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对离帝的评价,说她不仅是九华皇朝唯一的女帝,也是历代帝王中最风流的真命天子。
后世的书中、戏中,都把女帝帷幄之中的风月事流传的香艳无比。然嫌少有人知晓这女帝的龙床,其实比任何一处战场都要残酷。
离帝当着数十万人的面扬言要和北疆之王联姻,君无戏言,说出来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这覆水难收的道理谁都明白,可天朝皇帝下嫁蛮族首领,怎么处都是一场笑话。
这天底下的人谁都知道摄政王对皇帝那是虎视眈眈已久,不是觊觎那皇位,而是想霸占着她这个人,这忽然间要扣这么大一顶绿帽子在玄王脑袋上,所有人都以为摄政王会暴跳如雷,会竭力阻止,然意料之外,摄政王在听了离帝的选择之后,只望着离帝哼笑一声:“臣就先恭贺陛下大喜了。”道完贺,带领属下回营,着手吩咐下属亲信张罗皇帝大婚之事。
相对于摄政王的平淡,毅王的举动显然更能让人理解一些,皇甫垚气她,恼她,更恨她,她明明可以依靠他的,他也愿意给她靠,她不就是想要掌握兵权,她想要的他都有啊!可是为什么到最后她还是决定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一怒之下,皇甫垚没向女帝辞行,便带着他的黄金军毅然回到了东北驻地。
只有千禧,只是对她摇了摇头,自嘲道:“臣以后可没有皇宫这么好的地方可睡了。”然后一连几日都不曾出现在女帝跟前。
九月,御栏围场已有寒冬降至的意味,围场中的动物都在拼命寻找和储藏过冬的食物,而已经行猎完的皇朝军队却还迟迟没有班师回朝的打算,因为皇帝绝不能嫁去北疆,所以大婚在两国边境上举行。
朝中大臣在摄政王锅底脸的威吓之下,上书女帝不可立北疆蛮族之人为皇朝之皇夫,言中正宫夫位,异族不可居,离帝被劝谏的耳朵都快起了茧子,最后指着一众大老爷们儿怒道:“你们哪个不是家中妻妾成群,朕不就是纳个皇夫,尔等就诸多阻挠,你们可以三妻四妾,朕这个天下之主为何就不能有三夫四侍?”
总之朝中闹了许久,最后只给了万奴王皇侍这一名份,然凤凰寺天野并不在意这些名份之事,他心里只因大婚之日渐渐临近而雀跃不已,看千离每日跟那些老顽固在帐中争得面红耳赤,他便在事后忍不住劝慰她,让她省省心力。
就像此刻,他将她环在马背上,带她去营外散心。
“别和他们争了,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你肯嫁给我就够了。”
千离靠在他怀里,摇着头心力交瘁地回道:“你忘了吗,是你对我说”争其必然”的。皇夫和皇侍,两者虽然只差一个字,可其所拥有的权利却是天壤之别。”
“于我而言,那些都是狗屁,你是我的女人,我会不惜一切呵护着你,我是你的男人,就算拼了命也会保护你。”
他的话异常直白,让她心湖泛起涟漪。
“我忽然觉得,我不该拉你来趟这滩浑水的。”他这样单纯且毫无心机的人,恐怕不是摄政王的对手。
“我娘亲总说我这样的人容易吃亏,我不否认,可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并不荏弱,我自己在做什么我很清楚,我既然做了决定,那么就敢对这一切负责。”
“即使万劫不复?”
“是的,争其必然不是吗?”他微微一笑,将她搂得更紧,他想要的幸福可不仅仅要拿命去博。
万奴王在边塞的草原上搭起了合卺用的大帐篷,供新婚之用,然摄政王却下令大婚之后离帝必须回朝,至于皇侍,可以留在北疆继续做他的万奴王,但若是要跟女帝回燕京,那么皇侍不得带一兵一卒,只能只身伴驾。
这些屈辱的条件,凤凰寺天野都悉数接受,只盼大婚之日早日来临。
对千离而言,这大婚她是既盼又怕,想盼来一个可托付终身的人,却又怕这个人也同那个男人一样会让她失望。
她不是第一次嫁人,可心里还是忐忑不安,他迟迟不来新婚的大帐,她心里愈发焦急。
等了又等,盼了又盼,帐外终于有沉稳的脚步声纷至沓来。她拢拢鬓发,起身去迎,却不料进帐的是轩辕无尘。
千离顿时愣住,接着脸一沉,斥声道:“朕今夜大婚,摄政王何故擅自进朕的喜帐,在摄政王眼里,究竟还有没有礼法?有没有朕?”
轩辕无尘却不急着回答她,悠然踱至床榻前,轻轻撩起红纱帐,坐下后他才不急不慢地道:“本王向来都是将你搁在心坎儿里,反倒是你,一次又一次拿软刀子捅本王。”
“天野呢?天野在哪儿?”她不住追问,今夜他的眼神好邪肆,她还记得,那一次他逼她就范时,也是这种神色。
轩辕无尘笑的邪气:“你要嫁万奴王,无非是想让他帮着你对付本王,你既然那么信任他,那么本王就帮你试探一下那小子对你有几分真心。”
“你做了什么?”千离对着轩辕无尘大喝。
“早些时候,本王派出了几路兵马,围剿北疆蛮族,这个时候万奴王应该也知道后方他的百姓在遭受战火的蹂躏,你说凤凰寺天野在这个时候怎么做,那情痴还会来迎娶你和你洞房花烛吗?”
千离踉跄后退数步:“你竟然……”她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他竟然为了阻止她大婚而妄开杀戮,他简直就视人命如草芥,他到底还有没有人性?
他面上依然平静无波,瞅着她轻轻拍了拍床沿:“过来坐,今夜本王陪你等。”
闻言千离退得更远,她好想转身跑出大帐,可是双脚就像生了根一般无法挪动分毫。
他第一次如此没有耐心,起身后几步走到她身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使了浑身力气将人扭摔到床榻之上。
这蛮横的力气,将千离摔得七荤八素,晕懵之际,她只觉有人压上了她的身,随即耳边响起裂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