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和青桐之间,果然还发生过其他事情,十里莲塘时,他们绝不是第一次见面。难道舒清也喜欢青桐?这可能吗?!
迎着西烈月猜测的眼光,舒清暗自苦笑,或者,她不应该问西烈月。轻轻摇头,舒清敷衍的回道:“没有。只是想要问一下。”
问一下?她从来就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今天却如此关心青桐的婚事?掩下眼中的犀利,西烈月微笑着回道:“还没有,不过西烈凌对他很感兴趣。”
原来是西烈凌,怪不得青桐如此抗拒了,听说她的艳史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舒清微微皱眉,问道:“你答应了?”
西烈月轻扬弯眉,笑道:“没有。”
“最好不要答应。”西烈凌是什么样的人,月应该比谁都清楚,而且那毒瘾也不知道戒没戒掉。
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一手搭在舒清的肩膀上,西烈月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才似笑非笑的说道:“干什么,你看上他了?”青桐配舒清,她自己是很满意。
看她笑得怪异,舒清的头就隐隐作痛起来,推掉架在肩上的手,舒清严肃的回道:“你不要胡说,我只是觉得,他应该有更好的选择。”
果然不是两人有情意吗?真让人失望!西烈月与舒清面对面站着,一脸不屑的说道:“如果你不能要他,他的事情,你还是少管的好。”这样的关心,只会让青桐更加无所适从而已。
舒清好笑:“你这算是警告我?”
轻叹一口气,西烈月回道:“是提醒,你不了解青桐,他认准的事情,会为之做出疯狂的举动也说不定。”
舒清心有戚戚焉,苦笑道:“确实够疯狂的。”还好只是脱衣服,要是他在弄出点什么花样出来,她可招架不住了。
舒清的表情很不寻常哦!西烈月立刻问道:“他做了什么?”
西烈月忽然逼近的脸,让舒清倒退了好几步,好不容易站稳,舒清连忙摇头,回道:“没有。”她总不能说青桐和她关在一个房间里,然后他还当着她的面****上身吧,到时西烈月说她毁了青桐的清白,她岂不是自投罗网?!
没有才怪!
不过以舒清的性格,她不想说,也问不出什么。挥挥手,西烈月笑道:“他的事,你放心好了,我自有安排。”好久不见菁葮和芪焰了,或许应该召她们回来聊聊了。
“好。我走了。”
西烈月又露出狐狸一般的笑容,她还是走为上策。反正青桐的事情,她是真的尽力了,月总不至于会害自己的表弟吧,以后青桐的事,她决定,坚决不管!
依然是这座大殿,依然是满朝文武在旁,就连衣饰都没有什么改变,但是现在站在大殿中间的十人,心情却与殿试之时,大大的不同。不管性格是内敛稳重,还是轻狂自大,此时,脸上的笑意都是真诚而激动的。尤其是对于平民学子来说,意义更是非凡。
两侧的官员也纷纷拱手以贺,毕竟这些人,将来都是同僚,也会是陛下的新宠,场面上的虚迎还是要的,只是相较而言,平民学子与这虚伪的气氛总显得格格不入。舒清暗叹,看来要让这些平民学子融入朝堂,又能保持那股清流,才是最难的吧。
女皇的出现,让热闹的大殿安静下来,众臣俯首行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西烈月的心情看起来很不错,轻轻抬手,笑道:“平身。”
西烈月满意的看着自己精心挑选出来的精英,说道:“今日朕很高兴,为江山社稷挑选出了如此优秀的贤才,朕希望,你们能尽全力,为国为民,尽忠效力。”
本来就是热血青年,在听到女皇的鼓励期许,学子们立刻单膝而跪,齐声说道:“臣等定当全力以赴,不负圣恩。”
尹宜暗暗的握紧双拳,她一定会把握这次机会,实现她多年来的目标,为平民学子提供更多受教育的机会,当然,心里暗自起誓的,绝不仅仅是尹宜而已,相信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等待实现的理想吧。
她们的热情感染了西烈月,这就是她想要的,对,就是热情。那些个养尊处优的老臣们,早就没有了这样的激情和锐气。抬手示意她们起身,西烈月开心的笑道:“好,五日后,完成幽山祈天,你们就到各部就职吧。”
“是。”
舒清悄悄看了一眼对面的季悠苒,看来今天心情颇好的,不止是西烈月一个人。
早朝之后,舒清并没有向往常一样回竹林,而是呆在贡院的书房里。只因为,她的心里,隐隐觉得不安,这几天斐后不时造访故友、亲戚,虽说是近来悲伤过度,思念亲友,但是也不用如此密集吧。看似异常,却又查不出什么来,该不会是斐后发现了什么吧!
舒清还在思考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西烈月和季悠苒,一青袍小官恭敬的来到门边,小声的说道:“左相,殿试高中学子前来叩谢恩师。”
“恩师?”舒清错愕,虽然高中学子确实是需要感谢授业教导的老师,但是,应该也轮不上她吧!舒清浅笑回道:“请吧。”反正也不过是一个形式而已。
不一会儿,小官领进十人,真是今科高中的学子,进了内室,整齐的行了拱手之礼:“拜见恩师。”
舒清轻轻挑眉,随意的笑道:“这些虚礼就免了,坐吧。”估计她们中大多数人,也并不是真的出于尊重她来的吧。
“谢恩师。”随着她的话,众人才纷纷落座。
“奉茶。”
本来也不知道要和她们说些什么,心里又一直记挂着斐后的事情,舒清轻抚着手中的茶杯,精神早就不在这书房里了。
学子们面面相觑,左相不言不语,她们也不知应该如何接话,就这样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茶也喝了一半了,左相仍然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卫澜轻咳一声,小声问道:“我们是否打扰到恩师?”
声音不高,但是也足够将舒清的神智唤回来。
天!她居然把这么一大群人晾在这,有些歉意的笑笑,舒清回道:“没有。”书房里再次陷入寂静,舒清扬起轻松的笑容,说道:“大家不需如此拘谨,以后在朝堂上,我们之间多的是交集。”
话虽这么说,毕竟她们还没有习惯官场中的溜须拍马,趋炎附势,现在的她们,也不屑于如此,即使是平时就老练精明的邱桑,也不愿多说,只是和众人一样,虚迎的回道:“是。”
好吧,一群“安分”的学子,一个不爱说教的丞相,书房里又是一阵无语,舒清有些无力的轻叹了一口气,她们就打算这么继续呆坐着不走?!受不了这样怪异的气氛,舒清正打算打发她们离去,坐在最后的一个锦衣女子却低低赞叹道:“好俊的字。”
不大不小的声音,足以让每个人听的清楚,顺着她的视线,众人看去——
左相的书房并没有过多的字画古玩点缀,十分的简朴,只是门边的书架旁,挂着一副字,是草书,写着“云在青天水在瓶”。
大家都在看那副字,舒清却将视线转向说话的人,这个女子,是叫席芹吗?记得当时看过她的试卷,一手漂亮的隶书让她记忆深刻。
席芹看起来有些急切,转而问道:“不知是哪位名家的墨宝?”她从小痴迷于字画,对于好字都是欲罢不能,想不到今天在左相这样了,看到写得如此精粹的一幅字。
舒清一愣,笑道:“一幅习作而已。”这是她刚到海域养伤的时候写了,不过是喜欢这句禅语的意思,才将它带到书房,想不到却得到如此好评。
瞿袭收回视线,一边喝茶,一边懒散的回道:“是左相的墨宝吧!”这个左相的厉害,在十里莲塘诗会的时候,她就已经见识过儿,这幅字的好,应该是字体流畅自然的感觉和那句话的意境相得益彰,故此才特别有神韵吧。
左相的字?!席芹一怔,原来如此,她,果然名不虚传。
舒清只是浅浅一笑,并不否认,也不承认。这时,一道略显声高的女声笑道:“一直听说左相才高志远,今日得见,果然让人钦佩啊!”
虽然说的是赞誉的话,但是淡淡的不以为然还是让人轻易就听出来的。尹宜不动声色,邱桑则一脸兴味的等着舒清的回答。
舒清看向说话的女子,只见她倒也不躲闪,直接迎向舒清的视线。
斐芯舞!好一个美人,再一次验证了斐家的基因很好,专门出些俊男美女。
世家之后,不屑于她,很正常,舒清并没有因此而动怒。而是轻轻放下茶杯,淡淡的说道:“初涉朝堂怀着的志向,十年、二十年之后,还能记住,才真的值得钦佩。”希望那时她们还能知道自己是谁,最初的理想是什么。
舒清仿佛不经意的一句话,让在坐的学子们皆是一怔,竟是接不上话来。看样子,左相已经无意在和她们说下去,呆下去只会尴尬,卫澜缓缓站起身,先行了一个礼,才说道:“弟子们受教了,我们还要去拜见右相,请辞了。”
舒清没有看向她们,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一群人缓缓退了出去。
待她们离开之后,舒清才扬起了一抹炫目的笑花,未来的日子,还真是——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