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个转角,里禾诺的双脚仍不停奔走,他无视于转角处的垃圾桶,思绪飘向客房区在他房间旁边的厕所,这几天他有大半的时间都待在客房里,吃着崇重之前给的那袋橘子,吃完隔不到一小时便会发作反胃,再到厕所里吐橘子。
厌食的症状毫无消褪,连带呕血的次数也变得比以往更加频繁、呕出的血液量逐渐增加,仅剩的最后两周,须臾间已耗掉快一周了。
「我还真是个──自以为是的精神体啊。」
他本来以为自己有办法承受上官映所背负的种种责任、压力,结果才不到一周就开始吃不消了,无法理解使他无法适应眼前必须面对的一切,他还必须要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本来一心想到现实的热情也全被母亲给破坏,母亲讨厌他,只因为他不是上官映,那些伙伴也厌恶他,只因为他不像上官映。
──为什么他不是上官映?只因这是现实,不是过去所待的虚幻空间,找不到地方能够逃避,那,真正的上官映究竟是什么?
孤木夜身上没有带任何有着尖刃的武器,他只带一把木刀与一瓶水,木刀被包在破烂的白布里,握在手中的钝感与他肩负的本家继承者身分成正比,虽然钝重且使起来迟缓,却不至于使人讨厌,他总是习惯将这些当成是自己的责任,可能是因此才不觉厌烦。
墙上的时钟显示,距离约定的时间只相差十五分钟,他已经提前抵达大门口,在大门稍远的树荫下有个人站在那儿,那不是他所约前来决斗的白发少年,那张脸孔从他初次踏入本家受训时,就深深印在脑子里,那个表面亲切对待忍术严苛的当家大忍者,就站在树荫下朝孤木夜招手。
夏夜树林中的凉爽,让走往大忍者方向的他脚步轻快无比,孤木夜的声音轻到能与树叶的磨蹭声融为一体,「大忍者。」
被称呼为大忍者的中年男人,他的背部倚靠着树干,慵懒地抽着嘴边的洋菸,「本家继承者最佳的候选人,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我以为个性温和的你,会如过去一样的遵守规矩,而今却连『禁止私下决斗』这条规定都无视,若是让嘉也奶奶知道,不晓得她会怎么处理?都已经二十几岁的人了,自爱与自重,应该不需要我提醒你。」
孤木夜已好久没有看过眼前的情景,大忍者很少抽洋菸,只有在遇到令他感到悲哀的事时,才会抽个一、两根,由于本家有禁烟的规定,所以他总是选择四下无人的时刻或是地点,装作若无其事地抽着洋菸。
洋菸中有酒的味道,因为害怕酒精热辣的口感,酒味香菸成了他宣泄心中情绪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