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那么多的钱给了他们,我们不甘心哪。”
“算了,还是破财免灾吧。”杨静岩无可奈何地说。过了一会儿,他问道:“对了,你和张娣两个人说好了回来吃饭,怎么没有回来呀?”
“我们公司有业务,一时脱离不开。”杨博支吾着。
“那张娣呢?”
“哎哟,我忘记告诉她了。”
“你们是不是有矛盾了?”杨母问。
杨静岩对着杨母说孩子的事,咱们少操心。”
此时,杨博的手机响了起来,杨博看了看来电显示后,拿着手机去屋里接,过了一会儿,便走了出来,焦急地说爸,我得出去。”
杨静岩猜想儿子出去一定与刚才来的电话有关,便问谁的电话?”
“唔,刘涛的,他找我有急事。”
杨静岩点了点头,杨博匆忙地走出门去。看到杨博匆忙,杨母不满地嘟哝着你说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这孩子也不当回事,说着话就走了。”
“哎——这我倒不怕呀,我怕的是这次抢劫与咱儿子有关啊。”
“你说什么?你瞎说什么呀,跟咱孩子有关?咱们啥时候短过他的钱了,他用得着用这样的方式来得到钱吗?”
杨静岩长吁了一口气说我也只是个猜测呀,但愿与他无关。
李吉伟把参与嫖娼卖淫的人及茶馆老板带到了反暴大队,陈晶晶见到后,笑着说你们不虚此行啊,可谓满载而归。刚才得到整个支队的消息,所有出去的小组都说没有收获。”
“姚队他们呢?”陆旭问。
“他们已经收队了,只是对名仕娱乐城罚了一笔款子。”陆旭用手指了指蹲在地上的人,悄声地说你看看那个人是谁?”
陈晶晶看都没看,说肯定是那个饭桌上吹牛的人。”陆旭十分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陈晶晶自鸣得意,“李探的小把戏能瞒得过你,还能瞒得过我?”
李吉伟分了工,让陈晶晶单独审理那几个卖淫女,并告诉说,要做笔录,让那几个人都拿过治安处罚的款子来便可以放人,而对容留嫖娼卖淫的老板要从重处罚。
在调查审讯过程中,陆旭才知道吹牛的人叫刘涛,是市委办公厅接待处的处长,那两个人是外地来的。刘涛在审讯过程中多次要往外打电话,都被李吉伟制止了。因为他们的手机在进人队里后被没收了,为的就是斩断他们与外界的联系。
刘涛说要与李吉伟单独谈谈。李吉伟知道他想将自己是副市长儿子的特殊身份告诉李吉伟以便通融,便拒绝了他的要求。做完笔录,让几个人分别在笔录上按上手印,并填写好了处罚单,李吉伟说:“你们可以打电话找人把处罚的钱送过来,只要交上了钱,你们就可以走了。”
李吉伟让陆旭将手机还给了他们,便去了另一间屋子,这是队长的办公室。陈晶晶对李吉伟说只有老板接受处罚,不管是罚款,还是吊销营业执照,她都认了,而这些小姐们却死活不拿钱。”
“你们怎么回事,给脸不要脸是不?填个单子,送她们去拘留所。”
小姐一个个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那也行啊,你们最多拘留我们十五天,十五天我们哪能赚到这些罚款的钱呢,你填吧,我们愿意去呀。”
“你们也太不要脸了。”陈晶晶觉得无能为力了。
“陈晶晶,一会儿你去微机联网的材料里査一查,她们肯定不是新手,看看对她们处罚几次了,我是想看看她们都够什么样的条件,到底能给她们劳教个几年?”李吉伟故意大声吩咐道。
几个小姐闻听此言,都大惊失色,马上服软,表示认罚。李吉伟得意地说我说嘛,还是罚款合适吧。”
卖淫女的罚金大多是男士们替交的,那些男士们怕的就是举报,乖乖地送来了钱。刘涛和他的那两个客人,是杨博送来了罚款才放走的。
李吉伟为他们办完了手续,对陆旭和陈晶晶说我们的任务也完成了,我来送你们回家。”
锁上门,李吉伟他们走出来,快到门口值班室,看到刘涛几个人已经下了台阶,刘涛忿忿不平地述说着,李吉伟只听到杨博的劝说算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杨博他们相继上了蓝鸟轿车。
陆旭说:“李探,你说得对,咱们看到的那个小姐是傍了个款。”
“哪个小姐?傍了谁的款。”
“你看,这不就是那部蓝鸟车吗?”
李吉伟意味深长地“唔”了一声。
李吉伟送陆旭和陈晶晶回家后已经下半夜两点多钟了,他蹑手蹑脚地打开了门,悄悄地打开了门灯,却见他的妻子正端坐在门厅正中的椅子上,把他吓了一跳,“你怎么坐在这里。”“等你呀。”
“等我干吗?”
“等着跟你打架。”
刑警支队长兼政委林火声召开了他到任一个月后的第一次全支队干警大会。林火声原是一个县公安局的副局长,后调任另一个县局当局长,局长的椅子还没坐热乎,便赶到市公安局刑替支队走马上任,而且有可靠消息说,刑替支队还要升格,也就是说他这么一个副科职的县公安局的副局长,一年连提了三级,还可能升格到正县,人家都逗他说是他祖坟冒了青烟。而谁都知道,当初支队长拟定的人选并不是他,而是原副支队长梁玉清。原刑警支队长吴春平提任了凌水市公安局的副局长,人们都认为这个支队长已非梁玉淸莫属了,上下都嚷嚷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因为梁玉清是有背景的。可是就在宣布吴春平被任命为公安局副局长那一天,同时宣布了林火声的支队长兼政委的任命,因为原政委调到交警支队任政委,交警支队可是最先提格的正县级单位,早已是市政府财政单列。据说,梁玉清没有得到提拔的原因,主要是牵扯到了一起诈骗案中,被人告了,并被办案人员逮了个正着,人都说那个告状的人是高手,十分歹毒,不偏不倚,时间合适,一下子便把梁玉淸拉下马来。另外几个副支队长都是这场争夺战的怀疑对象,不可能使用,便从外围择其人选,让林火声捡了个大便宜。
支队长林火声主要布置打拐专项斗争工作,说现在刑警支队上下都没重视起来,认为这是可有可无的战役,以城市里没有被拐卖的妇女儿童为由,而拒绝执行公安部部署的战役方针。他对昨天的行动结果进行了通报,认为行动十分不理想,而且批评了借用“打拐”清查的名义抓嫖娼。
林火声很气愤,说话时难免激动。
因为凌水市的“打击拐卖妇女儿童专项斗争”的办公室就设在刑警支队,他还担任着主任。全省的“打拐”还搞了竞赛,在昨天的全省电话会议上,传达了国务院国务委员罗干的讲话,并公布了全省“打拐”以来的竞赛情况,凌水市成了倒数第一名。市领导、局领导都对林火声进行了批评,认为他们重视不够,指导不力,没有调动全市的聱力对全市各县(市)、区进行认真的普查、清理。由此,他布置了下一步的打拐工作计划,组织专门人员下到各县(市)、区,动员督促检查工作,并要新闻舆论配合工作,使“打拐”工作形成声势浩大的群众运动,以便扭转被动局面。
接下来公布了各行动小组组织机构及人员安排名单。
开会时,陈晶晶不时地将关注的目光投向李吉伟。
会场是借用的,刑警支队没有一个能容纳刑警支队上百号人的会场。
李吉伟从进入会场开始便引起了陈晶晶的注意,他的脸灰灰的,无精打采。陈晶晶与他打招呼,他也没有理睬,这与他以往的性格大相径庭。
李吉伟找到了一个角落便打起了瞌睡,直到会议结束,人们纷纷退场,他还在那里睡觉。支队的领导们一边走一边研究着什么事情走了过来,陈晶晶怕领导们看到李吉伟酣睡的样子,喊了一声正在与别人开玩笑的,旭,向角落里比画,陆旭这才看到正在睡觉的李吉伟,忙跑过叫醒了他。李吉伟睡眼惺忪地尾随着陆旭走出了会场。
参与抢劫杨静岩家的小个子名叫唐虎滨,天亮醒来快中午了,他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脸上露出了得意。
唐虎滨回到家里已经半夜了。昨天晚上,几个人先是去了酒店为白天的行动压惊,因为酒店较乱,他们又去了名仕娱乐城分赃,本想找几个小姐潇洒,却遭遇了公安人员检查娱乐场所,险些出现意外,他为自己庆幸,他以为公安人员就是奔他们来的,当时还发懵,认为这公安人员够神的了,作案后还未出三个小时就会找到作案人员,要不是白净脸冯树林的拦阻,不冷静地把枪掏出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唐虎滨十分得意,在杨静岩的家里,自己藏了个心眼儿,把那个存折私自揣在了怀中,这是那几个人不知道的,要是知道,冯树林他们一定会扒了他的皮。他们定下的规矩就是只要现金,那样可以免去许多的麻烦,当然,他们在杨静岩家意外地拿到了国库券,也没有多大妨碍。别的不好说,一张小小的存折揣到怀里,别人难得发现。虽然几个人开始就发过誓,要有难同当有苦同享,但他心理还是感到不平衡,因为分钱时,冯树林总是多得一份,说是情报和策划费用,几个人都表示赞同,但那两个人都是他的朋友,谁知道是不是他们做的圈套。
他洗了把脸,揣着存折就去了附近的储蓄所。
走进储蓄所看到保安那一瞬间,保安拎着个聱棍,表情严厉地盯住了他,他便后悔自己来到这里了,如果杨静岩报案,公安局一定会有相应的措施。这时他抬头看到在营业厅中间的隔断防护玻璃上方挂着取款须知,他冷静一下,站在了为填写单据准备的桌椅旁。他看到存折上面标着取款需用密码,并从须知中得知取款五万元以上人民币,要事先申请,并携有身份证。
以往他从没取过这么多的钱,也没有想到密码这一点,幸亏他抬头之间,首先看到了取款须知,不然的话,自己肯定会露出破绽,让人怀疑。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你是不是有哪不懂,用不用我告诉你?”
他吓了一跳,抬头望去,保安正盯着自己问。他忙掩饰着说不是,我刚才出来时,忘带了身份证。”
“身份证忘带了,你可以先取出一部分来,只要低于五万元。
“算了,我还是明天来取吧。”
“明天来取,你也得先打个招呼,不然数额太大,储蓄所支付不起。”
“那好,你跟他们说一下吧。”
“多少钱?”
“唔……五十万。”
唐虎滨说话时神色有些慌乱,这个数额说出来,他以为会惊扰了保安,而他在保安的脸上没找到一丝的震惊,保安一副见多识广习以为常的表情说那好,我去说。”
保安转身走向了工作区,唐虎滨迅速地站起来,溜出了储蓄所,跑向了一条胡同,当他确认没有人追上来时,他才抹掉一脸的汗。
刘涛来到杨博公司,主要是来还钱的。
从早晨上班开始,刘涛一直提心吊胆,班上的每一个电话或是谁打开他的门,都会导致他的心跳加快。
昨天,外省城市两个相关的人员来这里办事,办公厅领导说晚上让刘涛接待一下,他就把这两个客人带到了洪福齐天烤鸭酒店,又找了几个社会朋友作陪,喝上酒,一来二去都有些喝大了,不知怎么就引上了找小姐泡妞的话题。那两个人也是乐此不疲,还有些鼓动他的意思。他说来说去,说了酒话,并为酒话付出了代价。因为他对这个城市的这种场所还是比较熟悉,就领着他们去了茶馆,哪里知道他们刚刚行动上,却被公安人员逮了个正着。
刘涛哪有心思在班上呆着,他找了个借口,先到储蓄所取了一些钱,然后便到杨博的公司。
杨博大学毕业后,分配在工商银行的信贷科工作,半年前辞去工作,自己单干,成立了一家公司,做起了买卖,说是公司,其实只是一个招牌而已。他在市区繁华地带住宅楼下买了一间门市屋,放了一个老板台,雇了一个看电话的,门口挂了一个大和物资经销公司的牌子,说白了只是一个流通领域的皮包公司。
刘涛走进杨博的公司,杨博正在打电话,是为于小月联系租服装摊位的事。杨博撂下电话,刘涛欲言又止,用眼睛瞟了一下正在打电脑的雇员。杨博让雇员先到外间,然后才说你着什么急呀,我又不缺钱。”
“嗨,这事我感到太冤了,我是为市里接待任务才出了这种事,报销不了不说,还担惊受怕,要是公安局材料传过来,纪委对嫖娼是有严格规定的,开除党籍,撤销职务什么的都可能,还会连累那两个客人。我这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哪。”
“没那么严重吧,谁敢不看你父亲和老岳父的面子呀。”杨博安慰说。
“前者,还没有太大的问题,怕的就是后面这一条。昨天晚上,我怎么也没敢说出我的岳父就是公安局长,那几个小民警知道了,还不搞得满城风雨呀。今天我到你这里来,一是还钱,二是让你帮我出个主意。”
杨博沉思了一阵儿,说这么的吧,黄成刚他爸是市政法委的书记,与公安局的人打交道的事多,咱们找他研究研究。什么钱哪,材料的他也许都能要回来呢。”
杨博说着便给黄成刚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中午去的酒店,对方说中午有应酬。杨博不满地对着电话吵,说有什么样的应酬也不能参加,有急事需要他帮忙,不然就断绝一切关系。
黄成刚是凌水市地税局的科长,他与杨博和刘涛同是这座城市里的官宦子弟,经常在一起聚会。
杨博与刘涛到了约定好的巨维酒店后不久,黄成刚与另一个人一起走进酒店。这个人刘涛和杨博都非常熟悉,是汽车配件商店的老板姜洪军。
“黄成刚,你说的应酬,就是跟姜老板在一起的应酬吧,你不就是想熊姜老板请你又是洗澡又是娱乐吗?怎么,我们没有资格跟你们一起去呀?”
他们彼此相互打趣着,他们是经常在一起喝酒,打麻将时还不缺手。
“刚才,我准备请黄科长,他说你们请他,并让我也过来了,这么的吧,今天还是由我来做东吧。”姜洪军非常豪爽。
“别价,今天这顿饭还是我来。以后的事你再看着办。”刘涛说。
“其实,咱们几个只有我需要借助外人的力量来请客的,你们一个是老板,一个是接待处长,只有我这个地税局的科长不时敲诈一下我的交税户。”黄成刚说。
“黄科长,我可是心甘情愿地受敲诈呀,这是双赢关系,你这一敲诈,就能免了我的多少税呀。”
几个人说笑着,坐了下来,开始点菜喝酒。刘涛说起了自己的事,需要黄成刚的帮助。黄成刚也大包大揽,说他去找刑警支队的副支队长梁玉清,说梁副支队长是他爸一手提起来的,会竭心尽力地帮忙要回那笔钱和材料。
酒喝到一定程度,几个人商量着去哪儿潇洒时,杨博的手机响了,那个帮他联系服装摊位的人告诉他在天马服装城里联系下了个摊子,让他过去看看是否能够租下来。
“杨经理,你又改做服装生意了?”姜洪军问。
“哪儿呀,他又泡了个妞,不过是为人做嫁衣裳罢了。”刘涛戏谑。
“行了,咱们还是散伙吧,我也得赶紧去帮刘涛办事,事不宜迟呀,万一出了纰漏,还不毁了刘涛的前程,人家跟咱们不同,是在市委大机关,没个几年就混上去了,没准还能混个市委书记什么的。”
刘涛抢着结账,几个人有说有笑地出了巨维大酒店。
李吉伟从会场回到反暴大队,便倚在椅子上继续睡觉,叫他去食堂吃午饭,他都没有动窝。别人开他玩笑,说他昨晚抓嫖娼抓得伤了身体,李吉伟也懒得跟他们斗嘴。
李吉伟昨天晚上与妻子吵了一宿的架。自打他当上刑警以来,他根本就照顾不到家里的事,儿子考高中没有考上,只好掏出家里的积蓄念自费。今年赶上儿子高考,他三天两头地不在家,辅导复习全都靠妻子一个人。妻子最近又赶上下岗,心情不好,回到家里两个人便吵架,后来到了分居的状态,一个睡在屋?
不再理睬他们,索性搬到离学校较近的姥姥家去住了。