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妃一见是王上,慌忙施礼,一品以上者行福身礼,其余的行跪地之礼,后妃双膝跪地即可,而做奴才的就得五体投地。罗缨见状轻推圣上胸膛,想退一步见礼,然而王上不但不松手,反而越拥越紧,柔声道:“朕和王后多年夫妻,用不着如此见外,再者,朕很久没抱小缨子了,念得紧。”封惠王并不先叫众人平生,只顾着和王后调情,一双龙目看似轻浮,却让罗缨无法看透大王此刻的心思。
“王上,那么多的人看着,谨言慎行才是。”罗缨没封惠王力大,挣不脱也就不再推拒,偶尔有人可依偎也是一件美事。
封惠王闻罗缨一番谏言嘴角轻挑,埋首于罗缨肩窝,深深吸纳专属于罗缨的一身女儿香,撩起心底不可抵挡的****,覆唇舌沿着罗缨纤细颈脖一路向上,停在耳际一阵耳鬓厮磨,燥得罗缨双颊绯红,封惠王贪慕眷恋够了才用只有二人可闻的细语声道:“你这样,不累吗?”明明不爱他却要装作贤良淑德、温婉纤柔的模样处处讨好于他,何苦呢。
“什么?”罗缨不可置信的瞅着封惠王,他突然表现出的异样精明让她心底不由感到不安,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抱着她的男人和她认识的那个软弱的姬子谦有些不同,难不成是她最近太过耗费心力而产生的错觉。
“呵,没什么,朕看你穿的单薄,这样不冷吗?”封惠王边说边解下自己的明黄披风替罗缨系上。
“谢王上关怀,臣妾身子骨一向很好,天寒地冻的,王上要多保重龙体,后妃们已经跪了很久了,王上先免了她们的礼罢。”罗缨随口敷衍,顺便替一帮弱女子求个请,前几日下过雪,雪化后地上最是寒凉,跪久了伤身,后宫中的女人都不容易,又何必互相为难。
“王后不提醒朕差点忘了,你们都起来吧。”众妃得命方敢起身,西宫庞妤正要启口献媚,不料封惠王侧首只专注于罗缨缓缓道:“都是咱王后太有魅力,让朕眼里容不下其他,朕身边许多事都离不开王后,往后还请王后多加费心。”
“谢王上赞赏,替王上分忧是臣妾分内之事,理当为之。”罗缨出口一些冠冕堂皇之话,内心甚是惊讶,王上的言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些看似荣宠的举止分明是在把她往火坑里推,光凭西宫庞妤一脸毫不遮掩的妒恨,她就知道以后的日子会不得安宁。
君王的宠爱就是一把双刃剑,能够让人享受荣耀的同时也会成为众矢之的,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王上一番话立马使得阵势有所改变,先前跟随西宫的妃嫔不知什么时候悄悄退到正宫的凤驾之后,小心候着。
“大王。”罗缨一声轻唤,温雅含蓄道:“王室宗亲、文武百官都在九阳殿恭候御驾,臣妾有孕在身脚程慢,还请王上先行,莫要误了吉时。”
若照以前封惠王听到她这番话一定会夸奖她识大体,并且会依她的话去做,说句老实话,她这个夫君虽然算不得专情,但对她的话从来言听计从,也算依赖她吧。
然而这一次却出乎罗缨的预料,王上突然一把拽住罗缨的如玉皓腕,一收力又将罗缨拉进怀里,动作看似粗鲁却做的小心翼翼,不给罗缨半点反应的时间就见封惠王半蹲下身将她打横抱起,大王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罗缨一声尖叫,出于本能一把抓紧了王上胸前的衣襟。
抱得美人站稳后,封惠王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捕捉到罗缨不善的狠瞪,惹得封惠王像是发现什么新鲜事一般直哼笑不已,他本以为凡事都一笑而过的罗缨是个不会生气的人,今日才知道那是因为他没有踩在她高傲的猫尾巴上。
看看,他不过是稍微顺了顺她的毛,她就一副”我咬死你”的模样,怎么说呢,让人又气又喜爱,她不经意时的举动方才展露她的真性情。
风姿艳逸自天成,铅华销尽见天真。
这样的她真叫人爱不释手。
罗缨触到王上讶异的神色方才想起自己失态,又端出王后的架子道:“王上这样不合礼法。”
封惠王才不理会罗缨的”善言”在众目睽睽之下阔步而行,身后众人惶恐的趋步紧随,罗缨面色微沉,又见王上背对着众人扯起一抹坏笑道:“朕的正宫王后春天上树掏鸟蛋,夏日里夜半三更在荷塘里戏水,秋天在宫内烤红薯,冬日在宫苑内的雪地上设陷阱捕鸟,你告诉朕哪一件合礼法?”还有很多出格的事儿,他都懒得提了。
“你派人监视我?”既然丑事都被人知道了,罗缨也不再做作,抛弃了敬语尊称直接就”你来我往”了,她没有料到一向漫不经心的王上会花大心思去留意她,看来她是小看了自己的夫君。
“没有,只是碰巧撞见而已。”封惠王陪笑道,若说罗缨是没脾气的人,那么王上就绝对是老好人,温温的性子给人一种软弱的错觉。
碰巧,谁信啊!罗缨一声轻哼几不可闻,望着王上美如冠玉的模样,蹙起眉心,凝下不解的疑惑,他好像并不是她所熟悉的姬子谦,熟悉?罗缨不觉自嘲一笑,从决定嫁给他时她就只是在应付他,接近他也只是在利用他,她从不曾下过功夫去真正了解他,她只当他是一枚棋子,一枚她用以复仇的棋子,一枚会让她心有愧疚的棋子。
罗缨心里有不详的预感,她也许会栽在这枚棋子手里,况且她的预感一向很灵。
罗缨收起不安淡然以对,头枕进封惠王宽厚的肩窝,既然踏上这条路她就不会回头,若是一路上有人携手与她并肩同行,她也许不会这样辛苦,可她的一生有可以让她依靠的人吗?即使出现她也不敢再轻易接受吧,她可不想再被伤害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