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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纵横在洛阳(8)

两次攻击周公庙未能奏效,周希汉旅长自然着急。但这位久经沙场作战经验丰富的战将急而不慌。他心中有数,两次攻击虽未拿下周公庙,但敌人已经遭到重大伤亡,如能采取一个新的战法,给敌人来一个突然的沉重一击,敌人必难支持。

周希汉发扬军事民主,与他的团长们、身边的助手们总结经验,吸取教训,分析当前敌我态势,很快就产生了新的进攻战术。新战术的要点是,暂时以少数兵力,继续包围监视周公庙。集中全旅的主力,加强西关突破口的战斗,先把容易攻取的西关拿下来。夺取西关后,以一部兵力从正面佯攻,钳制敌人。主力则由西关方向,从周公庙的背后杀将进去。

按照改进了的战法,开始了新的战斗!

西关,从二十九团打开的突破口里,二十八团三营冲了进去,三十团的主力也冲了进去。强大的力量如泰山压顶,守敌惭渐不支,激战到11日凌晨,全歼了西关守敌。

11日11时,十旅向周公庙之敌发起了第三次进攻!

三十团的部分兵力,首先在原来的进攻方向上,发起积极佯攻。炮弹呼啸着飞向敌人阵地,落地爆炸时,产生的冲击波把泥土、树木、砖石,撒向天空,接着就是惊天动地的巨响。猛烈的炮火,打得碉堡里的敌人晕头转向,都离开射击孔,钻到工事深处的安全位置躲炮。

炮火准备刚停,解放军勇士们立刻跃起,利用炮火效果,冲入敌阵。

守敌团长方景林已经知道西关失守,他有点惊恐,但并不严重,西关丢了,西门还可依靠。有西门火力的威胁,解放军难以投入大量兵力从周公庙背后攻击。他料定解放军的主要进攻方向,依然在正面。他的正面工事坚固又复杂,已经阻住了解放军两次进攻,对于击退第三次进攻,他胸有成竹。

方团长像前两次那样,沉着地指挥炮兵还击,命令各工事死守,召唤城内的炮火支援。

突然,周公庙的侧后枪炮齐鸣,军号声声,解放军发起了新的进攻。这时,方景林才尝到了两面夹攻、背腹受敌的滋味。但他仍然相信解放军的主攻方向在正面,把主要火力兵力去应付正面的战斗。他的如意算盘是,击退了正面的进攻,再转移兵力,解决背后的问题。

乘敌被正面进攻钳制之机,从侧后进攻的解放军主力猛攻不舍。在排山倒海的爆炸声中,战士们穿过烟雾,跳下外壕,搭起人梯,攀上壕壁,’爬上敌人阵地。炸药包和手榴弹,一个个在敌人的地堡上开花。工兵排扫除了进攻地段的全部地雷,山炮摧毁纵深的两个大碉堡。

方团长急令预备队反击,被解放军的后续部队击退。片刻,敌人的第一道防线就被突破。

“袋形”工事里的守敌,纷纷退到周公庙内,企图凭靠高大的院墙,死守第二道防线。

正面佯攻和侧后主攻的解放军会合了,把周公庙围得铁桶似的。各种炮在几十米的近距离内,向着围墙和院内工事一齐射击,在院墙上多处炸开缺口。

方团长动摇了,准备突围,命令炮兵拼命朝外打炮。

周希汉旅长哪里容得敌人突围!要求部队加快进攻速度,在敌人的突围没有组织好之前,就全歼敌人!

突击队首先从东面进攻,战斗英雄尚德富端枪射击,冲向围墙,刚刚冲到外壕,不幸中弹倒地,受了重伤。但他还是挣扎着要冲上去。担架员把他救了回来,他还不断地喊:“叫我上去,叫我上去!”

另外一支突击队,也从南面和北面猛烈进攻。战士王东海和他的战友们,首先冲到外壕边,全班人向院内连投40多颗手榴弹,炸得院内敌人又叫又哭。在爆炸的烟尘中,王东海头一个登上围墙,冲进院内。

二十九团三营冲到周公庙院墙附近时,看到庙前一个大碉堡仍在疯狂射击,挡住了冲锋的道路。为了扫除这个“拦路虎”,连长曹学海命令向敌碉堡发射烟幕弹和燃烧弹。一瞬间,火光冲天,烟雾弥漫。三营勇士在烟幕下直冲碉堡,碉堡里的敌人被浓烟呛得半死不活,机枪哑巴了,200多个敌人举着白旗投降了。

很快,从3个突破口,冲进了3个营,在3个营协力冲击下敌人顿时陷于一片混乱。

在冲锋的道路上,三十团政治处主任周子瀚不幸中弹,壮烈牺牲。这是洛阳战役中,第一个牺牲的解放军团级干部。

解放军从四面八方涌来,敌人争先恐后逃窜。

“缴枪不杀!解放军优待俘虏!”

“多抓俘虏,别让敌人跑了,为周主任报仇!”

”哪个敢不快来投降!?”

在解放军战士们如雷般的喊话声中,1000多名青年军官兵,全部缴枪做了俘虏。官最大的俘虏,就是少将团长方景林。方团长夸过海口的“袋形双层集团工事”,最后“袋”住的是他自己。

周公庙之战,是歼敌人数最多的外围战。

十五、发电厂强袭受挫

敌人设于洛阳外围最复杂最现代化的工事阵地,是西宫发电厂。那一次,邱行湘陪同裴昌会来参观这个模范阵地,还把一面“固若金汤”的锦旗,奖给这里的守军。邱行湘做好了长期固守发电厂的准备,守军营长谢某人又特别顽固。发电厂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陈赓兵团的十一旅,接受了进攻发电厂、南关,从南门破城的任务。

十一旅有着光荣的传统,参加过许多著名的战役。这支部队原为山西青年抗敌决死一纵队,1941年改为太岳纵队决一旅,1945年与屯留、襄漳县大队合并,又改为晋冀鲁豫野战军四纵队十一旅。在保卫抗日胜利果实配合重庆谈判的上党战役中,在消灭国民党军队“天下第一旅”的临浮战役中,在保卫延安的战役中,都立过显赫的战功。

旅长李成芳,湖北麻城人,是1929年参加革命的老红军。解放战争中,是十四军的第一任军长。解放后,担任过昆明军区和武汉军区的政委。1959年被授于中将军衔。

李旅长把强袭发电厂的任务,交给了三十一团。

9日夜,在蒙蒙细雨中,善于夜战的三十一团,以三营打头阵,悄悄地向当时洛阳唯一的发电厂摸进。

三营营长王志兴,指挥有方,不费一枪,以偷袭手段,指挥尖刀排夺取了发电厂旁边的小屯村,俘虏了敌人的一个警戒班。

王营长立即审讯俘虏,得知发电厂的守敌是二O六师六团的一个营,营长姓谢。谢很狡猾,平时不让警戒人员进入阵地内部。因此,俘虏谈不出更多的情况。

为了摸清敌人阵地的情况,团里派了一个侦察干部带两个战士,钻进发电厂侦察。进去没走多远,不巧,踩着了敌人的地雷,随着“轰隆”一声,侦察干部身负重伤。两位战士冒着敌人的乱枪射击,把侦察干部救了回来;他们向首长汇报了看到的大概情况,但对敌人工事构筑及火力配系,没有搞清楚。

按照上级原定的要求,发电厂必须在总攻之前打下来。时间不等人,10日拂晓,发起了强袭;

猛烈的炮火准备刚停,王志兴营长就率领战友们冲向敌阵。

他们排除了前进路上的地雷,爆破了铁丝网,扑向外壕。

敌人还击了,一发发炮弹落在战士们的身前身后。燃烧弹点燃铁丝网附近的柴草,一片火光,亮得如同白日。

外壕对面的短墙后边,敌人的机枪疯狂扫射,不让解放军靠近外壕!

王志兴营长沉着地指挥机枪和六O炮,把外壕对面的敌人火力压制住。勇士们迅速下到外壕,架起梯子,攀上外壕内壁,向地面的碉堡群冲击。不久,炸毁了几个地面工事,占领了一块不大的地盘。

守敌头目谢营长没想到前沿阵地这么快就被突破,连忙下令,集中一切可调动的火力,向突入的解放军射击。一时间,炮弹枪弹,从地上地下的碉堡里,从围墙后面,从厂房的楼上楼下,从四面八方飞来,雨点般地落在三营占领的那块地盘上。

三营官兵无法立足,只得退入外壕。敌人在外壕里,设有上、中、下三层明暗火力,壕底还埋有地雷,挖有陷阱。敌人不断射击,三营官兵不便展开。敌人可以打我,我却难以打敌,外壕成了死亡之线,伤亡了好些人。

三营奉令回撤。王志兴营长让其他营干部带领部队先撤,自已留在后边掩护。

敌人从枪眼里判断出王志兴是个指挥员,集中火力向他射击。王营长终于倒下,光荣牺牲了!

混乱中,两名战土不幸掉进了敌人设的陷阱,被敌人活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