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白痴吗?跑出来干什么!你不是答应过我吗,你说你不会有事的!为什么?为什么又为我受伤?你醒过来呀!你不是还要和我做拍挡嘛!”一个声音在耳边嗡嗡做响,好吵!头痛死了!
“你不是最勇敢的吗?受了这么点伤怎么就赖着不起来了?起来啊!我再也不会那样对你了,都是我不好,我是禽兽,我再也不会为兄弟情谊伤害你了,没什么比你更重要的,醒来吧!只要你愿意,我一定会一步不离地守在你身边,直到你腻了、烦了。”脸上好象有东西在爬,手也被抓的紧紧的,这声音……是孟乔!他在对我说话,这不是梦吧?他是因为东旭才对我说那些话的?这不是幻觉吧!我用力张开眼睛,这是一个很白很干净的房间,天呐!不会是天堂吧?“你醒啦!”他的脸由模糊变得清晰,两个惊喜的酒窝展现在我面前。
“你……为我殉情了?”他……太让我感动了!
“殉情?哈哈,是呀,不只他,连我们都为你陪葬了。”步步人还没出现,声音便极夸张地传了进来,门开了,几个朋友拖拖拉拉地走了进来。
东旭对孟乔说:“岑雪去叫医生了。”
医生?原来是在医院呀!太好了,我还活着,可是头好痛!
“感觉怎么样?”孟乔关切地问。
“好痛!”我伸手摸摸额头,伤口缠着厚厚的纱布,一定很丑。我讨厌这种纱布,像电视中为父母带孝的人,如果不幸,伤口渗出血来,就更讨厌了,像誓死效忠天皇的小日本。
医生跟在岑雪后面进来,将他们都赶到外面,为我做了细致的检查,问我哪里不舒服。“医生,我最不舒服的就是这纱布,有没有其他颜色的啊?”医生很无奈地摇摇头,随即出去了。
吃过了药,我也很累了,但不想睡。将大家都赶走了,只留下孟乔一个,理由是我的伤是因为他,他照顾我是最恰当不过了。
“喂!你说的话……会算数吧?”我小声地问道。
“啊?什么话?”他先是很错愕,随后害羞地别过脸,小酒窝都红了。
真可爱!我在心中偷笑,但表面上却仍装得很严肃。“又装傻!你在我病床前说的话我可都听见了。”
“我没说什么啊!你幻听吧!”他继续装傻。
“还装!不负责的禽兽!骗子!我不理你了!”佯装很生气地将头埋进被里。
他没有做声,半晌,推了推我,“喂!那天……我真的吻你了吗?”
什么嘛!装傻也不能这样啊!“没有!!”我生气地回道。
“可是,我那天真的有梦到我们接吻。”他拉拉我的被角。
我掀开被角瞪着他,“什么梦到!跟本就是!”
“可是我都忘了啊,怎么办?”他有些坏坏地问我。
“什么怎么办?忘就忘了吧!混蛋!”
“那可不行!”
“不行?那你说怎么办?”
“重现一下吧!”说完,他的脸一下移到我面前。
“不,我……”我刚要出声,唇便被封住了,轻柔而缠绵的吻,醉了所有神志,头的疼痛感也不见了,早知道接吻还有这样的功用,就不用来医院了。
“你溜号!”放开我后,他喘着气说。
“喂!禽兽!这次你可没醉,我要你负责!”我以蛮横的语气来掩饰自己的羞涩,居然说我不矜持,我也会不好意思啊!
“怎么负责?”他笑着问。
“恩……就养我一辈子好了,然后给我吹一辈子口琴,做我一个人的兽!”我装做很勉强地说。
“看在你为我头破血流的份上,我负责好了!但能不能别在叫兽了,太难听了。”
“你懂什么!这是呢称,只有我一个人的称呼!”
“好,就做你一个人的兽。”说完,我们相视而笑,一种感觉,叫幸福。
“对了,怎么都没看到我的家人来看我呢?我不会又被抛弃了吧?”妈妈、姐姐应该不会那么冷血才对呀,我都住院了,她们还不来。
“哦,对了,只顾急了,忘了通知他们了,辛佳步回去后应该会通知她们的。”
“我困了,想睡一会,你会陪我吧?”头有点沉,可是又怕睡着后,他会偷偷溜走,不承认今天的事。
“恩,睡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他的眼神告诉我,他没骗我。手握在他的掌中,好安全,安全就是孟乔给我的最独特的感觉,除了他,没有人给过我这种感觉。我闭上眼睛,很快就入睡了。
这一觉睡的好香,醒来时,孟乔还在身边,只是又多了两个人,妈妈和姐姐。
“丫头,醒了啊?”妈妈沉着脸问。
我点点头,孟乔扶我靠着枕头坐了起来,姐姐问了一下我的情况,出去见我的医生了。妈妈拿出堡好的鸡汤,“来,少喝一点。你这丫头,楼上掉东西怎么咂不到别人呢!”边埋怨边将鸡汤送至我嘴边。
楼上掉东西?一定是步步说的,这个步步!
“班长同学,真是太谢谢你了,上次她脚受伤也是你送她回家的吧?你这么照顾她,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了。”妈妈转向孟乔道。如果她知道我受伤是因为帮孟乔打架,也许她会直接把孟乔掐死。
“客气了,阿姨,那是我应该做的。”孟乔红着脸摸摸鼻子答道。
“孟乔,你去帮我取点紫药水来,好吗?”
“恩。”
支走孟乔,我对妈妈说:“妈,你觉得孟乔人怎么样?”
妈妈微笑道:“臭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进来时,那小子抓着你的手呢!怎么?在追求你吧?”
“不是,我们在交往,你不会反对吧?”我试探着问。
“人看起来还不错,不过这个时候处朋友,会不会耽误学习呢?”妈妈有些担忧。
“不会的,我们会共同努力的。”我承诺着,妈妈点点头。
孟乔拿着紫药水进来了,“你要的。”将药水递给我。
“孟乔。”妈妈叫道。
“啊?”他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改天来家里吃个饭吧!这几天丫头就叫给你照顾了。”看来妈妈还是很喜欢他的。
“没问题,阿姨,您放心好了。”瞧那小子得意的样子,像我妈妈要认他做儿子一样。
妈妈走后,我们用紫药水在我的白纱布上做了一些小花,虽然不够漂亮,但我的心情却好很多。“你的头发如果染成紫色,一定会很漂亮。”他看着那怪异的纱布道。
“哦?那好啊,我出院就去染了。”我开玩笑的回。
“好啊,我也一起染了,染个情侣头。”两个得意的小酒窝展现在我面前。
“兽,说实话,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暗恋我的?”我问。
“暗恋?是你暗恋我好不好?天天跟在我后面,真无奈。”
“什么?你不是暗恋我,上次干嘛为我被人打个半死?”
“还说!”他的表情瞬间严肃下来,“我以后不会在打架了,你也不许再受伤了。”
“知道了。你吹口琴给我听吧!”我还没听过他吹口琴呢!
他从我的小包里找出口琴,轻轻在上面抚摩了一会,放在唇边吹了起来。那是一个很忧伤的曲子,他的表情也一样,整个病房在音乐的笼罩下像下起了悲伤的雨,使我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这支口琴……”我不知道要怎么问,只是觉得这支口琴的背后一定有个悲伤的故事。
“是我妈妈留给我的。”他沉思了一会儿,缓缓讲起来,“在我8岁那年,爸爸的公司发展到了第一个高峰,他明天都很忙。家长会时,都是妈妈去的。那时我的成绩很好,经常会考第一名。妈妈很高兴,为了奖励我,决定带我去游乐场玩,事情就是在那发生的。
我们玩得正高兴时,来了一个电话,说爸爸进医院了。我们马上向外走,刚到门口,便被人拉上了面包车,接着我和妈妈被关进了一个仓库。两天内,没有人给我们送过饭,也没有水,我们又渴又饿。那是我人生第一次受那样的苦。妈妈一直告诉我,不要怕,她会保护我,爸爸一定会来救我们。
你能够想象吗?妈妈当时一定也很怕,但她在我面前极力隐藏着,为了让我安心。第三天,有人来了,我们可以清晰地听到。
有人问:“钱拿到了吗?”
另一个声音回答:“拿到了,老大让我过来处理一下。”
“要放人吗?”
“你混屁的?放人?放人报警通缉你呀!”
“那……?”
“当然是做掉了。”
门开了,我当时吓得浑身颤抖,妈妈护到我面前,说:“求求你们了,放了我们吧!你要多少钱?我给你,只要你不伤害我儿子。”
那个人邪邪地冷笑道:“钱?你老公已经付过了,你们两个还真之前,两千万,死也值了。”说完,拿出一把发着冷光的匕首,“谁先来呢?”匕首抵到母亲颈旁,又收了回去。“这么漂亮的女人,这样死了可惜了,一会大爷陪你好好玩玩儿,没准高兴了就放你一命。”说完很粗俗地将妈妈推到一边,一把抓起我的衣领,按到墙上。我怕到不会呼吸,心想我就要死了,这时,妈妈冲上前挡住我,她……她说,她现在就陪他,只要他放了我,想怎么样都可以….为了保护我,妈妈……她…..她甚至自己将扣子解开诱惑那个畜生,我的妈妈,她是一个尊严胜于生命的人,在职场多年,她一直是个经商手腕胜过爸爸的女强人,商界没有人不敬重她,却为我……为我受那么大的屈辱。那个人又一次将她推到一边,说:“等我处理完他,再陪你爽。”匕首又对上我,这时,我……我……”他的声音开始颤抖,有些说不下去了。
我制止着:“不要讲了,我不听了,我们说些别的吧!”
他平静了一会,说:“没关系,那时我真以为自己死定了,匕首刺下来的一瞬间,妈妈扑上来挡住了我,我瞪着眼睛看着匕首一次又一次刺到妈妈身上,听到妈妈在我耳边说:“别怕…….妈…….会保护你…….”那个畜生想把妈妈从我面前拉开,但使尽全力仍无法做到。已经奄奄一息的妈妈将我护的牢牢的,直到警察进来时,她才安心地合上眼睛。
那段时间,我将自己关在屋里,开始越来越自闭,那场噩梦不断在我脑中出现,我知道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保护我了。爸爸为我找了很多心理医生,但我不愿意和他们沟通,因为他们没经历过我经历的事,他们根本不懂我。我开始每天失眠,抑郁。直到有一天,阿姨(也就是我现在的妈妈)对我说:“你真不懂事,你的妈妈就是为你可以好好生活下去,才做出那么大的牺牲,可是她的儿子一点都不懂她的用心,我如果是你妈妈,我会伤心死的!”
她的话在我耳里盘旋了几天,我终于想通了。就在我走出房间的那一天,我做了一个决定,我要去学跆拳道。
第二年,爸爸和阿姨结婚了,我没有像一般子女一样反对,相反,我认为阿姨是妈妈派来爱我的,所以我立誓要保护她和岑雪。可是后来,我渐渐发现岑雪对我的感情有些不正常,于是便开始刻意疏远她,不和她同校。并且,我再也没有考过第一名,因为如果我不考第一,就不会去游乐场,妈妈也不会死。
梦真,你知道吗?那天你突然冲出来,护在我面前,像当时的妈妈一样,我就决定,今生一定要保护好你,不让你像妈妈一样离开我。所以,你以后不要再受伤了。”他的眼角泛着泪光。
一个八岁的孩子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的心为他而痛着,泪忍不住落了下来。他将我揽进怀里,头靠在他胸前。“我会代替你妈妈来爱你的,我们都不受伤。”轻声低语,这是我的承诺——一辈子守着他。
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我坚持出院,医院中总有一种隐隐的死亡的味道,没病也能呆出病来,况且缺了这么多天课,也该回去补一补了。步步旷课开了辛爸的车来接我出院,本来孟乔是不同意的,可是我坚持,妈妈也同意。因为辛妈与妈妈是闺中密友,所以妈妈一直当他是亲儿子,从不与他客气,孟乔便也不好说些什么了。
“你们还不知道吧!尹东旭那小子好象在和岑雪交往,上课时我看到他们一直在飞信传情。”步步边开车边开心地嚷着。
“你也不知道吧?这两个家伙也在交往。”妈妈笑着说。
车子猛地拐了一下,差点撞到路边的牌子,还好稳住了。
“柳妈,这么惊人的消息怎么可以在这时候说呢?还好是我,别人的话早出车祸了。”步步开玩笑地说。笑容挂在脸上,眼中却闪着苦涩的光。
“你这臭小子,说话没大没小的,再这样说话,我就不炖排骨给你吃。”妈妈拍着他的头笑着说。
爸爸终于回来了,但是仅仅几天,还得回去,这样的情况必须持续到哥哥毕业,和妈妈商量好,他也希望我报考J大经济系,我以还有很长时间为借口,应付过去了。妈妈对爸爸说了我交男朋友的事,爸爸很高兴,直说:“好,我也觉得那小子不错,你们在一起是早晚的事儿…….”
我怎么越听越不对呢?爸爸都没见过孟乔,怎么就知道他好呢?“爸,你知道他?”
“不就是小步吗?我怎么会不知道?他可是我看着长大的。”爸爸仍是一脸高兴。
“什么啊?才不是他。”我辩解道。
“不是他?那是谁啊?比他还好吗?”脸沉了下来,爸爸问。
“他叫李孟乔,是绮文企业的小开。”我介绍着。
“绮文企业的小开又怎样!我问他人怎么样?比小步好吗?”火气有些大了。
“爸爸,他人真的很好,真的。”我撒起娇来。
“好吧!我女儿喜欢就好,李士贤的儿子?当年有起绑架案,李太太为了保护儿子死了,就是这小子?”爸爸回忆起当年的事。
“是的,就是他。”
“李太太可是一位让人尊敬的女性,当年商界没人不为她的死难过和遗憾。这小子也挺苦的。明天让他来家里吃顿饭吧!”
“谢谢爸爸!”
这么久没来上课,还真是有些怀念呢!东旭还没来,岑雪倒是很早,正在作题。
“咳!”我走到她身后假咳了一声,她看是我便笑着说:“这么早就来上课啦?身体好了吗?”
我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身体是没什么问题了,可是心很不好,我的好朋友谈恋爱,我居然还得通过别人才知道。”
“喂!你一直在医院,我打算你病好再告诉你的,‘不加薪‘嘴还真快!”她有些害羞,以埋怨步步来掩饰。
“说,怎么开始的?”我逼问。
“就你生日那天,我一直照顾他,之后就开始了。”她含糊着。
“就照顾这么简单?”其实我是相信她的,只是逗逗她。
“还有……就……就是……”脸红红的,一副小女人的表情。
“还有?还有什么?”一句无意的话还真套出了点下文。
“就是,接吻啦!”她头低下去,不让我看她的表情。
“你们也有接吻?天呀!这酒还真是个好东西!呵呵!”想起那次酒后的吻,我不禁笑了出来。
“也?难道你们也有?”她抬起头一脸吃惊。
我点点头。
“那你们现在?”她又问。
“我现在是你哥的女朋友了。”我得意地说。
“好啊!你也才告诉我,还来怪我。”装做生气,可是那种开心的情绪哪里掩饰得住呢!现在我们都被幸福包围着,希望我们永远都这样并肩幸福地走下去。
步步请了假,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他请假是常有的事,总是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有什么不可以说的。辛家人都是这样,辛爸辛妈感情很好,但总觉得他们没有一天是开心的,总一脸愁怨气,只有步步比较正常。他的高考也并不紧张,因为学校已经要保送他去美国一所科研大学留学了。
孟乔到我家里和爸爸妈妈一起吃了晚饭,一晚上那小子都表现的很乖,和爸爸谈了很多公司的问题,使爸爸对他的印象大大加分,直说下次回来会给他带礼物。
接下来的日子,大家都摆正了学习的位置,所以接下来的大半年中,我们并没有像想象中一样把大把时间花在谈恋爱上,而是极勤奋地复习功课,即使两个人约会也是谈论学习,总之,生活的主题就是忙碌地学习,就这样紧张而充实地完成了高考。
为了庆祝我们的高中生活顺利结束,紧张了一年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了,我们决定一起去旅游。除了辛爸辛妈,其他家长都同意了,步步让我们不用管他,我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去了。步步再有半个月就要去美国了,这半个月我们应该好好聚聚的,身边少了他,我一定会不习惯。孟乔也支持我的决定,于是大家用狂欢一天来代替。我们一对一对的,怕步步自己会不好意思,于是也叫上了罗天真。这个罗天真明明可以考上一个一级棒的学校,却和孟乔同报了不是很好的H经济大学,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我们在凌晨3点集合,一起去爬山。目的很显然,去看日出。到达山顶已经5点都了,天边有些发红,看来我们到的刚刚好,我们找了个好的角度,并肩坐在地上,静静地等着日出一刻的到来。我忽然有一种错觉,仿佛我们都已经老了,不需要依靠有觉得有所依托,不需要开口有觉得在相互诉说。这里没有恋人,只有朋友。太阳可不像我们这么安静,它如初生的婴儿般缓缓出现在我们面前,映红了叶子,映红了年轻的心。
姐姐和柏杨哥哥因我高考而推迟的婚礼终于到了,姐姐穿着美丽的婚纱,挽着爸爸,一步一步走到柏杨哥哥身边,原来,新娘的美不是因为婚纱的衬托,而是因为幸福的渲染。如果有一天我和孟乔举行婚礼,我不需要漂亮的婚纱,因为那时无论穿什么,都不会掩盖了我幸福的美丽。
五年后
美国XX教堂
看着镜中漂亮的我,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今天是我人生最重要的日子——我的婚礼。
我穿着白色的婚纱,坐在化妆室,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婚礼的举行。心中不住地重复着一句话“我真的要结婚吗?”
大家一定认为我的新郎是孟乔吧?不要误会,绝对不是他。我的新郎——辛佳步,正穿着白色的燕尾服站在红毯的另一端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