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新子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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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力第二(3)

蜿蝂今传

题记:不久前读了《稽查局长借税敛财》的长篇报道,近日教陆地同学读柳宗元的《蝂传》,颇觉相似,遂依河东原文叙述部分括注之。

蝂者,善负小虫也。河南灵宝地税局原副局长卫建设,在任期间,索取、收受他人财物数百万元,其中仅1997年,他的存款竟高达300多万元。行遇物,辄持取,昂其首负之。卫建设当科长时就制定了“先查后补”、“高查低补”、“组查科定”三项基本原则,将税款裁决权牢牢抓在自己手中,纳税户多送多免,少送少免,不送不免。他当上副局长后,便将当地“富豪”一一列入索贿的“黑名单”。一顺口溜最能证明:不怕工商不怕检查,就怕“卫税官”的宝马(轿车);不怕公安不怕狗娃(指流氓),最怕“卫税官”的号码(电话)。

背愈重,虽困剧不止也。卫建设除借税敛财、巧取豪夺外,还趁病打劫:1994年11月,他得了尿毒症,不仅换肾成功,还白捞了40万元,因为他从会诊、确诊到手术再到康复,总要打电话通知个体户“陪同”,个体户的任务是“包吃、包住、包买单”。

其背甚涩……又好上高,极其力不已。卫建设明目张胆敲诈,也怕有人举报,他还想继续升官,于是就不断地包装自己:在纪委《领导干部廉洁自律主要情况自报表》里,22项表格,全都是清清白白的“无”。另外,他组建了以本单位职工为主的演唱团,设立了《稽查局长》的保留节目,节目说的是一稽查局长因勤奋工作,积劳成疾,不幸身染重病而无钱就医的感人故事,催人泪下。据说,卫税官就是生活原型。

至坠地死。1998年4月23日,一边正上演《稽查局长》,检察官一边在清点卫税官的家产:14家银行存款51笔共490万元,1997年简直是日进万金。1999年3月8日,三门峡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处其死缓,没收财产20万元,没收受贿、巨额财产来源不明、非法所得款485万,及价值17.9万元元的赃物。

陆子曰:卫建设只是众多蝂中之一粒。这种善负小虫最后终于摔死了,为什么?简言之有两条:一是见东西就拿,贪得无厌;二为拼命往高爬,至死不悟。唯愿今之大大小小为官者,以卫建设为戒,勿一味取物舍生。

猪妈妈告状

公元2001年3月中旬的某一天,浙江天台有一头400多斤重的猪妈妈一口气生下了21个小宝宝。主人非常高兴,连忙告知传播信息的媒体,媒体却把握不准,又连忙请教专家,专家肯定地指出,通常猪妈妈一胎最多产14至16只,21只罕见,这就如同人生四胎、五胎样稀奇。于是,报纸不仅发了文字详情介绍,还将猪妈妈快乐自豪又慈祥的倩照登出。光荣的猪妈妈就这样诞生了。一时轰动。

正当这头猪妈妈沉浸在光荣的喜悦中时,历史上另两头也被称为光荣猪外婆和猪妈妈的不高兴了。两封检举信同时寄到了报社。

一封是黑龙江阿城县的猪外婆写的。信中说,1958年1月5日,我经过114天孕期,产下14个孩子,第三天,饲养员就给我配种,我实在没有性趣,她就把我和孩子隔离,将种猪赶到我宿舍和我调情,不到一天,我也熬不牢了,第二胎产下12个。此后第三天,饲养员故伎重施给我配种,同时又给第一胎生的9个“女儿”配种,结果,我生第三胎时,孩子们也生下72个“外孙”,于是一年中,我们母女共生产112个。这“一猪百仔”的经验迅速在哈尔滨全市推广。这位“外婆”在信末还特别加了反问句:我马不停蹄地生产,难道不比一胎21只光荣?

另一封信是山东诸城县的光荣猪妈妈寄来的。这位猪妈妈对天台猪获得如此高的荣誉简直不屑一顾:1960年3月11日21时至12日1时30分,我一胎产仔61个,一过秤,小家伙共重80多斤,平均1斤3两多。产后我食欲很好,孩子个个健壮。你问我的体重?210斤。

为什么生这么多?告诉你诀窍:

饲养员给我配种时,选用本地种公猪9头、外地种公猪2头多次交配,61个,那什么吉尼斯都傻了吧。

报社收到信后非常重视,但记者编辑都说是东方夜谭,根本不相信,于是就去档案馆查资料。费时几日,遍查资料无果。一位馆员提醒说,当时的报纸会不会有记载?结果还真在权威报纸上查到了以上说法的白字黑字。因为年代特殊,大家也就将信将疑。报社领导经慎重研究,认为天台猪妈妈的积极性要保护,但又不能让它太骄傲,于是决定将检举信复印一份寄上供其戒骄戒躁用。

猪官司自然引起了众多媒体的关注。不过这回媒体倒心齐,一致这样评论:生多生少事小,求是原则事大。天台猪妈妈的免费辩护律师经过大量的走访调查取证,成竹在胸,此事还得到了一些科学家的权威声援。

法庭控辩双方激烈舌战搁下不表。第二天,各大媒体都报道了这场官司的全过程,其中专家及其他权威论断主要摘录如下:114天孕期,45天左右断奶期,断奶后一周能怀孕,12个小时发情期内可适当复配(和两只种猪交配有提高产胎率的可能)……不用说,天台猪妈妈赢了官司,它仍会在一段时间内保持光荣称号,但猪官司引起的涟漪却荡漾了很久。

牛行长钓金龟

[剧情简介]山东某地,警官、法官、工商干部、公证人员与银行行长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共同上演了一出骗取国有资金的闹剧。

[幕启](正末扮牛行长上,云)下官牛叉,工行行长是也。本官一无学历,二无资历,然年方三十又五即升任行长,不久又被命为副县级干部,人说我是春风正得意。(正末唱)[正宫][端正好]千里来做官,为了吃和穿。当官不发财,请我也不来。(正末云)上级银行要核销贷款,骗取国有资金有空子可钻,只是此事一家不好办,还要请公安、法院、工商来帮忙。(拍脑袋恍然大悟科)哎呀呀,凭咱牛行长的关系,此事也不难办。团结你我他,共同吃国家。容我找他们一一把量商。

(牛打电话找城里派出所所长鱼某)鱼所长,咱俩是老乡,行里有困难,请你帮帮忙,出了事情我们担。(所长因欠着情分,遂指使内勤给工行开了二十九份假死亡、假失踪证明。)(正末唱)[得胜令]活人变作死魂灵,初战告捷假证开。一个两个许多个,不尽财源滚滚来。

(牛接着找到县法院执行庭庭长许某)(牛云)许大庭长,我行需要几份“终结执行裁定书”。(徐拈出了分量云)我得提两个条件:女儿进银行工作;给法庭买七千元的办公桌椅。(牛又宴请许,觥筹交错中,将三十份盖有法院公章的“终结执行裁定书”送给了牛。)(正末唱)[混江龙]不给好处不办事,给了好处就办事。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天平两端也任我量。

(牛又到县工商局找章局长,要“企业申请注销登记注册书”)(牛云)章局长,一个核销款,动辄几十万,我们是为本县经济发展筹粮饷。(章局长点头称是,大笔一挥作签字同意科)(正末唱)[贺新郎]条条关系已打通,钓得“金龟”不费功,骗它三十笔,赚它三百万。

(检察官上,新闻发布云)牛叉等滥用职权、舞弊造假,以处理呆账名义核销贷款,给国家造成290万元的经济损失。另据查明,牛在工行设的“小金库”高达1358万。牛常用公款带妻携子到各名胜地游山玩水,甚至去加拿大等国旅游。

(幕徐闭)(陆子独白)三百六十五项骗术中,牛行长的骗术并不高明,但为何一路绿灯?究其因,一方面是牛的职位、权力、关系,另一方面即是有些人或为蝇头小利、或碍于情面而铸成大错。执法者知法犯法不仅可恶也可悲,可恶的是为虎作伥,可悲的乃视法如儿戏。

还有一项也不得不问,那给牛叉吹得一帆风顺的“风”是怎么刮起来的。

前车覆,后车诫,牛行长的骗剧虽已揭穿,但有不少骗剧或许正在演绎着。是剧,总有落幕的时候。

(幕闭题目现)众朋友胡帮忙,齐进牢房;牛行长钓“金龟”,人龟并擒。

爆笑菜名谐解

知陆先生正在写“实验文体”,有常泡餐馆及走南闯北之朋友提供了以下一些新鲜菜名,陆先生将其一一谐解,供大家一起“品尝”,权且一哂。

母子相会——黄豆炒黄豆芽。先把母亲炖烂了,如果母子一起炖,那端上来的“子”就会不见踪影。“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这是不是另一种母子相会?如果是,这种“母子相会”真是太残酷了。

相亲相爱——猪拱嘴。一猪拱嘴肯定做不到“相亲相爱”,两猪拱嘴那是猪生活太苦太累想找猪打架。怎样能相亲相爱?把猪嘴去毛、煮熟,然后加调料,在大饭店或小餐馆里来上一盘,当你的嘴对着猪的嘴在享受时,这就叫“相亲相爱”。

吃里扒外——土豆丝。以前总是用“土豆烧牛肉”来形容“共产主义”,如果这个命题能成立的话,那是不是说“共产主义”也“吃里扒外”?因为只要把土豆块切一下就成土豆丝了,一点也不麻烦的。如果是因为土豆长在土里的缘故,那长在土里的又岂止是土豆?

一国两制——煮花生米加炸花生米。此类东西是很多的,如把一条鱼一面红烧,另一面来个清蒸,就是“一碗两制”;这样的事情也是很多的,男女同学在一张桌子中间划条线(不懂事的居多,早发育的求之不得),楚汉分明,就是典型的“一国两制”。当然,闹得不可开交的夫妇睡同一张床的“一国两制”也够典型的。

波黑战争——菠菜炒黑木耳。以此类推,八(巴)哥烧猪胰子可叫“巴以和平”;布什打萨达姆可叫“菩(布)萨斗”。

悄悄话——猪舌头炒猪耳朵。舌头说(准确点应该称嘴巴),耳朵听,于是就完成了交际或沟通,至于哪只舌头说,哪只嘴巴听,舌头怎么说,嘴巴怎么听,就有许多的讲究了,“悄悄话”就是世上许多是是非非的重大根源之一。如此说来,这只菜的味道是注定不会太好的。

绝代双娇——青辣椒炒红辣椒。这恐怕是杜撰,两椒一起烧就成了“双娇”?还不如称“姐妹会”或“兄弟会”算了。不过换一种思路倒蛮有趣,“铜雀春深锁二乔”,大乔和小乔,一个魏,一个吴,斗起来就精彩了,就像两椒相炒,红的辣,青的也辣,味道够浓的。

迟来的爱——泡菜。甜滋滋,酸滋滋,吃多了就败了胃口。有段名民谣里也有这样的菜名:五十开始才学坏,嘴里唱着“迟来的爱”,怀里搂着下一代。难听归难听,这样的事情还是在不断地发生着。

红灯区——辣子鸡块。吃得,说得,做不得,当然是“红灯区”里的事情做不得。红辣椒炒鸡块,又有“红”,又有“鸡”(妓),加上时下非常流行的“黄段子”作氛围营造,“红灯区”作菜名那是十分自然的事,这也算某些人的“口淫”吧。

包二奶——一层鲜奶内裹馅子,外包面包渣等油炸而成。此菜构成原理同上,有“奶”,再加上二包:名词“面包渣”和动词“包”,实际上是名副其实的“包二奶”,不过准确地讲应该叫“二包奶”。

有人叫我猜一物谜,我猜不出,谜面是“胸罩”,谜底是什么?

中国足球——臭豆腐炖猪蹄。这个菜名是最能表达国人恨铁不成钢心情的。臭豆腐是中国特色,很明显是取其前一字“臭”;我们太想中国足球能好好地为中国人争一回光了,就像我们大部分人比较喜欢啃红烧猪蹄一样(减肥的及有病不宜食的除外),自然取其“脚”。

两两相加,于是两种平时不太放在一起的菜,就成了部分国人的发泄。

不过,臭豆腐闻着臭,吃着香,但中国足球却是闻着臭,吃着也臭,于是只好干脆不吃。

心太软——红枣中嵌一颗糯米。心里有事就会放不下,放不下就会心里有事,如此循环往复,因此也就有了心太软。

限于篇幅,尚有许多生动丰富令人喷饭之菜名不能解释,甚为遗憾。于是只好将其串起,模拟一场景:在某“一国两制”的“红灯区”里,一对“相亲相爱”的“母子(正在)相会”,他们一边看着“中国足球”,一边说着“悄悄话”,母亲教训儿子说:瞧瞧你的“包二奶”,一个嫌不够,还要什么“绝代双娇”,你以为这是“迟来的爱”啊,届时她们肯定要“吃里扒外”,发生“波黑战争”的,希望你能及时醒悟,再也不要“心太软”了。

孔语陆解

陆先生为弘扬祖国的传统文化,这几天正在为小陆学生“填鸭”恶补四书五经之类的古籍。为使课上得生动有趣,小陆爱听,陆先生是绞尽脑汁插科打诨,东拉西扯贴近生活。现撷取《论语》数则谐解如下。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为了一句话、一段文字、一篇文章而经常去回味,这是相当烦人嚼蜡的事情,深思熟虑三百秒钟,实在想不出高兴的理由。实话告诉你,你老爸我当年高考,虽然数学只考了8.8分,我其他考得好啊,还不是照样考进中文系!居住在《三重门》里的韩寒就是典型,你看他现在要多火有多火啊。死捧一本书经常读反复读,不仅考不了高分,就连最蹩脚的学校也不要你,你还能“悦(说)乎”?现在是信息时代,知识爆炸,吃过肚饥,考过忘记。因此,这句话应这样讲才实用:学而时题(名词作动词,多做题目多得分)之,真正乐乎。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有些事情你知道了要装做不知道。比如领导要你写材料,你在初稿里要多埋几个天真的无知,让领导来点破,然后你装做恍然大悟的样子佩服得很,于是他就觉得你谦虚可造就。

有些事情则是不知道要装做知道,比如你在下级众多的场合里发言,可以用一些自己虽然云里雾里但却簇簇新的名词(不要求掌握,说得出即可)去“吓”他们,这样他们就不会小瞧你。

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脑筋介不会转弯,其实并不是真正的知道。

朽木不可雕也。

这也是老观点了。腐朽是可以化为神奇的。就事论事讲,现在市场上价钱高的木制艺术品,有许多就是用朽木雕成的,抽象的前卫的朦胧的,什么也不像的,才是真正的艺术。从用人观点看,也不符合辩证法,那些虽无所长看似朽木的“木”,但会钻空子抓机遇,于是就成了“大树”,成了“材”,尽管最终烂了腐了,你却不能说它不可雕。故朽木是可以雕的,要看你怎么雕,什么人来雕。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这要具体分析。比如前面三个人走着,左边是傻瓜,右边是白痴,中间这位却是天才,天才当然可以做你的老师,然而他却保守自私,你怎么谦虚他都不肯教,因为他深知教会徒弟就有饿死自己之虞。怎么办?还不如向傻瓜白痴们学习,他们也有长处的,可学习他们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方式和真诚的待人心境。

君子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

以言举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言”的内涵可稍微再引申,既可以是言论,又可以是口才,还可以是马屁之类,这方面有特长了,就可能得到提拔甚至重用,“三寸不烂之舌”这个成语大约就是这样产生的。

以人废言的事也是经常发生的。你有良好的见解,你有蛮好的主意,你还有精辟的理论,但你就是不得赏识,于是你就言轻,废你的言也是自然而然的事了。这老夫子实在有些天真,君子的要求其实是很高的。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