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怪了,怎么晶丫头到现在还没出现呢,月老明明说她今天正午会到的啊!现在已过了半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出现?该不会是月老骗我的把……”一连串充满抱怨的声音从一间简陋的林中小屋传出来,在屋中急得跳脚、宛若一只热锅上的蚂蚁的人是一位年约半百的老婆婆。
这位老婆婆当身在江湖时是人称“杀神”的段月娘,现在她已引退江湖了,只因江湖上的血腥不再适合她,她就隐居在……
她在“回魂崖”那儿。一个年老的声音平空出现。
“什么?”只顾着着急的段姥姥没有被这平空出现的声音吓到,她知道,会耍这种把戏的只有那个整天拿着红线闲荡的混蛋月老而已,只是她没注意月老在讲什么。
她在“回魂崖”那儿。月老又重申一次。
“不会吧!”话音刚落,段姥姥就已不见人影了,可见她的武功修为是多么的高深莫测。
“回魂崖”,顾名思义这是一座山崖,与起相对应的是一座险峻万分的山崖——“断魂崖”,它们一名一暗;“断魂崖”在明,是任何人都晓得的地狱之地;至于“回魂崖”则是在暗,终年为浓雾所围绕,都不曾有外人发现过她的存在,从“断魂崖”上看,“回魂崖”也只是浓雾一片。因此,就算有“回魂崖”存在的传说大多数人也不会在意,而另外的一小部分人则已化为黄土一杯。
一抵达“回魂崖”,段姥姥就看见紫晶躺在崖边,摇摇欲坠。依这种情况,若再有一阵风吹来,紫晶这条小命铁定化为乌有!哦,还有一点:若不是有浓雾的关系,恐怕她还没掉下去就已经被正午的艳阳给烤成人干了。
段姥姥把昏迷不醒的紫晶从“回魂崖”上带回她的小屋,为她换上这个时代的衣物,把她原本的“奇装异服”全数毁掉,只留下紫晶从不离身的那支紫色玉笛。
这是哪里?呃……头好痛……紫晶在昏睡三天三夜后终于醒了,她慢慢地张开酸涩的双眼,在眼前的是一张慈祥却又布满忧心的脸庞和陌生的环境,在还未探知之时,头上的痛楚就使她不得不把注意力拉回来。
……我是谁?……
“晶丫头,你没事吧?”守在紫晶身边的段姥姥一看见她醒过来没多久就开始对自己的脑袋“施暴”,深怕她会伤害到她自己,段姥姥赶紧出声。
紫晶疑惑地抬头看向段姥姥,此时在她眼底的无助与惶恐是再明显不过的。防备的打量了一阵,似乎是怕段姥姥会伤害自己,紫晶双手紧抓着被子往床角缩去,一脸戒备地盯着段姥姥。
“老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段姥姥有点慌了,尤其是她最怕遇到这种莫名其妙的奇怪状况了。
她失忆了。月老的声音又突然冒出来。
“失忆?不会吧!”段姥姥一脸不信。
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走了。月老一说完又马上溜掉了。恩,如果有“落跑”这个比赛项目的话,包准月老会得第一!
该死的月老,竟然就这样把人丢给我,要不是我有求于你,我才不会淌这趟浑水咧!段姥姥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几句。看着惶恐的紫晶,唉,总不能放着她不管吧。其实,这娃儿也挺讨人喜欢的!
——一个月后
“回魂崖”上,一抹纤细俏丽的紫色身影在那间林中小屋前鬼鬼祟祟地晃来晃去,隐隐约约可听见一丝细微的声音从她的口中溢出。
“姥姥,……姥姥……你在吗?”当时在“回魂崖”上仅有紫晶和段姥姥两个人而已(时不时冒出的月老不算),所以当然啦,从这句话中并不难猜出这个紫色身影的真实身份正是一个月前缩在床角当“缩头乌龟”的紫晶咯!可是,她到底是为什么这样偷偷摸摸地找段姥姥呢?找人不是应该“正大光明”的找吗?
“呼——太好了!姥姥不在,这下我又可以出去玩了!”刚说完,脸上覆着紫色面纱的紫晶马上不见人影。原……原来,她这样“低调”的寻找段姥姥是为了确定姥姥有没有在,然后再溜出去玩啊!可是,这样有用吗?
显然是没用的,她完全没注意到在后方的某一棵树上正站着一个人,那个人正是她所要找的段姥姥。
“这丫头也真是的,成天就只知道玩。”站在树上的段姥姥真是有点哭笑不得了。这个月的相处她还真是被紫晶这丫头给吓到呢!刚开始时,紫晶对她的戒备真是苦煞她了,然后来她那异于常人的习武天赋却让人诧异得不得了,这根本就是个习武天才嘛,一点就通!而且她竟然还有医治动物的异能!幸好她的心脏够强,否则肯定会被吓得粉短命的!对于紫晶这种怪才,连段姥姥都忍不住要羡慕了,真不知道月老交给她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啊?你问我为什么紫晶的脸上要覆面纱啊?恩……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因为她自个儿喜欢吧!猜测而已!错了可别怪我哦!)
“呼——还是外面比较好!好蓝的天,好新鲜的空气啊!”一出“回魂崖”的“势力范围”,紫晶大大的呼了一口气,一颗悬在半空中的“脆弱”的心才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芳龄十六的她,初到此陌生的地方,对这里的一切当然是好奇的很呐!对她来说,不能玩,反而整天被盯着练功可是一大毒刑喔!
“亲爱的小草~我来了!”紫晶直直往草上趴去,惹得草榍漫天飞舞。她旁若无人地在这片草原上恣意的玩耍(其实不用说人,在这片草原上连半只动物都没见着,更何况是人呢!她直觉不喜欢与陌生人相处,所以啦,在见到了这片荒芜人烟的草原,便情不自禁地喜欢上它)。
一记“海阔天空”再来一个大回旋,“哐铛”一声。从紫晶的腰间掉下一个硬物。她疑惑地停下来,捡起那个掉在草地上的硬物。那是一支紫色的笛子,笛尾还系着两个半只的玉蝴蝶,上面分别刻着“紫”和“晶”这两个字。这些都让紫晶有着一股强烈的熟悉感,着也是她为什么可以接受“紫晶”这个名字的原因。到底是为什么会有如此强烈的熟悉感她倒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除了这支紫笛外的饿一切都是陌生的,就算是姥姥也不例外。
她的心里突然涌起想吹它的冲动,“心动不如马上行动”便是她的宗旨,她来到了这草原边的唯一的树,在树干上坐下。还未细想,那若有似无的悠扬的笛声便在草原上缓缓地延散开来。
“少主,堡主吩咐过,在他不在的期间您是禁止外出的。”偌大的“飞鹰堡”内传出这么一句“中气十足”的声音。
“少罗嗦!你们统统给我滚开!”接着是这样的一声暴喝。相对于前面那句话的语调,这句更显得魄力十足!
只见前方滚滚沙尘渐渐扩大。把画面拉近一点,原来那是一堵“牢固”的人墙正在接近当中。咦?那堵人墙为什么是后退而非前呢?看,在这堵人墙的前面出现了一个白衣飘飘的俊逸的年轻男子,他的肩上停着一只浑身雪白的鹰,这只鹰跟它的主人——那个白衣男子,也就是“飞鹰堡”的少主宋奕飞一样气宇轩昂,浑身散发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傲气(或许现在应该说是怒气会比较恰当一点),它凌利的碧眼跟白衣男子一样怒瞪着眼前这一干不知死活的随从们。
“少主,请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我们也是遵照堡主的命令办事!”身为“飞鹰堡”的总管、这干随从的老大,白总管颇有“威严”的开口。
“是啊!您就别再为难我们了。”
“是啊!”
“……”
白总管一开口,马上就有了连锁反应,他们一个接一个的附和着。
宋奕飞觉得自己简直快气爆了,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心生一计,脸上浮现了一丝诡异的笑靥。周围的随从们一见那浮现在他们亲爱少主脸上的笑靥,个个心底一凉,自动自发地退了一大步。他们实在怕极了他那令人发毛的笑靥了,真不知道鬼灵精的少主这次又会想出什么样的怪招来整他们,面对这种情况白总管也忍不住在心里替自己祈祷,另一方面则是在猜想待会该如何应对的方法。
奕飞乘他们心思还在千回百转之际,暗使轻功,“嗖”地一声,连同白鹰在众人眼前光明正大的溜了。留下现场哀号声一片……
嘿嘿,想毕各位亲爱的朋友此时应该明白他那“怪招”就是三十六计“溜”为上策了吧。
“白鹰,出来透透气高不高兴?”一口气飞离“飞鹰堡”,越过了市集,宛若黑白无常、凶神恶煞的奕飞转眼间又恢复了他那大男孩般的笑容,刹是迷人,只是目前这仅限于在与白鹰独处时而已喔!
“咕嘎!”白鹰愉悦且非常肯定的应了声。
“哈!早知道你会这么高兴,我就早一点想到这“溜”出来的办法!”奕飞很高兴白鹰的回答。嘿!还是他的白鹰比较好,总能明白他的心意。忽然,他似乎听到了有什么声音传来,把正在施展轻功的脚步放慢,最后他停下来闭眼聆听,白鹰也识相地停止了它的“咕嘎”,落在奕飞的肩上静静等待。
那个悠扬的声音持续传来……
奇怪?好熟悉的声音啊!这种悦耳的声音似乎是……
对了!这是笛声啊,难怪这么耳熟。奕飞兴奋地想着。
在兴奋的同时他又转念一想。
可在这荒郊野外的地方会是谁在吹这种怪怪的调调呢?该不会是那个爱笛成痴的慕白痴慕王爷吧!可是,他现在不是还在塞外鬼混,把妹妹吗?
奕飞一向就是个好奇心强又很会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于是他边顺着笛声传来的方向猛一飞去,害得停在他肩上忙着梳理羽毛的白鹰差点直接与大地“亲吻”。幸好它的技术高超才没有导致那种局面,奕飞一点也没注意到白鹰的辛苦,一心幻想着要是那个吹笛之人真是性慕疯子的话,那他就不必每天闲闲无聊捉苍蝇来割双眼皮了!
望了自小陪伴的奕飞一眼,大叹一口气,白鹰只得自认倒霉,苦命地追上去
笛声越来越清晰了。顺着风带笛声传来的方向,他看见了在他前方唯一的树上有一个紫色的身影,那浅紫色的衣决随风肆意的舞动着。
奕飞有点失望,他知道那人并不是那个姓慕的,姓慕的那家伙不会如此纤细,除非他练了缩骨功。
唉!这下又有得闲了!但,这吹笛的人到底是谁?
在奕飞还在猜测之际,笛声笃然中止,先前坐在树上吹笛的人跳下树,低头冥想。风轻拂吹笛人脸上的紫纱。……此人正是那个名叫紫晶的缩头……呃,小女子是也。
沉思中的紫晶似乎察觉到有道盯着她的视线,她带着未收回的迷惘思绪回身一看。不看还好,一看……这……她看见离她不远的地方有一名男子直盯着自己瞧。暗骂自己的粗心大意,竟然有人靠得那么近都没有感觉到,要是被姥姥知道,她铁定会完蛋的!虽然还出在懊恼之际,她还是不忘施展轻功逃之夭夭。
奕飞楞楞地站在原地,望着紫晶飞走的方向失神。回想起刚刚那个不知名的紫衣女子回眸的情景,虽然她的脸上多加了一层紫纱,他仍清楚地看出她眼里充满着迷惘与不安。她看起来很无助,就像找不带回家的路的孩子一样,好孤单、好无助!不知怎么地,他的心里竟感到一丝丝的不舒服。他不喜欢、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面对这样的主人,白鹰也只能大叹气摇着鸟头说:主人变了!
紫晶悄悄地溜回小木屋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如要溜出去玩时一般又开始当“过街老鼠”的这个职位,鬼鬼祟祟地寻找姥姥的身影。心底暗自期望着段姥姥还没回来。但,她的诚心显然不够!
“丫头,鬼鬼祟祟地在干什么呀?”紫晶低垂的眼眸里出现了一双脚。
她的视线以龟速自下往上移最后在她眼前的人的头部定格。倒吸了一口冷气,眼睛瞪大,瞳孔缩小,冷汗滴滴嗒嗒地掉下来,连说话都支支吾吾的。
“姥……姥姥,你……你什么时…时候回来……的?”她咽了咽口水。
“怎么了丫头?做了亏心事还是干了什么坏事啊,怎么满脸是汗?”段姥姥“疑惑”的看着她。
“没有没有啊,这汗是刚刚…刚刚……”一向不善于说谎的她一时间也掰不出个什么理由来蒙混过关。
“什么?”段姥姥故意装糊涂。
“……刚刚……刚刚……”紫晶现下更加手足无措了。
“练功练的吗?”段姥姥实在看不下去了,她怕再这样下去她会忍不住笑出来,连忙为紫晶做了个台阶让她下。噢,这丫头这等慌张的模样实在有够好笑的!
“是啊,是啊!”紫晶飞快地点点头,尤不知段姥姥是故意耍她的。“那么姥姥,我先去梳洗一下了!”也不等姥姥的回答,她又再次逃之夭夭。
自从与她相遇的那天之后,奕飞始终忘不了那抹紫色的身影。明明只有一面之缘,依的个性来说应该是不会记得那么清楚,而且他也不会太去在意才是,但为什么她的身影却不时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还记得那天刚回“飞鹰堡”,奕飞劈头就问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白总管。
“白叔,我是不是长得很吓人?”这二十年来,他第一次在意自己的长相,怀疑自己是不是长德不堪入目。
“不会啊少主,依老奴看,您这长相可比再世潘安!”
“是吗?”奕飞知道白总管并不会骗他,他还是不怎么相信。虽然他到街上就常常有花痴(看了就让他反胃的那些人)对他猛抛媚眼,但为什么她一看到他之后的反而逃走了呢?再说那潘安到底长怎样、是圆是扁他也没见过!说不定那潘安奇丑无比,那他不就……
白总管看着眼前正沉思入迷的宋奕飞赶到不解,而且是非常非常地不解,他实在不懂,为什么少主会有这样的表情?
此时身处在与紫晶相遇的草原的奕飞也在沉思,白鹰也有样学样,小小的鸟头里不知道又在想哪些乱七八糟的事了,这一人一鹰就只顾着想事情,完全没注意到危机四伏。
待他吸入一口毒气之后才惊觉,只不过为时已晚,他开始觉得全身无力,意识也有点恍惚。
从上风处一下窜出了十几名黑衣的彪形大汉,将他团团围住。他们个个都带着浓厚的杀气,一副要致人于死地的模样。这危险的气氛倒是没让奕飞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他现在担心的是在他怀中也中毒了的白鹰。一名似是为首之人的黑衣人一声令下其余的黑衣人马上持剑与奕飞撕杀,毫不留情的直击他的要害。本来若是要奕飞对付这几个不入流的毛头小驴不用任何武器也绰绰有余,可他人的小人“撇步”在先,害得他中了毒,全身虚软无力,好几次都险象还生。这样一下来,他身上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眼下寡不敌众,再拖下去迟早会丧命。乘了个空隙,奕飞抱着为他挡去致命一剑而休克的白鹰冲出了敌阵。
他奋力的施展轻功,一心只想快点到达城里去,或许在那里回有活命的机会,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双眼前的景象变得更加模糊,虚实难分;在他之后的是那群不甘心眼看快到手的猎物逃走的黑衣人,穷追不舍。可惜他们的轻功实在有够烂的,根本就无法追上摇摇欲坠的奕飞,距离渐渐被拉大。
脚下一个踉跄,他和白鹰双双“亲吻”大地,身前崩塌的落石声让奕飞意识到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连老天爷都不帮他,还让他步上了这个人人畏惧的悬崖——“断魂崖”。
奕飞挣扎地撑起虚弱的婶子,抱起落在他不远处的白鹰。刚刚站稳,随后的追兵气喘嘘嘘地围在他的面前。眼看前有杀手,后有悬崖,奕飞想开了,就算死他也要死得瞑目。
“你们到底……是谁,为何…要置…我于死地?”正急速失血的奕飞总算勉勉强强地挤出这句断断续续的话。
“哈哈……”那个为首的黑衣人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的大笑,一把扯下脸上的蒙面巾,露出了阴狠的脸怒气冲冲地说:“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看清楚!本大爷是前月被你杀的王靖的儿子王宇!”
这么丢脸的事还说的如此笃定,敢情他是白痴?众杀手们心里此时都冒出这个想法。
王靖?王宇?
奕飞费力的消化这两个名字,总算想起了那日的情景,然后也不管自己是否处在不利之中,“原来……是你啊,你……这只丧……家犬,哈…哈…!”
“可恶!”盛怒中的王宇禁不起奕飞的这一点点的刺激,忘记了原想将奕飞慢慢折磨至死的计划,一掌把他打下断魂崖。
“哈——,这就是和我作对的下场!”断魂崖上换上了王宇那尖锐刺耳的笑声。在崖际久久回荡,挥之不绝。在其后的黑衣人面面相觑,似乎在为自己跟到这种神经质的主子感到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