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四月的春天,阳光就有了许多的生气,又快到深圳热辣辣的季节了。
我站在华庭园的玻璃幕墙窗前,望着深圳明亮的天空傻傻的发呆。正是上午十点时刻,华庭园楼下的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显露出特区的忙碌、紧张、热闹和繁华。这么多的车、人穿来梭去、来来往往的为了什么呵?就是为了赚钱、搏利、刮名吗?是不是那诗曰的那样:天下熙熙,皆为利趋;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不对,应该改为“皆为‘钱’‘网’”了,这样形象多了。
“小范,你来一下。”正胡思乱想着,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哦,是刘洛斯。我现在是他手下的兵了,忙答应着跟他进了他的办公室。
他往大班椅上一坐,扔掉手里的文件夹,指指桌前的椅子示意我坐下,注视了我一会儿才问道:“小范,你手上的盘做的怎么样啊?”
“噢,满仓,基本上还没亏——”我没底气地回答道,心里还有点窝火。世纪末的钱不好赚呀!春节回来后深沪股市的行情就没好过。我手里买的三只缩头乌龟股票有两只此刻又成了“绿蚂蚁”股,节节下滑,能保本就万事大吉了。这次又是听百成这个破股评家的消息买的,一个多月多了,涨少跌多。我正为这事犯愁呢!刘洛斯问这事干吗?坏事还是好事?我简短地答了,心中嘀咕着,一边留意刘洛斯胖圆脸上爱滴溜溜乱转的两只小豆眼。
“那好,你把盘交给小董吧,这事儿你就不用管了。徐经理——让我带带你,你先把手头的事先放放,收拾收拾行李,后天跟我去厦门,任务嘛是考察,时间大概需要十五天,当然,也可能变的,自己有点思想准备。”刘洛斯面无表情地吩咐道。“好的,我马上就去准备。”我客气又恭谨地答道,可心里狂喜不已!早就寻思你们在搞什么名堂了?是做庄呢还是真考察什么玩意高科技项目?平时就看你几个蟊贼考察来考察去的享受免费旅游,我一次没捞着,这下可有机会了。况且,这五十万的“乌龟蚂蚁”货拿在手里也够棘手的,说不定半年一到一结帐,落个倒数第一,我不是又该回研究部搞写报告了吗?也恨不得早点扔掉算了。哈,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但这家伙看起来并不高兴的样子,这次要和他打交道,我得小心应付这傲慢的家伙。从我到投资部来,他就没管过我,连话也很少和我说上几句,比起古板但可爱的沙菲特来,这小子的德性差多了。还好,他也就这么个臭脾气,一向目中无人、无下属,也不是针对某个人的。平时总和公司领导徐经理、同级的沙菲特和两个助理小林、小搅合一起,不大理睬公司同事们,我们大家也不知道他们在忙着炒些什么黑马股票。同事们好象都懂规矩的,从来也没见过谁向他们打探消息。但今天——我却有机会探寻其中的秘密了,哈哈!这能不叫人高兴吗!
我强忍住心中喜悦,装做平静的样子望着他,等他继续开口。
刘洛斯果然仔细的欣赏了我一会儿,才神情严肃地开口说道:“小范,这次出差对你来说是一次重要的学习机会,所以——你一定要珍惜啊,也要牢记多做少说细思加保密是我们公司的传统和铁的纪律,这个——你明白吗?”
“是,我觉得,我明白。”我连声答道。
刘洛斯扫了我一眼,仍然用认真的神情、慢悠悠的语气说道:“不论何种投资工作都是一门复杂的艺术,不是人人都能胜任并做好的,这点相信你是知道的。我们公司在投资管理上有自己一套独特的做法,比较注重个人的能力、为了评价个人的业绩还为此建立了一套专门的考核制度。虽然——你进公司的时间不长,就创造了一次惊人的资本利润率,让人惊讶也让人佩服。但是,在实际的投资操作中一次的胜利并不能说明什么,这点你也该明白的。所以,我坦率地说你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来锻炼和提高自己。这一次——是徐总要我安排你去厦门的,我嘛当然同意和执行,但——作为你的上司,我对你的要求是:你所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等等都是不真实的,对你的同事、朋友甚至家里人等你都不能提及,外泄了一个字,这个——你能做到吗?”
“是,是,我明白,也能做到。”我忙不迭的答应,心里欢喜极了。这么严重啊?真是做庄的秘密差事了。哈哈,我小文要入操盘手的圈子了,我也有机会发财了!
刘洛斯再看看我,狐疑的脸色和缓了一些。他指指桌上的一台老式翻盖摩托罗拉说:
“噢,出差外地联络要方便,部里的这台手机就给你用了,你那去用吧,注意节约点打,我每月只给你报销三百块,多出的自己付。”
“行,谢谢刘经理。”我感激地答道,看了手机一眼,这摩托罗拉虽然旧了点,总比没有强呀;我也早想为自己配备一个了,可自己掏钱一直没舍得,这下可解决了,我心里更加想笑。
“这台笔记本电脑是工作上用的,你也把它带上——”刘洛斯继续吩咐道。
“好,好。”
“噢,还有就是——你去财务部借二万元差旅费,出差买单的事归你管。哦,机票小周已经定好了,你去取来,后天、后天——我们在机场碰头吧。”刘洛斯边想边说,口吻开始有点亲切味道了。
“行,我马上去办。”
刘洛斯点点头,默思片刻,抬头问道:“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一切全听领导的安排。”我忙摇头。其实我有问题,比如去考察什么项目?工作内容等等。可他提一句的意思都没有,我当然知趣了。这谜底也没几天了,我等得及的。何况少说话、多做事、跟着领导屁股后面乖乖的提提包、察言观色、拍拍领导马屁等等这些是我这样初出茅庐家伙应该做的。我就照章办吧。
“好,那你去吧。”刘洛斯结束了他的谈话。
春节一回来,公司就把我调到了投资部。我既高兴又紧张,高兴的是可以操盘做股票,有机会侦察到公司做庄炒股的事,这离发财的路不是近了一步吗?紧张的则是自己不像一个炒股票的“材料”,上次跑了个利润率第一完全是张可的消息和我的贪恋瞎蒙上的。以后我靠什么呢?张可又不是很铁的哥们,再找他怎么好意思?老骆说过:要消息就等于找人家要钱。这话很对。可我怎么当一个不被投资部淘汰的操盘手呢?心里一点儿没谱,一上班坐在电脑前就时时有种紧张的情绪。还有,熟悉一点的老骆又提出辞职了,我以后炒股连个商量、咨询的人也没有了。唉!我小文这盘怎么个操法吗?
老骆走前,我请他撮了高级海鲜大餐,又拉他到黑巴顿喝啤酒。是老骆的提醒和建议我才想起做股票,无意间进了投资部又无意中发了笔小财的,我对他自然充满了感激之情,心有不舍之意。特别今天我们坐在热闹、嘈杂、灯光幽暗的黑巴顿老位置上相对而饮却不是当初的心情,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话才好,只好一个劲地陪他喝酒。几大杯纯正的慕尼黑风味黑麦啤酒被我们消灭掉,老骆又有点醉醺醺、晃忽忽的味道。他放下手里的大酒杯,抹抹嘴,用一种充满留恋和伤感的语气说开了口说:“小范,说实话我也不想走的,这家卓品公司还不错的,如果跟着公司做下去的话还是有机会发财的,你看那个胡吹、徐静强、刘洛斯、沙菲特、小林、小王他们都******发了财。唉——怪只怪我自己没本事,太贪、太爱赌,运气也很背,一直上不了那个圈子啊。这下没办法了,即使厚着脸皮再在公司呆下去,恐怕也没起来的机会了。唉!做股票最怕心态被搞坏了,一坏了什么也弄不好。所以我还是换个新环境看看吧,也许新环境的刺激下,我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咳,要不然——我这辈子怕是该完蛋了。”话没完,老骆的眼圈已经红红了。
“老骆,那有这么悲观?!凭你的才气、你的顽强,你肯定会翻身起来的。”我安慰道。
老骆叹口气,摇摇头道:“机会?是呀,我每次也这么想——有机会的,可炒了几年股票,就有机会赚点小钱,就有机会亏大钱,******,倒霉!”说完,他端起酒杯猛喝了大口酒。
“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今年是世纪末的最后一年,也是证券改革十周年纪念,肯定不一样了,说不定后面就是一波大行情呐。”我陪他喝了一口酒。
“大行情?现在这行情死不死、活不活的,还不知道等到那天才会有呢?我是想等,我也觉得该等,可时间不等,再等下去怕头发都等白了。”老骆摇摇头,继续伤感地唠叨:“时间是最不等人的啊!一晃七八年过去了,成了三十五、六的人了,唉!三十五六岁的人还能做什么啊?这可是人生的一道大坎呀。我这次跳糟怕也是我这一生中最后的一次了。现在有流行的话叫做:人过三十五,回家去炒股;炒股不赚钱,不如卖豆腐。看来我也是卖豆腐的命。哈!小文,告诉你,人有时就要信命,命里有的你就有,命里没有的,怎么折腾也枉然,到头来一场空啊。”说罢,不住的摇头叹气,迷醉的眼睛斜视着小杯子里燃烧的蜡烛光。
“没这么严重吧,即使你老骆不炒股票,凭你会计学硕士的文凭找个工作,每月赚个万儿八千的,不也过得上好。”我觉得老骆言过其实了。
“咳,硕士怎么样?不值钱的,现在多着呐。你小子没找过工作,不知道现在的行情。给你说吧,这次我找的这份工作,一家普普通通的投资公司,来应聘的博士、硕士、学士有好几十个呢。现在呀,各行各业不景气,好工作那里那么好找,更别说万儿八千的赚头了。而且,不管多好的公司,我们这些打工仔呆得了一时,呆不了一世呀,也得趁年青多挣点钱啊,才有以后啊。你看现在人退休的年龄越来越小了,我们这些三十五六的人也没几年好混了。”老骆说的很认真、也很严肃。
“不会的,老骆,你开什么玩笑啊?堂堂会计学硕士找个工作还有什么问题的?”我哑然失笑,怎么也不相信他的话。
“你不信?小范,我的一个同学去年从君安证券出来,到现在快一年了还没找到工作哩。他现在每天去证券部看看行情、炒炒股票就当做是上班了。”老骆瞪大眼睛瞪着我,见我仍然摇头,生怕我不相信,接着补充道:“现在的股市不景气,证券公司当然跟着倒霉,还要搞证券业的重组、合并,许多公司只好裁员了,供过于求,哪里去找高薪水的炒股职位啊?而且,我们这种过惯了证券业炒股的人,干别的财务工作又苦又累,那里还有兴趣去受这个累。再说,象我们六十年代出生——已经上了三十五、六岁的人,多数公司对你也不感兴趣了。你翻翻现在的报纸、广告,金融业、证券业、保险业还有外资合资等等公司,那家招聘人员不是限制在三十五岁以下。哎,你本事再大,可岁数大了,人家就是不要你,你能有什么办法?只好参加三十五军团,在家乖乖呆着呗。”
“什么35军团?”我倒是头次听到这个新名词。
“你不知道?现在流传的一句话呢。35军团就是指年龄超过三十五岁以上,下岗、失业、待业找不到工作的那帮人罢。”老骆喝了大口酒,怪怪地笑道:“白天没事干,做什么?到证券部转转看看,算是上班了;夜晚买份晚报证券报翻翻看看,研究研究算是业余消遣了;要嘛就是一个人整天没事,象个没头苍蝇一样瞎转乱晃、东窜西逛;或者买菜做饭、干家务活呗。唉!他们比每天坐在证券部上班的退休老头、老太还要掺啊,因为他们没有退休金啊。”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我也笑了,有这么怪的新名词?我笑道:“有这么严重吗?即使如此,他们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呀。35军团最多是指那些没学历、没专长的中年人,我们有文凭、有专长,和他们完全两样,找个高薪差事还是容易的。”
“咳!小范,你和我当年一样,初出茅庐,不知世间艰难,除了自己什么也不信。你要知道现在35军团的人多着呢!国家也拿着头疼,这不整天都在提倡再就业工程嘛。也就是告诉你这类人会越来越多了,让你自己挑选是去“磨豆腐”?还是“卖豆腐”?自寻出路嘛。你再看我们去考察过的公司、工厂,有几家是真正赚钱的?又有几家是优质企业?多数都是吹得天花乱坠、转着弯儿、唱着高调儿伸手找你要钱的、要资金的,等骗着、哄着你的资金到位了,他就该是大爷了,该用就用、该花就花,什么经营、赚钱、效益等等那都是以后几年的事了,你拿他怎么办?即使上市公司又怎么样?有多少是真正赚钱的?许多公司都在玩着花头、做点假帐、搞重组游戏、靠内部关联交易做出帐面利润来,然后就是千方百计、挖空心思的搞配股、弄贷款来过日子,你以为他们真的在赚钱啊?我敢说他们赚个屁钱,都在玩合同、玩协议等文字游戏呢。所以呀,这个35军团的队伍只会扩大,决不会减少的。而且这也不仅仅是下岗工人们的问题,有学历的最后也难逃掉。你不信,那我们走着瞧。最多只能说我们这些有学历的人是暂时没事儿,但也快了,我估计我这一辈子是跑不掉此难的了。”老骆一本正经地说了一通。
“不会吧,三十五岁的年纪正是年富力强、有经验、有智慧的好时候,人家抢都来不及,那会为工作担忧啊?苦得倒是我们这帮刚出校门的学生,或者是以后的大学毕业生,啥也不懂,到处没人要,工作才难找啊。”我喝了口酒,摇摇头,始终不相信老骆的话。
“唉!人生无常常变换,世局如棋盘盘新。时局就象这股市一样,随时都在变的,最后结果是什么让你想也想不到啊。以前我们慷慨、我们大方、我们勇敢、我们自信,谁会为工作、为工资、为金钱、为将来担忧过啊?都没有;可现在这些问题就悬在面前,工作不稳定,老板权利在扩大,工资水平往下走,赚钱没机会,唉!将来变得迷惘了,这不得不让你自己多考虑呀。”老骆感慨道,又喝了大口酒。
“老骆,你会没事的!我相信你会有机会的,你也能发达的,暂时的失利并不能说明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股市天天开门,你总有翻身的一天。”我安慰道。
“咳!我倒不是担心“没柴烧”,而是怕“青山”留不住了。七八年前,我也是这豪迈的想法,可谁知道“烧”了几年,青山越烧越小,这就叫人着急了!现在许多老股民都这么想:假如这几年不去做什么鬼股票,把钱存在银行里吃吃利息,现在连本带息也有不少了啊。再或者买了股票,干脆让公安局抓去得了,蹲上几年牢,这股票不管不问的,现在出来说不定也发大财了。可怜就我们这些整天进出证券部、整天买进卖出的家伙在瞎折腾,倒越折腾越惨,别说利息,能保住本就不错了。我也是的,说起来也够好笑了,我算个老股民,也拿过会计学硕士学位,还教过几年会计学书,勉强也算个内行了吧。可做了六七年股票,现在一算下来,一分钱都没赚到,就剩下眼珠子在乱转了还差点把老本搭进去。咳,******,这些话我都不好意思对别人讲啊。”老骆摇摇头,苦笑不已。
“老骆,这股龄越长亏钱越多,是这样吗?”我疑问道。
“是呀,大多数如此,那些股东代码号数越早越老的那帮人,估计没多少人好过的。我有一个朋友,九二年开户,深市号码排在万字头上的,当年投入二十万,七年过去了,按理说现在没有百万,也该有几十万吧。前两天遇见他,你猜他怎么对说,还百万呢?我就差点上吊了。唉!算是白忙了几年,越忙越糟,早知道还不如不忙,天天躺在家里睡觉喝酒、吃饭打炮说不定也还赚了。哈哈,听了这话我笑死了;可也没敢开怀大笑,因为我并不比他好呀。唉!算了,小范,我们不说这些丧气的往事了。喝酒、喝酒,管他妈以后怎样,今朝有酒今朝醉,那管明日股票坠。来,为我们有缘认识干一杯!”
“好,老骆,我们干,以后我们多联络,我不会炒股票,还指望你多指点呢?”我们碰杯喝了。
“咳,我指点?我是个灾星,一买就套,一卖就涨,还敢教人?教人跳楼还可以。”老骆气呼呼说道,接着又鼓励我,“你上次不是做的挺好嘛,继续干吧。看你小子运气不错的,自古英雄出少年,慢慢搏吧!说不定我以后还要靠你呢。”
“老骆,我做股票真的不行,不骗你;我对什么波浪理论、分析技术、看图形一点兴趣都没有,也看不出什么东西来,那里知道谁涨谁跌,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呀?我怕半年一到就被投资部淘汰出来了,这多丢面子。”
“没什么怎么办的?进了投资部,象你上次一样跟着感觉走呗,选对了一只就买,买了就捂;只要运气好,说不定又捂住一只大黑马,还可以弄过正位第一呢。嘿嘿,说不定你小子也是小王那样的命呢,一年半载就培训班毕业,也参与到公司的做庄去了,那里还管它什么狗屁图形、技术、分析懂不懂的。当了庄家,谁也不怕,有了可靠消息,就等着赚钱吧。现在的庄家都是些疯子,知道中国的市场里干什么都不赚钱,还有很大的风险,不如炒股票,稳稳当当的赚钱,还不用纳所得税。所以这些庄家们炒起股票来都是凶猛的,非把股价炒上几倍才行。你看看这两年的黑马:国嘉实业、南通机床、康达尔、合金股份、湘火炬、海虹控股、银广厦,包括给你带来好运的大成钢铁等等,都是翻几倍的主呐。一个月炒不起来,用三个月;三个月不行,老子用半年;半年还不行,老子硬抗一年,总是要把它硬弄上去赚足钞票。实在没人跟盘,找上市公司一合计,先分红、再转赠,把价格降下来,这时在不显山不露水的慢慢出货,悄悄跑掉,一结帐,哈哈,仍然是百分之百以上的利润。世界上那里去赚这么轻松的高额利润呢?哼,就我们股市有。所以,你小范耐心点吧,只要你进得了我们公司的首席级操盘手就等着发财。而且我告诉你,据我观察和了解,我们公司也是个强庄、大庄呐。唉,我是没戏了,你好自为之吧,希望你有那一天。那时看在兄弟的份上——我不要多的,给我一二个消息帮我把这两年失去的损失夺回来,我金盆洗手,就再也不碰股票了。怎麽样?唉!现在是庄家时代呀,谁也做不赢他们的。有庄家消息的就是白痴也要发财;没庄家消息的——哪怕你是专家,恐怕也是赚来指数输了钱。”
老骆这话说到我心坎里了,我立马举起杯子,大喜道:“谢谢,托你老骆的吉言,希望有那么一天;我也祝你到新公司时来运转,一买一赚,累买累赚。”
“好,希望今年我们都走好运,赚******回来。”老骆怪笑笑,举杯和我碰。
谈完股票和公司,又乱谈了一气别的,直喝到二点多,我们才大醉而别。
老骆走后,我搬到投资部办公。我找刘洛斯报到时,他扔给我一个股东代码和一个资金帐户的卡片,说了句:你的股票经验还不足,先给你五十万资金练练,没意见吧?”
“没意见,没意见。”我又激动又惶恐地答道。
就这样,我算入了炒股“训练班”的门坎,成了公司里操作资金最少的一个操盘手。虽然小,可也是操盘手,我振作精神,刻苦研究了几天股评文章,选了五只觉得不错的股票,再找百成指点指点。
他在我选的五只股票中选了三只:风华高科、津滨发展、邯郸钢铁,认为短线可以买点。我放心了,象上次一样——来博一把吧,就按这三只股票买足了五十万元。
买完之后,风华高科和邯郸钢铁也涨了点,但在涨上百分之几的地方就跌了回来,而津滨发展死不涨,还往下跌,气得我暗骂百成消息不灵、判断不准。而这时的深沪大盘也是古古怪怪的,涨涨又跌跌,跌跌又涨涨,在1240-1330指数之间玩来玩去,既没出现大家期望的年报业绩浪,也没来什么新概念和新题材;不死不活的盘震了一个多月,且多数的日子都在往下盘。
我原指望初到投资部,赚上三五万,立上头功,弄点吹嘘的本钱。这个要求不高呀,可偏偏事与愿为,沪深大盘和我买的三只“蚂蚁”股,就知道原地乱爬乱转,爬转得我心慌。
我也没换过股,上次的“老钢铁变网络飞机”经验告诉我,股票还是要捂一捂才能赚得到钱。我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看盘看图形技术糟,那里敢随便换“马”。我试过自己的选股、买股能力,但实际一结算,十次有九次都和自己预计的相反,暗自沮丧不已,更不敢乱动仓位了。我也不是个冤大头,换股票捣来捣去,手续费、印花税一交交,光为税务局和证券公司做贡献,这买卖我才不干呢。可来投资部一个多月,业绩没出来,到昨天掐指一算,总资金还亏掉2.34%,我心里如焚了!这么下去白白浪费时间不说,我的“黑马王子”、“网络机长”名号不全没了么?还有,我那有机会挣点奖金去买拉尔他们正在筹建的“网络飞机”原始股呢?更可怕的还在于——我不会被淘汰出投资部吧?
想不到我这吉人又来了一次天祥!
刘洛斯竟然安排我跟他去出差。这可是美差了!一则是要发达的好兆头,二来也把我从苦恼的股海里解放了出来。看来我那伟大的大舅、阿盛舅还是关注着我的。老骆说的好呵:在那里干一定得有人罩着,不然,随你怎么嘣哒!也嘣哒不出什么名堂来。想想也是,公司里的同事那个比我差?包括老骆。但他们写的写报告,看的看行情,就没捞着和刘洛斯共同考察的机会。我这算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呀!这个老骆想了许久也没捞到的差事,便便当当的就落在我身上。哈哈哈!我情不自禁地乐开怀。要是老骆知道了,他肯定会羡慕死的,我要不要告诉他呢?还是等等吧。等把内幕了解清楚再约他吹吹聊聊,自己高兴得意不说,还可以顺便向他学点经验或诀窍。不要小看老骆的一些经验和珠言妙语之谈,不仅对极了,还有立竿见影的效果,我有空还要多请教请教他呢。
出了刘洛斯的办公室,我马上找小董办交接,又喜滋滋跑到财务部填借款单,再返回来找刘洛斯签字,不到十分钟,钱到手了。哈,两万块!我终于也能公款消费一次了!而且这只是半个月的开销呐,多爽!相当于我半年的工资了。这次厦门之行可要潇洒走一遭。领钱时,两个会计妹妹悄悄的祝贺我,财务刘经理也神秘兮兮的瞧我,更让我乐坏了,我乐陶陶地和她们说笑了几句才恋恋而去。
回到庐园,吃饭时,我兴高采烈地告诉了小菊、三舅妈和陈医生。三舅妈和陈医生微笑祝贺,小菊则一脸的不悦,沮丧说道:“你走了庐园又冷清了,春节就是的。”我笑道:“很快的,很快的,我就回来。”愉快地把手机号码给了小菊,叫她给我打电话。
吃完饭我就上了楼,急忙打开笔记本上网,给薛静发了封信,说:我后天去厦门,约半个月时间,极想见你一面,速扣我,或者迷你见,你千万要来。
我和薛静的杭城之恋,让我觉得快乐极了,回到深圳我还回味和陶醉了好几天。过了激情之夜,薛静第二天就恢复了常态,她穿上牛仔裤和耐克鞋,又戴了一顶黄色的小园帽,身上的华贵气息仿佛被褪掉了,整个人立马变成一个俏丽、纯真、活泼的女学生模样。我们手挽着手去了虎丘、灵隐寺和凤凰岭。路上,我们一边指点谈笑欣赏湖光山色、花草树木,一边亲热无间的蜜聊着。我极大地发挥我的神侃水平,在给她介绍地名、风景、掌故、来历、传说的同时顺便加油添醋讲些有趣的人、事和俏皮话,逗得她咯咯大笑。
好几次她都被我逗的大笑,自己耍起赖来,蹲在山路旁不肯走,怪我逗她笑得路也走不动了,非要我拉她扶她背她她才肯动。
还有一次,我说她就象山间树枝上盛开怒放的那些娇艳、鲜嫩的小梅花,她很高兴,央求着要。为博美人千金一笑,我天天爱只好冒险摘了些下来,送给她,还为她戴别在头上。
到了灵隐寺的大殿,在拥挤不堪的人群中,她满脸虔诚的许了愿,我问她许了什么?她不肯说,让我猜。我问她:“有没有许嫁给我的愿望?”
她笑道:“哈,你想的到美,以为我没有人要吗?还要我许愿求着嫁给你。”
我笑道:“是呀,因为我已经许过了。”
“是吗?你怎么许的?”她挽着我的手臂,歪着头问我。
“我许的就是你求着嫁给我呀,哈哈哈……”我快乐的大笑。
“哼,乱许,乱想。”她鼻子一哼,轻轻笑了,抓住我的胳臂摇晃。
看见她真变成一个欢快、活泼的小丫头,俏红的脸上增添了一层娇艳和动人的色彩,整个人就象只柔弱的小鸟温柔、甜蜜的依偎在我身边,那些昨天还残存于发梢、眉宇、眼角的落寞寡欢、幽怨哀愁的点点尘埃好象全被洗掉了,我的心跟着一起沉醉了。
晚上,又一位多年没见的同学请我吃饭,我又要薛静同去,她爽快的答应了。第二天也有人请,我们仍然去了。每次我都把她当做我的女朋友介绍给家乡的故旧们,念我的情面又惊叹她的美丽,他们都热情、友好、亲切的接待了她,其热情和友好的态度往往超过了我这个主角。久别的相聚,节日的欢乐,自然少不了吵闹的酒席、放肆的喧哗和开怀的纵情大笑,热烈的气氛也感染了薛静。她不再拘束,也放下了矜持,放开怀和大家一同笑闹玩耍。我们搓麻将、打纸牌,唱卡拉OK,还去迪斯科广场狂蹦了一阵。
三天多的时间里,我们玩得很开心。每晚半夜回到紫花宾馆,她仍处在亢奋的情绪状态中,常感叹地对我说:“今天太好玩了!我好久没这么疯过了。”
还柔情似水地感谢我说:“小文,谢谢你啊,是给我带来了这些欢乐,我可要永远记住的。”
而我则笑道:“有什么记住不记住的,这只是我们的开始,以后还有许多时间呐。”
她感动的眼里闪出了泪花,主动、热情、贪婪的拥吻我,然后,我们倒在温暖的床上癫狂地做爱……
可欢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第四天,也就是初十,她要回去了;我本想和她一起走,可她不肯,我没有勉强。
早晨一起来,她的眉宇间就浮出淡淡的忧伤和哀愁,依偎在我怀里,眼里含着不舍的光芒。我也想到回到深圳后我们还会有这些快乐的日子吗?对她也难舍、难分、难离、难开的。昨晚我们已经狂热的亲热了几次,但现在我们离别无语的眼里、充满爱意的胸中又燃烧起无法抑制的渴望和火焰。我们久久地凝望对方,用长时间的亲吻、热烈的拥抱和燃烧的动作拼命安慰对方,直到我们灼热身体里的能量再次得到释放,火焰把我们烧得四肢无力、手耙脚软、筋疲力尽之后,我们才平静下来,收拾残局,来了个有言的分别。
我送她去了机场。在进口处,她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迟迟不忍离去。我笑道:“薛静,明天我就回来了,你在迷你等我,好吗?一定要来,不见不散。”
薛静点点头,深情地眼光凝望我,然后迅速在我脸上一吻,真切说道:“小文,真的谢谢你,我走了。”
回到家里,我开始收拾东西。我老爸戴着老花镜,手捧着报纸在客厅里看;母亲进来帮收拾,埋怨我这几天不回家:“小文,白天晚上人影也见不着你,这算什么回家呀?下次干脆你到同学家过算了。”
我回身来搂住妈的臂膀,嘻笑道:“妈,女大不中留,儿大不回家嘛。”
母亲笑了,掐我的脸,说:“就会给妈贫,人家不回家是有了媳妇,你呢?你有了吗?有了就带回家给妈看看啊。”
“我怕妈累着,古话讲:甜了媳妇苦了娘;我为妈你好呀,免得劳动你老人家,儿子可不忍心看见妈太累哦。”我笑道。
“妈乐意,谁叫妈只有你一个儿子呢!”妈也笑了。
第二天,初十一,我怀着一点焦急渴望的心情,离别杭州和父母,美美的又坐飞机返回了开始想念的深圳市。
我和刘洛斯出了厦门高崎国际机场,一位长得敦厚结实的中年人来接我们。刘洛斯介绍说,他叫陈总。大家上了车,我坐在前排。司机开动车驶出了机场。刘洛斯和陈总很熟,一路上热烈交谈、开着玩笑,我插不上话,则欣赏着道路两旁的风光。
不一会,车停在酒店门口,我们下车进了大堂。陈总、刘洛斯和酒店的小姐们象都认识,亲热地打着招呼。刘洛斯也不象在公司的样子,变得爱说爱笑爱开玩笑了,而且特别爱和漂亮的小姐寒暄、搭话、调侃。
这家酒店叫海之星,刘洛斯要了909一个套间。陈总告辞走了,我们上楼放好行李,躺在床上休息。不久,刘洛斯起来去外间看了一会电视,又出门去了一会儿;再回来时,看一会电视,或回房躺一会,显得心神不宁的样子。我隐隐感觉到是不是多了我一个人?让他觉得不方便、不习惯,才心情烦躁的,还是他有毛病怎么的?在来厦门的路上,我和他除了上司和下属之间的几句工作、客套、例行话外,他就很少开口。只是在他看见我肩挎两部笔记本电脑时,他才奇怪的看了我一眼,问了几句:你自己的?你爱上网?之后,也没说什么了。飞机上,他一直打着瞌睡,我自个儿看书,我们什么也没交流。
现在我也只好装着毫无所知的样子,躺在床上看我刚买来的几本《短线是银》、《长线是金》、《股票实战技术》、《庄家揭秘》、《战胜庄家》等几本热门书,说不定我热炒就能热用上呢!
晚上,陈总接我们去了海上皇宫大酒楼,还引见了等侯在那里的三位气度不凡的先生和两位漂亮的福建小姐。
宴席上,刘洛斯一改平时冷冰冰、傲慢的面孔,变成了一个能言善谈的投资经理人,和他们大吹特侃企业管理、产业投资、生产经营、市场营销,包括他对证券股票的看法和见解。他的许多话侃得有条有理,还很精辟、透彻。比如:他说:“中国的企业缺少发展动力和凝聚力,主要原因在于公司的体制归属不清,不解决这个体制问题,这些公司只得死掉……”
“我们公司不提倡以人为本,那是空话;我们注重制度的建设和维护,然后才是人才;制度是次序社会的根本,没有制度,人也就没有保障……”
“国企改革的唯一出路是上市,既筹集发展资金,也可以把部分风险分给股民们承担,所以,股票发行会大大的加快,而发行股票必须要股票市场上涨;股市会涨的,就看什么时候实施了,不用担心现在的低迷状态。……”
“我们公司投资的原则是:一看产业和产品,二看市场,三看公司的管理制度,其他的都不那么重要了。”……
诸多内容和观点,说得三位老总、两位小姐、陈总以及我频频点头,赞赏不已,热情地为他敬酒。
看来这刘洛斯这外号也不是浪得虚名的,神侃造诣和水平见识只在我之上呵。他的酒量也不错,七八大杯啤酒灌进了肚子,还红光满面、精神抖擞得侃得来劲。我开始佩服他了。
v听他们的谈话内容,他们分别是福成制药公司和集横电子开关厂的老总们,公司的效益不错,想扩大经营规模或者是进行股份制改造。他们和陈总认识,就介绍了过来,希望寻求我们公司的股权投资。刘洛斯先谈了我们公司的投资原则,如果他们愿意接受,我们公司就需要先收集贵公司的财务资料,再到现场实地考察等等。两老总热情欢迎,还希望定下具体时间。刘洛斯想了一会,就定下周星期三四两天下午四点各去一家吧。老总们高兴了,转头吩咐两位小姐到时去酒店接我们。
两小姐分别站起来,笑盈盈端起酒杯,轻启朱唇,笑语如莺地敬我们酒;刘洛斯和我推辞不过,都高兴地喝了。我心想:会不会有机会和两位漂亮的厦门小姐捣捣呢?一顿饭吃到九点半,两老总还请我们去夜总会消遣玩玩。可刘洛斯说要工作,坚决地谢绝了。
大家告别后,仍然是陈总送我们回酒店。进了房间,刘洛斯看看表,拿出他的笔记本电脑,对我说:“我要工作一会,你先看看电视吧。”自己进了里间,关上门。我躺在外间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电视,想上网还早了点,打电话捣捣吧!可拿起话筒——咦,是占线声,原来这家伙躲在里边上网,怪不得他急着回来。这家伙上网做什么呢?不会是翻文字吧?
电话线路一直占着,过了十二点他才出来,脸上挂了点笑容,见我在笔记本上玩游戏,问我道:“小范,你平时上网主要干些什么?”
我答道:“什么都干?看新闻、打游戏、聊天都有。”
“有聊天室认识的女孩子吗?”他问道。
“有啦,还很多,也见过不少。”我老实答道,最好和他切磋一下。
“哦。”刘洛斯真来了点精神,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仔细问:“有什么结果吗?”
“有啊——”我见他来了兴趣,就把我们在北京的翻字打靶生活吹侃了一通。他听得津津有味,脸上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看来网上泡妞他还是个初级水平,我反问道:“你不去聊天室玩?”
“去,只是没什么时间,去的少。”他露出遗憾的神情,说:“也没去搞你们说那种打靶活动。不过,你们打靶见过漂亮的女孩子吗?”语气中已经没了平时的上司口气。也许我得靠共同的网络爱好来打开我们的话题、缩短我们之间的距离。
“当然不多,但也有,和生活中差不多——美少丑多吧!不过,我女朋友就是我从网上抓下来的,她蛮漂亮的。”我笑道,把我和淘气的爱情故事神吹一番,听得他心驰神往。
“哇,这样子啊,我也想恐怕丑女孩才会上网聊天,想不到还是有漂亮妹妹的。不过你小子长得不错,大概成功希望大了,象我这样的恐怕没什么希望了吧?”
“这看遇到个什么样的美眉,美的或者丑的、强悍的还是普通的,比较难讲了;其实网络爱情也就是认识的途径不一样而已,其它和我们平时的谈情说爱也没什么区别。”我笑道。
我估计照刘洛斯的样子,如果遇到漂亮的美眉要想打中,成功率只能算一般吧!因为他个子只有一米六七八,稍微矮了点,长着一张圆圆胖胖的脸,也没什么特色;既不够“帅呆”,也没有“酷死”。但是——这家伙能侃,有文凭、有才气、也有钱,网上的美眉也喜欢这些的,难免还行。
他点头表示同意,沉呤半晌,说道:“我——认识了一个厦门读书的女孩子,好几个月了,我们很谈得来;这次我约她见见,她也同意。你说——我是去呢还是不去?但——我没说我结婚了,她对我印象好象还不错。”
噢!原来这小子早就不安份,泡上了纯情少女、天真美眉,怪不得一来厦门就坐立不安,还关上门密聊。我力马鼓励他:“当然要见见了,不管你是什么打算,好奇的见见还是喜欢她?是想交过普通朋友或者是泡上她都需要先见见的,一来可以满足好奇心,二来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呀。”
“但,但……这丫头,好象……对我有点意思?我怕到时……有麻烦。”刘洛斯的圆脸有点红,口讷起来。
“这没什么关系,说不定一见面你就想跑呢?网上生情是容易的,但回到实际生活中还是有距离。有好多女孩是网上可爱,一见面你就想溜。同样,女孩子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一定要见见,见了面才可能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我支持他打靶,这是故事开始或者结束的帷幕。
刘洛斯点点头,自己在沉思。我接着问道:“你约好她了?”
“——约了,明天晚上。”刘洛斯有点不好意思道。
唷!这小子已经搞定了!只是还有点犹豫和忐忑不安。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美眉?要从网上走上前台演出一段悲欢离合的故事了。刘洛斯和她有戏吗?
又聊了几句,刘洛斯回里屋睡了。我上了线,打开信箱寻找薛静的信,有一封是她来的,她写到:
小文:我也很想念你!真的很想,你把电话、地址E给我吧。我试试看,能行的话,就去厦门找你。没有你的日子,我很闷、很不快乐、再也没有笑声,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也想看看那座美丽的海滨城市——厦门。
——想念你的风中薛静
她的信让我感到欣慰,有希望再见到她了。我立马给她回了信,叮嘱她一定要来。
从杭州返回深圳,薛静的老毛病又犯了,不肯和我见面,只愿意在迷你和我翻字,或者发伊妹儿。我急死了,但她很顽固,就是不肯出来。说:在深圳见面不好,我有种犯罪感。她还无奈地写道:外面的世界是我们的,这里的世界很无奈。我不理解她这是怎么想的?难道偷情也要分地域才偷吗?我气得不行,开始恨死霸占她的那个家伙了,也设想那家伙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一直就不是一个自找麻烦的人,从没深究她的过去或她不愿意谈的私事,这是横在我们中间敏感和尴尬的东西,一切需要她自己或时间来解决,与我无关。她在我面前也很注意,从来不提他和他的事。她有一个小巧的诺基亚手机,但常关着,有两次响了,她都跑到外面接听的。她也极少使用它——除了和她妈妈通过几次电话外,我没看见她和谁打过电话。当时,我还挺同情和爱怜她的孤单和落寞的。我向她要手机号码,她期期艾艾的不肯给我,我明白她的想法,一笑了之。
但她确实是谨慎或者说胆小的女孩子,要么就是狡猾了。她一直不肯把她的电话、住址给我,除了网上她的E信箱外,我还根本找不到她。我向她抱怨过这事,她笑说:电子信箱就是好呀,不象别的电话、地址老变换,它是终身的,我就是到了天涯海角,你还是可以找到我的,担心什么呢?而且我会找你的呀。我大叫这不公平,她就可怜巴巴地说:小文,你知道我的情况,我也是不得已;我不想惹来麻烦。有时她还理智劝解我说:小文,除了我们之间的爱情之外,你的生活还是你的,我的生活还是我的,我不想事情复杂化了,这对我们都没好处,你说对吗?我还能说什么?最后,为了安慰我,她给我一个她本名薛静开的信箱给我。
熬了一个多月,想她就是见不着她,弄得我哭笑不得,无奈地陪她谈了一阵网上精神恋爱。这次出差到厦门,我就想到机会来了。既然外面的世界是我们的,我就要用好、用足这个外面的世界。她先没答应,说她走不了,找不到外出的理由。我生气翻字道:人要说谎不是分分钟的事吗?随便找个理由也就解决了?难道这也要我天天爱教你吗?哼!你时不时经常说谎骗人?哎哟,没讨得半点好,还招徕很大嫌疑。但我仍然没放弃,和她翻了三天的字,她被我纠缠得心软,勉强答应了。看今天的这封信,恐怕有希望了。大多数的女人都是外柔内刚的,除非她不做,只要做了她们往往比男人还坚强还勇敢,特别是在爱情问题上。喔!这话是谁告诉我的?我想想,噢,对了——是春儿!我那昔日热爱过的刚强、可爱的女朋友!又把你忘了?!好久也没给你写信和翻字了。在美利坚的土地上,春儿,你生活的还好吗?
春儿是淘气之前的我的女朋友,和我同校,但最初我们并不认识,是BBS上爱情贴子之功让我们认识的。那时我刚上网不久。我为自己取了一个“天下第一爱刀手”的网名在网上的BBS上征友,并且神吹了一通“天下第一爱刀手”的本事。碰巧这段文字被春儿看见了,她来了封E信,说想见识见识我这个“天下第一”的“爱刀手”是什么样子的?并暗暗嘲讽我为“钝刀手“。我回了信。一来二往,一通报来将姓名,原来我们竟是同所学校的,她本科二年级,学计算机专业,我研究生一年级。哈哈哈,我们乐了,征来个身边的妹妹,真有趣!我们开始地面来往了,渐渐成了好朋友。但当我进一步向她表示我的愿望之后。她淡淡对我言道:我当时只是对你的网名看不顺眼,想开个开玩笑而已,没别的意思,那种感觉我一点都没有,你别瞎打主意了;我们是同学,就做个好朋友吧。“爱刀手”没有发挥出威力来,初出鞘就反被折了一刀。我不甘心,计划着下一步行动。
读书、打游戏、上网、谈女朋友要花钱的,家里给的那够花呢?我得去挣。为了和她接近,我们找到了中关村的同一家软件公司兼职,她编程,我做推销,我们有了更多的接触机会,但仍然没有什么起色。春儿长得也不错,端庄、秀气,身材高大、丰满、健壮,属于典型的北方女孩,性格虽很要强,又仍不失女孩子的灵气和温柔。她老爸是有钱的乡镇企业家,自己从不缺钱,出去打工也仅是锻炼和学点实践能力。她嫌学校宿舍人太多,自己在校外租了个一室一厅住着,有电脑、电话、冰箱、彩电等。她的人生目标也很高,读完大学后,还准备去美利坚的MBA殿堂弄张金饭碗文凭。有了这样的条件,自然招来许多网虫和非网虫的垂涎,校内校外的青年才俊、辛辛学子纷纷一试身手,展现平生绝技,梦想美人、哈佛双到手。拉尔不用说了,连老实一点的百成也凑上了热闹。但结果很不幸,她公开宣称她不在国内找男朋友,于是招来了多少双俊才败了多少对酸瓜。最后,大家一直认为她就象一座MUD里顽固的碉堡一样坚不可摧,多数人偃旗息鼓了,只有少数的顽固份子仍然私底里进攻。
我就算其中一个顽固份子吧。以前,我小文身边总有几个女孩子悄悄喜欢我,我顺手牵一而得之,从没认真地追求过谁。而这次高傲的春儿把我——初次出征的“天下第一爱刀手“的骄傲打掉了,而且还是一种蔑视和无动于衷的态度,我觉得自己太失败了,太忍无可忍了。日夜开动脑筋、想办法卷土重来。但我那时真不会多少神侃乱吹和追妹妹、哄妹妹技术。我找来一些古今内外的经典爱情、********、哀怨故事、包括乱七八糟的武侠小说等等,翻翻找找,看是不是能找到一点灵感来?果真,我还真总结出了一条真理来。那就是想要获得女孩子的青睐、打动她的芳心,追她到手,第一条必须让她笑,微笑、娇笑、甜笑、蜜笑、欢笑、大笑都行。但是不能是肤浅、庸俗、下流、无聊的乱笑、狂笑、丑笑,那是勾引市井女孩用的。而对有文化、有素质、有品位的高层次小姐来讲,是要用高雅的、优美的、深刻的语言或行为让她笑,这才是你的本事,也只有这样,她会觉得你是一个有思想、有品位、有素养、有才华,骨子里就透着一股幽默味儿的男人,容易为你打开香闺大门,请你进去品评香茶、笑谈人生、畅谈理想,甚至享受更多的温馨。
明白这个道理后,我就找来幽默、滑稽、风趣的笑话册子和卡通书籍,用心苦读,仔细研究,争取把幽默的气息和味儿感染进骨头里去。当我练得了几天的时候,就开始出击了。我首先用复印、扫描借鉴来一些爱情诗篇、名人情书以及美丽动人的诗词歌赋文章句子,在WORD上改改写写、增增减减、掐头去尾、重新合并让它变成我自己的杰作,然后用E妹发给我的春儿目标,与此同时,我还千方百计寻找和她单独接触的机会,即兴练习我的演讲才能,也锻炼锻炼我嫩嫩的脸皮。还好,在一起打工,理由和借口都比较好找,时不时我就小题大做、借故跑到我未来的公馆里和她请教、切磋,也在打工的来去路上陪她乱侃。当我看见春儿在我面前欢笑得象春天般灿烂的时候,我再次向她表白。她静静的听完,脸上还带点笑意。正当我幻想着张开双臂拥抱她时,她微笑着来了一句直率话:小文,我上次的话,你不明白吗?好苯哟,那我再告诉你一遍吧,我真的没感觉,你别动歪脑筋,好吗?哇哈!气得我差点吐血。
累败累战,累战累败,搞得我每次和她分手回宿舍都要喝上三瓶开水。手抄嘴吹的功夫倒是进步不小,脸皮上练得牛毛细针也扎不进。可这个春儿就是刀砍不动、水泼不透。实在把我气坏了,我真是把钝刀手吗?我怀疑了。有几次在她面前我故意不说话,死盯着她看,仔细研究她。她大概被我看的不好意思了,伸手摸摸我的额头,关切地问:“啊,小文,你得上了神经痴呆症吧?”我只好苦笑笑。我以为火力不够,又加强了进攻的节奏和速度,可她还是老样子,陪我说呵、聊呀、玩呀,就是没有露出半点的感动,老是一幅微笑着的、气度安详的、平平静静的神态。实在把她逼急了,她就说她发过誓不谈恋爱的,至少要到二十八岁才找男朋友。
唉!你二十八岁开始谈恋爱,我那时已经三十二了,几年大好的青春年华就这么白白浪费,亏你这个傻丫头想得出来?
苦追了几个月,我筋疲力尽了,几乎失去了信心。我怀疑我的研究方向、结论、手段全搞错了。万般无奈之余,我想再试一次吧!实在不行,立马掉头,这么搞下去,我可要被累死了。
一天晚上,我在学校的林间小道上徘徊了一个小时,一口气给自己灌下半瓶二锅头,满口满腹满心都热辣辣、火刺刺的一片,剩下的实在喝不下,把它扔掉了。我一路小跑来到我梦寐以求的公馆。门一开,我就冲进去抱住春儿没头没脸的乱啃一气。她先是惊愕,而后一动不动,任我粗鲁无礼。等我稍停时,她圆睁怒眼,气鼓鼓大声叫嚷道:“喂,你够了吧?发什么病?满嘴酒臭,难闻死了,臭死了,站开,我要去洗脸。”说罢转身去拿毛巾。
我抓住她,摇着她的手臂,瞪着两只血红的眼睛,咬牙切齿叫道:“春儿,我爱你,要你做我的女朋友,要是你再拒绝我,我就不活了,我、我、我从你的窗口跳下去……”
春儿挣脱出来,从门后拿出毛巾,边搽脸边用一点不惊奇的、平静的要死的口吻道:“是吗?想跳楼呀?好哇,这好壮烈,我把门给你打开吧。”说完,奔跳着跑去里间把阳台的门拉开。
我哭笑不得,遇到这种女孩子可算倒霉透了。可话已经说了出来,怎么办?
“哼!我跳给你看。”我故做勇敢,雄赳赳、大踏步的走向阳台。
“我倒是想看,可我怕见血,你自己慢慢享受吧。”春儿冷冷笑道。
我气得要命,手指着她的鼻子,再次恶狠狠道:“最后、最后、我再问你一次?到底答不答应?”
“哼!”她鼻子一哼,头一偏,从我身边穿过,“我什么呀不想,不想拉你、不想劝你、不想答应你,你就慢慢的跳吧,我洗衣服去了。”
我气得七窍冒烟,口鼻快要流血,但酒精跑了不少。走到门口,她还转身对我招招手怪笑说了声:“再见。”
哎!在这个冷血动物目前,我完全没招了。探头往下一看,妈妈呀,这是四楼也,下面黑黢黢的,掉下去不成了大肉饼吗?我的两条腿抖了起来,脑子发涨发急又发呆,怎么办呢?不能为了求爱不成就光荣吧!同学们会笑话掉大牙的,母亲也还等我回家呢!想办法活命要紧;但又不能逃走,这样会被春儿笑掉头发的。
卫生间传来盆子的叮当声。我快速侦察一番,隔壁阳台屋里没有灯光,家里象没人,能爬过去,就是难度大了点,试一试吧?冒冒险总比丢命丢面子强。回头看看春儿没在偷看,我拿起阳台上一个装过电脑的大箱子,放进一个塑料桶、一大捆报纸,把箱子放在阳台栏杆上。自己爬上拉阳台栏杆,横跨跳过一米的阳台进入邻家。探头看看楼下没人,用晾衣杆一捅箱子,电脑箱从栏杆上掉了下去,落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动。
接着楼下有人叫喊:“喂,楼上的,什么东西掉了?”
春儿听见动静,跑进空荡荡的阳台被吓了一跳,再两边看看,空无一物,朝下看,象有什么东西在地上,紧张的脸色脸色变了,转身跑了出去。
我马上跳回阳台,进里屋倒上一杯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会儿,春儿捧着大电脑箱吃力的进来。她面带蕴色,气吁吁把电脑箱往厅里一扔,恨恨踢上一脚,对我怒道:“范希文,你这个神经病!你怎么不跳呐?”
我嘻笑道:“跳啦,刚跳完了。”
“你这个王八蛋,臭王八蛋,你怎么不跳?”她狠狠骂道,跑过来就给我一阵擂打,我连忙躲避,乘隙拉她进怀里,捧着她气吁吁、怒气冲冲的脸就是一阵猛烈的热吻。她使劲地挣扎、双手乱打、单脚乱踢,我忍着巨痛坚持着战斗。不一会儿,她的劲道轻了下来;再一会儿,她的手脚停止了抵抗,双眼紧闭,配合起我的热情行动……
良久,我们才分开,她满面绯红、略带赧色,眼神慌乱,又想打我,怒道:“你怎么不跳?不象个男人——”
“就因为我象男人,我才担心我未来的公馆被别人抢占了去。”我抗议道。
她瞪大拉眼睛,惊讶道;“你的公馆?你做梦——”扬手又要打我,被我顺手抓住,牵了过来。我们接吻、拥抱。然后她的表情和身体变得柔软、温顺,吐气如兰,我的耳边响起轻微又到激烈的呻呤声……
当晚,一室一厅就成了我的公馆。以后,台式电脑、电话成了我游戏和后面翻字生活的最佳工具,我还可以夜抱娇凤,头枕玉鸯,游走于云海、山川之间。
为这事,我好奇心起,曾经几次地问过她:“春儿,这么多人里干吗选我?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呀?”她不肯说,逼急了,只叫嚷道:“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哪知道为什么?”
我不甘心,继续追问。有一次她心情好,沉思了半天,说了几句总结性的话语:“你这人虽然有点花言巧语,但蛮好玩、蛮可爱的,你应该属于狡猾中透着一点忠厚,言谈里含些一丁点儿智慧,聪明中带着一丝善良,文雅里夹杂一点勇敢的那类人吧,不算坏,可也不算好,就这些吧,其他的我也说不上来,那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你?我怀疑是自己一时不慎上当了呢。”说完自己不好意思,用被子捂着面孔笑了起来。
“咦,你怎么知道的?我还不知道我身上有这么多的优点,想不到你把我观察的这么细,还一套一套的。”我吃了一惊,翻转身子,伏在她身上,审问她:“说,你怎么得出来的?”
“哎哟,你快下去,女人会感觉嘛,傻瓜。”她咯咯咯笑过不停,想把我推开,我紧紧抱住她,嘴往她的脸上、脖子上猛凑上去。
春儿是丰乳型的姑娘,玉蜂长得圆润、坚挺、饱满,令我迷恋不已,每次我都要在这俩座迷人的山峰波谷间晃荡、徘徊很久。我拉开被子,又来到了巨峰顶谷间玩耍。她用微笑的眼光看着我这贪玩的大孩子,用平静甜蜜而温柔的声音问道:“大吗?你喜欢吗?”
“大,喜欢。”我吻着玉峰,口齿不清道。
“我以前好害羞的,怕被别人发现了,总把它紧紧地绑住。有一次洗澡时,被母亲妈看见了,她吃惊说:哟,春儿已经这么大了,是个大人了。我当时羞得要命,可后来想起母亲的话,我是大人了!大人就不该怕了。这以后我就不再虐待它们,也不管男同学怎么盯它,我都挺起胸膛走路。”春儿双手抚摸着我的头发,眼望着天花板,边回忆边吃吃娇笑道。
我听着,顾上说话,用嘴和手急切的、贪婪的享受我辛勤奋斗换来的甜蜜果实。
有一次,我还问她:“春儿,你不怕我真跳吗?”她摇摇头说:“不怕,关我什么事?”
我哈哈一笑,说:“不跳就关你事了,幸好我没跳。”
“胆小鬼,说话不算数。”她讥笑我道。我暗自庆幸,幸好我是个胆小鬼。我又问:“以前一点不喜欢我吗?”
“不喜欢。”她嘴很硬。
我喜滋滋道:“现在怎么想通了?让我进了公馆。”
她笑了起来,羞赧的笑道:“你是、你是……”
我追问道:“是什么?”
“强奸——”说罢,自己用被子盖着头吃吃的笑。
“是,今天还要来一次。”我笑着扑了上去。
那时,我总想证实自己的战果,知道自己的策略是否对路,喜欢刨根挖底:“什么时候开始爱上我的?”
她正经地反问道:“我爱过你吗?我怎么没发现过?”
“我那些多情的情书、感人的伊妹儿、滚烫的语言、深情的表白就没打动过你吗?”我有点恼火道,我不是白费了许多功夫吗?早知道如此,还不如早点来一出“跳楼戏”呢!“那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看不懂。”她哈哈大笑。
“真的一点没感动?”我还是不相信。
她打开一个箱子、拉开一个抽屉给我看,笑嘻嘻说:“我只有一个人、一颗心,我感动得完吗?”
我一看箱子里,哗!全是我的同道中人给她来的情书,一叠叠全分门别类的排好队伍,信封上还注明了收到的时间、地点。抽屉里是几碟磁盘,上机一抽查,装着拷贝下来的伊妹儿信件,标题、内容都是些肉麻的字眼,我看了两封,语言热烈、内容丰富,不比我的差。连拉尔和百成的大作也在里面,我的自然是最多的一位了。我奇怪问:“你保存这么好,干吗用?”
“用处可多了,以后写爱情小说或者回忆录什么的做参考呀;等我女儿长大了,让她读读,她肯定为她妈妈骄傲的呀,还有,自己没事的时候读读也很开心啦……”她笑嘻嘻回道。
“现在不用了,读我就行了,以后你也不许读它们了,免得被他们感动了;把它烧了吧,我看见了它们觉得害怕。”我笑了起来道,心里盘算着怎么劝说她把这些宝贝材料毁掉。这又不是什么好玩的东西,留着丢我和同道中人的颜面。而且这也是我们男儿的一桩桩血泪辛苦史,看见它们我觉得辛酸难过和堵得慌。
“不行,我要留着做纪念的。”春儿坚决的拒绝,急忙把它们又锁了起来。
后来,我做了大量的工作才把春儿说动,勉强同意把她被爱的历史记录抹掉。她一边读信一边伤心抹泪,把它们放进水池里烧掉或者电脑上洗掉。只留下我的罪证说什么也不肯毁去,说要给我们的下一代瞧瞧,给他们或她们看看我这个老爸是怎么样厚着脸皮追求老妈的。
我无可奈何地说:好呀,说不定受了老爸的启发,还可以培养出几个天才爱情儿女呢。
攻占了春儿这个艰难的堡垒,我对生活、对美眉才充满了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信心。有时我总梦见自己是无意中得到了几张破纸片或者一块烂羊皮,但上面写满武功秘籍和口诀的小小少年人,得到那些宝贝后,自己潜心修练了一年半载,总算练成了一身高强武功。这样的人不会安于寂寞和平淡了,当然要日饮山泉,夜卧高岗,翻崇山,过峻岭,跋涉万里路,行走江湖途,试一试身手,做一些锄暴安良,救急济困,扬善出恶,杀富济贫等等扬名立万的大事业。而且在这一路行侠仗义的路上,怎么也得救出几个受人欺负的美眉。或者受到几个武功高强但不及我却很美丽动人、活泼可爱女侠客的援助和青睐。这样生活不仅够劲了,人生也丰富多彩了。因此即使有了春儿,我照样和战友们陶醉于网上的奇异世界里。从BBC、翻泥巴,发展到天天翻文字,夜夜找美眉。可不幸的是,几次被春儿发现了,女人当然不会容忍这些。每次都大吵大闹的折腾好几天。不得已,我对天发誓,写下了一纸誓言:今后我不再进聊天室鬼混,如有此行为,由春儿重罚不怠,轻则跪地求饶,重则扫地出门。写归写,发归发,英雄豪杰自然不会让一张小纸条束缚了自由。而且我天下第一爱刀手研究了半年多的爱情学和追求术,又在网络上摸爬滚打几百天,我得出的爱情真理是:女孩子们很奇怪,男人不坏她不爱,好男人她用脚去踹,坏男人死去活来就要赖。比如说吧,我曾在我“多情侠客”的征友求伴的个人主页上编了几个感人故事——讲述我多情侠客的心善人慈、豪侠仗义的情怀和事迹,想用侠客柔情、热血肝胆、好汉心肠去打动现代的美丽多情温柔善良的美眉侠女们,可没想到她们不理我,还笑、嘲我、讽我、逗我、玩我、辱我,真真气煞我也!
多情侠客说:我捡了三万快钱,我没要,交还了失主。
来了个几封美眉小侠的信,一个骂我傻,还想讨老婆?一个说我好,可这种人脑子多半有毛病,我只好敬而远之;一个说你要是交给我,我就可能嫁你做老婆。
多情侠客说:我去医院献了血,还捐了二千块钱做抗洪救灾。
又有几个留言:一个说我营养过盛;一个剿我脑子发热;一个说我好,她愿意和我交朋友,可怕她的妈妈反对,说我这种男人靠不住,图名的,说不定那天为了名会把老婆也捐了出去,她怕了;还有个更残酷的,说她得了爱滋病,想过几天好日子,你侠客捐点钱给我去满足满足我人生最后的心愿吧。
多情侠客说:我女友喜欢上了别人,要和我分手,我答应了,爱她就让她幸福吧。
一个美眉说我多半得了阳痿;一个妹妹说我心地善良,但肯定是个平庸的男人,守不住女朋友;还有个姐姐说她喜欢我这样的男人,我不会离开你的,但你别管我,行吗?
读了这些风趣、幽默、坦率、好玩的语句,吓得我多情侠客赶紧下课。我还是去扮演“天狐”、“天天爱”、“天下第一爱刀手”吧,这样受美眉欢迎一些,吹起来带劲,跟的美眉也多。
我认为:人太忠、太直、太傻、太愚、太怪、太呆、太痴、太正都不好,人不仅活得累,生活变得一点没劲了。我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勇敢、坚强、有主见、有能力,不拘小节,干大事的人,既会投资也会投机、既能喝酒、还善于谈恋爱,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男人,才可能成就一番事业,做个大大的人物。
可春儿不能理解我的这些想法,她还具有正统的传统中国妇女思想。但这话题又比较敏感,没法就和她沟通或达成共识。有时,我刚起过头,她就明白了,微笑着问我:小文,我听说现在网上流行花心病、还有贪心癌什么的,你要当心呀。吓得我再也不敢多说了。我心里想:这只是个网上虚幻世界嘛!在网上过上几招,纯粹是满足一下精神享受而已。再说聊聊天,瞎吹吹,有什么不好?这确实是一个磨练人本事的路径嘛。看看世界风云史、经济史,哪个政治经济大人物不会神侃、瞎吹、胡捣、乱骗?说好听点是演讲、演说、报告等等,但实质不都一样吗?只不过我们年少直率,火候欠缺,说的、吹的坦率了一点,而他们则狡猾、深沉,吹得老练,说得转弯摸角。趁我现在还年轻,不多练练口才和文字能力,我以后怎么适应时代发展的需要吗?我做的这些——攻读硕士、苦练英语、勤操电脑、操练翻字、神吹乱侃,不都是为了将来生活的更滋润和蜜一点吗?唉!春儿太年轻,什么也不懂,就知道乱吃醋。我日操夜练学功夫可真的是为了你和我呀。你不明白,男人更辛苦吗?这点你不懂也不要紧。可你不能限制我自由啊!人类为了自由已经奋斗了几千年,这个道理你也不懂?因此,我没管她的警告和最后通牒,继续进行我的翻文字和演讲神侃的操练。
不久,又被她逮住了,而且还是一个色情味道很重的聊天室里。她不依了,大叫大闹、猛批猛斗不过瘾,还翻起了陈年烂芝麻和历史坏帐。说我:变坏了、下流了、堕落了、无聊了,还有什么好色、贪心、腐败、糜烂等等。我见天下第一爱刀手被她批驳得头上长疮,脚下流浓,全身坏烂透了。立马反过来揭发和批驳她:和男网友通信、聊天、你好我好,大家好,这不是花心吗?不是想玩弄男性吗?你上网不也是想网条大头鱼?这就不叫好色?年纪不大点,富于心计,保留男人的情书,存心不良,还想以备后用——是想变天呀?还是要敲诈勒索,哼!贪得无厌呀,醉不可赦等等。
她招架不过我练过的口枪唇剑,急了,挥手就进招,我急忙轻功闪开;她转身奔厨房拿家伙,我一见不妙,好男不和女斗,一招白鹤展翅,夺门而出,落荒逃窜。
我找了间电脑游戏房,翻了几个小时的泥巴。她的气消了吧?我也该回公馆歇息了。我吹着口哨回家,应付这种不时的偶然局面我已经有了足够多的经验,三言两语七嘴八舌,基本上可以让她愁云消散、破涕为笑,这次应该也不例外,不就是多叫几声芝麻开门吗?
但上得楼梯来,看见大电脑箱放在门口,箱子里放着我的全部东西,这才觉得情况有点不妙。用钥匙开门,门从里面锁死了,我叫她,没有一点声音。在箱子上发现了我那张誓言条,上面添了几个红红的(我怀疑是口红)大字:“累教不改者的下场。”
我用尽了一切可能的办法,可芝麻死了,口诀也不灵了。直到邻居们提出了八次抗议,自己也没趣了。我恨恨地说了句:哼,永别了,公馆!你请我回来我也不回来了。抗着电脑箱子乖乖下了楼。
半夜被赶回寝室的消息传了开来,包括拉尔、百成这些昔日的情敌们笑得前仰后俯、泪花四溢。我气得要命。哼!颜面丢尽了!我发誓不去找她。
说良心话,我当时还满心爱着她的,翻字打靶只是练练水平或者是对网上美眉的一种好奇而已,压根就没有想到和她拜拜。而她呢?据我半年来公馆男主人生涯的观察,她对我也是没话说的,温柔贤淑毕至。有时她会叹口气撒娇道:小文,我最想读你的信,你的信最有意思了,可惜现在享受不到了,你怎么补偿我。看来她在如座小山般的信件里选了我,决不是因为一次偶然的跳楼事件!为了她,我也积极准备考托福了,有娇妹和人民币相伴流连于自由女神的脚下,我还是心中神往的。我们也数次描绘了在美国灿烂、浪漫生活的图画。如今,缺少了男主角,不是很没劲吗?她会耐不住!也许会给我一个和解的机会。
可这个倔强的死丫头,不仅没给我来一点点暗示之类的东西,相反,几次在路上碰见,我正想找词搭话,她下巴一抬,转身就走人,把我气坏了,也不愿主动找她了。
就这样我们莫名其妙的拖下去了,这一拖就是三四个月,我们好象都习惯了没有对方的日子,谁不理谁也能过的。自己翻字打靶混身有劲,而她计算机前一坐,估计也忘了春夏秋冬。这段恋爱真的就从我们生活中过去了吗?
两个月后,我翻出了活泼、可爱、温柔的淘气,一见人晕了,忘了她是谁。我心想:反正我们已经完了。
唉!多好的情缘就这样结束了!
我和淘气好了以后,我们倒有了点来往,谁也不提以前的事。直到我离开北京时,她来送我,我见她流下了眼泪,心里也酸溜溜的。到了深圳不久,她就去了美国。偶尔,我们通通伊妹儿,也约到越洋聊天室里翻翻字,但话不多,简单加客气,也没涉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