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夏夜,虽已深沉,然丝丝的暖风,丝毫没有缓解盛夏的暑意。夜幕上繁星璀璨,明月也竭尽所能的绽放光华,从华美的窗棂,直照进轻纱掩盖的秀床之上。
急促的喘息慢慢平定之后,低浅慵懒的女声悠悠的问道:“什么时候走?!”
安沁宣轻抚着发丝的手一僵,抵着她的额头,狭长的美眸危险的轻眯,嘴角却性感的扬起弧度,笑道:“你想赶我走?”
长成这样,还真是一个祸害,西烈月抬起手,摩挲着安沁宣的俊脸,回道:“你本来就不属于这里,走是迟早的。”他来海域快两个月了吧。
抓住脸颊上胡乱游走的皓腕,安沁宣将它扣在手心,问道:“我只问你想不想我走?”这女人让人生气,刚才还热情奔放,现在却冷情的赶人,有意思,真有意思!
虽然脸上依然是绝美魅惑的笑容,只可惜手上越来越重的力道显示着他的心情并没有看起来这么轻松惬意。
西烈月看进安沁宣带着恼意的眼里,两人都眼神复杂的对视良久之后,西烈月轻轻偏过头,别开视线,淡淡的笑道:“你何苦逼我说些无用之话。”晦涩的笑容里,多少有些无奈。他的决定会因为她想不想而有所改变吗?答案是不会。
轻捏着她的下巴,让她不能逃避的看着自己,西烈月无奈的笑容取悦了安沁宣,她并不是不在意嘛!!安沁宣心情大好的轻笑起来,低沉的声音在寂寥的夜里,显得更为蛊惑人心。安沁宣肯定的低语道:“你舍不得我走!”
西烈月别过头,躲避着安沁宣在耳边炙热的呼吸,这男人,很懂得如何撩拨女人的心绪。安沁宣却不打算放过她,轻笑到:“放心,赌局胜负未分,我也舍不得走!好好管住你的心。”
这算是挑衅吗?!西烈月轻轻扬眉,一个用力,将安沁宣推倒,西烈月披散的发丝,有着张狂的魅力,指着安沁宣的胸口,西烈月回道:“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
接下来,自然是——
轻纱帷帐,春意无边——
早朝过后,舒清和季悠苒如约来到御书房,两人彼此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就一左一右的站在殿内,等待西烈月的过程中,两人也没有交流。
没等多久,西烈月进入御书房,两人躬身行礼道:“参见陛下。”
西烈月随意的点点头,也不浪费时间,直接指着案几上整齐摆放的几张白纸,说道:“这里有十份答卷,朕都很满意,决定三甲的难题就交给你们了。”
由她们决定?舒清和季悠苒对视一眼,都微微皱起眉头,显然西烈月不容她们多想,也没给她们说话的机会,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接过紫竹端上来的茶,惬意的喝了起来,仿佛不经意一般问道:“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够了吗?”
她们可以说不够吗?!!西烈月已经懒得看她们,仔细的品尝手中的茶。
两人无奈的对视一眼之后,也只得无力的回道:“是。”
摊开试题,一炷香,来不及细细研究内容,只得粗略的看过一遍,很快排了次序,不时的调换一下位置,期间,两人一个字也没有说,只是手不住的忙碌。
西烈月才喝了一半,两人已经自案几旁退来,季悠苒拱手,回道:“回陛下,臣等已经有答案了。”
这么快?西烈月放下茶杯,走到案几前,试卷已经分成三份放好,西烈月也不翻看,在龙椅上坐好,看着垂首立于殿内的两人,说道:“好,说出来。”
舒清不作声,季悠苒转头看向舒清,只见她仿佛没有听见陛下说话一样,盯着脚下的方砖,看样子她是不准备说话了,季悠苒只得上前一步,解释道:“平民三甲为尹宜、卫澜、邱桑;世家三甲为:瞿袭、斐芯舞、席芹。此六人,尹宜居礼部侍郎,正三品,瞿袭居吏部侍郎,正三品。卫澜居吏部郎中、斐芯舞居刑部郎中,邱桑居户部郎中,席芹居工部郎中,正四品。其余平民学子李珍、吕欧、世家之后朱依柔、吴泳儿位列六品。”
和她原来心中所想相去不远,西烈月不动声色,继续问道:“理由。”
轻轻摊开试卷,季悠苒解释道:“从殿试答卷看:尹宜洋洋洒洒说的,都是国之大,应重视人才,兴教育,且说得理据分明,在礼部最适合发挥她的才学;而瞿袭思路明晰,观察的视角重法据,在吏部会是一股强势清流;卫澜心胸颇为广阔,顾全大局,与瞿袭互补,居户部最为合适;至于斐芯舞——”
季悠苒稍稍停顿了一下,思考着如果说明,毕竟斐芯舞的身份比较特别,她是斐家年轻一代中最为出色的,也是斐后亲妹妹的女儿。
舒清淡淡的为她解围,说道:“刑部最为适合她的身份。”斐芯舞这样的身份,高不得,底不得,刑部即是六部中重要的部门,却又不关系到民生、人事,岂不是再适合不过。
季悠苒浅笑,她看得出舒清与陛下交情嫡深,也唯有她敢这样敷衍的和陛下说话吧。轻咳一声,季悠苒继续说道:“邱桑精算统筹的能力在她只看一眼地图,就已经算出海域还需增减粮仓的数目,已经知道,户部需要这样的人才,席芹为前工部尚书席秀礼的孙女,对于屯田、工匠、水利颇有见地。故此做了以上决定,请陛下评鉴。”
西烈月颇为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好,就按照你们说的做,季相去准备圣旨吧。”
“是,臣告退。”微微躬身,季悠苒退了出去。
舒清依然微低着头,站在殿内,西烈月刻意留下她,怕是有什么事情,正好,她也有事想要问问她。舒清静默不语,等着西烈月发问。
西烈月盯着舒清看了好一会儿,才撑着案几,饶有兴味的问道:“你和她很熟?”
谁?季悠苒?舒清抬头,轻笑道:“还好。”如果一起喝过几回茶可以算是熟的话。
西烈月却不容她敷衍,站起身,脸色并不太好,走到舒清面前,啧啧称道:“简直是心有灵犀啊!”不到一盏茶时间,一句话也不说,就达成一致,这样的默契可不是谁都有的。她怎么不知道,这两人什么时候暗度陈仓。
心有灵犀!?舒清哭笑不得,是她自己逼着她们在一盏茶时间内评出三甲,现在又嫌她们评得太快?意见太统一?难不成这位国君想看她的左右相意见相左,大吵一架?这样她会比较开心?!
舒清好笑的解释道:“在初试评卷的时候就已经觉得这几人颇为出众,现在只是根据殿试决定一下次序而已。”而且西烈月心中应该早有定论,选出来的这几个人适合做什么,一眼已经明了。
西烈月拿起斐芯舞的试卷,问道:“斐芯舞不是第一?”她确实是个人才。
舒清轻轻摇头。回道:“瞿袭更适合一些。这样已经起到安抚斐家的作用,而且这样,可高可低的位置,也是在暗示斐家,对你也更加有利。”斐家人不是傻子,西烈倩已经死了,月在位,对斐家有利无害,起码她是赏罚分明的明君。
想了想,西烈月点点头,好吧,就这样吧。
若是所思的看向殿外,西烈月问道:“查的怎么样?”季悠苒的事,现在看来,比斐家棘手得多。
舒清轻叹,回道:“没什么异常。”
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异常,那就是规矩得太异常了!!而且据说季悠苒这样,不是一天两天,而是十几年来,都是这样,这就太不容易了。舒清总觉得,她身上,一定有着什么秘密,但是是什么呢?毫无头绪!
西烈月忽然逼近舒清,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最好不要和季悠苒走得太近。”左右相太过亲近,这是朝中大忌,而且,她不希望舒清和季悠苒太过交心,至于原因,她不会承认是自己会吃醋,舒清是她目前为止唯一引为知己的人。
舒清却哈哈大笑起来,回道:“这点你大可以放心,她不会让自己和我走得太近的。”这朝堂中利益平衡的事情,季悠苒比她在行。
西烈月悄悄翻了一个白眼,小声嘟哝道:“那可不一定!”她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有着什么样的魅力!
清清喉咙,西烈月说道:“继续查。”她一定要撕破季悠苒那层神秘的外衣。
“是!”说实话,舒清也有些跃跃欲试,好奇心人人都有,没办法。
西烈月准备批阅奏折,却看见舒清还站着,又不说话,她这个样子还真是奇怪,西烈月放下笔,问道:“还有事?”
舒清想了想,虽然有些为难,还是问道:“我想问一下,青桐公子是否已经许了人家?”青桐的事情,她还是希望能够尽力为之,毕竟那样的人,如果一生都在做困兽之斗,就太可怜了。
西烈月一愣,回道:“你对这个感兴趣??”还是青桐自己找了舒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