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昨日去皇陵祭祀先祖了,可能要过个几日才能回宫。”
春儿怕锦儿忽然精神失常,不动声色的站到了洛蓝的右前方,洛蓝自是明白她是好心一片,也就随了她去了。
锦儿闻言神情暗淡的侧过头去,带着哭腔喃喃道,“就连你也跟着她们来骗我!好…好…报应啊…报应……”
“别,妹妹快别这样,爷是真的出宫了!”洛蓝上前安抚着她,“要不等爷回来我定然为你求个情!”
锦儿却是置若罔闻,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报应啊……”忽然又很激动的跃过床沿抓住洛蓝的手腕道,“是我…是我害死了小阿哥…陆太医…是我…”泣不成声。
洛蓝闻言,只觉得一股气血直冲脑门,恍然的跌坐到地上,愣愣的望向她,本来事情牵扯到云太妃,只怕若是彻查非得牵扯出太多的人,也便作罢,不了了之,却不想今日所有的旧事又被重提!
春儿和翠梅连忙上前扶起洛蓝,端来一张椅子让她坐下。
洛蓝心神俱颤,心痛万分,忍不住的哭着道,“你…是说…陆太医……”
锦儿不再言语,只是一味的点着头,双手紧紧的抓着床边,十指泛白。
洛蓝扬起手,恨不得狠狠的甩下去,却还是硬是忍住了,僵硬的举在空中,久久的落不下来。
如今想来,却觉得她那时的笑容好生的虚假,每个笑的后面都隐藏的目的和虚伪!陆太医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残害皇子,却原来是有她作为后盾,一切如此看来更是顺理成章,只怕陆太医最后暴毙于家中也与她脱不了干系!
如此看来,她在名允的饮食中下药之事恐怕不是空穴来风,她如今算是众叛亲离了!
洛蓝定定的望着她,良久才无力的起身,缓缓开口道,“你落得今日的下场,是报应,今后望你好之为之!”语毕,便在春儿的搀扶下出了房间。
老奴见洛蓝如此黯淡神伤,听她们的言语也隐约着知道所谓何事,惶然惶恐的退到一边,翠梅走到她的身边,握住她粗糙的双手道,“史昭仪,翠梅如今跟着主子在永阳宫当差,您若是有什么需要翠梅的,尽管去永阳宫找奴婢!”
只见那老奴老泪纵横,忙不迭的点头。
翌日清早,洛蓝方起身,春儿正伺候着她着衣,翠梅便朝外头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脸色煞白,匆忙间正好与端着水盆进屋子的青苏格撞了个正着,满打的半盆水洒在身上,湿透了大半衣物。
“翠梅姐姐,对不起…对不起…”青苏格赶紧放下铜盆,拿起干巾子替翠梅擦拭着身上,“这大冷的天,姐姐还是先去换身衣裳吧!”
只见翠梅一边摆手失示意苏格不打紧,一边结结巴巴道,“主…主子,不好了…”
“大清早的什么事儿!规矩呢!”洛蓝笑着呵斥道,这些丫头平日太惯着了,以至于现在一点规矩也没有了!在她面前倒是不打紧,就怕在外人面前失了分寸。
“主子,出大事儿了,刚刚积纤宫管事嬷嬷打发人来说…说…苏妃娘娘…吞金珠自尽了…”
青苏格闻此言,僵硬住了正在给她擦拭身子的手。
“什么?到底怎么回事儿?”洛蓝顾不得刚系了一半的梅花扣,一边上前问道,“你说清楚了!”
“那边来人讲,昨日主子走后,苏妃还算很好,不吵不闹,饮食也正常,大家以为主子劝开了苏妃,也就放了心去做着手上的事儿,可今儿个早上,奴才送早饭进去,却发现……”翠梅微微的低下头去。
洛蓝微微退后几步,目瞪口呆,却不想昨日竟是最后一眼,她那决然的眼眸,惨白的脸色,悲痛万分的言语……为什么她没有想到她或许会钻了牛角尖!
一股寒意忽然袭来,浑身发抖,拾起脚步便想往外冲去。
好在春儿及时拉着她道,“好主子,您看您这样出去岂不是吓人!”言语间硬是将她扯坐到一旁的小杌子上。
待洛蓝她们到积纤宫之时,云太妃、玉妃、颜贵人、静昭容、王贵人以及几个比较陌生的脸面均已经到了,见洛蓝来了先是一愣,接着微微作福。
洛蓝稍稍抬手示意她们起身,然后踩着步子至云太妃面前,双腿跪地,神情凄然,道,“洛蓝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
“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春儿,快扶你们家主子起身,”云太妃赶紧拉起她,“这都有身子的人哪能随便跪倒!”
“不…这是洛蓝当跪的,昨日洛蓝刚来看过妹妹…却未曾看出她有他心,只得怪洛蓝心思不够细腻……”洛蓝含泪道。
或许锦儿本没有寻思之意,只怕是因了她的话而一时想不开了,锦儿纵使有再多的错,她却没有伤她之心!从她进宫到现在也不过近一年的时日,却不想选择了这条不归之路。
也许正是年轻,性子烈了些,可是云太妃会怎么想?名允会怎么想?天下之人怎么想?会不会认为她是善妒之人,苏妃忽然寻短见,只怕是因了她的讥言讽语!
“傻孩子,勿要将事儿偏要往自个儿身上揽,”云太妃扶起她,叹了口气继续道,“锦儿她做了什么,哀家心里头自是亮得跟块镜子似的,是她对不起皇后你啊!就连哀家至今也无面目再去见你……”
原来云太妃都是知道的,难怪她之后会对锦儿不管不问,许是正是失望至极。
其他的一行人站在原地,表情各异,却是不敢吱声。
“……”洛蓝不做声,所有的话到了嘴边硬是讲不出来,人已经躺那里了,讲了还有什么意义?好就好在云太妃愿意去信了她的话去,对她反倒是更甚从前。
“名允那边先不必打发人去通知了,那孩子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出去透个气儿,且况…他也从未对锦儿上过心…”
“母后,这不合适吧?一来,锦儿也是爷名正言顺的苏妃,二来,他们自小一起长大,即使是除却夫妻的情分,那总归还有兄妹之情吧?且况,锦儿妹妹…定然…也希望爷送她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