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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冰心似玉碎(六)

女人作为俘虏只有两种待遇,要么死,要么沦为玩物。

看见侍儿为她沐浴更衣,梳妆打扮,千离就知道自己也逃不过这仲命运,所幸的是,至少她只是一个人的奴仆而非一群人发泄欲望的对象,和军营里的营妓比起来,她该偷笑了。

说实在话,他们四个师兄弟里,千离最摸不透的便是轩辕无尘,她永远算不准他在想些什么,就好比此时,他明明知道自己若再不抑制束心草的生长就会死掉,可面对时日无多的威胁他仍然不肯罢手退兵,求解药保命。

他依然我行我素,利用封国国内诸公想要问鼎王权的野心,挑动他们造反,并将自己最骁勇善战又残暴的虎贲营以分散渗透的方法让其进入封国腹地,然后再暗中集结于叛乱者的军中,而他也以军师之身投到叛军实力最强者的麾下,为其出谋划策。

他的打算千离经过观察已有些眉目,他不和仲羽还有师傅在边境线上周旋,他是带人直捣黄龙。

如果无法攻破铜墙铁壁的防线,那么就让其内部溃烂吧。

他的军队以快、狠和准著称,所到之处势如破竹,想想才一日的时间,他就已经连拿三座城池,千离计算,今夜子时,轩辕无尘所在的叛军便会兵临金陵城下,边境线上的军队就算回师勤王也来不及的,何况无尘应该也不会轻易让边境线上的封国军队有分兵回援的机会,想来这会儿边境线上的战斗一定异常激烈。这样一来,想要抵抗轩辕无尘指挥的乱军,也只能靠金陵城内仅有的王军和禁卫军了。城内瑞公和禧公都在,千离觉得这造反的名册里没有权倾朝野的瑞公真是一大稀罕事儿,不过她也顾不得那些琐事,金陵城能否坚守等到援军,真要听天由命了。

她虽然有车辇可坐,可是一路颠簸还是让人吃不消,傍晚时分,在她第七次拒绝用膳后,轩辕无尘终于露了面,他亲自端了晚膳进来。

“不用劝我,我不吃的,与其被你利用来威胁我王姐和仲羽,我宁愿饿死。”她绝对不要成为他们的累赘。

“谁告诉你我要用你来威胁他们的?别高估自己,你王姐不是怯弱之人,更不是优柔寡断的君主,她不像姬仲羽会为了你舍弃江山,我已经下令开始攻城,放心吧,不会拿你去做敲门砖的。师姐乖听话,过来用膳。别让我笑话你连羲和都不如,那孩子在我手里都乖乖喝奶,听话极了。”他见她不为所动,便将饭菜端在她面前。

“羲和不懂事就算了,如今我们之间为死敌,敌人的东西我不吃。”

她仍旧不瞧一眼,他不急也不怒,盯着她脸上的倔强露出阴郁浅笑:“这碗饭菜对你来说不算是敌人的东西。为了保证行军速度我的军队远征时从来不带多余的粮食,现在给你的饭菜都是从所到之处抢来的,是封国百姓家的食物。”

“你抢了他们赖以生存的食物,你叫他们怎么生活?”

“我想他们不会为了这些事烦恼,死人是没有烦恼和痛苦的。”

“你好残忍!”

面对千离血淋淋的指责他不改脸上笑意,只是淡淡地回道:“他们又不是我的臣民,我干嘛要爱惜。”他将一勺食物递到她嘴边,又低声道:“何况这是战争,战争哪有不残忍的?”他的语气再配上动作简直像极了喂孩子吃饭的父亲。然而实际上他比她还小那么一岁,可论起成熟,她差他太多,即使已为人母,她还是活脱脱的孩子样。

她终于低头看了眼碗里的稀粥,才真的相信他不带粮草打仗的事实,说到用兵,他真的可说是无懈可击。但她仍然固执不吃,只是质问他:“若是你不挑起战争,就不会有这些残忍的事发生。”

“我不挑起战争总会有人去挑,那个神一般的位置千千万万的人都在窥视,以前姬仲羽在位,我还能接受,但他放弃王位舍江山于不顾,我就不能再坐视不理,与其等着天下大乱,不如由我来统治,成王败寇,这场战争将决定谁才是天下之主,我若为王,定让这天下永享太平。”

她从他的眼里看不到霸权野望,他的眼底有的是男儿义气,她该称那是他对宏图大业的展望,那才是一个君王该有的抱负。

忽然车辇外传来纷至沓来的马蹄声,到辇前停住,来人请命入辇,获准后随即踏进辇内喘着粗气禀报道:“王,金陵军民抵抗顽强,又有瑞公指挥坐镇,一夕之间恐怕拿不下,请王定夺。”他们没有时间可以拖。

来人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辇内静坐在软塌上的千离,心下一紧,终于有些许明白王为什么舍不得拿她来做挡箭牌,那女人美得不可亵渎。

“先把军队招回来,待整顿后再攻,这一次,本王打头阵。”

“王万万不可冒险……”

“照我的吩咐做,去吧。”

轩辕无尘不容分说将单墨的话打断,撵了人下辇后,他转而对千离微微一笑,邪魅蔓上眉梢。

千离见轩辕无尘一脸坏笑逼近,不由一瑟缩,他哪儿容她逃,抓起来扛在肩上就将人带下车辇,辇外早有人将他的宝驹牵至,他将她扔上马背,随即翻身上马。

千离扭头骂道:“没信用的家伙,你才说不会拿我去当人质要挟我王姐的。”

“不押你去前线,只是想让你激发一下我的士兵的作战力。”他策马奔向前营。

“你要做什么?”千离惊惧,他该不会是要她用身体去安抚那些人吧。

她惊恐地挣扎,就连咬舌这一招都用上了,好在轩辕无尘察觉得早,才没让她咬断舌头,他停住马,将马背上像猴子一般乱动乱抓的女人翻过身子面朝他箍紧,他一手捏上她的下颔,分开她唇齿,一是方便他将舌头攒入,二来也阻止她咬他。

他只顾着将她细细品味,全然不去留意周围渐渐集合的军士,他惊奇于她身上巨大的变化,犹记得小时候他在她背上时,那时她浑身上下都是呆呆傻傻的纯朴气质,叫人好想欺负;待她长大后他也有和她亲密接触的时候,她女儿家的芬芳透着淡淡清新,总是让人闻不腻;而如今,她已经变成了成熟女人,对他的碰触她给了让他惊喜的反应,他知道她这敏感的身子是另一个男人的杰作,忽然间他心底渐渐开始失控,占有别的男人所拥有的女人让他觉得兴奋,更何况他本就想占有她。

王抱个美的不像话的女人在马背上亲热,底下瞅得目不转睛的士兵们皆把女人抵死挣扎看成是欲拒还迎,这拉拉扯扯不更是撩人,谁也不出声,只是暗暗喘着粗气,面临死亡的士兵,被那一幕所刺激,全都欲望上涌,怎么也平复不下来,就想找点事情来发泄。

待到单墨来报所有将士集合完毕时,轩辕无尘才停住对怀里女人的侵占,她秀发衣衫早已经凌乱不堪,被他吻得红肿的唇赤裸裸的揭示着他的罪行,马蹄旁遗落着被他扯落的红色肚兜也昭示着他的恶行。

“你唇上的吻是我先印上的记号,等我攻下金陵城,再让你正式成为我的人。”轩辕无尘说完让单墨给全体军士做战前动员。

单墨扯起嗓子吼道:“大丈夫建功立业,留名青史,功名富贵,就在此一搏……”

轩辕无尘闻言皱了皱眉头,跟着将单墨的话打断,亲自高吼道:“所有人都听好了,这一仗跟着本王好好的打,破了城,城里面的财富、女人都是你们的,灭了封国,本王为你们加官进爵。”

“去聆听孱弱者的尖叫,这一战便让所有人知晓,我们虎贲营是……”

“猛虎!”

被挑起的欲望被轩辕无尘的战斗宣言转换成杀意,雷鸣般的吼声响彻云霄,铺天盖地的战鼓声奔涌向不远处恢宏的金陵城……

“无尘不要这样,城里面的百姓是无辜的,不要造无谓的杀戮……”

“师姐,从我决定起兵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没有退路,王权路都是白骨堆砌而成的,像我这样满身血腥的人肯定没有来世,所以师姐,这一辈子就让我放手一搏罢。”

“无尘我求你,就算攻进王城也不要伤害我王姐。”

轩辕无尘没有回话,只是将千离放下马背,对单墨嘱咐道:“看紧她。”又瞥了千离一眼,才纵马带队离开。

又气又羞的千离拢好衣衫瞪着轩辕无尘离去的背影,她没想到他会如此恶劣,这样利用她。

“夫人,您的东西。”

千离闻声侧目,却见单墨手里拿着她遗落的肚兜,顿时羞得无地自容,她扬起巴掌便掴向单墨的脸颊,却见他不躲闪,她的手临时改变了落下的行迹,抓过他手里的东西,头也不回地跑掉。

金陵城内,姬伯雅坐于金銮殿上,怀里抱着姬王族正统血脉,她面上看起来并无半点焦急之色,然而吉尚宫知道她那淡定自若是绝望前的平静。

她万万没有料到形势会陡转直下,此时仔细想来,才觉得轩辕无尘的布局真是高明,一点点去掉她的左膀右臂,让她无人可依。

怀里的云遥睡的好甜,他的梦一定很美,那小子都在掉口水。她不禁在想自己腹中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是像她还是像他。

她等得到孩子出生吗?

即使在王城里,她也能听见外面吵杂的攻城声。

正望着幼子出神,瑞公姬子凌忽然上殿,一阵腥风也跟着他渲染进殿中,姬伯雅看下去,却见王叔满身是血,心知境况不妙。

纵然王叔为神策之将,可手下兵力都在外平乱,就凭王城两万军力,确实没有回天之力。

可她还是平静地问道:“王叔,战况如何?”小时候她和仲羽时刻都在堤防着这个颇有野心的男人,可是,时到今日,她才知道他并不像浩叔所说那样野心勃勃,至少现在留在她身边的是这个王叔。

“陛下,金陵城保不住了,外面近卫军在做最后的抵抗,最多能坚持到黎明,臣请陛下由密道先行离开。”

“朕如何能扔下黎明百姓独自溃逃……”

“陛下!”姬子凌高声吼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巴郡有天险可守,臣可以项上人头向陛下保证,臣能保护陛下和殿下平安退到巴郡。”

听姬子凌提到怀里的小家伙,本来有殉国打算的姬伯雅突然失了勇气,她还没有把王位传给云遥,她不能死,而且她想生下浩叔的孩子,她也不想死,她还要等那个男人回来实现对她的承若,她不要死。

思虑半晌,姬伯雅才同意跟姬子凌逃出金陵。当下,姬子凌调兵前往密道准备,姬伯雅说去拿传国玉玺,便将云遥交给吉尚宫带往密道,说一会儿就去汇合,交待完毕才带了一名贴身宫侍前往婉华宫。

玉玺一直交由叔夜在保管,可叔夜走后她觉得苏瑾可怜便将玉玺交付她这个王后保管,想给她一个盼头。此时她快步移驾到婉华宫,因为外间在打仗,宫里面也是乱糟糟的,宫人就连见了她这个君王都只顾着逃命对她视而不见。

进了婉华宫,姬伯雅开门见山向苏瑾道:“王后快去拿玉玺,然后跟朕离开。”纵然苏瑾千错万错,她也不忍心抛下她不管不顾。

苏瑾惊慌地跑回寝殿拿玉玺,然而良久却不见出来,宫侍怕误了时辰出宫,请示姬伯雅后进内寝殿去催,哪知这一去也是半天不回。

姬伯雅再也坐不住,遂亲自进殿去看,哪知刚进殿就见自己的侍儿胸前插着一把匕首倒在血泊中,姬伯雅哪见过这场面,吓得差点失声尖叫,可她随即忍住,她还以为乱军进了王城,正担心苏瑾的安危时,忽然头顶一木,脑中翁然作响,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地上坠去,随即失去了知觉。

苏瑾将砸晕姬伯雅的玉玺放下,将姬伯雅浑身扒得精光,换上她的龙袍和覆面的珠帘王冠,收拾妥当了才蹲在晕过去的姬伯雅身前冷笑道:“你灭我梁国,这个仇我一定要报的,我不要你的命,但我要你生不如死。”

说完,苏瑾带着玉玺头也不回的离开。

城破之后,这王宫里的女人,都不会有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