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很坚定地说:“我爱步步!”但是我确定,我要嫁给他,并让他幸福,就像他一直带给我的一样。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我才发现,一直以来,无论发生什么,永远陪在我身边的,不是李孟乔,更不是尹东旭,而是辛佳步,即将做我丈夫的男人。
一年前,我们即将大学毕业,那时恋爱进行中的我和孟乔已经在准备婚事了,我是那么幸福,每天计划着以后的幸福生活。回想起来就像一场梦,呵呵,现在剩下的只有苦笑了。
东旭和岑雪两个人在我们没有任何预感的情况下,结束了平平淡淡地持续了近4年的感情,表面上似乎都轻松了不少,事实上却不然,从那以后,我最好的朋友岑雪开始疏远我,没有任何解释。我的心理始终因为这件事压抑着,身边同学也有很多疏远我的,我不知道这件究竟错在那里,没有任何关于这件事的流言传到我这里,让我在什么都没弄清楚的情况下,受到很多人的排挤。与此同时,H大的朋友都说孟乔和罗天真好象很暧昧,这是大学四年中我听了无数次的流言,虽然我信任他,但在这种敏感的时候,我还是感到很烦闷。幸福与这种压抑在我的心里冲突着,可孟乔对此毫无察觉,为了不影响他的心情,我只能对一个人倾诉这种苦闷,那就是人在美国的步步。他透过电话或网络安慰我,开解我。不要误会,我没有因为这样就变心,爱上步步,后面发生的事情远比这严重的多。
毕业的一切准备都做好了,我决定和岑雪好好谈谈,首先,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无法忍受她对我的冷淡态度;其次,她是我未来老公的妹妹,我们将是一家人。不管有什么误会,我都必须解开它。于是我约她去了酒吧,喝点酒对我们的沟通也许会有帮助。她在我的再三要求下,终于答应了。
那是一个比较幽雅的酒吧,灯光昏暗地散在四周,也映在我们的脸上,和脸上的表情显得相当和谐。
“我们之间到底怎么了?”我问她。
她很冷淡地开口:“没怎么啊!”一种雍懒的语气,应该是和我说话在她看来是浪费时间吧!
“为什么我们会一夕之间变的像一对陌生人呢?我需要一个理由,不然我会疯的。”我几乎抓狂,到底那里出错了呢?
“呵!”她冷笑,“做最熟悉的陌生人也不错啊!我宁愿我们一开始就是陌生人!”
“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吗?你告诉我,我改!”
“你没有做错什么!作错的是我,是东旭!”
“你们?到底是什么事啊?”我要急疯了,他们之间和我有什么关系吗?难道他们的分手和我有关系?
“你一开始为什么要骚扰东旭?为什么又要在他喜欢你的时候变心?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她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对我积怨这么深了?
“我……对不起!我不知道,对不起!我……”我实在不知道我应该说什么,她说的没有错,我根本没什么理由可以为自己辩解。
“他在和我在一起四年后,最喜欢的还是你。呵!真好笑!你什么地方有这么大魅力了?可以让他们都喜欢你!我怨你,是的,就是很怨你,恨你!四年前,在他刚发现喜欢你的时候,你移情别恋,喜欢的人还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伤心、难过,记得那天他喝多了吗?我送他回家,他一路上都在叫你的名字,我羡慕你,甚至嫉妒!那天我成了他的女人,因为,他把我当成了你!当他发现自己犯了这么大的错误的时候,懊悔不已,迷茫、抓狂!我没有怪他,因为我爱他!我对他说:“哥拒绝梦真就是因为你,为了他们的幸福,也给我们一次机会,考虑一下我吧!”他考虑了两天,直到那天,你为我哥受伤,他看到你们弄成那个样子,为了你们,终于决定和我慢慢发展。发展了4年,4年了,他居然告诉我,他爱的还是你!你!为什么要出现!”4年了,我从来没有发现我的朋友心里居然藏着这么多事,我太不关心她了吗?我总是认为,他们在我身边都是理所当然的,却忽略了,我在他们的很多感受。她的眼神、话语都足以证明,我的朋友,她恨我!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这些!”
“所有同学都知道我们为什么分手,只有你不知道,你这朋友还真是关心我们!”她继续冷嘲热讽着,端起杯子一饮而尽,“以后不要再和我谈了,我不觉得我们还可以做朋友!”说完,很潇洒地走了出去。
我呆呆地坐在吧台前,脑中徘徊着她最后的那句话,好冷!“给我一杯最烈的酒!”对酒保说,我需要醉一场,让心醉一场。
将酒一口气灌进去,辛辣的感觉,酒精在胃了燃烧着,全身着了火一样,然而,我却更难过了。按了按手机,找到孟乔的号码,拨给他吧!“嘟——”通了,可是没接,每一声盲音都让我变的更急噪,有种想将电话摔碎的冲动,用力地咂在地上,看着四分五裂的手机,呵呵!我心中充满了快感。“来,在给我一杯!”又一口气喝尽。“小姐,你醉了!”酒保提醒着。我笑笑,真醉了怎么会还是这么痛呢?
头好昏,眼皮也开始沉,隐约有人把我扶了起来,“干什么?我没醉!”我嚷着。不过没起什么作用,我被背了起来,一个很舒服的背,我的眼皮更沉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清晨的阳光刺入我惺忪的眼,我正躺在一张舒服的床上,强调一下,就我一个人。东旭拿着一杯奶走了进来,“喝了!”
我听话地接过来,喝过奶感觉胃好了很多。“你怎么在这?”
“昨天我去找你,你喝多了,我就把你带到这里了,清醒了吗?”他没什么表情地说。
“恩,好多了,谢谢你啊!”经过昨天和岑雪的谈话,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东旭。
“那就好,现在我有事要告诉你。”他望了我一会,接着说:“孟乔出事了!”
“什么?”我像被电击了一样,他出事了?
“不用太担心,他没什么事,不过,罗天真为他受伤了,昨天刚手术完,暂时还没脱离危险。”
“罗天真?怎么会这样呢?”
“孟乔和别人打架,罗天真为他挡了一棒,打在头上了。”
从他的语气中,我不难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现在在哪?”我必须去看她。孟乔现在一定也很需要我。
“在圣主医院,我带你去吧!”
医院这样的地方出入的人居然也这么多,来往的人使我本就焦急的心情变的更为急噪了,终于来到加护病房外,此时狼狈到颓废的孟乔正将头埋在膝上坐在那里。我走过去,抱住他的头,他靠在我怀里的身子颤抖着,他担心着,内疚着,我也同时内疚着,如果当时我也在该有多好,那么现在躺在那里的人,帮他承担那一棍重击的人就是我。“她会死吗?”他颤抖着问,此时的他像一个孩子。
“不会的,相信我,会没事的。”上帝保佑我们吧!
我们就这样靠着,坐着,等着……没有人想到除了这样,我们还应该做些什么?例如吃饭,睡觉。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从走廊的一端出现两个身影,急急地向我们这里走过来,东旭马上迎上去,“伯父伯母,你们来啦!”
“到底怎么回事?我们家天真怎么会受伤呢?”罗母激动得嘴角有些颤抖,罗父显然也很生气。
“实在很抱歉!我不知道要怎么和你们解释,我们……”东旭思索着要怎么向这两个气愤的长辈解释。
“对不起!是我的错,对不起!您打我吧!”孟乔冲上前跪在罗家二老面前,恳请他们可以责怪他以让他的内疚减轻点。
“你的错?你是说是你伤到她的?你为什么?”罗母一巴掌打在孟乔脸上。
“伯母,不要,你误会了,不是他,是天真自己要帮孟乔挡那一棍的!”我不可能眼看着孟乔挨打,即使那是他应该挨的。
“天真自己帮你挡棍子?我的女儿怎么那么傻呀?”罗母哭着。
“你对我女儿做什么了?让她甘愿为你受伤?你怎么可以让她受伤呢?如果我女儿有个什么,我跟你拼命!”罗父也哭着一副杀了孟乔样子叫嚷着。
一天一夜在哭闹中过去了,第二天一早,医生来检查后,宣布终于度过了危险期,我们一票人也终于长吁了口气。
她还没有苏醒,不过已经可以进去探视了,我们尽量保持安静地进入病房。她躺在那里睡着,本来就很安静的她此时更安静了,没有一丝生气,这让我更加讨厌医院,总有一种死亡的味道弥漫着。看到这样的她,罗家二老哭的更凶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孟乔愧疚地站在一边,似乎在祈祷着,让她快醒过来。
在这种担心与内疚中,一个星期过去了,又一个早晨,我正用棉棒擦拭着她干裂的唇,忽然看到她似乎微微动了一下,“孟乔,她好象动了!”我激动地叫着。孟乔也凑上来,“是动了,真的动了,天真!天真!”我们都兴奋着,为了她微微的抽动。
“孟…乔…”微弱的声音从那干裂的唇中溢出。
“我在这里,天真!我在这儿,你醒了吗?你的醒了吗?”孟乔激动地抓住她的手,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才能表达他此刻的激动了。
看着这一幕,我也激动着,激动到不理会他们紧握着的手,她终于醒了!
缓缓睁开眼睛,闭上,又睁开。“孟乔,你在哪?怎么这么黑啊?把灯打开吧!”她迷茫的声音如当头一棒,将我们击得一阵眩晕,她看不到这一室刺眼的阳光吗?
“天真?你看不到我?”孟乔用力挤出这几个字。
“怎么不开灯呢?这么黑,我怎么看到你呀?”
“医生!”我冲出去跑到医生的办公室,“医生!罗天真醒了!可是她看不见东西了!”
“看不见东西?我去看看。”医生很沉着,似乎这在他的预料之中。
经过检查,结果大家可以想到,她失明了,这是后遗症,不知道什么情况下会突然好转,也许永远不会。我和孟乔欠她的太多了,多到不知道用什么来弥补这种伤害。那段时间大家都很沉默,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罗家人更是因此对孟乔极度不满,不满的情绪充斥在每一次见面时。天真始终很难接受这个事实,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使她美的像个精灵的大眼睛,再也看不到东西了,如果是我也会很难接受的。
我们和家里商量后,决定带她去美国试一试,也许还有希望。李伯父联系了一个他在美国的好友,那是美国一个脑科专业的权威,他说希望很大。步步在美国帮忙安排好我们落脚的地方,同时也找了几个他认识的脑科权威。一切准备都做好后,我,孟乔,天真,罗家二老一行人满怀希望地开始了我们的美国之行。
一路上,孟乔几乎忘记了我的存在,时时刻刻陪在天真身边,看着他在这个为了他命都不要了的女孩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我忽然觉得自己像一个局外人,呵呵!说没什么感觉那是骗人的,只是我不想在这个时候,为他增加其他烦恼。
又见到步步了,可是却没有本该有的开心,我们已经有一年多没见了,(步步每年都有回来看我们)他带我们到了住的地方,安排好一切事宜后,要我们先休息一下,说他和专家们安排好时间会告诉我们,向门口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看向我,“真真,你忘了,今天我生日!”
我还真是忘了,也真是巧,我们刚好赶在这一天到这里,我望向孟乔,孟乔点了点头。
步步带我到了一个有着一个小看台的公寓,那是他在美国的住所。我参观了一遍他的房子,很有男人气息的装潢。“你是不是应该亲自下锄,我好久没吃中国菜了!”他笑着问我。
“好啊!不过那样就没有礼物了哦!”我狡猾地回他一笑,步步的小伎俩,我太了解了,他是知道我一定好久没好好吃饭了,又怕我吃不惯美国菜,才会这样做,当然,他会在如此紧张的时刻提起自己的生日,也无非是怕我拒绝吃东西。我怎么可以辜负了他的用心良苦呢!
炒了四个菜,孟乔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天真的身边陪我们吃饭的,所以只有我们两个。他开了一瓶香摈,说为了今天自己的生日故意准备的,为我倒完,刚要为自己倒,便被我按住了,“你不能喝!”我霸道地说。
“一点点?”他商量。
“不行!”我摇摇头。
他放弃了,打开一瓶可乐,“这个可以了吧?”无奈地问我。
我笑笑,举起杯,“来,步步,生日快乐!”杯子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此时他的心情吧!
像品尝大师的作品一样,把每样菜尝了一遍,“佳肴啊!真真,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好久没吃这么好吃的中国菜了。”赞得我分外得意。
“那就多吃点儿!”
“恩。”看着他的吃相,我忽然觉得有种好久没有出现过的幸福感觉洋溢在周围,这段时间我真的太累了。
“真真,我觉得你好象变了。”他忽然停下筷子,望着我说。
“有吗?我都没觉得。”我搪塞着。
“你比以前安静了,不那么爱笑了,今天我生日,什么都别想,高兴点儿!”
“呵呵!看来你比较喜欢我吵你啊!”我故意笑着大声说。
“吵吧!吵一辈子也不会烦。”他宠爱地说。
“那我可真吵你一辈子了。”我开玩笑。
“真的吗?”他忽然认真地说。
“啊?什么啊?快吃!”
“真真,以后我的生日你还会陪我过吗?”他问。
“当然了!”
“每一年?”
“每一年。”
他满意地吃起来,这样的气氛使我有了一种从压抑中解脱出来的感觉,好久没有的轻松的感觉。
三天后,李伯父的朋友为天真安排了一次手术,手术进行的很成功,以后的几天我们一直在焦急地等待着看手术的成果。
终于到了拆线的日子,我们屏住呼吸看着医生将纱布一层一层打开,到最后一层,天真紧张地握着孟乔的手,长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时间仿佛就静止在这一刻。许久,她的眼角流下一行泪,她紧紧地闭上眼睛,仿佛这样她可以回到等待拆线的一刻,“孟乔,我……我完了!”她费力说出这三个字。这代表我们失败了,手术失败了!
“不要怕,天真,你不会完,我们还有希望的,不要怕,我会在你身边的!”孟乔将她揽入怀中,那是本该属于我的位置,从这一刻起,我知道,我彻底输了!
天真爱他不比我少,我还可以去和她争吗?不需要孟乔亲口对我说些什么了,罗天真,我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