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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饮马长江(1)

依据渡江战役总的意图和部署,第4野战军先遣兵团,在东起九江西至武汉地段渡江。为协同第2、第3野战军在江西湖口以东宽大正面战线上,对汤恩伯(敌京沪杭警备总司令)集团的长江防御实施多路突破,第4野战军先遣兵团已进至武汉以东和以北地区,摆出一副进逼武汉和要夺取武汉的架势,从而有力地钳制了白崇禧集团,使之不敢向东援助汤恩伯集团,保障了东线第2野战军第4兵团的翼侧安全。

一、兵锋指武汉

国民党统治集团企图凭借长江天险,依托既设防御工事,在海空军配合下,阻止我军渡江,以便在江南重整军力,卷土重来,所以打出“和平谈判”这张牌。当国共双方代表谈判达成《国内和平协定》(最后修正案)的时候,国民党政府却在“协定”签订后规定的最后期限拒绝签字。这就表明了他们的和谈是虚伪的,是要将反革命战争进行到底。在此情况下,我百万大军从1949年4月20日夜晚开始,按照预定计划发起了渡江战役:遵照毛主席、朱总司令4月21日发布的向全国进军的命令,我军广大指战员为了坚决、彻底、干净、全部地歼灭中国境内一切敢于抵抗的国民党反动派,解放全中国,斗志高昂地向江南奋勇进军。

依据渡江战役总的意图和部署,第4野战军先遣兵团,在东起九江西至武汉地段渡江。为协同第2、第3野战军在江西湖口以东宽大正面战线上,对汤恩伯(敌京沪杭警备总司令)集团的长江防御实施多路突破,第4野战军先遣兵团已进至武汉以东和以北地区,摆出一副进逼武汉和要夺取武汉的架势,从而有力地钳制了白崇禧集团,使之不敢向东援助汤恩伯集团,保障了东线第2野战军第4兵团的翼侧安全。

4野先遣兵团当面之敌白崇禧集团。唯恐我军在武汉外围与其决战,于5月初收缩武汉外围防区,一而叫嚣保守武汉,一面准备南逃。据此,我先遣兵团根据总前委的部署,决心以第43军在武汉以东的团风至武穴(广济)一线实施渡江,以第40军从武昌正面渡江。

在我43军渡江地段的敌军江防部队,为桂系第46军、第48军和第126军;并配属鄂皖两省的地方保安团队,分别把守着长江两岸的要地。为夺取长江北岸的渡口,确保渡江无误,我军于5月14日以突然行动向江北沿岸敌人据点发起攻击。当日,我156师攻占了团风;127师攻占了黄冈;128师攻占了兰溪;129师攻占了浠水之后,又攻占了蕲春。共歼灭了国民党守军第46军、第126军各1个团和2个保安团,开辟了渡江的道路。

128师前卫382团于5月13日前进到浠水县城,并一举歼灭了守敌,尔后向黄石港北岸开进。383团于5月14日下午,开进到黄石港、戴家洲江北岸的几个小渔村,2营派出警戒,监视黄石港方向的敌人。

383团参谋张志诚随团长孙干卿、侦察股长杜士德等前指的几位同志,到江边了解情况。据渔民反映,国民党军队撤退时,把江北岸的所有船只都拖到黄石港去了。张志诚立即架起望远镜观察,发现黄石港确实有很多船只停在那里。

孙团长对张志诚说:“张参谋,你赶快通知各营组织小分队到各渔村,一方面宣传我军政策,一方面寻找老乡隐藏起来的船只,做好渡江的战斗准备。”

张志减写好通知,交通信员分头传达。然后随团长回到团部休息的小渔村。孙团长又叫张志诚写了383团进驻江北的战斗部署报告,交通信员送师部。

天刚黑,2营营部通信班长带2个通信兵押送2名国民党军官来团指挥所:通信班长说:“我们副教导员刘安元带小分队在戴家洲一带寻找船只时,发现从江对岸过来一只小船,上面坐着两名着国民党军官服装的人,待他们上岸后,问他们是干什么的?他们说是黄石港国民党部队派来找解放军联系起义的。副教导员叫我们速送团部处理。

经杜股长询问,他们自称是黄石港守军305师915团的张副官和李副官,是他们郭团长叫他们来找解放军联系有关起义事宜的。

孙团长知道这个情况后,十分高兴,因为这样就不愁渡江的船只了,且可顺利渡江。他先向两名副官了解黄石港敌军番号和现有兵力、船只情况,尔后对2名副官说:“你们团长请求起义有什么要求,有什么条件?”副官说:“请你们派人到我们团部谈。”

“那好。”孙团长和那两名副官谈话后对张志诚说:“你赶快派骑兵通信员,向师首长报告黄石港敌军派人来我团联系起义的情况。”

正在这时,兵团副司令员洪学智来到383团指挥所,孙团长立即向洪副司令员汇报了黄石港敌军派副官来联系起义的情况,并说:“不管敌人起义是真是假,我准备派人过江。”洪副司令员当即果断地说:“对!不管敌真起义还是假投降,我们一定要派人过江,这是个好机会,要宣传我党我军政策,争取他们起义。你们赶快研究确定过江的人选,我和那两名副官谈谈。”洪副司令员对他们说:“听说郭团长派你们俩位来找解放军联系起义的事,我们欢迎你们蒋军官兵高举义旗,弃暗投明,这是你们立功赎罪的最好机会。请你们转告郭团长,我们马上派人和你们一同过江。”洪副司令员最后强调说:“你们起义当然好,你们不起义,我军也要过江。我们4野先遣兵团已抵长江北岸,势不可挡,何去何从.请你们自己选择!”

通信员将两名副官带进另一个屋子后,孙团长走进屋来对洪副司令员说:“我们已研究确定,原想叫侦察股长杜士德过江,后来考虑派通信参谋张志诚过江更好些。请洪副司令员最后决定。”洪副司令员看张志诚很年轻,有点担心地问:“你能行吗?”张志诚马上回答说:“报告副司令员,我能完成任务,请首长放心!”洪副司令员笑着说:“那好,就派你过江,另外派一名通信员保护你并协助你工作。”随后,洪副司令员又给他们俩详细交代了过江的任务:“第一、首先要宣传我党我军政策,争取他们起义。他们若是真的起义,就组织起义部队加强对大冶、石灰窑方向的警戒。据我们了解,大冶县敌军是桂系126军所属部队,军部驻大冶县城,305师师部驻石灰窑。要派起义部队主力控制去大冶的隘口,并警戒来自石灰窑方向的敌人。掩护我军渡江。第二、要组织起义部队护船、押船到江北,以便接应我军渡江。第三、要视情处理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比如郭团长起义的行动,被大冶、石灰窑驻军察觉,他们可能派兵反击,占领码头毁船,阻击我军过江,这样势必发生战斗,你们要督促郭团长指挥部队坚守阵地,同时组织起义部队护船、押船开往江北接部队过江。要船是头等大事,没有船我军无法渡江,这一点你们必须牢牢记住。”

为了便于应付各种情况,洪副司令员还规定了张志诚他们过江后的联络信号是:敌人真起义,用手电筒划圆圈;敌人假投降,手电筒一长一短。洪副司令员再三指示说:“如有情况,一定想办法发信号。”随后,洪副司令员又对当前敌我形势做了全面分析。他认为,敌人有起义的可能,但也必须考虑到敌人有垂死挣扎的一面,有可能采取以假投降为手段,利用我们派代表的机会,抓我机要人员了解我军行动计划,依靠长江天险阻击我军前进,争取时间调整后撤部署,保存实力,卷土重来。这时,洪副司令员严肃地对张志诚说:“你肩负重任,要勇敢地过江,说服他们,努力去争取他们起义。为此,我们要造声势、要扩大影响,叫敌人害怕。你要跟敌人说,我是兵团司令,你是军部的参谋。我们先遣军已到达长江北岸,兵团的主力继续向江北岸集结待命渡江。我军有水陆两用坦克,有舟桥部队,还有远程大炮,过江不成问题,只因为你们要求起义,所以我们只好等待你们的行动,希望你们当机立断,走和平解放黄石港的路。”洪副司令员最后语重心长地对张志诚说:“要记住,如果敌人假起义,你们要保守我军的机密,要有为党为人民为革命牺牲的思想准备。到那时,你想办法发信号,我们就开炮,强行渡江。”

听完洪副司令员的谆谆嘱托,张志诚郑重地说:“报告副司令员,请您放心,我们一定能完成任务。”

洪副司令员、孙团长和张志诚他们一一握手并鼓励说:“祝你们胜利归来。”

张志诚和小赵告别了军、团首长,随国民党两名副官,向江边的小竹林走去。他们在接近小竹林时,拍手三下,从小竹林中出来一位渔民,4个人按照渔民的指引,上了小船,渔民在后边推着小船离开岸后跳上船。小船向黄石港慢慢地划去。

这时,张志诚问张副官几点钟,他说:“快10点钟了。”张志威望着江南和黄石港那个方向,因为有点雾看不清楚,也听不到一点声音。张志诚回头还能看到江北岸的部队正在江边集结,人越来越多。不一会儿,李副官小声对张志诚说:“张参谋,快到岸了。”张志诚回头望着北岸,什么也看不清了。

张志诚用电筒向江北岸发回第1个信号,平安无事。

张志诚他们在黄石港西边上了岸,张副官在前,张志诚和小赵在中间,李副官在后,沿着一条小路往东走。张副官对张志诚小声说:“你们千万不要说话:”张志诚紧紧握住小赵的手,意思是要他注意。张志诚注意搜索观察周围的情况,想找一个标志方位,好记住上岸的位置,小赵是个老通信员,他明白张志诚的意思,向张志诚打了个手势。

他们走着走着,听到前方有人问口令的声音;张副官回答了口令并说:“我们是团部的。”他们走过了第1个岗哨到第2个岗哨时,照例回答口令。又走不远,渐渐听到有脚步声,有1个班迎面走来。张副官问干什么去,有人回答:“换岗去”张志诚走着,听着,看着,黄石港一片沉静,看不到老乡,商店关了门,市民的房屋没有灯光,有几个临街的大门市商店有灯光,看到里边有国民党兵。另一条街上有军用驮马,可见他们有打仗的准备。他们走到一条大街拐弯的时候,张副官对他说:“快到团部了。”

张副官带张志诚和小赵到团部,团部设在一栋小楼上。小赵留在楼下,由李副官陪他,张志诚把手电筒交给小赵并对他说:“有情况别忘了发信号。”

张副官领张志诚上楼,让张志诚坐下。张副官进了里间,大约20分钟后,从里间走出来一位40多岁着便衣的人。张副官从那人身后走上前,指着张志诚说:“这是解放军代表张参谋。”张志诚站起来问:“你就是郭团长吧!”那人面带微笑地说:“我是郭坚。”张志诚接着说:“郭团长高举义旗,、反蒋起义,我代表解放军欢迎你们,你们有什么要求吗?”郭坚说:“没有什么要求,我们要向解放军学习干革命。”张志诚紧接着说:“那好。我们兵团洪司令员叫我转告你,郭团长率部起义,我军欢迎。我军的政策是立功赎罪,既往不咎,愿意当解放军,可以就地改编,留守黄石港负责警备工作。”

郭团长听张志诚转告洪军长的指示后,非常高兴地说:“关于起义问题,我早有想法,苦无领路人,我只好自己闯,为了不失良机,当我听到大军兵临长江北岸时,我即派内弟等信得过的人过江未成,又派张副官等过江设法找解放军。你代表解放军来会见我,实在感动。贵军对我坦诚相待,我郭某万分感谢。解放军的宽大胸怀,我郭坚永世不忘。说实话,我原籍安徽,当过县长,后返军界,从政从军多年,还做过一些对不起人民的事。”张志诚有意打消郭团长的顾虑说:“现在起义还不算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只要你起义,人民也会欢迎的。”郭团长接着深有体会地说:“我跟随国民党多年,总结一条真理,即蒋介石打内战不得人心,蒋军必败。毛主席反对内战,共产党得人心,必得天下,这乃是大势所趋,人心所向。解放军高级将领洪司令欢迎我团起义,我感到高兴。我现在向你宣布我们起义!”张志诚站起来向郭团长亲切地握手,并说:“欢迎你站到人民一边。”

敌黄石港驻军915团和913团,在郭团长和马团长率领下真的起义了。张志诚急着想把这个好消息发回江北去。接着,郭团长又告诉张志诚一个情况,说:“驻石灰窑的305师师长在你们未到达之前来过,命令我毁船撤退,保存实力,以利再战。他叫我炸船,我拿什么去接解放军?我便一边答应师长,一边拖着不执行:”

张志诚听了郭团长的一席话,立即想到洪副司令员讲的那意外情况。张志诚镇定地对郭团长说:“郭团长若是毁船撤退,那可就一错再错了,郭团长举起义旗,这不仅挽救了你自己,也救了2000多官兵和家眷。”郭团长笑着说:“张参谋,请你相信我,我郭某是个有良心的人,部下跟随我多年,他们多数是安徽老乡,不愿意背井离乡南下两广,我不能领着他们走死路。我告诉你这个情况,正好说明我起义的决心。”

张志诚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说:“那好:请郭团长谈淡,如果你再不撤退,上边调兵围攻你团时,你怎样部署战斗,能和我谈谈吗?”郭团长拿出军用地图,请张志诚看。他说:“我以1个营的兵力控制去大冶的隘口,另1个营对石灰窑方向警戒,还有1个营做预备队,913团的2个营做总预备队。请张参谋放心。”这时,张副官从外边进来对郭团长说:“同意起义的连以上军官代表已集中在小礼堂,请张参谋训话。”郭团长恳切地说:“请解放军代表和大家见见面。”张志诚问郭团长,还有不同意起义的吗?郭团长说:“已派部队将反对起义的军官看起来了。”

张志诚考虑,如果郭团按兵不动而且举行起义,305师师长很可能请求援兵阻止郭、马2个团起义的行动。为了使起义部队打得更坚决,张志诚建议郭团长把家属老小随船送过江北,这样安全些。郭团长立即同意,说:“这样可减少官兵后顾之忧,一心消灭白崇禧的反击部队,确保港口,确保船只,以便迎接解放军过江。”

张志诚担心首长着急,又建议郭团长,请马团长和自己过江,向洪司令汇报起义部队的组织情况,郭团长同意张志诚的想法,说:“请马团长转告洪司令,起义部队做好了一切应急的战斗准备,你们走后,我派人组织船只过江接解放军。”于是,张志诚留下小赵,准备乘船回江北。小赵把手电筒交给了张志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