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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千里追赶穷寇(5)

认识到这些后,洪学智对张志诚说:“你肩负重任。你要勇敢地过江,说服他们,努力争取他们起义。为此,我们要造声势,要扩大影响,叫敌人害怕。你要跟敌人说,我是兵团司令(实际是15兵团副司令兼43军军长),你是军部的参谋。我们先遣军已到长江北岸,兵团的主力继续向江北岸集结,正在待命渡江。我军有水陆两用坦克,有舟桥部队,还有远射程大炮,过江不成问题,只因你们要求起义,所以我们只好等待你们的行动,希望你们当机立断,走和平解放黄石港的路。”

最后,洪学智语重心长地对张志诚说:“要记住,如果敌人假起义,你们要保守我军的机密,要有为党为革命牺牲的思想准备。到那时,你想办法发信号,我们就开炮,强行渡江。”

张志诚郑重地向军长和团长保证:“报告首长,请您放心,我们一定能完成任务。”

张志诚和通信员小赵随着两位国民党副官,走到江边,上了一条小渔船,慢慢地向黄石港划去。

在船上,张志诚问敌人张副官:“现在几点了?”

他答:“10点。”

小个子李副官问道:“张参谋,你小小年纪,敢跟我们过江,难道你不害怕吗?”

张志诚一脸英气,用手一指江北岸说:“我背后有千军万马,我们先遣军已到达长江北岸。我们有水陆坦克,有舟桥部队,还有远程大炮,如果你们不来要求起义,我们马上开炮渡江。”他把洪学智教给的几句话全用上了。“但是,我们是不愿意打内战的,相信国民党官兵也不愿意打内战。所以,我们希望你们能够投降。你们邀请我过江,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张副官见张志诚胸有成竹,充满自信的态度,急着对李副官说:“老弟,解放军装备精良,干部年青有为,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李副官又好奇地问:“接见我们的那位长官尊姓大名?从言行举止来看是一位久经沙场典型的军人气概,但又平易近人,了不起!”

张志诚说:“那位首长是我们兵团的洪司令,解放军高级干部打仗从来都是亲临前线,身先士卒的,因为我们是人民的革命军队。”

张副官羡慕而又信服地说:“难怪解放军南征北战,攻必克,战必胜,所向无敌,这与解放军高级将领亲临前线指挥是分不开的,实在佩服!”

张志诚抓住这个宣传机会说:“是的,我们四野百万大军南下,势如破竹。国民党军队之所以节节败退,不是你们人少装备差,而是蒋介石发动反共反人民的战争,是不得人心的。”

张副官点头赞成,“是呀,得人心者得天下。”

说话间,小船靠岸了。张志诚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用手电筒向江北岸发回第一个信号:平安无事。

上了岸,张副官在前,张志诚和通信员小赵在中间,李副官殿后。他们一路沿着长条石头小路往前走。前方突然有人问:“口令!”

张副官回答了一句,顺利地走了过去。—路、上遇到几个岗哨,也都没有丝毫阻拦,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团部所在的一幢楼房。张志诚让通信员小赵留在楼下,对他说:“有情况别忘了发信号。”

张志诚随张副官上了楼,坐下等了大约20分钟,从里间走出来一位40多岁,身着便衣的人。张副官从那人身后走上前,指着张志诚说:“这是解放军代表张参谋。”

张志诚站起来,带着肯定的口气问道:“你就是郭团长吧!”

那人面带微笑地说:“我是郭坚。”

“郭团长高举义旗,反蒋起义,我代表中国人民解放军欢迎你们,你们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什么要求,我们要向解放军学习干革命。”

“那好,我们兵团洪司令叫我转告你,郭团长率部起义,我军欢迎。我军的政策是立功赎罪,既往不咎,愿意当解放军,可以就地改编,留守黄石港负责警备工作。”

郭团长听了张志诚转告洪学智的指示后,非常感动地说:“关于起义问题,我早有想法,苦无领路人,我只好自己闯,为了不失良机,当我听到大军兵临江北岸时,我即派内弟等信得过的人过江未成,又派张副官等过江设法去找解放军商议此事。刚才听张副官介绍,洪司令有胆有识,敢派解放军代表来会见我,实在感动,贵军对我真诚相待,我郭某万分感谢。解放军宽大胸怀,我郭坚永世不忘。说实话,我原籍安徽,当过县长,后返军界,从政从军多年,还是做了一些对不起人民的事。”

张参谋见郭坚有顾虑,就说:“现在起义还不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只要郭团长你起义,人民会欢迎的。”

郭坚深有体会地说:“我跟随国民党多年,总结出一条真理,即蒋介石打内战不得人心,蒋军必败。毛主席反对内战,共产党得人心,必得天下,这乃是大势所趋,人心所向。解放军高级将领洪司令欢迎我们起义,我感到高兴。我现在向你宣布我们起义!”

张志诚站起来亲切地握着郭坚的手说:“欢迎你站到人民一边!”

就这样,驻黄石港的敌915团和913团团部带两个营,在郭坚和另一位团长马团长的率领下,举行了战场起义。

张志诚见敌人真的起义了,心里很高兴。他立即按洪军长的指示开始行动,对郭团长说:“我们来研究一下下一步的行动。”

郭团长说:“在你到这儿之前不久,305师师长给我来了一道命令,要我毁掉船只撤退,保存实力,以利再战。他叫我炸船,我拿什么去接解放军?我便一边答应下来,一边拖着没有执行。”

“郭团长若是毁船撤退,那可就一错再错了。现在郭团长举起义旗,这不仅挽救了你自己,也救了2000多官兵和家眷。”

郭团长笑着说:“张参谋,请你相信我,我郭某是个有良心的人,部下跟随我多年,他们多数是安徽老乡,不愿意背井离乡南下两广,我不能领着他们走死路。我告诉你这个情况,正好说明我起义的决心。”

张志诚说:“那好,请郭团长谈谈,如果你再不撤退,上边调兵围攻你时,你怎样部署战斗,能和我谈谈吗?”

郭团长拿出军用地图,先介绍了一下部队的部署,然后说:“我打算以一个营的兵力控制去大冶的隘口,另一个营对石灰窑方向警戒,还有一个营做预备队。913团马团长的两个营做总预备队。请张参谋放心。”

这时,张副官从外面走进来,对郭团长说:“团长,同意起义的连以上军官代表,已经在小礼堂集合好,请张参谋训话。”

张志诚问:“怎么,还有不同意起义的吗?”

郭坚说:“有几个比较顽固,我已经派人将他们看起来了。你现在和那些同意起义的代表们见见面。”

张志诚随着郭坚等人进入小礼堂,面带笑容地对在那里等待他的国民党军官们说:“蒋军官兵弟兄们!对于你们反蒋反内战,高举义旗,弃暗投明,站在人民一边的光荣行动,我代表解放军先遣军司令部、政治部表示热烈的欢迎!我现在宣布,我代表解放军接受你们起义!对于起义的官兵,愿当解放军的听候改编,愿回家的发足路费,官兵的家属和个人财产,一律受到保护。我希望全体官兵要大力协助解放军,维护黄石港的秩序,保护居民财产的安全,防止一切敌特分子的破坏,尽快组织船工开船过江迎接解放军,只要我们过来一个团,就能顶住白崇禧一个师。如果126军军部调动军队围攻你们起义部队,在解放军未过江前,警戒石灰窑、大冶方向的部队,一定要坚守阵地,待解放军过江后—同解决。”

散会后,郭团长介绍张志诚认识了马团长。

这时,张志诚感到时间不早,可是他没有手表,就问郭团长:“郭团长,现在几点钟子?”

“12点多。”

张志诚一听已过午夜,心里有点着急。离开部队三个小时了,应该将这里的情况立即报告给洪军长。想到此,他对郭、马二位团长说:“赶快派船过去,将解放军接过江。只要解放军大部队一到,一切问题都算解决了。”

“对,早点过江接解放军过来。”马团长在一旁附和道。

张副官说:“团长,现在船工有的睡在岸上宿舍,不能过早地惊动他们,不然可能会走漏风声。”

张志诚沉思了一会儿说:“郭团长,我想请马团长同我一起回北岸,向洪司令汇报起义部队的组织情况。”

郭、马二位团长点头同意。马团长临走时,丢给郭坚一句话:“尽早发船,接解放军过江,以防意外。”

孙干卿带着张志诚和马团长来到离江边不远的军前指,见到了洪学智和15兵团政委赖传珠。

洪学智对马团长说:“欢迎你们投向人民一边,你们有什么要求?”

马团长说:“只要承认我们起义就行了,我们没有什么要求,听候解放军安排。”

赖政委说:“马团长这个部队过去在江北和新四军有过联系,应该承认他们起义。”

听了马团长的汇报后,洪学智说:“为了防止意外,请马团长马上回江南,尽快组织船只接运部队过江。”

马团长立即赶了回去。

早晨3点多钟,第一批渡船由南岸开来,有汽船一艘,大小帆船十多只。

43军383团于5月15日凌晨3点多钟,顺利地乘坐渡船开到江南,没费一枪一弹。

此后,43军4个师陆续渡江。

白崇禧见共军主力渡过长江,已无心收拾张轸兵团,也顾不得实行破坏武汉的计划,命令自己的嫡系部队快速南撤,自己乘飞机逃出武汉。

武汉一时成了一片真空。

5月16日13时,40军118师进入汉口。下午40军三个师全部渡过长江。

5月17日下午,153师一个团进入武昌。同一日,江汉军区部队进入汉阳。武汉三镇回到了人民的怀抱。

武汉解放后,经中央军委任命,、由谭震、陶铸、倪志亮、唐天际、张平化等13人组成了军事管制委员会,谭震、陶铸分别任正、副主任。肖劲光被任命为武汉市警备司令部司令员,倪志亮、朱涤新任副司令员,政委由谭震兼任,唐天际任副政委兼政治部副主任。40军118师留下担任汉口的警备任务,153师则留下守卫武昌,汉阳则由江汉军区派了一个旅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