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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大别山鏖兵(3)

白崇禧则同意派出交警第4总队2大队500余人,一部伸到刘家铺,一部驻监利城;湖北省保安第4总队也趁势进占浩子口。

敌军对我襄南的第一次“清剿”,在一片反共叫嚣声中出笼了。

敌我兵力悬殊,硬拚无益。按照部署,分区部队分两路向西转移,在毛鲁店会合后,西越汉(口)宜(昌)路,突破敌侧翼薄弱部位,转至外线,一路横扫土顽,势如排山倒海。

浩子口土顽见势不妙,慌忙退至荆(州)沙(市);敌85师未及喘息,急忙尾随我主力西来。这样打乱了敌人的战场布阵,破坏了敌人的协同,内地出现较大空隙。我军旋即乘隙挈兵东进,先由李人林和杨殿魁带1个连返回内地,掌握全局,指示主力相机返回。主力于1948年元月下旬分批转回内地。主力一会合,就乘敌东线空虚之机,在地方武装的配合下,连克潜江、沔阳县城,沔阳县长汤家骏率部仓皇逃窜。

敌85师被甩在襄西,只能望东兴叹,痛感又输我军一着。

这一时期,我各县和区乡武装都在各自区域内,利用水乡屏障神出鬼没,与敌周旋,巧妙地打击敌人。

在粉碎敌人第一次“清剿”中,我军正确运用了毛主席的军事斗争方针,成绩十分显著。1个月之内,共歼灭敌9个保安中队、14个乡镇公所,敌85师狼狈地溜出襄南。敌人满怀希望的第一次“清剿”就此告吹。我军的脚根扎下了,川、汉、沔的局面也打开了。2月初,我军又在沔阳的接阳组成了川(汉川)汉(阳)沔(阳)县民主政府和指挥部。襄南又增添了一支对敌斗争的力量。

襄南我军是敌人哽在喉中的一根鱼刺,吐不出,吞不下,使敌人十分气恼。2月中旬,敌人纠集了更多的人,卷土重来,发动了第二次“清剿”。这次敌人改变了战术,是东、西、南三线配置:东线,敌164旅490团位于峰口,33旅98团位于仙桃;西线,敌湘保1旅位于岑河口、郝穴、白马寺、熊家河、胡家场一线,鄂保4总队位于丫角庙、三汊河一线;南线,敌192旅3个团及交警总队第2大队分驻监利、刘家铺、太马、观音寺、汴河到朱河一线。敌人企图从三面逐步推进压缩,逼迫我军北渡襄河,将我军赶出襄南。

乍看敌布阵严整,气势汹汹,实际上却是兵力不足。捉襟见肘,战线过长,难以合拢,且纵深很浅。这样就给我军留下了极大的机动空间和歼敌的机会。李人林认为,战场态势是实施指挥和运用战术的客观依据,两军对垒,先下手为强。决定我军赶在敌人前面,迅速采取行动,打乱敌人的部署。

2月15日,我驻监利汪家桥的江、监、石部队经1天激战,挫败了由太马袭击他们的敌交警部队。翌日,分区派第2营配合江、监、石指挥部,对太马之敌实行钳击。敌猝不及防,死伤过半,夺路而逃,我军紧迫不舍。

17日,当曙光初露时,我军占领刘家铺,遇敌通信兵架线,当即将其击毙,接过已要通的电话,和其上司通话,诈称:“共军机关部队被我包围,望火速派人运送弹药增援。”然后,我军在荷花池设伏,全歼20余名送弹药之敌,缴获了大量弹药。

我其他县武装也积极出击,捷报频传。

此时,我分区主力部队正酝酿着围歼白马寺之敌,以挫败敌人的进攻势头。

白马寺位于江陵东南约40公里处,守敌为湘保1旅1团第3营(辖2个步兵连,1个机炮连),加上1个乡公所,共290余人。敌第3营为湘保1旅主力,配有10挺轻机枪,4挺重机枪,且士兵较老,战斗力颇强。10天前,敌即进驻该地,筑有较坚固的工事,不易攻取。但该旅防线较长,各部相距较远,难以互相支援。我军只要动作迅速,完全可以歼灭该敌。

为达此目的,我军先对敌情、地形进行了详细的侦察,然后作了周密的部署。以第1营第3连一马当先,利用夜幕和地形的掩护,神不知鬼不觉地插入敌南面的前沿阵地,未等敌人发觉,密集的手榴弹已在他们中间落地开花。各部队也同时打响。顿时,枪声大作,杀声震天。很快,第3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丁固守白马寺街头的敌1个排,直捣街心。同时,江、监、石部队全歼了敌在街北白马寺里的排哨,占领了该寺。最后,固守榨油房的敌1个排见大势已去,乖乖地放下了武器。

此战,敌第3营全部就歼,副营长肖楚被俘。

白马寺一战,大振了我军声威,人民群众深受鼓舞。敌人遭此意外沉重打击,西、南两线阵脚大乱。我军趁敌慌乱之际,从容离去,乘兴东进,寻机歼敌。

积极善战的部队,永远不愁找不到战机。果然,在敌防守薄弱的施家港,我军路遇驻峰口的敌490团的1个连掩护其通信人员架线。我军即乘敌不备,迅速发起进攻,将其击溃。第2天,敌营长龙飞带4个连前来报复,遭我迎头痛击,全部溃散,龙飞束手就擒。我军遂乘胜向洪湖以西、监利以北地区横扫过去。

此时,敌192旅集中设防朱河一带,正竭尽全力对我桐籽湖地区进行“清剿”。他们处处扑空,乃烧杀抢掠,以泄其愤。该旅3团1营住汴河,距其主力较远,突出而暴露。我军抓住此机,速以分区的2个营及监沔部队连夜奔袭该敌。敌自以为“清剿”刚毕,太平无事,做梦也未料到我军会如此神速从天而降,因而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大部被歼。

我3分区主力奇兵征战,连续给敌以重创,由开始歼敌土顽,发展到歼敌正规军,打乱了敌人“清剿”部署,使其自顾不暇。我地方武装和民兵、贫农团则采用麻雀战,夜摸偷袭等战法,昼夜活跃在辽阔的襄南水乡,搞得敌人焦头烂额,疲惫不堪。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丧失了战场的主动权。

在我3分区部队及地方武装的有力打击下,敌人苦心经营的第2次“清剿”又告破产。此阶段,我先后歼敌土顽及正规部队共约4个营。

至此,江汉地区的土顽大部已被我军歼灭,残余之敌,也都逃进大的县城,在国民党正规军的卵翼之下苟存,再不敢随意出来骚扰、盘剥人民了。

由于我江汉军区正确地贯彻执行了中央和刘、邓首长的战略意图,横扫了土顽,镇压了地头蛇,挖掉了敌正规军的耳目,广泛地发动群众,实行了土地改革,建立革命政权。仅1个多月的时间,即建成了纵横350余公里,300余万人口的江汉解放区,从而有力地配合了中原主力和鄂豫、桐柏军区的斗争,也为下一步粉碎敌人的“清剿”创造了有利条件。

具有特殊战略地位的江汉地区被我军控制,使国民党蒋介石更加惊恐不安。于是,首先抽调了52军、85军、56军和湘保1旅等22个团,对我3分区进行围剿。尔后,又相继从大别山、四川调来了58军、28军、48军、10军、20军、7军等,对我江汉军区施行“重点清剿”。

面对这一严重形势,军区召开了军政干部会议,总结了过去5个月建立江汉根据地各项工作的经验教训,并确定了尔后反“清剿”斗争的方针。会议认为:尽管敌人纠集了十倍乃至几十倍于我的兵力,但是,由于国民党在全国范围内的战略优势已经丧失,所以敌人在江汉的优势是局部的、暂时的和相对的,他们进攻与“清剿”的性质,是以战术进攻手段,达到其战略防御的目的。而我江汉军区遵照刘、邓首长“消灭敌人,土地改革;土地改革,消灭敌人”的指示,已在全区展开了轰轰烈烈的土改运动,充分发动了人民群众,发展并壮大了地方武装,做到了区有小队,县有大队。各分区的独立团和军区独立旅,数量大发展,质量也有显著提高。我方则是军民一致,军政一致,上下一致,又有毛泽东的军事思想做指导,这个根本的优势,敌人是无法比拟的。

为了粉碎敌人的“清剿”,我江汉军区遵照毛泽东“集中优势兵力,各个歼灭敌人”的原则,采取了“敌进我进,避实击虚”,外线作战与内线坚持相结合,游击战与运动战相结合的作战方针,与敌进行了针锋相对的斗争。3月11日,军区独立旅)团在随县以南刘店,全歼守敌新17旅的2个连。

3月下旬,敌33旅98团进至随县以西安居、均川一带,97团则伸到应山以北余家店进行“清剿”。安居和均川在随县的正西和西南,而余家店则在随县的东北,两地相距50公里,这样,敌人就等于将两手同时向左右相反的方向伸出。这是我军各个歼敌的一个极好战机。于是,我军决定围歼余家店之敌。

22日拂晓,在夜色掩护下,军区独立旅2、3团和1分区部队分两路向余家店进发,乘敌立足未稳,便来了个猛虎扑羊,一举拿下岗和上岗,并控制了四儿岩制高点。敌人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多的解放军突然出现在面前,而且火力如此猛烈,于是乱了阵脚,仓皇向南逃窜,我军当即猛追,在追击中全歼敌2个营,毙伤俘敌570余人。

这两仗,不仅策应了我内线反“清剿”的斗争,极大地鼓舞了士气,而且也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使敌“华中剿总”白崇禧大为恐慌,即刻颁发训令惊呼:“李先念残部,都是一些亡命之徒,能征惯战,不可忽视。”

余家店战斗后,敌整编85师由钟样、京山、天门一线调至平汉铁路花园以西地区,企图北援豫中。这样,正在二阳店、宋河一带“清剿”的敌新17旅,便成为突出在我腹地的孤立之敌。为了牵制敌85师北援,配合我中原主力作战,军区党委决定组织宋河战役。为了集中优势兵力歼灭该敌,除独立旅外,张才千还命令军区警卫团和2分区部队参加战斗。

为出其不意地打击敌人,我独立旅经40公里的行程,奔袭了三阳店之敌,守敌新17旅第1团,一击即溃,仓皇向宋河逃窜,被我追击部队和堵击部队全歼于三阳店与宋河之间的青丈口。我军随即包围了宋河之敌,并发扬连续作战的作风,发起了总攻。经过12小时的激烈战斗,干净、利索地全歼宋河守敌。宋河战役,毙伤敌300余人,俘敌代旅长李亮熙以下2100余人。1个被俘的敌团长不服气地说:“我虽然打败了,但是我没有错,我是按照步兵教范指挥的,可是你们搞的叫什么战术?一点也不正规。”我军的战十说:“么事正规不正规,老子的战术就是要抓你俘虏!”敌人的代旅长倒是很服气。他说:“我真没想到你们来得这样快,打得这样勇猛,我连化装逃跑也没来得及,就被你们抓住了。”

宋河战役的胜利,具有重要意义。不仅给了敌人以严重的打击,迫使企图北援之敌85师转向西进,而且鼓舞了群众,促进了地方工作,对巩固和扩大根据地产生了重大影响。在《毛泽东选集》第二版《评西北大捷兼论解放军的新式整军运动》一文的注释中说:我军“在3月8日至6月3日,先后发起了洛阳战役、宋河战役、宛西战役、宛东战役,共歼敌5.6万余人,粉碎了国民党军中原防御体系,发展和巩固了中原解放区。”这就是对宋河战役重要意义的评价。

在我江汉军区主力机动灵活转战外线之际,各分区部队在当地人民群众的支援下,根据军区党委制定的军事斗争方针,积极主动地进行了反“清剿”斗争。无论是北面的洪山、随县、应山,中部的钟祥、京山、天门,南部的监利、洪湖,还是西部的远安、荆门、当阳,东部的安陆、孝感,到处都燃起了反“清剿”的烈火。敌人每进犯一处,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而且总是以失败而告终。

据不完全统计,各分区配合主力,进行了龙王集、普济观、客店坡、九真庙、东桥、新沟嘴等大小近500次反“清剿”战斗。其中3分区的普济观一战,歼敌192旅1500余人,受到刘、邓首长的通报嘉奖。

三、连下老、襄

老河口、襄樊地区,位于中原地区汉水流域的中段,地处川陕鄂的要冲,夺取此地,则直接威逼武汉重镇,并进而可南渡长江,西进四川,战略地位十分重要。

1948年6月5日,中原野战军司令部在河南彰新庄召集各纵队领导同志开会,刘伯承司令员从全国的战略态势出发,结合中原军区的任务,透彻地分析了敌情、我情,定下了进行老、襄战役的决心。

刘伯承司令员员指出:“在顾祝同集团、白崇禧集团、张治中集团联合防线上,汉水区是其最大的弱点。我在中原作战的三支大军自转入蒋管区作战以来,依托三山(泰山、大别山、伏牛山),逐鹿中原。如在老河口、襄樊地区开辟战场,不仅可以切断敌华中白崇禧集团与西北张治中集团的联系,有力地配合我华东野战军在鲁南战场的行动;同时,可以进而开辟汉水两岸地域,变汉水为我解放区的内河,为建立渡江、入川的战略进攻基地奠定基础。”

1948年6月13日,野司即下达了老、襄战役的作战命令,计划以西兵闭(2、4纵队)、南兵团(桐柏军区主力及6纵队)于6月下旬向老河口、襄樊的敌人发起战役。正当此时,华东野战军粟兵团在豫东发起新的战役,敌人急令18军兼程北上增援,华中白崇禧机动兵力张轸兵团也有沿平汉线北进的迹象。为配合豫东的战役行动,刘、邓首长于6月15日下令暂停老、襄战役,急调我1、2、3、4纵和华东野战军10纵队赴平汉线钳制敌整编第18军,阻止敌吴绍周兵团北援。但唯独将6纵队放在唐河地区待命。当时,6纵队的指战员不理解刘司令员的意图,求战心切,纷纷要求参战,而刘司令员却电令部队:“好好休息。”原来,刘司令员并未放弃老、襄作战的方案:他将6纵队放在东可驰援平汉、南可奔袭老、襄的机动位置,使部队保持箭在弦上,引而不发的势头,可以说是他当时预先伏下的一着棋子。

当我粟兵团攻克开封,白崇禧判断我军将东西会合,向华中进军,便下决心将其机动兵力向北集中,老河口、襄樊之敌已成为孤立无援之势时,刘、邓首长当机立断,令6纵队、桐柏军区主力及陕南12旅乘隙发起老、襄战役。在发起战役行动前,粟兵团又在豫东发起睢、杞战役,形成南北配合、互相。乎应之势,敌机动兵团被钳制在平汉线上,南瞻北顾,无力回援:此时的老、襄敌人,就完全处于坐以待歼的境地了。刘司令员把老、襄战役比喻成一场激烈的篮球赛:“在双方主力队员互相牵制中,我以一人乘机钻空投篮。”

老、襄守敌为第15绥靖区,特务头子康泽为司令,郭勋祺为副司令,所属104旅、163旅及164旅487团驻老河口;164旅旅部率488团守谷城;164旅2个团担任樊城的防务。因我兵力与敌比较只占相对优势,不能同时分兵围歼老、襄两地之敌,刘司令员即决定集中兵力各个击破,先奔歼老河口、谷城的敌人,然后沿江东下,包围襄阳、樊城。并要求保持战役行动的突然性和隐蔽性,要事先隐蔽企图,以突然神奇动作,向老河口奇袭,攻敌不备,以便突然歼敌于不意中。

战役第1阶段的老、谷战斗于7月2日开始。我6纵队自河南新野地区出发,以急行军速度,迅速隐蔽地向老河口突然奔袭。战士们冒着风雨,踏着泥泞,一昼夜行程75公里,于2日夜12时解放老河口;陕南12旅于均县以南的草店隐蔽东进,3日晚在谷城城南老君山截断南逃敌人退路,一举歼灭164旅488团及487团1个营;桐柏3分区部队于同日在太子店对岸的白虎山截击、歼灭163旅辎重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