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玩股专家:男人有钱就变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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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这是一片稍有起伏的开阔地带,位于深圳城郊边缘,离市中区约有十一二公里。一条通往省城广州的公路在此经过,因此公路上日夜穿流着来往不息的车辆,许多的公共巴士、也有大中巴车都在这里停车、揽客。和公路连在一起的一条短岔路通向一个幽静、整齐、高雅的住宅区,住宅区内耸立了着数十栋的高多层楼宇,小区的绿化搞得很好,种植了大量花草树木,树木都有了些年头,长得高大、茂密、旺盛、郁郁葱葱的样子。楼宇之间分布一些喷水池、游泳池、网球场、商场、发屋等等,弯曲的水泥道上不时缓慢驶过不同颜色的小轿车,它们多数是进口的车型。很明显这是个高档的住宅区。

在小区的一条岔道进去,朝南一面一堵围墙隔开住宅区建起了一个园中之园的别墅区。别墅有数十栋之多,分独立和连体的两种;有三层的、也有四层的;有占地面积宽大的,也有一些小型的。每栋别墅的建筑式样和外观颜色各有不同,有中式的、也有西式的,有白色的、也有黄色的,有红色的、也有灰色的。别墅依地势而建,高低也有不同。别墅之间有用树丛隔开的,也有的围墙围着的;还有些下半部分是围墙,上半部分是铁栏杆。在这些漂亮的别墅中间,进门右边的第三排第三栋C-3是一栋白色的带点西洋建筑风格的用围墙围起来的三层别墅就是我现在的新家——“庐园”。这是我大舅给他取的名字。整个小区叫做“万禧新村”,别墅叫做“万福别墅”。

我大舅真如传说中的那样住在豪华的大别墅里?!更令我惊奇的是他没住在这里,而我几乎成了新的主人。

天蒙蒙亮,火车到了深圳罗湖车站,我肩抗手提行李下了车,站台上天气凉爽。我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就看见两个先生举着写有我名字的大纸条走过来。我迎上去说我是范希文,一个年纪大点的三十多岁的男人瞧瞧我,把纸揉成一团塞进口袋,欣喜道:“小文,是你,没怎么变呀!欢迎欢迎,欢迎你来深圳,怎么?认不出我来了吧!?”

我觉得他很面熟,可一时想不起来了,我笑了笑,他也笑了笑,说:“咳,我是你七表舅——大头呀。”

噢,想起来了,我是有这么一个七表舅。“——是你,七表叔,你好呀。”我亲热叫了他一声,多年不见在异乡相逢又是亲戚,我觉得怪亲切的。外公家有四兄弟,三姐妹,外公是老大,在古城县城里外公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其余的全在乡下。他是我五公公的儿子,叫李云洪,家里排行第七,大我六、七岁。十多岁了还爱拖着两条鼻涕,人称“流鼻龙”;又因头大身子瘦小,外号叫做“大头”。我小时候就没少挨过他的揍,有时也跟着外公家其它小孩子叫他“七表叔”。我们热烈地握握手,亲热地说了几句话。他才叫同来的小伙子拎箱提包,自己又把我背包夺去,我们出了站,上了一辆桑塔纳。

七表舅一边给我介绍沿路的地名,介绍自己在大舅的一家叫味鼎记的酒楼里做采购副经理,递给我一张名片,热情邀请我要吃要喝就去找他。他还说了其它一些亲戚的情况,他们大都集中在大舅开在中山、东莞、南海、宝安几个市县的服装、电子、玩具工厂里,深圳市区里的亲戚并不多。

他还对我叫苦道,惨呵,都是吃了没文化的亏,我们一辈子只能当蓝领了。还连连赞我有出息,以后发达了别忘记关照你表叔哦。我又问他,亲戚们来往多吗?他笑道,不,大哥管得紧,我们平时不怎么来往的,逢年过节时大家走走。他还笑说补充说,这是大舅怕亲戚多了难管理才这样的,他特制定了三条家规,谁也不许违反;要是谁犯了,就赶谁回老家去。我笑问他那三条规矩。他告诉我说,一是不准以亲戚自居,不听指挥;二是不准以亲戚关系提条件、提要求,徇私舞弊;三是不准大家乱串门,聚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的说闲话。咳!有了这三条,我们连亲戚关系都不敢说了。我有点吃惊了,问,有被赶回去的吗?他说有呵!还说了两个名字,求了很久情,大哥就是不答应;不过这是前几年的事了,现在没人敢犯了。听完他的介绍,我心想我大舅对亲戚的管束还是很严格的嘛,不是乱糟糟一团麻似的家族式企业。

说着话,车子进了万禧新村,又拐进了万福别墅里的庐园。七表舅对着大门叫了两声:“三哥开门。”电动的大铁门开了,我们的车子进去,停在别墅前的台阶前。

屋里走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和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我下车刚想去车后提行李,被七表舅制止了:“小文,你别管这些了,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恐怕你也不认识他们了吧。”

“这是你三舅妈,这是你小菊妹妹,这是你三表舅,哦,他们是你二公公家的,他们一家人都住这里。”

原来他们是外公乡下二弟家里的,记忆里有点影响。那年外公为我庆祝中举时,他们来过的。只是乡下人比较拘谨,不敢多说话。但现在衣着整齐,看不出乡下人模样了,估计来了好几年吧。

我挨过招呼他们。三舅妈对我笑笑,说:“哦,是小文呀,我们早就盼着你来了,快进屋歇歇。”

小菊穿件白色的连衣裙,模样端正、秀气,她热情而又羞怯地叫了我一声:“范哥。”

七舅叫他三哥的,是个四、五十岁的黑瘦汉子,穿着一身保安制服,对我憨憨笑笑,点点头,就帮我扛行李去了。

我们进了屋,是一个宽大豪华的大客厅,中间有几张大沙发,两位中年妇女坐在上面,年纪大的是我大舅妈,她比以前胖多了,怀里抱着一条白色的卷毛狗;狗见了我就吠,要往外奔。大舅妈抬头望了我一眼,就低下头抓住挣扎的狗,嘴里喃喃自语着什么。另外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站起身来,对我笑笑。三舅妈说:“这是陈医生”。我问了她声好,她点点头。我又去看我大舅妈,她的注意力集中在狗身上,不看我一眼,我喊了一声:“大舅妈,您好!”

大舅妈穿了件咖啡色上衣和一条黑色的裙子,听见我的话她抬头望我一眼,又毫无反应的低下头,不停对狗咕哝着听不清楚的话。我发现她的目光无神、呆滞,象在看很遥远的地方,心里有点紧张也有点难过。贝贝的眼睛仍然瞪着我吠叫,在大舅妈怀里不断挣扎。我大舅妈有点不耐烦了,站起来瞪我一眼,抱着贝贝往后门走去,陈医生跟着她。

大舅妈真不认识我了?望着她走出后门,我心头一片迷惘,也有点不知所措。三舅妈和小菊在一旁默默站着,七舅也有点紧张的样子瞧着。

“小文,我带你去看看外公吧。”三舅妈对我说,然后领我往右边的门走去。

我再看看大舅妈,她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在厅里绕着圈子,嘴里依然自语地哄着贝贝,贝贝仍不安分的四处找寻我。我失望了。大舅妈不认识我了!热情泼辣的大舅妈成了这样子?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跟三舅妈进了右边一扇大门,一进屋就看见一张轮椅上躺着一个头发花白、瘦削的老人。这就是外公啊?!他头低垂着,双眼微闭,两只手无力地搭在腿上,神情显得委靡和困顿。他身上穿了件白色蓝条子衣裤,就象医院的病人一样;胸前还吊了一块围兜,上面有些水籍。在他前面有一台摆的很低的电视机,电视里正播着广东话新闻。不知道他是在看电视?还是在假寐?这是外公么?怎么老得这么快?两年多前见他时,他的精神和气色还是很好的。

我扑上前半蹲下来,扶着轮椅叫了声:“外公,您老好吗?”

外公的眼皮微微睁了一下,又垂了下来,嘴角挂着一丝口诞。我有些着急,抓住外公瘦骨嶙峋的手,喊道:“外公,我是小文呀,您不认得我了吗?”外公的眼皮又抬了抬,复又垂下;续而眼皮微微抬了抬,斜瞧着电视屏幕,口诞又往外流出来。

“外公,外公,你不认识我了?”我心一酸,连续两个亲人不认识我,我急得眼泪快出来了。

三舅妈上前拭去外公嘴角的口诞,把我拉起来。我无奈地松开外公手臂,退在一旁默默和七舅、小菊站立无语。外公浑然不觉有旁人在,两眼继续斜瞧着电视机。

“小文,我们走吧。”三舅妈拉了拉我。我眼里噙着泪珠往门口退去。唉!我叹了口气,心想大舅和阿盛舅不知怎么熬过来的!?

七舅说要带我去见阿盛舅,让我先收拾一下。小菊带我上了三楼,指我看了房门上一块牌子写着305的房间,说这是以前的客房,春节时姑妈和姑父就住这里。我进房间一瞧,哟,很漂亮嘛!布置的和宾馆的标准间没什么两样,两张单人床,一个卫生间。小菊说你要长住,这床可以搬走一张。我见房间挺大,大壁柜、衣柜、写字台、床头柜足以放下我的全部东西,就说不必了。我打开箱子拿出衣服,小菊说有热水的,教我使用后走了。

我快速洗了澡,换上白衬衣和西裤。下了楼,到餐厅和三舅妈、小菊、七舅、司机吃了点早餐,聊了几句家常话,告别了他们,和七叔重新上了桑塔纳

车奔往市区,东转西拐,约三十分钟左右,停在一条热闹大街上的一栋大楼前,这大楼有个大招牌写着“科隆大厦”。我和七叔下了车,进了科隆大厦,感觉空调开得很足,身上顿时有了点凉意。我们乘电梯上到三十五层,迎面是个大接待间,墙上几个红底金字写着:科思达集团。字屏前有一张长台子,里面坐了位小姐。七舅问小姐:“小张,老板呢?”“在会议室开会。”小姐答道,请我们等一会儿,然后拨了个电话说:“味鼎记的李副经理找李总。”接着放下电话,请我们进去找王小姐。

七舅领我进去,走廊两边都是办公室,门上写着各部门名字。我们走到了走廊尽头,一个房间出来一位漂亮小姐对七叔说:“李经理,请您在李总的房间坐一会儿,李总还在开会。”小姐打开了一间标明总经理室的房门,请我们进去。这房间足有七八十平方米,装饰和家具都很豪华。临街是一大块玻璃幕墙,可以看见外面高楼林立的景象和下面繁华的街道;玻璃幕墙前面放了一张大班台,桌上有一台电脑和大叠大叠的文件;右边摆了一长排的文件柜,左边墙上挂着几幅镜框装的油画,还有一个漂亮的酒柜,酒柜上的格子架上放了十几瓶怪式怪异的洋酒。靠门口处是一圈大沙发,中间一个玻璃茶几。我和七舅就坐在沙发上等着。七舅进来后就一直规规矩矩的,看来大舅、阿盛舅真如七舅说的那样子,管理很严的,连他这个堂弟也不敢乱说乱动的。

一个小姐端来两杯茶,等小姐走了,我问道:“七舅,大舅不在这里办公吗?”

七舅道:“不在,他另有地方,在随园。”

我住的叫庐园,大舅住的叫随园,还有什么园呢?大舅舅的名堂挺多的嘛。

“离这里远吗?”

“不太远,坐车十几分钟吧。”七舅答道,转头看门关着,小声补充道:“大哥家里出事后,人受了打击,现在不怎么管事了,多数业务都交给了二哥。这里是大哥的房地产公司的总部,现在全由二哥管理了。其他还有些地方,比如服装总部在香港,电子工厂总部在宝安,贸易公司和进出口公司在燕园,也有些我也不知道的地方。反正——大哥的公司、住房多得很,我也闹不清楚,时间长了你会知道的比我还多。”

我点头,暗想大舅真有很多连他堂弟也不清楚的公司吗?又聊了几句门开了,我阿盛舅走进来。七舅和我站起身,他叫了声:“二老板。”我则叫了一声:“阿盛舅,您好!”

“嗯,小文来了,好好,坐,快坐。”阿盛舅高兴地和我握了握手,回大班台放下手里的文件夹,再走回来仔细打量我几眼,微笑说:“小文,路上还顺利吧?怎么没坐飞机啊?”

我笑道:“很顺利,坐火车习惯了,就没坐飞机。”

“哦,那路上辛苦了,该休息够了再来嘛。”阿盛舅温和道,转头又问七舅:“把小文安顿好了?”

“是,按二老板的意思,我们先回了庐园,小文也见过外公和大嫂了。”七舅恭敬道。我坐在阿盛舅的对面,正好打量他。他比两年前见到时更显成熟了,白皙的面庞上带点青色,温和的神情透着严峻,眼角有几丝细小的皱纹,透露着一点疲惫,穿着深蓝色的衬衣,扣子全扣上了,看起来人很精神、干练。

“噢,他们还好吗?——唉,太忙了,好久没回去看看爸了。”阿盛舅无奈地叹了口气,七舅回了“好”字。

阿盛舅又问我:“你外公和大舅妈能认出你吗?”

“没有,外公和大舅妈都没有认出我。”我摇摇头,心里有点黯然。

阿盛舅沉呤一会儿,思忖道:“小文,你以后就住庐园,生活上有你三叔、三舅妈、小菊照料,应该没什么问题,你外公和你大舅妈那里能陪陪他们说说话也行,不能说上也没关系。外公有三舅妈照料,大舅妈有陈医生看着,你不去逗贝贝就行了。让你住那里是想增加点人气,虽然离市区远点但却很安静,你有空可以多看看书什么的。”

“是,谢谢阿盛舅。”我答道。

“你爸妈好吗?哦,这次你——回家了吗?”

“爸妈都好。我因为在学校有些要处理,就没有回去。准备春节再回去。”我不好意思答道。

“你没有回去?”阿盛舅有点吃惊。想了想,笑笑问我:“是不是北京有女朋友了?”

“是——有一个。”我回答道。

门响了几声,进来了王小姐,她给阿盛舅端来茶,又把我们的杯子加满水,退了出去。

“你父母培养你这么多年,不容易呀,有时间要多回去看看他们。”阿盛舅严肃道,又关心地问:“你女朋友是做什么的?大姐知道吗?”

“学生,刚读完大学三年级,母亲他们不知道,我没对他们说。”

“哦,感情好吗?”阿盛舅又问。

我答道:“挺好的。”

“喔,她离毕业还有两年时间,以后有什么要求和想法,告诉我和你大舅,我们会替你安排的。”阿盛舅思忖道。

“是,谢谢阿盛舅。”

“你来了就好,我们这边的情况你可能也知道一些了。”阿盛舅顿了顿,缓慢说道:“我们家三姐弟,五个孩子,两儿三女,你是老大,志刚又很不幸。——唉!你大舅为此很伤心,人也老了很多。——现在就你能帮我们了,你以后要多用心啊。”

“是,我会的。”我答道。

“你的三个妹妹都还小,不懂事,又全在美国,真替她们担心呀。”阿盛舅感慨一声,继续说道:“你阿盛舅妈也去照顾她们了,我和你大舅都成了孤家寡人,很想念她们啊,可有什么办法呢?为了让她们成材呀,现代社会没有文化不成哪。我和你大舅、你这七舅、还有你其它的舅妈、表叔、表舅们都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呀,拼搏了十几二十年,好容易做出点事业来,交给谁发扬光大呢?咳!岁月不饶人呀,我和你大舅年纪大了,精力实在不济,管不了这许多事,还指望你们小辈能早点为我们分点忧啊!”

我全神贯住地听着,七舅也满脸肃敬不住点头。

“你的那些表哥表弟表姐表妹们,人数需多,可读书成绩没一个好的,许多的重要工作、高级岗位只好请外人了。当然这也没什么不好,你大舅和我是任人为贤、唯才是举的人,我们也从来不滥用人。即使亲戚也一样对待的。但我们家确实是人丁稀少,人才凋零呀。你这七舅还算好的,培养他多少年,大小也能当个副经理了。其它的只能安排些普通活,他们好多还不满意呢。可没办法呀,自己没本事,扶也扶不上墙的;要是硬扶上去了,服不了众也要出乱子的,是不是?老七,你说说自己的体会?”阿盛舅转向七叔问道。

“是,二老板说的对,现在是凭本事吃饭的年代了,大街上大学生都满街走,工作不好找呀;象我们这种没文化没技术的更惨了,只有下岗的命。”七舅附和道。

“还好,大姐为我们家争了气,培养了你这个硕士儿子,正巧可以帮我们做点事。你以后好好干干,替你大舅、替我多分点忧啊。”阿盛舅喝了口茶水,笑道。

“是,阿盛舅,我会的。”我说道。

“你的工作问题,上次你父母来时我们都给他们谈了,他们同意我们为你安排。但你刚来这里,什么都不熟悉,先休息几天吧,等熟悉了环境再去上班,你看——好吗?”

“不用了,我身强力壮,呆在家里没事干也很难受;阿盛舅,有活您就早点安排吧。”

“唔,这样也好。你这次去的公司是我们家开的一家投资公司,主要做股权和证券投资的;经理姓徐,人不错,是个有学问的博士,手下的几个骨干也很有能力,是你大舅多年培养起来的。他们和你一样都有文凭,但他们工作的时间比你长,经验更丰富,你要虚心一点,多跟他们学点东西。让你去那里也是考虑这工作比较适合你的专业和特长。喏,这是你们徐经理的名片,你拿出找他,我给他说过这事了。去了那里后有一点你要注意,不要说出自己的身份来,我们不搞特殊化,你和他们一样要公平的竞争和成长。这地址和上班的路你让小菊带你熟悉一下,自己去找他,在特区首先要学会独立的生活和工作能力,我就不派人带你去了,这样的安排你觉得怎样?”

“很好,我能做到的,谢谢阿盛舅。”我边答边接过名片。

“平时我和你大舅都比较忙,不一定有时间来照顾你,你要自己锻炼自己,学会更多的处理事务能力。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或者来找我都行,也可找你七舅。你读了多年书,我相信你能自己照顾好自己的。你唯一缺少的就是社会知识和实际工作经验了,但这些必须在实践中才能学会,谁也帮不了你,所以你要多用心,学点处理实际事务的能力,早点帮大舅和我独挡一面。”

“是,我会认真的。”

“当然,我们也可以给你个高级的、轻松、悠闲的工作,但这对你没什么好处,你是我们家唯一一个有高文化和高学历的孩子,我们对你的期望很大,我们会严格地要求你,也会为你安排一些有用的锻炼机会,让你从实际、从基层一步一个脚印做出来,你有问题吗?”

“没有,大舅、阿盛舅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还要尽力地做好。”我不住点头答应。

阿盛舅想了想,笑了笑继续说道:“小文,去了新公司,你要记住工作了和当学生不一样的,说的话和做的事,首先要考虑公司的利益,明白吗?你现在是在为公司做事了,要有责任和义务遵守公司的制度。所以你去了新公司上班后,公司的规矩一定要严格遵守,不要认为自己的身份特殊就去违犯,你大舅很忌讳这些,对此处罚也很严厉。另外呢我们家的一些家规也不能犯,有些什么家规待会让七舅给你讲讲,这么做的目的都是为了公司的正规化管理,我相信你明白这道理。以后你也一样,在外人面前不要叫大舅、阿盛舅、七表舅等亲属的称呼,叫我李总或者象他们一样叫我二老板也成,明白吗?”

“好,我明白。”

阿盛舅又考虑了一会儿,说:“你以后上班——我和你大舅商量好了,让你七舅教你学骑摩托车吧,再考个证,庐园那里还有一辆志刚的摩托车,你拿去用。但一定要注意安全,遵守交通规则,宁肯骑慢一点,也别惹出事来,出了事我们可没法向大姐和姐夫交代呀,知道吗?”

“是,请阿盛舅放心,我会小心的。”哈哈!有摩托车骑了,我心里不仅乐了。

“好,我的话就这些了;让七表舅带你去会客室坐会,等我处理好公事后,我带你去大舅那里。”阿盛舅说完,站起身来,微笑着送客。

“是。”我和七表舅也站了起来。

十点左右,我和阿盛舅坐上了一辆奔驰轿车,七表舅的桑塔纳跟在后面。我们穿过几条繁华的街道,进入一条宽敞的马路,行了一会儿,车往右拐,进入一条岔道,岔道只有几十米长,两边是绿化草坪和树丛;尽头有个大院子,院门上一块下黑牌子写着几个金色字:红岭道5号,一扇大铁门正开着,车驶了进去,停在一栋灰色大理石墙面的三四层的小楼前。一个年青的保安过来打开车门,阿盛舅起身下车,我随后跟着。保安关上车门,司机把车开往左边去了。我回头,见七表舅的车也到了,他把车交给保安,自己跟在后面。

“这是你大舅办公和住的地方,红岭道5号,我们也叫它随园。”阿盛舅对我解释道。上了几级台阶,穿过门廊,进了大门。嗬!又是一个宽大豪华的大厅,比庐园的还大、还气派,门边一张办公桌前坐了一位小姐,她站起身,叫了声:“二老板。”

“唔,小华,老板在吗?”阿盛舅问道。

“在,三楼。”小姐道。

“好,小文,我们上去,云洪,你先等着。”阿盛舅带我往右边绕过大厅中间的一圈沙发,来到一部电梯门口,电梯旁边是铺着地毯的楼梯。这么矮的房子也有电梯,我觉得奇怪。进了电梯,我们直上了三楼,出了门,正面是一个起居厅,外接阳台,厅中间放了些沙发和茶几,两端是走廊。我们走进的走廊右边第一个房间,里面有一位小姐正在接电话。小姐见我们进来,说了声:“——请稍等。”放下了电话,站起来象楼下的小姐一样叫了声二老板。

阿盛舅点头,指了指通向里间的门,问:“小箐,老板有客人吗?”

“没有。”小箐回答道,快步过去为我们打开里间的门。

“好,我们进去。”阿盛舅对我说,带头进了屋,我也跟进去了。

哗!又是一间比阿盛舅办公室还大还豪华的办公室,可静悄悄的看不见有人。阿盛舅往大班台走去,我才看清大班椅上原来有人。椅子是正对着窗外,高高的椅背后面只能看见两只手臂放在扶手上。听见动静,椅子转了回来,躺在椅子里的人正是我神秘的大舅舅——李云清。

“老板,小文来了。”阿盛舅先开了口。他也叫老板,大概他们都习惯了不叫亲人的称呼吧!?

“噢,是小文来呐,欢迎,欢迎——”大舅黑瘦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亲切地说道,随即站起了身。

“是,大舅,您好。”我恭敬地答道。

“好,好,来了就好。”大舅慢慢地走出大班桌,上下打量我,满意地说:“不错,小文一表人才啊,真是个俊小伙子了,还是大姐有福气呀,来,小文,这边坐。”大舅领我们走到沙发边,自己先坐下,我和阿盛舅对着大舅坐了。

我看看大舅,他穿一件深色格子的短袖T恤,浅黄色休闲裤子,眼角有了几道比较深的皱纹,人又明显老了一截,还是黑黑瘦瘦的,气色也没有上次见他时明亮,但目光看起来仍然炯炯有神的。

“小文,爸妈好吗?”大舅舅微笑道。

“很好,谢谢大舅的关心。”

坐在门外的那小姐端了两杯茶进来,放在我和阿盛舅的面前,刚想转身离去。大舅叫住她,笑着说:“小箐,来见见,这是你范表哥。”

小箐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笑着叫了声:“范哥,你好,欢迎你来。”

“她是你城里二姨妈的三女儿。”阿盛舅帮着介绍道。

我是搞不清楚外公家亲戚的,也分不清什么辈份、关系,该如何称呼等。我跟着谢道:

“小箐,你好,谢谢。”

“小箐,帮我们倒三杯酒来,欢迎你范表哥来。”大舅笑道。“嗳”小箐应一声,跑到房间角落的酒吧里,端来三杯洋酒,放下后,对我们微微一笑,走出了房间。

我乘机打量了一下房间,办公室不少于一百五十平方米。屋顶中间吊了一盏巨大的吊灯,四周墙上挂着几幅原始风味很浓的油画。南边有一道大门和两扇落地大窗,通向外面半圆形的阳台。最显眼的是那张超大的大班桌,上面放着两台电脑和大叠的文件夹,桌前有几把转椅。左边墙有一排文件和书柜,柜子中间嵌有一台电视机,电视机开着,无声音地播着深沪股市行情。靠门边是一个园型酒吧,一个圆高台子围着,外面有几只高脚圆转椅,酒吧里的玻璃柜里亮着灯,也放着各种样式的怪酒瓶。正对门放了一圈豪华大沙发和一个大玻璃茶几。整个房间装潢的富丽堂皇,摆设也很高级气派。在装修和布置和阿盛舅的办公室很有相似之处,但它大多了。而且墙上的油画和屋角吊挂、摆放了一些古老的充满原始味道的刀、枪、箭、斧头、兽头、骷髅头等说不清是艺术品还是真迹的东西,增添了不一样的氛围和风格,显出一股浓郁的原始、古老、粗犷、神秘和森严地气氛。

大舅端起杯子,眯眼笑着说:“老二,来,欢迎我们这个有出息外甥的到来。”

“好,小文,欢迎你来。”阿盛舅端起杯子和我碰了一下。

“谢谢大舅和阿盛舅。”我心情感动,见他们都喝了一口,自己才喝了一口。一股辣辣的洋酒味儿直冲我的喉咙和胸腹,心中顿时一热。

大舅舅把杯子拿在手中把玩着,微笑注视我几眼,问阿盛舅道:“和小文谈了?”

“都谈了。”阿盛舅答道。大舅点点头,靠回沙发上,笑问我道:“小文,你来舅舅这里做事,自己有些什么想法、打算,先说来听听?”

“我刚从学校出来,没一点实际工作经验,也没什么想法,主要听舅舅们的安排,多学学各方面的知识,也积累一些实际工作经验。”

“唔,很好,小文,你的情况我们考虑过了,论学问、论理论知识你比我们这些大老粗强了百倍。但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呆在学校里,从没和社会接触过,你是缺少实际经验的呀。

这个社会知识和文化、学历是同样重要的啊。但你对公司、工作内容有些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出来,我们会尽力给你安排的。”

“谢谢大舅,我听大舅和阿盛舅的安排。”

大舅舅点点头,又举起杯子,示意喝酒,他自己先喝了口,然后笑道:“那我们为你安排的这家投资公司的工作觉得怎么样?我们是一家人,不必客气哟。”

“很好,我学经济学的,搞投资是很适合我的工作。”我也喝了口酒,搞投资没什么不好呀?

“好,那你就去投资公司干干吧,这家公司是我们占绝对控制股权的,用处很多,工作内容也很多,很有学习的必要,你要好好努力,争取多学点东西。”

“是,大舅。”

大舅想了想,停了一停,若有所思道:“阿盛舅已经和你谈了,小文,你也是大人了,多的话我也不多说。年轻人出来工作,一定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自我培养。你大舅我今天有六个字送给你,这六个字是:少说多做勤思,另外加一条,那就是要有保密观念,人去任何一个地方做事都要这样,该问的问题才问,该说的话才能说;善于做事的人首先在于他们善于用眼用脑用心去看去想去思考问题,这也是你需要学习的。你就按照这几个字的内容踏实的干干吧,其它都不用多想了。”

“是,大舅,我明白。”等大舅停下来,我诚恳地回道。

“好,明白就好,来,我们干了这杯。”大舅舅满意地看着我,举起了杯子。

“来,小文,我们干了,好好记住你大舅的话。”阿盛舅也嘱咐我道,热情地举起杯。

我心里很高兴、也很激动,一仰脖子自己先喝完了,两个舅舅对视了一眼,微笑着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大舅想了想,说:“你住在庐园,你外公和大舅妈已经这样了,谁也没有办法,有事多问问你三舅妈和小菊吧,自家亲戚不用客气。”

“是,我会的。”

“庐园的东西你都可以用,那是你的新家。在我三楼的房间还留有一些书籍,对我是些摆设,但适合你用,你全拿去吧,书房、健身房、卫生间你也可以用,空着也是空着。”

“谢谢大舅。”我点头谢道,大舅对我还不错。

“你出来工作,父母会念你的,平时多打打电话、写写信、问个好、报个平安什么的,父母养你到今天不容易呀;每月领了工资,也别忘了给爸妈寄点,多少是个意思,敬个孝心。”

“是,我会的。”

大舅想了想,对阿盛舅说道:“老二,让小箐领三千元来。”

阿盛舅点头,站起来,往大门走去。我忙说:“大舅,不用了,我还有钱。”

“你刚来,缺些什么东西让小菊带你去买,上班了不同于上学,去多买点衣服,上班穿着要整洁、干净,要注意形象。”大舅摆手制止了我。

“是,谢谢大舅。”我没法推辞了。

阿盛舅回来坐下了,大舅继续叮嘱说:“还有一件事,这里车水马龙的,治安也有些问题,你要多注意安全;以后骑车更要小心点,出了问题,我没法给你父母交代呀,知道了吗?”

“是,我会小心的。”我答道。

小箐微笑着进来,手里拿了一个信封,大舅示意她给我,我站起来接了。

“谢谢大舅。”我对大舅说道。大舅摇了摇手。

“老板,证券公司的张总、马总来了,金小姐在楼下陪他们。”小箐对大舅说道。

“好,我就下去。”大舅说完。小箐走了出去。

“这两天可以小菊带你熟悉一下车辆、路线,有事打电话过来,也可以找你七舅。我和你阿盛舅工作都比较忙,出差的时候也比较多,不一定有时间来照顾你。你先学会自立、自强,自己去应付生活和工作中的一切问题,这是做管理者的首要条件,明白吗?

“是,大舅,我明白。”

“其他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大舅问道。

“没有了。”我摇头道。大舅看了看阿盛舅,阿盛舅摇摇头。

大舅舅道:“那好,先就这样吧,小文,我和你阿盛舅还有事要办,不能和你多谈了,你先回庐园休息。”

“是。”我答道。

大舅自己先站了起来,我和阿盛舅跟着一起往外走。大舅边走边拍拍我肩膀说:“小文,要记住饭是要一口一口吃的,路是一步一步走的,明白吗?好好干。”

“是,大舅,我明白。”我回答道。

我们上了电梯,大舅对阿盛舅说道:“安排个车送小文吧。”

“不用了,老七在下面,我让他送小文。”

七表舅送我回庐园后就走了。见完了两个舅舅,我很兴奋,他们对我真不错啊!看来我的前途一片光明了。就今天亲眼见到的两座别墅说有多豪华就有多豪华啊,还有那办公楼、那办公室、那车、那派头、那阵势,乖乖!我大舅可真是个有钱的大老板啊,这还不算七表舅说的其它公司、工厂了。我可来对了,一来立马成了大别墅的主人,还得了三千块,真是雪中送碳啊!当惯了穷学生,那有多少机会在口袋里揣上厚厚一叠钞票呵,在北京的留恋,我早就囊中羞涩了。

吃完午饭,我顾不得收拾东西,让小菊带我参观我的别墅。

多漂亮的别墅啊!宽大、宏伟不象电影电视里见到的那种挤挤的、小气的别墅,光大花园就足有三百平方米吧!那个装满绿油油水的长园型游泳池,也不少于一百多平方米吧,还有纳凉的小亭子、花圃、草坪、树木、假山等等,这才叫别墅嘛。小菊见我注意池子周围用木桩和绳子拦了几道的绳子,解释道,是怕大舅妈走到这里才围住的。小菊还笑说,喜欢这游泳池吗?你以后每天都可以来游的。我问她会游吗?她笑笑不吱声了。

别墅大门口边有个门房,我三舅平时守在那里,晚上也住那里。紧挨着门房后面有排车库,可以放下三部车,有顶有墙没有门,但现在全空着,只有墙角用帆布盖着一团什么东西,这就是阿盛舅说的志刚的摩托车吧。可怜的表弟,老爸给你创造了这么好的环境,结果你还没来得及享受,就……唉!我本想打开帆布看看车的,可想起七年前见过的那结实小少年,就放弃了,真担心他会生气,还是等等吧!那天表哥我给你小表弟烧拄高香。我注意到大厅后面的墙上贡奉着菩萨。敬敬我可怜的小表弟!请你同意小文哥哥代你骑它飞驰吧。

回到大厅,小菊带我顺着楼梯下到地下室。她说这里以前是一个漂亮的卡拉OK厅,现在我把它做了仓库,你来看看,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呐。进了一扇门,还有一道门,小菊说是为了隔音。她打开灯,哇噻!好大一个舞厅,也有二三百平方米吧!圆形舞池的上空吊着一圈旋转灯和射灯,东边是个大酒吧柜,西边是隔开的小包厢,正对面的北边有三个门大概是包房了,南边还有一个空空的小舞台。装修和风格和外面的娱乐场所没什么区别啊。小菊感概说,以前这里很热闹的,每过节大伯就要请很多人来开PARTY的,可他搬走后,这里就空着了。我问搬去哪里了?小菊说,桌椅沙发都搬到随园去了,随园也有一个,比这里更漂亮。说完,小菊跑去按了什么开关,墙高处的窗户打开了,阳光射了进来。她还说一关上,外面就听不见声音了。真是个好地方!可现在就只有几根光溜溜的大柱子和吧台上薄薄的一层灰尘象在无言无奈地述说曾经有过的辉煌和现时冷清与寂寞。小菊指着吧台里放着的箱子和柜子里的盒子说,这些都是吃的东西,小文哥,你想吃什么就挑吧,随便你吃,看你吃不吃得完。我一一检查过了,还真是各种各样吃的东西:火腿、腊肠、火腿肠、鱼肚、鱼刺、咸鱼、干贝、香菇、木耳、黄花、核桃、花生,还有口服液、胶囊、饮料、酒、水果,应有尽有。

我奇怪怎么有这么多的好东西?小菊笑道,全是别人送的,我们人少,好多都没人吃呐;有些都给扔掉了,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拿上楼去,三楼有个冰柜的。我大喜,说好。就和小菊挑了一些啤酒、火腿肠、饼干、蜂皇桨、人参精、西洋参片等等。扔了不是太可惜!我以前想吃还吃不着呐。

我和小菊把东西搬上了三楼,塞进门厅里的冰箱里。我再去三楼的各房间转了转,走廊东面全是大舅以前用的房间,朝南面对花园的里间是卧室,有个带冲浪浴缸的大卫生间,外间是一个会客室。走廊对面一间是书房、一间是健身房,房间里家具、器具全在,只是盖得盖着,罩的罩着,但没有灰尘,大概三舅妈和小菊还经常打扫吧。

书房里有张大班台,几张沙发、椅子,书架上放着许多军事、政治、经济、小说书籍,绝大部分是崭新的。我挑了一些放在下格边上,以后慢慢来看吧。这是我的夜晚办公室了。

我去健身房试了试运动器械,都能用,器具也很齐全,这该是我的健美运动房了。

出了门来,来到走廊中间的起居间,这里也有几张沙发、一个茶几,和一个大冰箱,刚才我已经给它塞满了食物,这里是我的晚间餐厅了。

我住在西边面对花园的里间,隔壁一间也是卧室,布局和我住的差不多。对面也是两间卧室,只是没有单独的卫生间,卫生间在走廊的尽头。这些都是我的客房了。哈哈,以后有机会请我的同学和朋友们来渡假该多好啊!

参观完我的别墅,回到我的305卧室,我站在阳台上眺望远景,远处满目都是树丛掩映下的别墅、道路、草坪、树木,近处是绿草如茵花园和水清湛亮的泳池。这么一个好别墅,以前应该很热闹吧,但现在静悄悄的,真不知怎么评说才好呵。

磨蹭到五点多,我下了二楼,楼面上也静静的,七八个房间只住了大舅妈、陈医生和小菊三个人,当然安静了。底楼也只住了外公,三舅妈为了照顾外公也住在了楼下,两个人,也是冷清的。我没来之前,整个别墅冷清的不是一点点吧!?怪不得小菊给我说话时,话也渐渐的多了起来。咳!要是有学校时那帮哥们朋友住在这里该称得上是人间天堂了吧!大厅里坐着大舅妈,她牵条绳子在手里,哈巴狗趴在她脚边。贝贝见我又想扑过来,可被绳子牵住了。我轻轻走过去,看着贝贝做了两个鬼脸,贝贝又在叫唤了,摇头晃尾的想扑过来。我偷眼看我大舅妈,她眼睛里只有贝贝,就当我完全没存在。

“你轻轻摸摸它,没关系的。”三舅妈坐在另一张沙发上说。我是想摸摸它的,可看看无声无语、毫无表情的大舅妈。心想算了吧,惹怒大舅妈可不是好玩的。我站起来往外公房间走去,外公不在。进了里间,见外公躺在床上,陈医生在给他按摩。陈医生见我,点点头,继续按摩外公的手臂。她解释说,每天都要按摩几次,帮他活动血脉、肌肉等等。

外公面无表情地躺着,目光呆痴地望着天花板,脸、胸、手臂都是瘦骨嶙峋的,看得人心里难受,又怕影响了陈医生工作,我忙退了出来。

我问三舅妈小菊呢?她指右边的餐厅,我穿过大餐厅,进了厨房,小菊哼着歌正在做晚饭。她见我就笑着叫我来尝她做的晚餐。中午我已经尝了她的手艺,是相当不错的,就问她那里学的。她自豪道,我可是跟大师傅学的。是不是味鼎记酒楼呀?我问道。她点头说是。我看见厨房后面还有一道门,打开一看是一间小储藏间,也放着吃的食物,还有一个小门通向花园。

晚餐的伙食也不错,清炒虾仁、清蒸鲈鱼、辣子鸡丁、凉拌三丝、炒青菜、还有一锅老鸭汤。这种伙食对我这个吃惯了食堂的人来说,简直是人间美味了。

我帮小菊摆好菜,她笑嘻嘻出去叫来陈医生和大舅妈,贝贝也欢快地满屋乱窜,三舅妈推着轮椅上的外公也来了。小菊端来一碗粥,三舅妈开始喂外公,小菊又拿来一个盘子放在地上,贝贝跑去大口吃了起来,大舅妈一直注视着它。我见三表舅没来,就问小菊。她说她吃完了去换他。我和陈医生、大舅妈、小菊开始吃饭,我注意到大舅妈和中午一样光吃饭不说话,就问陈医生大舅妈能说话吗?她微笑着说,能,只和贝贝说。

想想大舅妈才四十多岁,就这样子了,还有这么多年她怎么过呀?我的外公更惨。三舅妈喂得很慢,可粥还老从嘴角边流出来,三舅妈要反复地喂,象喂几岁小孩一样,可外公有时还不肯吃,吐了出来。唉!怪不得瘦得不成样子,让人看了心里难受。和小菊谈了晚上带我附近转转,明天上街购物、认路的事,我匆匆结束了晚餐。

我回到房间整理好行李,小菊上来了。我问她电话的情况,她说有三个号码。我高兴异常,这样我上网就不用担心占用电话线了。又问了电话费怎么交的?她说她每月去大舅的随园报销。我担心了,我是个网虫,从来就为电话费、上网费犯愁,最恨得就是电信局,日夜盼望美日德电话电信公司打进来,可就是遥遥无期。现在住在庐园里唯一关心问题就是这个了。小菊安慰我说,小文哥,电话你打吧,金小姐负责签字的,她从来不多问,手一挥就给报销了,每次都是这样子的。真的吗?电话费看来能解决了,减少了我的一半负担,我开心了不少。

傍晚,小菊带我在万禧新村逛了一大趟,这真是个高尚、幽静、漂亮的住宅区,生活也很方便,娱乐、休闲、购物、银行、邮局、运动各种设施全备起了。我也算开了深圳特区的新眼界。放眼四处望去,道路来往着漂亮车辆,草坪上、泳池边、树林里逛荡着悠闲的绅士先生、小姐太太、淑女、快乐的男女小孩。灯光明亮、辉煌的球场、超市、商店、发屋、舞厅也进出一些打扮不俗、谈吐南腔北调,一眼就可辩认决不是等闲之辈的富翁、富太和靓女。我算了算这里即使买一套多层房子,恐怕也得百来万吧,别墅嘛我懒得去想了。

小菊见我欣赏网球场上打球的几个小美女和几个洋鬼子,神秘地对我说,这里住了很多外国佬,最多的是港台人,喏,中间那个胖洋鬼子就住在我们隔壁,那边那个瘦老头是个台巴子,在万福的B2。我故意逗道,那些女孩子是干什么的?小菊笑笑说,当然是二奶呀。你凭什么断定呀?小菊骄傲地一笑,反正我看得出。接着补充道,你住久了也能看出的。不会吧,她们这么年轻,又这么漂亮怎么会当人家的二奶?我故做惊讶地问。小菊笑说,这么不会呵?他们有钱,这里住得全是有钱人啊。

唉!是呀!这里全是富人啊。咳!今日我范希文能挤身在此享受这豪门胜景和财气,算我今生有幸了,我得感谢母亲和大舅舅。我又问小菊,万富就叫万福,怎么叫庐园?谁取的?她说,是一个风水先生取的。大伯嫌万福的名字不好听,取了个名字叫茂园;后来大伯家出了事,请风水先生来看,风水先生说名字不好,就改了庐园,随园也是那老先生取的,还有个燕园也是;不过也没多少人知道这名字,就我们自己叫叫呗。

哦,从“茂”到“庐”再到“随”,看来我大舅也风水和命了。

我和小菊回到庐园,已经九点半了。大厅里大灯熄了,只亮着墙灯和地灯,我去外公房间看,灯也已经熄了。小菊告诉我说,外公很早就要休息的,大舅妈在自己房里,陈医生住她对面看着她;母亲和外公住,怕出事,我们的墙灯地灯廊灯整晚都要开着,花园的路灯也不关的;父亲每晚还要巡夜,你想做什么都成,就是不能太吵了。走廊上铺有地毯,走路一点声都没有,不会吵,只会太静。我叫她去游泳,她笑笑说要看电视,自己回了房间。几天没怎么活动了,泳池的水引得我心里痒痒的。我换好游泳裤,悄悄下楼,溜进花园里,跨过栏条下到游泳池,一口气游了二十几个来回,觉得浑身爽透了。然后上岸,躺在池边歇息。

夜空中繁星点点,空气里微风吹过,令人心怡神飘。有钱人的生活真舒服呀,我什么时候也能象我大舅那样就好了。他一没文化、二没背景,他那能挣出这么多家财来哪?我真要跟他好好学学,不然今生可过不滋润了。瞎想了一通,再下到水里,游了几十个来回。

游完泳回到屋里,时间过了十点二十,我拿起电话打通家里,给母亲汇报了今天的情况。

母亲非常高兴,但听说外公和大舅妈的情形仍然是老样子时又很忧虑和不安。我想父亲听了肯定也是这样的。

再给我的小淘气打一个吧。听见我的声音,小姑娘激动万分,责怪我现在才打,等得头发都翘起来了。接着又问东问西地问个不停,我统统地、一点没夸张地说了一遍。我能想象淘气的圆眼睛一定瞪得大大的,因为昨天以前连我自己也没想到今天我就过上了贵族一般的生活啊!

还有谁可以分享我的喜悦呢?拉尔、百成、松鼠这几个死党住的都是公司提供的宿舍,和我这里比起来他们住的地方恐怕只能叫“贫民窟”了,那里还有电话?等明天打到他们公司吧,或者发伊妹儿吧,这样省钱。

我的笔记本电脑几天没用了,心里怪想它的。我打开笔记本,接上线,试了试169,连接了四次,终于上去了。我依次打开我不同名字开设在HOTMAIL、163、263、SOHU、YAHOO上的伊妹儿信箱。里面有不少的信件呢!我删除一些广告邮件,读了几封天南海北一帮网友的来信,都是问我去哪里了?或者是到了深圳吗?怎么样?感觉如何?等等,我写了几句话,用同时发出的方式送走。又看了拉尔和松鼠的信,也问我情况怎么样?我把情况、庐园的电话写了写,加上给百成、春儿的信,刷刷发走了。处理完这一些,只用了半个小时。才十一点半,时间还早,精神又这么兴奋,那里睡得着呢?干什么好呢?还是上网逛逛吧,一点半钟睡觉,电话费、上网费两小时,还不算多。

我去了平时爱晃的几个聊天站点,没有看见特滋的名字。去“情缘天空”看看吧,也许遇得上风中薛静呢?从北京到深圳,天涯变成咫尺,我可有机会把你从网后面抓出来了。一进入情缘天空,我就看见了那熟悉的名字,精神顿时一振。好,感谢上帝!她真的再此,又有的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