样冰封自己了,我感觉他越来越温暖。
此时,乌云已席卷了整个长空,天色一下变得漆黑,直冲着大地压了下来,阵阵狂风吹来,树林里不时传来让人心惊胆颤的呼啸声。
“铮铮!”眼看树叶乱飞,尘土满天,云天转身朝我跑来。
忽然,天空划过一道刺眼的闪电,接着“轰隆轰隆”的炸雷声震得我头皮发麻,我害怕地捂住耳朵,“云天!”
雷声继续在低空回荡,大地在脚下被震得发抖,不知是要击退那锯齿似的电光,还是要与它们遥相辉映,一道绿色的光芒自小玄石中发出,逐渐将我笼罩,我的脚竟完全无法动弹,近在咫尺的云天似乎被这道光阻拦着过不来,他在焦急地呼喊着我。强烈的闪电过后,天空飘下了一个橘红色的火球,它在一棵大树上弹了几下,然后落到地面,向我滚来。
眼看火球离我越来越近,并向上缓缓浮动停留在我眼前时,我克服着恐惧竭力掏出小玄石,“请赶走它!请让它马上在我眼前消失!”
霎时,绿色的光芒直击火球,红色的、黄色的火星自球中剧烈地飞溅出来,火球终于越来越小,直至倾盆大雨砸落在我身上时,一切都消失了。
云天迅速冲过来扶住了几乎瘫痪的我,并替我擦去一脸的雨水,“铮铮,还好吗?”
“李大哥,你若早走一步,就看不到刚才发生的一幕了,人还是活着才好,对吗?”咬着冷得哆嗦的嘴唇,我朝紧跟过来的李松虚弱地笑了笑,“只是,这一切请不要对别人说,我不想成为大家的话题,好吗?”
“你放心,我绝不会对别人说的。”尚处在呆滞中的李松连连点头。
“李大哥,下山后去镇上的平记客栈找铁掌柜吧,就说是易云天的朋友,请恕我先走一步了。”云天说完,就抱着我朝山下飞奔而去。
翠儿不停地往木桶内加着热水,我冻得发紫的身体终于舒缓过来了。
“谢谢你,翠儿,能麻烦你替我熬碗姜茶吗?”
“当然可以,我现在就去。”翠儿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只是,你不要紧吧?刚才少爷带你回来时,你的样子挺吓人的。”
“是不是这样?”伸出舌头,我做了个鬼脸。
“知道了,我这就去。”翠儿笑着离开房间。
半晌后,自热水中出来,我穿好了衣服无力地躺到了床上。
“铮铮,我可以进来了吗?”云天在房外叫道。
“进来吧。”
“头发还是湿的,怎么就睡下了?”他伸手撑扶起我。
“我好累。”顺势斜倚在他身上,我有几分耍赖。
“替你擦干再睡吧!”他起身拿过一条布巾,轻轻擦着我的长发。
“云天,玄石你收起来了吗?”
“不是在你身上吗?”
“别玩了,我不会上当的。”
“真得没有,是不是掉哪了?别着急,我来找找。”
过后在房间一无所获的云天泄气地坐在我旁边。
“下这么大的雨,你不要出去找了。”拉住他的手,我努力回忆着,“在山上,我曾握在手里,后来也没松过手,会不会随火球一起消失了?”
“知道,我来叫它出来。”望着云天的眼睛,我笑了笑,“亲爱的小玄石,不要玩了,丢了你会天下大乱的,请你出来吧!”
“怎么了?不认识我了?石头没反应,你这么大的反应干什么?”见他两眼发直地瞪着我,我好笑地朝他扇动着手。
“铮铮的眼睛为什么会发绿光?难道石头进入了她的身体里?”
为什么云天什么也没说,我却能从他眼里清清楚楚地知道他在想什么?为什么我的眼睛会发绿光?我惴惴不安地朝镜子奔去。
“出来!”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深吸一口气后,我举起了镜子,果然,两道绿光在我眼睛里闪烁着,失魂落魄的我闭上了双眼。
“铮铮,你没事吧?”他按住了我的肩膀。
猛然甩开他的手,我朝他吼道:“不要拿我当病人!我已经厌倦了。你没事吧,你要不要紧,你还好吗?这种话我已经听得太多了!来到这个落后的鬼地方,我也认命了,我只想平平静静认认真真地生活,可是在这里,为什么总是不断遇到莫名其妙的事?下一刻,永远不知道还有什么可怕的事在等着我,我成了一个不堪一击的人,我讨厌这样,我只是个普通人,不想过得这么刺激,更不想做什么科学怪人!今天眼睛会发光,明天会不会全身都发光?老天为什么要耍我?”
“铮铮,你冷静点!是,的的确确发生了一些我们不了解的事,可你没必要害怕,也许这并不是什么坏事,何况,只要我们齐心,总会克服困难的。”
“我害怕?我怕到时候害怕的是你们!现在变成怪物的是我!”抓起桌上的镜子,我狠狠摔到了地上。
“什么怪物?世上哪有这么美的怪物?”捡起镜子,他笑着朝我走来。
“不要难过,我永远不会把你当怪物看的。”他心里没说出口的话在我脑海闪过,我矛盾地看着他,云天呀,如果你知道自己的一切想法我都了如指掌的话,会不会从我身边逃走?不,我不能失去他,不能让他知道我的变化,摇着头,我慌忙推开他,躲进了被子里。
“你想憋死吗?”他用力掀开被子。
“憋死更好,你根本不了解我的痛苦。”闭上眼,我不再看他。
“如果不想看到我,我这就出去,你好好休息一下吧。”他替我盖上被子,缓缓走出了房间。
“林铮铮,你这是怎么了?以前异想天开的时候,不是做梦都乞求老天赋予你某种异能,好让自己威风神气地过一辈子吗?如今梦想成真时,怎么反倒害怕起来了?能看透人的心里不好吗?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你一眼就能分辩,在这个危险的地方,这不是你自保的唯一武器吗?难道真如云天所说,这不是一件坏事?到底是老天爷的巧合,还是韦大哥特意送我的礼物?他到底是什么人?他怎么能随意改变别人?这种奇事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不过,穿越时空你也遇上了,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可是,云天在我面前将会成为一个彻底的透明人,没有惊喜,没有神秘感,没有隐私,这样和我过一辈子的话,还有意思吗?”回想着刚才把云天看得一清二楚,我不知道对于我而言,这是利还是弊,但是有谁愿意在别人面前成为赤裸裸的人?如果大家知道后,会不会像避洪水猛兽一样躲着我?
“我要疯了!救命呀!”拍着脑袋,这么多的为什么我一个也回答不了,好烦呀!睡觉!
“铮铮,为什么一个人躲在这哭?”
“爸爸?妈妈?”听到声音,我惊讶地抬起头,果然是爸爸妈妈!他们正笑容满面地看着我。
“过得好吗?”
“不好,没有你们在身边,我怎么可能过得好?”
“不是有易云天陪着你吗?难道他对你不好?”爸爸慈爱地看着我。
“没有,他怎么能和你们比?在我心中,你们才是我最爱的人。”我上前抱住了他们。
“又嘴上抹蜜了,既然最爱我们,怎么不回来看我们?”妈妈在我脑门上重重敲了一下。
“老妈,你又下毒手了,很痛的!”我抱头大呼。
“你也知道痛?这叫痛吗?撇下我们这么久,就没想过我们会心痛吗?你一个人在这过得开心快活也就算了,为什么哭哭啼啼让我们心痛得更厉害?”妈妈开始抽抽噎噎。
“孩子,你一向很坚强乐观,从小到大,几乎没让我们烦心过,为什么现在要伤心流泪呢?”爸爸摸着我的头。
“因为害怕,我好怕!”
“是那易云天欺负你吗?不用怕,等老妈出面来教训他,好好替你出气。”
“他从来不欺负我,对待我是你们想像不到的好。可是,就因为太好了,老是害怕会失去他,不知道哪一天会抓不住这种幸福,虽然很想回到你们身边,可也更害怕会回到你们身边,害怕从此以后我和他会成为两个世界的人。就这样,虽然幸福,可总是会担心害怕。”
“为什么要担心以后的事?何况它不是百分之百会发生。铮铮,你的自信与坚强呢?我不是教过你,任何时候都要积极笑着面对生活吗?因为害怕就要伤心地过日子吗?记住,抓住现在才是最重要的,要学会珍惜生活中的每一天。在医院面对过那么多无奈的死亡与对生存的强烈渴望,你还没明白这一点吗?”爸爸握紧了我的手,“你一直是我的骄傲,铮铮,相信你会做得很好!”
“爸爸说得很对,女儿,更重要的是,不要忘了妈妈的金玉良言,对待男人是要耍些手段的,把平时用来对付老妈的那种心思拿出来,别说一个易云天,一个团的易云天你也不在话下。”
“老妈,你又来了,知不知道你说话总是很夸张!”眼看她的手又要敲下来,我连忙抱住头,躲到了爸爸身后。
“哎,原以为会找个上门女婿,一家人团团圆圆的,谁知你会跑到这种地方来?我和你爸没这福分,我们也想通了,算了,就当你嫁到外地了,只是时间上错得太离谱。”妈妈放下手,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
“对不起,爸爸,妈妈!”我愧疚地低下了头。
“我们要走了,女儿,坚强些,未来的路还很长,珍惜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记住老妈平时对你的教导,你会幸福的!”
“不要走!”眼看爸爸妈妈的脸越来越模糊,我急切地伸出手想留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